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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节

一世倾城:冷宫弃妃(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第5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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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不知道,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弄明白这些事了。

    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近在咫尺的长辈,心中也不免有些无力感,我知道他这样的高僧大德,如果做出了一个决定,就不会轻易的改变,那么我要想从他最里再掏出什么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未必完全不可能。

    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虽然现在天气炎热,可这样冰冷的茶水滑进喉管,还是激得我一个哆嗦,正觉立刻察觉到了,微笑道:“你不习惯的话,贫僧去给你烧点热水来。”

    “不用!”我急忙阻止他,又趁着他开口的机会,说道:“二叔既然不愿意说我娘的事,那愿意说说自己的事么?”

    他抬起花白的眉毛看向我,眼中浮动着笑意:“你想知道什么呢?”

    “二叔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

    他也许想不到,我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直面,几乎有些刺人,猝不及防的,那双还浮动着笑意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可我明白的看到,他并没有腾起怒火,只是在那一刹那间,失神了。

    片刻,正觉道:“癸巳年。”

    癸巳年……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正想着,那居然是我爹在西山云赤峰遇到我娘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二叔……比我爹先成亲?”

    不对,他是庶子,而且年纪比我爹小,正常的家规,他不应该比我爹早成婚才是。

    正觉微笑着摇摇头:“并不比他早。”

    “嗯?”

    “我们两兄弟,是一同拜堂娶亲的。”

    “什么?!”

    我愕然大惊他们是一起娶妻的?可是

    “可是,那个时候,我娘”

    “那个时候,你娘并不是你爹的新娘子,”他平静的道:“那个时候的新娘子,是薛家二小姐。”

    “……!”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您是说,我爹曾经娶了薛娶了他的未婚妻?”

    正觉的脸色微微的一黯,思虑了一刻,才慢慢道:“原本是该娶的。那个时候,父亲大人想要双喜临门,所以让我们两兄弟一起拜堂成亲,没有与兄长商议便直接定下了婚期。可兄长他,从西山匆忙赶回,却不肯拜堂。”

    只觉得头脑又被重击了一下似得,我半天都回不过神,吃吃道:“父亲他,是在喜堂上,抛下薛二小姐的?”

    “……”也许是因为不愿出恶言的缘故,正觉又顿了一下,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下意识的想问为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却止住了,改成了:“你们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九月初九。”

    “……”

    我皱了一下眉头。

    九月初九,也就是在父亲于西山云赤峰遇见母亲的三天之后,他赶回成都,拒绝了那门亲事。

    仅仅三天的时间,而从西山赶回成都,大概就需要三天的时间。

    我几乎不敢去想象,他那时是怎样的心情。

    在喜堂上,抛下了一身红衣的新妇,而后,又撕裂了云赤峰的那一抹霞影。

    可薛芊的这些年,心里只有对他的爱,和对母亲的恨。

    想到这里,不由苦笑。

    为人子女,不能议父母之过,可在人的心里,又怎么能没有那一杆公平的,衡量是非对错的称?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心中那一点隐隐的羞怒,正觉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道:“身历十万八千劫,而知皆是幻相。轻盈,你可明白?”

    我点点头。

    “既然,兄长是薛二小姐的劫难,薛二小姐应此劫,完此缘,验此证,方得娑婆世界,宝象庄严。”

    “二叔觉得,颜夫人如今得到的,是婆娑世界么?”

    “心安处既灵山。各人有各人的修罗场,自然,各人也有各人的婆娑世界。”

    各人有各人的修罗场,各人也有各人的婆娑世界。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明明很淡,可听在耳中,却仿佛雷霆万钧,震得我一时间有些发聩。

    颜老夫人的爱恨,我所眼见于前,但实际身处千里之外,未必真能见闻体验。

    而我自己的酸甜苦辣,也绝不是别人的一言一语,所能说明的。

    我蓦地明白过来。

    难怪,十重戒的第四重,是“不妄语”。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淡然一笑,抬起头来看着正觉和尚那清净无波的双眸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道:“那二叔是谁的劫数呢?”

    我问这句话,其实是有些冒犯的。

    对于一个已经出家多年的高僧大德,或许出家在世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如他所说,心安处既灵山,所以他也并不讳言称呼自己的父亲、兄长,可是,要问起他是谁的劫数,这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所以,他有了一时的怔忪。

    沉默了一晌,他慢慢的说道:“贫僧,大概就是阿娴这一生的劫数吧。”

    阿娴……?

    我几乎是愣了一会儿,才茫茫然的想起来,这似乎是他的妻子,我的二婶的闺名。

    阿娴。

    不怪我对这个长辈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她在我记事之前就已经过世了。而二叔出家为僧,自然不会有人闲的去谈论他在世时的妻子。

    虽然,我现在也突然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娴静的名字,嫁入颜家之后,却几乎没有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我轻轻的问道:“二婶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觉淡淡道:“她是个浣纱女。”

    浣纱女?

    “她在染坊做工,那家染坊会染一种很特别的红色的纱。那种红蜀人称为‘柔胭’。”

    柔胭?好美的名字。

    我的脑海中几乎浮现出了那样一幅画面,清凌凌的河水中,一团柔柔的,仿佛胭脂落入水中渐渐化开一般的轻纱,被一只白玉般的手轻拂着。那纱仿佛也有了生命,每一波,每一漾,都随着柔软的指尖流动。

    我下意识的轻叹了一声。

    可坐在我对面的正觉却自始至终只是淡淡的,仿佛夜来风凉一般,轻轻的拢了一下僧袍。

    连他的脸上,也透出了一丝倦色。

    我也知道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了,可一回想,发现今晚他都在跟我打禅机,又有些不甘,想了想,咬咬牙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二叔。”

    “何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当年,我爹他是不是从海外引了一批洋货入川?那个东西叫佛郎”

    我的话没说完,突然看到他的眼神变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突然看到了什么凶神恶煞一般,那种惊恐的眼神让我顿时心里一悸,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断喝道:“住口!”

    “……”

    我吓了一跳,惊呆了。

    怎么也想不到,正觉会在听到这件事的一瞬间,态度剧变,而且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一时间,我的声音也哽在喉咙口。

    火焰在我和他的视线中不断的扑腾,好像这一刻各人的心绪,我也分明能感觉到,他所受到的惊吓和震撼。

    “二叔,你你知道?”

    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几乎是用力的瞪视着我,胸膛也急剧的起伏着,沉默了一下,他开口,声音也低沉得几不可闻,却字字落在我的心上:“轻盈,你可知孔子删述《六经》的目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但还是很快答道:“正人心,存天理,去人欲。”

    “不错,去人欲!”

    他又喘了一口气,脸色微微的发白,道:“这天底下,有多少违背天理良心的事,孔子将其略去不详,是恐时人较而法之。”

    “……”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字的道:“人事如此,器物亦是如此!”

    “……”

    “此事,切莫再提!”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的意思是如果这些器物还在,有可能……

    这时,正觉已经一挥手:“夜深了,你回去吧。”

    我只觉得胸口突突的跳得发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澎湃的涌动着,几乎要崩裂我的身体一般,脑子里一片潮涌,却麻木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正觉已经起身,慢慢的朝着石床走去。

    他的脚步,甚至还有些踉跄。

    我也知道,今晚的他不会再开口,而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已足以让我彻夜难眠。

    我起身的时候,人也有些踉跄,扶着桌沿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走过去打开门,一阵夜风卷着凉意突然袭来,院落里一片静谧,一片晦暗,只剩下周围的灰墙默然矗立,不知为什么,看得我心里一惊。

    我突然回过身去,看着正觉扶着床沿慢慢坐下,那苍白的脸庞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晦暗难明。

    我突然道:“二叔,你说没有无憾的人生,您的一生,抱憾为谁?”

    “……”

    他一言不发,只低着头,坐在那里。

    风已经吹透了我的衣衫,明明只是微微的凉,却让我有一种彻骨的寒意,我慢慢的说道:“是轻涵吗?”

第900章 你为我娘出家了?() 
“是轻涵吗?”

    这句话一出口,就感觉身后一阵疾风吹来,房中那一盏微弱的烛火在努力的挣扎了一下之后,扑的一声熄灭了…:——

    整个禅房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站在房门口,暗淡的天光几乎已经照不亮任何东西,只能隐隐看到房中那个消瘦而孤独的身形,仿佛完全枯槁,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你回去吧。”

    那苍老而枯槁的声音说完,就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我慢慢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转过身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这个静谧而空旷的禅院,风吹过树梢传来的沙沙的声音,衬得这个小小的院子越发的安静,在四周灰墙的包围下,好像一座毫无声息的古墓。

    我站在台阶上,那种属于夜晚的凉意又一次袭来,吹拂着裙角微微的扬起,我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

    我原以为这一晚一定会失眠,可意外的是,这一夜我睡得很深。

    甚至还做了梦。

    我梦见了漫天云霞,而高耸接天的云赤峰上,一抹红影出现在了视线中,风凛冽,吹得那红纱不断的飘扬,几乎要飞到天上去了。

    忽的,那一抹红纱拂过眼前,眼前的景致一下子变了,变成了一个喜堂。

    也是一片艳红,红的房梁,红的柱子,红的花烛,红的盖头。

    可是,一个身影,却在这片艳红当中慢慢的消失,慢慢的远去……

    “啊!”

    我惊呼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眼前的红慢慢的散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青灰简朴的屋子,洗得发白的床帐随着我猛然起身而微微轻摆,仿佛梦中尤未散去的云霞。

    我恍惚了一阵,还有些回不过神,就感觉一只手慢慢的伸进我怀里。

    “娘……”

    一个熟悉的,娇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低头一看,是睡在我身边的离儿,正不舒服的把小脸在枕头上摩擦着,一只手抓着我的衣裳,嘟囔着:“娘……”

    “……”

    一看到她,顿时冷汗尽退,我终于清醒过来。

    是梦。

    我们现在,是在天目寺的厢房里,女儿就睡在我的身边。

    元修呢?

    我下意识的往另一边看去,却是空荡荡的,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裴元修穿着一身轻薄的长衫走了进来,一看见我坐在床头,便微笑着道:“你醒了。”

    “嗯。”

    “我看你回来得晚,想你多睡一会儿,就没叫醒你,怎么你自己还是这么早就醒了。”

    “……”我没说被噩梦惊醒的事,只淡淡的一笑,又感觉到怀里的那只手沉了一下,低头一看,离儿窝在被子里,已经睁开了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娘……”

    也许,是因为夫君,女儿在侧,这种属于亲情的温暖慢慢的驱散了我从噩梦中带来的寒意,我微微的一笑,低头在离儿肉嘟嘟的脸颊上一吻:“起了。”

    等我们洗漱完毕,一出门,迎面碰上了裴元丰他们,大家打了个招呼,便由一个小沙弥领着,一同往斋堂去了。

    这个时候,和尚们已经做完了早课,都纷纷过来用早膳。天目寺的斋堂很大,能同时容纳百人,十几条宽大的长桌列成两排,中间是供人行走的过道,我们刚一进门,就看到靠门的那一张长桌上已经摆放了好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细粥,几碟小菜。

    刘轻寒坐在靠墙角的位置上,正看着眼前的粥碗出神。

    离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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