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我们一起种田吧-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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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凤眼映着溪水:“嘿嘿,你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就像一只小虾,你方才在马上弓着身子,缩起脖子,也像只小虾!”
我把手边一个石子砸过去:“胡说,是夏天的夏,不是虾米的虾!”
他伶俐的闪开。石子砸在水中,起圈涟漪。我咬了一下嘴唇:“你呢?”
“既然你都鄙视我是偷儿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吐露姓名?不过大丈夫从不改名换姓,你只管叫我阿宙好了,就是这样……”他走近,对我说:“伸手啊……”
我伸出手心,他用一根草杆在上面写了一个“宙”字。我的手心痒痒,他的眸子都笑起来了,黑艳艳的动人心魄,没有方才的张狂,只有澄明的半天风月。
“小虾姑娘,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吗?头上裹块布什么意思呢?难道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你生得好看吗?”他出其不意的问我。我一惊,警惕的问:“谁说我好看?”
阿宙的凤眼,在眯缝的刹那,会让人想起桃花盛开:“看看……一试就露出‘虾’须了。真不算‘老江湖’。我是什么人哪?不是吹牛,我见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正如对男人,只要看眼睛,就知道是什么人。而女人,仅仅凭下颚的线条和额头的轮廓,就可见高下。我以前生活那家乡,女人多,好看的也多。一个人在珍珠堆里长大的,难道给他看一颗抹了灰的珠子,他就认不出了?”
我脸颊微微发烫,羞赧对他笑道:“你方才在酒楼一直瞧我,就为了看穿我是乔装的女孩?”
“也不是。你一坐下来,脸上就写着三个字‘不许碰’。你就白水吃饼子的时候,活像一个公主在用膳,让我觉得有趣。你反瞪我,我都快笑出来了。”
我低头掩饰:“我是流浪的,哪里有公主跑来这个大战场的?”
他爽朗笑道:“不过说说,你要是真的公主,我还不希罕呢。我有个妹妹,跟你年纪差不多。前段日子,我大哥把她许配我最好的朋友。我十分不满,和大哥闹了一场,被赶到这里来了。”
“妹妹嫁给好朋友?你闹什么呢?”
他说:“不是……唉,我妹妹……我妹妹确实需要人照顾,但我更重视朋友。那个人是少见的人才,不该扯进他来。但大哥就是说一不二,我怎么求,他都不肯听。”
每家都有**,我也不好追问
。他仰望满天星斗:“我小时候,大哥虽然忙,但是重视我。他回家来,会带我去猎老虎,也会让我跟他一起坐在家附近干燥的土丘上。我总是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我大哥还是站得笔直,凝望着天上的星辰,脖子随着他们的变化微微转动。他那样子,那风度,我想方才张老先生所说的上官和东方,纵然再美的人都比不上。”
他这般骄傲的少年,对其大哥推崇如此。我起了好奇之心:“你大哥是干什么的呢?”
他说:“军人。也是诗人,长于书画。人人都怕他,我不怕。不过这几年来,他对我也严厉了许多。我的弟弟们还算小,只有我让他挑剔。不过他对我还是好。就说这次,我本来以为他会让我投军到元廷宇的帐下,气得牙痒。但他却让我自由,爱逛山水,爱看热闹,都随便。我一时兴起,就混到蓝羽军的一个山寨里去了……这帮人虽说揭竿而起,却井井有条,元廷宇至今还打不败他们,恐怕是骑虎难下了。”
我认真的听,插嘴:“元廷宇来四川平乱,看来他在曦朝已经失宠。他若不知危险,还一味的放纵士兵,又与蓝羽军悬而不决,脑袋都难保。”
阿宙眼睛划过一丝光:“为什么?”
我摸摸靠过来的玉飞龙的腿肚子:“元廷宇身居太尉,皇帝至今无子,若一旦驾崩。权势滔天,年次在下的元廷宇当然继位。皇帝幼年就从宫变中解围而出,难道不会忌惮元廷宇?元廷宇不但不知收敛,前年还娶了富甲北朝的韦氏女为妃,这就更会遭皇帝的嫌。况且,皇帝派他来平定蓝羽军。蓝羽军乃是平民和奴隶的队伍……最糟糕的是:他还不能肃清这些人,拖在四川泥潭越久,他就会越威信扫地。”
阿宙听了,默默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旁观者清。不过蓝羽军目前的强大,据我在他们阵营这些日子来看,却是因另外两个原因。第一,蓝羽军首领最近接受了南朝的一笔大馈赠,人马武器,都比过去充实。我怀疑这馈赠的来源。然后,他们最近请到了一个得力的谋士。此人神通广大,神秘莫测。让元廷宇无所适从。按你所说,杀鸡焉用牛刀,可是特别最近十天,几乎每仗都败退,泸州都几乎不存了。方才听酒楼中张季鹰的口气,似乎不该是上官……”
“难道是东方先生?”我话音刚落,阿宙已腾跃起来,将我卷在他的衣衫里,在草地上一阵翻滚。我气喘吁吁,他贴近我:“他们来了……”我正怀疑,一支箭已经插到我原来安坐的地方。下瞬间,马蹄和马嘶的声音已经从一片静寂中传到我的耳里。
一簇火光撕破了夜的黑幕,狰狞的随着风袭来,我连反映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阿宙迅雷般拉上了马。他在背后紧紧抱住我,一股子青草般的少年汗味冲进我的鼻孔:“低头!”他命令我。
我全身的血液都被这种情景燃烧起来,当我低头抱住马儿的脖颈的时候,我又听到剑矢刺耳的追风之音。在大地的沉郁节拍中,我们努力要跑出背后火炬的虚假光明,可是我们越往黑暗里跑,死亡的威胁却越逼近着,玉飞龙不断的加速,我只看到连绵的山丘和着周围那些低矮的果林,蜿蜒成一道向地平线呼救的曲线,就像血流淌般骇人。
当我们跑进一个山谷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背后有一阵号角之声。那些人似乎意外的停下了马,我们顾不上,只是策马狂奔。夜深,马不辨道,水月交辉中,前进的铁蹄,踏碎琼瑶。我们不知跑了多久,阿宙猛地一记尖利口哨,玉飞龙才慢慢的收住脚步。
我还伏在马背上,阿宙大口的吸气,跳下马,把我抱了下来。仅仅相识不久,我不知为什么,却放心把全身的重量交给他。他鼻尖上有一滴汗珠,他低头察看我的时候,汗水落到我的颈窝里:“小虾,你怎样?没有受伤么?”
我道:“没事
。你也没事吗?”他扬眉,眼尾都挑了起来:“不怕,我的命大着呢!”
我低头,笑起来:“我没有受伤……你看……让我自己走吧。”
他用手掌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这才意识我也大汗淋漓,他失笑,放下了我。
“这里是哪儿?”我问,他摇头道:“此刻说不清楚,那些人是蓝羽军精锐骑军,奉命来追我的。方才,他们收到了总部的军令,意外的撤退了……不过现在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只好在这里过夜,等到天明。”
我说:“行,但是四周看不清,也不好点火折。”
他借着月光,把玉飞龙系到附近的一棵树上,这树旁,有一片还算平整的土地。他把马鞍拆下来:“小虾,你把头枕在这里。”
我问:“你呢?”
“你别管我。”他说。月光下,他的牙齿更白了:“我已经跟着大哥行军过多次,我坐着就是休息。”
我和衣躺下来,并不舒服,可是对于才从生死竞逐中出来的人,安宁就是天堂。
我一时睡不着,就问阿宙:“蓝羽军的首领你见过么?”
他的声音年轻而清亮,好像透明水晶碗里的花萼:“见过一次。何魁真起自微贱,懂得拉拢士卒。 但是他蜂目已露,豺声已成,能食人,也将为人所食。我对此深信不疑。”
“你到底偷了他们什么呢?”
他抽出宝剑,在月下利剑发出一道银河断裂般的逼人绿茫,寒气森森,树上的鸟儿展翅竞飞。
阿宙一字一句道:“这是揽星,天下的名剑。我见到了它,就想得到它。我既然得到了它,就不打算放手。我从不苛待自己,我要最好的马,最好的剑,最好的……要是得不到,我宁愿没有……得到了,我此生无憾。”
我为他的话语震慑,齿龈中涌上一股血气:“我爹爹也是这样的。但是……他过世太早了。”我怕引起自己伤感,忙低头闭目。
山谷中唯有林木和风声的共鸣,我闭上眼睛,在冥冥中也看到一片金黄的刀光剑影。
过了不知多久,他叫我:“小虾,睡着了吗?”我翻身:“我睡不着。”
他低声说:“小虾,我没有料到他们那么快就来。把你带进危险来……”
我打断他:“我没有怪你。”他快活的笑了,像个小男孩:“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既然睡不着,我有个非分的请求,你答应吗?”
“什么?”
他用一种有些调侃,但更多是热切的声音说:“让我知道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我又听见阿宙清亮冷酷的声音:“把他的头割下来,装在匣子里带走。”
戏已经落幕,我这旁观者,真该走了。我昂头走出了蓬莱店,阳光无情的照耀我褴褛的衣衫。我没有去想阿宙的吻,也不太在意他和我的冲突了,我只咀嚼属于一个刺客的绝望眼神。
第183章()
我望向玉飞龙。它低头嗅着旁边石头上的青苔。
石头上放着一只金铃。金铃之旁;是利剑划出来的一行字。
“小虾;领玉飞龙至桑前镇蓬莱店会合。托;托,托。宙。”
可哪里是桑前镇?他自是个金刚;也就把我当成女仙?
我拿不准那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起昨夜幕幕;确有逃生之谊。我只好无精打采的拉着玉飞龙迈步。山谷像一个宝瓶;因为没有司南不辨东西;我就观察山间的一条大河。它速度均匀的向一个方向流去,那边山林色浅;似乎是宝瓶的缺口
。
岭色千重,人迹罕至。千年之前的英雄;见到的景象也是一样的吧?环视四周;荆棘丛生;怪石嵯峨,我长啸一声;山深处群猿哀鸣。
“玉飞龙;你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回想阿宙的音容;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如此的胆大妄为?他的衣着用度,言谈气派,都不像个平民。但与我南朝贵游子弟,乌衣巷内王谢风流,又截然不同。我又对玉飞龙说:“圣贤讲:要和人同享欢乐,就该跟人共享患难。我跟你的主人根本没有共享什么欢乐,怎么一开始就要受苦受难呢?”
玉飞龙大概也替阿宙害臊,来了顾左右而不语的妙招。我笑了,这匹马貌似桀骜,实则灵通人性。它虽然属于一个少年,可是不输于任何名驹。
千里马正如谋士,最好的命运就是求得明主,鞠躬尽瘁。有天赋才有宿命。
黄鸟稀,辛夷尽,该是不同的花季了……玉飞龙大约不耐烦我沉思。一旦我到了马背上,它就如鱼得水,轻松跑了起来。鬃毛猎猎,我不得不抓牢缰绳。
跑了半个时辰,真看见了大道。问了路人,好运气,前方便是桑前镇了。
这镇子离青城山不远。我找到了蓬莱店住下,安顿好了马。
迎面正对一彪形大汉。他虬须虎眉,扫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阵寒意。
等我进入了厢房,只觉四周出奇的静。店家送水来给我洗漱,我问:“旁边的几间屋子都住了人?”
“是,都是贩卖布匹的商人。”
哪里有那么一大群哑了般的文静商人?方才那个汉子,倒像个军旅中练出来的身板。
店家才走,就有瘦高的人抱肩在我的门前。我走过去:“找谁?”
他皮笑肉不笑:“小兄弟,我走错了。”口音浑浊,像是洛阳那地方的人。他临走拍拍我的后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地方不像善地,阿宙什么时候来?我至多等他两日……
推开窗户,后面是一大片空地。我自语:“倒能唱一出大戏了。”好累,我如不歇此处,也别无选择。我没脱衣,直接往炕上一歪。雨淅淅沥沥,阿宙不知怎么样了?我摸摸自己的脸,总觉多了一层什么,但也并非全不自在。
我伴着周公下棋,赢得舒服。白头周公嘿嘿笑起来,笑得不太正经,又好像青春洋溢。我茫然睁眼,窗子打开,春未老,日又新,天快亮了。
原来不是周公。是阿宙沐浴在朝曦中展开笑颜,他俊美凤眼里藏着冲天剑气,瞬间化作万朵桃花:“这下我可一览无余了。”他说。
我高兴得跳起来:“你那么快就来了?”
他从窗子里跳进来:“当然要快,我知道你只肯等我一天。”
我笑:“错!我准备给你两天的。”
他的手好像没有撑住,半个身子都靠在我的身上,肌肤缎子般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