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第20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我爸不老妖精。”
在老头“玩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的坦然注视下,谨然回过头去看姜川,后者皮笑肉不笑地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又强调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不是猴子?”
“是猴子,是猴子,孙悟空都不认识,文盲!”谨然劈手把面人抢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小心点儿别动手动脚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你?”
姜川唇角翘了起来,正想用实力反驳,慢吞吞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眼——里面空空如也就剩一些欧元零钱还有无数张卡。
姜川犹豫了下,问:“收外币吗?”
谨然:“……”
老头:“……”
在谨然毫不掩饰的“问出这种问题你是不是智障”得目光注视下,姜川脸上的狂妄稍收敛,他无奈地缩回手,然后转头问坐在担子后面的老人:“面人,怎么卖?”
“一百块钱一个。”谨然说。
老头:“……”
姜川:“有你什么事,答这么快。”
谨然不理他,转向身边的老头说:“他是外国人,不坑他坑谁?一百块一个,按只算,那种笼子上站着两只鸟的两百,喏,那个那个,八仙过海的,一二三四……那么多个人头,就属于把他卖了也买不起的类型。”
谨然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除了欧文信以为真还以为这东西真那么贵露出打退堂鼓的表情之外,姜川全程面瘫脸……耐心地等到谨然玩够了,他才身手,将肩并肩蹲在老爷爷身边的黑发年轻人拎着耳朵拎回来:“你说够了没?”
“没,再让我说两句?”
“买个东西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年头出门在外没带钱包吃老公软饭的人也能大声说话了?”
这句话谨然是用德语说的,贴心地为了老人家的三观。老头倒是笑得很和蔼,自然而然地把眼前这一对漂亮的年轻人带入了关系很好喜欢打闹的好朋友,而眼前这个探头探脑的小孩——长得还是跟这个高大的外国人相似,当然应该就是他的儿子或者弟弟没错了。
这会儿老头取下一个刚刚捏好的猪八戒递到面前那小孩的面前,只见面前小孩那双漂亮得像玻璃珠似的眼中露出了个高兴又犹豫的目光……显然是相信了之前黑发年轻人的话,以为这真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生怕弄坏了惹麻烦。
于是老头笑了笑说:“拿着,送你,不要钱。”
欧文用字正腔圆的中文道谢,将那靠刷脸得到的宝贝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用的力道都很小,显然是怕碰坏了这漂亮的面人:这珍惜的模样真是叫人越看越喜欢。
谨然指了指儿子手中的面人:“他是谁?”
欧文看了姜川一眼,姜川:“?”
欧文:“猪八戒啊。”
谨然一脸欣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可以,比你这举着孙悟空问是不是猴子的文盲爹有出息。”
姜川在谨然身后又捅了捅他的腰。
“你们来h市旅游啊?”捏面人的老头问。
姜川和谨然对视一眼,也是猜到了这年头老人家哪里懂什么偶像明星,谨然笑着应了:“是啊,最近这里很多电视剧剧组开机,我带这俩土包子父子过来看看……”
“啊,那附近的明星是多呢,我听之前有个客人说,他过来的时候还看见白文乞了,嚯,大明星啊,运气真好。”
谨然眯着演眼笑点头称是说“运气真好啊”,一边心想巨星白文乞十五分钟前还顶着那张贴了一半胡子的脸偶像包袱全无地问我他看上去像不像个变态,而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很像。
这话谨然当然没说,他站在那担子前东看西看的,一边跟老头儿搭话一边看看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正心不在焉想从里面再挑个最好的送给他“大儿子”姜川,这时候又听面人老头说:“我看你长得也挺像明星的……喏,就前面的《京城烟云》里的主角儿,那个白脸皮子的小少爷,和你长得就挺像的。”
“啊,是嘛?”谨然摸摸脸,“他长得好看吗?”
老头笑的露出一口不怎么整齐的牙:“没你好看。”
谨然的笑容更灿烂了。
姜川站在他后面以沉默表达自己的鄙夷。
谨然笑着笑着,看看举着面人在旁边研究的儿子,又改变主意了——他突然就不想要现成捏好的泥人了,稍稍弯下腰凑到老人家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脸,又用大拇指怼了怼身后的男人,问:“老大爷,您能照着咱们三个人的脸,给捏一组面人么?”
“不能。”
谨然话还没落脸就被一只大手罩住,被拉着整个人往后倒,后脑勺撞到宽阔的肩膀,同时他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以为画画啊那么简单,别为难人。”
姜川说出这话说明捏面人在他眼里还真是一项蛮了不起的手艺活了。
虽然他很快就被打了脸。
老头儿笑眯眯地点点头:“成呀,我试试,三个面人收你二十块,你看愿不愿意?”
谨然顺势拎过举着个猪八戒面人的欧文往老头递过来的马扎上一放,然后笑着说:“我给您二百,您把我捏帅点。”
老头知道他在开玩笑的,也不反驳,乐呵呵地点头应了,也是忘记自己这会儿专程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喝水休息的,熟练的打开了放着各种彩面的小木箱子,飞快地取了几个色的泥,就在担子带着的制作台上动了起来——
谨然看着那一格格被分别放在五颜六色格子里的彩面,不知怎么的自己也跟着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去看那老头的动作,心里满满都是期待,一边嘟囔着:“这都是童年啊!”
看着老头将一团白色的面团揉啊揉,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条胳膊;
看着老头将一团黑色的面团捏啊捏,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姜川脑袋上的鸭舌帽的缩小版;
蓝色的是姜川的眼睛,黑色的是谨然的头发,条纹彩色的是欧文今天身上穿的裤子,当身上的一切都以缩小很多的比例活灵活现地出现在那双布满皱纹的巧手下时,不得不说这给人一种神奇的感觉。
大约用了快半个小时,三个面人大功告成,最后,老头甚至巧手的给糊了个超小版本的猪八戒,用小竹棍儿面人版欧文手上一插,完美重现当事人此时的模样——
欧文先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凑到那担子前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谨然的那个面人,回过头用难得带着奶音的德语说:“看啊爸爸,像你!”
谨然很少听欧文说话是用语气助词或者感叹号结尾的。
看着大儿子那双闪闪发亮的眼,他又再次犯病,恨不得把整个钱包都塞给捏面人的老头儿。
走上前接过儿子手上的面人看了看,别说,虽然眉眼简单勾勒出来,但是还真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像的感觉,再拿起姜川的那个放在他脸边对比了下,谨然看看面人再看看姜川,然后将面人转向姜川:“像吗?”
姜川微微眯起眼看了会儿,然后很捧场地点点头:“像,做得挺好。”
这辈子能听见姜川亲口说出“做得挺好”这四个字的人用一只手能数过来。
这老头儿算一个。
如果这还不能表达姜川的满意,这时候谨然又见他掏了掏钱包,然后在放照片的地方抽出一张照片,放到老头面前点了点:“这个小孩也能照着做一个么?”
谨然弯腰凑过去看,发现照片上是欧文抱着他弟弟袁川的合照。
老头没犹豫就答应了,接了句“真漂亮的娃娃”就接过照片继续开工。
谨然回过头看姜川,惊讶道:“你把儿子照片放钱包里?”
“这有什么,”姜川瞥了谨然一眼,“家族里那种不让继承人曝光的过度保护措施我觉得并不可取,我儿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有我在,谁敢把他们怎么样?”
“……不是啊,”谨然眨巴了下眼,“我呢?”
“?”
“我呢?”谨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微微瞪大了眼,“我上次把我那张帅的掉渣的剧照放你钱包,你给拿出来换别人的了?”
姜川用了三秒钟认真解读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然后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
“儿子,”姜川强调,“什么别人?”
“你把我照片拿出来放哪了?”
“家里。”
“垃圾桶里吧?”
“没有。”
谨然深深地看了姜川一眼,想了想问:“你把我照片从你钱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内心活动是怎么样的?”
“???”
“……”
接下来是一阵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直到老头捏完远在地球另一头的袁川的面人,交给眼巴巴在等着的欧文。欧文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爷爷,摆摆手示意不用找钱,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家四口外加一个猪八戒面人走在前面。
脚步飞扬。
谨然跟在他身后,双手塞在裤子口袋里。
姜川跟在父子二人后面,看着一言不发走在前面的媳妇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他叫了声,袁谨然。
没被搭理。
姜川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四周,清清喉咙抬起手压了压脑袋上的鸭舌帽帽檐:“袁谨然,我饿了,中午吃什么?”
尽管这个时候距离他们早餐结束刚过去三个半小时。
姜川看见走在前面的黑发年轻人停了下来,转过头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说:“先别跟我说话。”
姜川:“你怎么回事?”
谨然:“宝宝现在有小情绪。”
姜川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谨然:“你后院着火了。”
姜川:“????”
谨然:“再见。”
说完,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看着它啪地一下蹦蹦跳跳飞起来打到姜川的膝盖上,谨然重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小跑追上走在前面的儿子。
留下姜川一人独自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家庭的巨轮为何说沉就沉。
第184章 养儿防老·完结()
“——袁谨然,有话好好说,你过了犯中二病的年纪很多年了,再做这种幼稚的事只会显得欠揍。”
到了晚上,在片场蹲了一个下午接受烈日暴晒也没捞着半个好脸色的姜川终于忍无可忍了——于是在晚餐时间,当谨然第三次在他跟他试图说话的时候找借口走开时,姜川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他,并将他像是拎小鸡崽似的拎回自己身边,然后……
没有然后。
并不敢再做什么,只能继续试图跟他讲道理——想想那只整天吃喝拉撒肥得洗澡间都钻不进去的仓鼠吧,狠下心来时甚至可以不告而别直接把自己淹死在楼下的池塘里,说好听了是执着,说难听了压根就是随时拥有一颗闹耗子疯的心。
而此时被姜川强行束缚在身边的谨然躲不开也逃不掉,只能脸上保持着完美笑容跟不远处刚刚被他叫住正等他过去的无辜路人摆摆手说“等会儿找你”,然后转回头,脸上的笑容一并迅速消失。
两人快速走到餐厅外面,走廊上安静下来,也不是特别安静到让人尴尬,还算合适谈话。谨然停下来后悔微微蹙眉问姜川:“我还准备去问编剧组明天的戏的事,你想说什么,快点说。”
姜川低头看着谨然:“你不觉得你为了一张照片跟我生气这件事很不可理喻?”
谨然停顿了下,接着面无表情跟着重复了一遍:“所以到现在你依然觉得这件事不可理喻。”
姜川挑起眉。
谨然拍开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淡淡道:“那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想明白了再来跟我讨论——别试图无理取闹搞点有的没的小动作,并不会理你。”
谨然是笑的闹的甚至爆炸的都可以,但是最让姜川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冷静得突破天际像是面对苍蝇或者ky记者问出的ky问题时的不冷不热,于是一来二去,姜川感觉自己也要来火了。他稍稍挺直了背脊,瞳眸变成了偏深的颜色:“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换掉的照片是儿子的,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平常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们的人不是你?我放一张他们的照片在钱包里怎么了?”
姜川很少飞快地一连串说这么长的话——
好歹算半个国际友人,就连以前拍戏的时候剧本佬也不会给他安排这么长的台词,所以当他说起来的时候有些咬字不准,同时也可以从这个小细节看出他是真的急眼了。
捕捉到这个细节,谨然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