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第6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川将它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空出来的装饰品的木盒里,木盒盖上后,姜川找来枯树枝在山顶某个应该是看夜景最棒的角落挖了个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木盒端端正正地放进坑中——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男人却并不急着将仓鼠埋起来,而是转过头,将谨然从笼子里抓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挠了挠他的下巴,男人又点燃了一只眼叼在嘴边,将谨然放到了那个小小的土坑里,用叼着烟显得特别含糊的声音说:“以后就见不到了,阿肥,跟小黑说些什么不?”
谨然蹲在那小小的木盒旁,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姜川说“以后就见不到了”时,那一刻,悲伤的情绪到达了极限,仿佛时时刻刻都要冲破胸腔或者喉咙而出,而这时候,谨然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在紧紧闭合的木盒缝隙处嗅了嗅,木头味儿,血腥味儿,还有小黑身上的味道充数鼻腔时,他伸出爪,显得有些徒劳地将木盒上掉落的一点点泥土扫去。
姜川微微眯起眼,勾起唇发出一声嗤笑,唇齿之间因此而喷洒出浓浓的奶白色烟草雾气,男人将蹲在小木盒旁的奶茶小心翼翼地抓起来放回自己的腿上,然后亲自用手,一把把地抓起土撒在木盒上,将之掩埋。
整个过程中,男人都是无比沉默的。
甚至连他的气息大概都被吹散在了山顶的风呼啸声中。
姜川还真是一个有点浪漫细胞的人,谨然默默地想,至少他把小黑埋在了大概是h市最好的地方。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民国异闻录》剧组的气压都因为姜川的缘故变得有些低,好不容易变得话多一点的姜川又被打回原形,每天跟人家说话不是“哦”就是“嗯”最多就是“我知道了”,长句子几乎没再怎么听见过,若不是他还能好好地念台词,大家恐怕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悲伤过度语言组织能力出现问题。
江洛成无奈地说出一句颇为经典的话:“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我们剧组死了人。”
最惨的是居然没有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明明只是死了一只仓鼠而已,姜川这样的行为若是放别人身上可能难免会让人觉得小题大做——但是放姜川身上就不同了……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无论是照片事件还是那个广告,几度爆红都跟仓鼠有关,虽然不是那一只,但是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姜川是个很有爱心的人,这种对于动物的喜爱之心是装不出来的,之前就有人调侃觉得自己在川哥的眼里还不如仓鼠。
所以这会儿,大家都觉得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简直是理所当然——不仅如此,那天晚上有参与拍摄工作的工作人员甚至因此而内疚的要死,私底下聚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蛋疼地总结一句: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怎么连两只仓鼠都看不好。
就这样,在姜川没开口责备过谁的情况下,大家开始纷纷自觉地自我责备。
而对于此,姜川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没关系”“没事”。
这件事莫名其妙被爆料到网上,有些不明所以地以为死的是广告里的那只仓鼠,纷纷大叹可惜,还有一些则是直接冲上来留言安抚姜川,某个“啊啊啊男神不哭我给你寄一卡车仓鼠好不好”的留言被点赞三万次,高居榜首。
姜川从来不自己发微博,所以按照惯例是方余给他发了条微博,就五个字:谢谢,我没事。
配图都没有。
最近经纪人先生很老实,不敢搞幺蛾子,照顾到姜川的心情问题,他甚至直接联系公司让他们吧最近一些炒作的计划也暂停一下,通稿压一压不要急着发——因为他怕姜川在各种负能量的压力下真的会给公司寄炸弹,那就不好了。
如果以上的情况还不算糟糕,那么最糟糕的且最让人提心吊胆的是,最后杀青的那一天,最后个镜头不知道被哪个预言帝安排得出奇的蛋疼——
这个镜头因为是单独在竹林里的,所以正好被拎出来单独放到最后拍。
剧到最后,樵生做过许多好事,面临位列仙班前的渡劫,然而因为心中割舍不下凡尘俗事(含蓄的说法,其实也就是怀锦),他决定放弃成仙,转为凡人,所以故意渡劫失败。
当天降异象,电闪雷鸣,原本在木屋中清修准备彻底忘记这遭凡尘遭遇的道士怀锦惊坐而起,暴雨狂风之间,他冲入樵生渡劫的竹林,并在某一处找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仓鼠——以为樵生要死掉了,怀锦将浑身是泥土脏兮兮被打回原形的仓鼠捧在手心,陷入沉默良久。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伞被撑开遮在怀锦的头顶,樵生的声音响起,问怀锦:“臭道士,你在这做什么?”
怀锦一愣,随即站起来抱住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然后全剧终。
——这剧情写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瞎,刚开始还挺担心演员跪在那里捧着个丑的要死的仓鼠模型搞不好会被活生生地雷到搞到笑场,但是事到如今,大家到是完全不担心这个了,因为这种情况下姜川会笑得出来才有鬼。
终于到了拍摄日。
完全没有杀青那一天该有的欢乐气氛,整个剧组从早餐开始就像是准备演鬼片似的阴沉沉的,剧务吃完早餐扔下碗擦擦嘴,借口跑去安排一会儿人工降雨时候要的洒水车提前散人,其他人也纷纷找到借口陆续退场后,桌子边就剩下了姜川、方余、王墨还有蹲在桌子上让姜川投喂的谨然——小黑离开后,谨然也瘦了不少,每天无精打采的吃吃喝喝,体重还是一个劲儿的地往下掉。
最完美的证明就是现在他基本不用挤也可以顺利地把自己的屁股塞进小木屋二层里了——是的,在鬼使神差的某些原因趋势下,它又默默地搬回了小木屋二层。
当谨然抱着块苹果有一口每一口地啃时,坐在桌边的王墨也在各种找话说:“姜川,拍完这部戏你还有啥安排啊?我有个导演朋友有个新剧本还想托我问问你能不能赏脸来玩玩呢——我听人家说你是准备接一个古装的新戏对吧?哎呀古装戏好,古装戏呢——”
姜川:“……”
王墨:“古装戏呢——嗯,复古啊,就是好。”
方余默默地看了王墨一眼,用眼神示意猪队友赶紧闭嘴,但是后者偏不,想了想后在方余鄙夷的目光中他可算又找到了话题继续絮絮叨叨:“哦对了,提醒你一下,你可能是第一次拍雨中的戏,所以一会你拍的时候注意点低着点头,尽量不要让洒水车的水弄进眼睛里,我看他们好像是从荷塘那边抽水的,那里面的水可脏了,一个不小心染上眼病就麻烦了。”
姜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了声点点头,王墨又吃了一口豆腐花,想了想,放下勺子:“方哥,眼药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这种事懂的。”
方余跟王墨打了个“ok”的手势,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翼翼用余光瞥姜川——两人这婆婆妈妈的行为终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无奈地放下手中豆浆的杯子:“我没事,这是干嘛,还怕一会我忍不住失声痛哭么?”
被猜中心思的王墨和方余尴尬的笑。
姜川放下餐具,将桌子上的仓鼠抓过来塞进自己的口里,扔下一句“我出去走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方余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结果在剧组表示准备好了可以开车到影视基地时,方余上车准备叫助理打电话给姜川,结果定眼一看,却发现他已经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单手支着下巴,微微眯着眼看着车窗外。
方余默默地蛋疼了下,然后让司机开车。
到了地方,姜川下车,化妆师妹子赶紧上来补妆,同时各个摄影机也已经各就各位,剧本是从怀锦听见雷声,从屋中站起来,推开门冲入雨中这一段开始演的——因为怕姜川状态不好会ng,剧组还给准备了几套一样的戏服给他换,化妆师妹子手中的吹风机也是随时待命,当江洛成喊“”,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姜川住在简陋的木屋床边,低下头,双手握拳,沉思。
当象征着后期要加入的雷声的铃声一响。
小木屋外的人工降雨车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洒水。
只见坐在木屋当中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人忽然猛地抬起头——他面色沉着,眉头浅浅皱起,性感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严厉的缝,似乎是在做了几秒的心里挣扎后,他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地来到门前,狠狠地一把将门推开,冲入雨中,雨水倾盆而下,飞溅起来的泥水弄脏了他白色道服的下摆,身上的衣袍迅速变湿贴在他的身上,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在脸上。
镜头拉近,给了冲入雨中的男人面部一个特写。
江洛成满意地喊停,然后告诉姜川这个镜头一次过了,可以准备下一个。
周围的人立刻一拥而上,给姜川擦掉脸上的水,补妆,剧务给姜川说了下下个镜头的走位还有注意事项,姜川沉默地听着,大约过了十分钟,准备进入最后一个镜头——也就是令大家最提心吊胆的镜头——而此时,剧组已经事先在竹林某个空地处挖出一个大坑,大坑被装饰被雷劈焦的模样,大坑中央放着一只**的仓鼠模型,按照剧本上,姜川应该跌跌撞撞地冲过来,然后一脚踩空跌下神坑,正好滚在那只仓鼠模型的旁边。
到时候镜头会给他还有那个脏兮兮的玩具仓鼠一个特写——当然,后期会制作一下那仓鼠变得稍微生动真实一些。
刚开始江洛成还担心姜川会不会状态不好,问他要不要在滚下土坑的那一幕干脆用替身,姜川想也没想拒绝了,理由就是言简意赅地:“坑又不深,自己滚。”
江洛成在再三劝说失败后,没办法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让姜川上,当他在导演监视器后面做好时,甚至能感觉到经纪人方余和他手掌心那只仓鼠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背部那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目光攻击,他调整了下监视器,见姜川也到了位置,打了个手势示意人工降雨继续,当倾盆大雨再次覆盖竹林,拿着小喇叭的导演说:“准备!”
随着江洛成一声令下,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姜川脚步不稳地贸然闯入镜头中——也不知道是真的脚下滑没跑稳还是故意的,总之没跑两步他就重重跌倒在了泥水当中,泥水飞溅起来在他的脸上,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紧张伸长了脖子去看,等了几秒见姜川趴在那没反应,感觉在自己背部的一人一鼠四道目光已经快成x射线,江洛成顶不住压力举起了手边的喇叭准备喊“咔”,却在这个时候,姜川默默地爬了起来。
摄影师那边转过头来看了江洛成一眼,江洛成狠下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
然后他们推动摄像机,追着姜川一路而去,从他在平地摔了个狗啃食开始,顺利地拍到他跑到那大坑旁边,一脚踩空,伴随着滚落的泥土砂石,狼狈地跌入大坑底部,姜川的落地很准,正好就是在那个毛绒玩具仓鼠的旁边,他跌下去后,发出一声沉闷的痛恨,紧接着转过头,用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就在他脸旁边浑身泥泞的仓鼠……
“咔!咔!咔!很好,就这样!”江洛成叫。
几乎是他叫“咔”的第一时间,姜川就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他身上的戏服已经脏到不能看,白色的部分紧紧地贴在身上暴露出他分布完美的肌肉,从坑底爬起来后,他不用旁边工作人员搀扶手脚很快地从坑底爬了上来,红这样往休息区这边走——经纪人方余冲了上去,一看男人那双比鬼还红的眼睛,顿时心惊胆战:“演戏而已!演戏而已!不要那么认真,不要那么认真——你看阿肥还在这里!别哭!”
被经纪人先生托起的仓鼠张开双臂,特心疼地抱住主人的下巴。
姜川:“……”
结果就是谨然被姜川用一根手指头顶着肚子推开。
仓鼠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主人为啥拒绝自己爱的拥抱,就听见姜川用暴躁的声音说:“哭你妹啊,眼药水拿来,眼睛痒死了——那个荷塘里面养了什么鬼东西!微生物武器吗?……阿肥也拿远点,它背上还有伤,弄到我身上的水感染了怎么办?”
谨然:“……”
方余:“……”
失去了安抚外加镇定剂利用价值的仓鼠被粗暴地往口袋里一塞,经纪人先生转身一路小跑颠颠去去吼小助理眼药水拿来——后者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和接力比赛似的,方余还没杀到面前助理已经撅着屁股将眼药水递了出去——
因为接下来,怀锦会因为悲伤过度陷入魔怔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