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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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所有的私人感情来说,如果跳楼的人是江洛成,这件事对于谨然来说反倒不算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情——虽然媒体以及网络那边会因此而闹得更欢,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整件事情的定性方向,反倒是从“明星作风对于社会风气影响”这个层次,降低到了私人感情方面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要跳楼的那个人不是谨然的粉丝,他可能还有苟延残喘的一点点可能。
当然这也是唯一谨然可以安慰自己一下的借口了,事实上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更糟糕,建于这每况愈下的事态发展趋势,谨然做出了“不知道明天天会不会塌下来”的心里准备,相比之下眼下所遭遇的反倒好受一些,光是这么一想,似乎就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
接下来的一天谨然好好休息了一下,偶尔上网看看事态的进展,在匆匆阅读过一些新闻标题发现并没有什么进展后他就不会再去多看——
国内现在的主要讨论话题也集中在了关于跳楼者的身份方面,关于谨然出柜以及性取向方面的反而被带得有些偏离主题——他的微博在某一段时间曾经被江洛成的粉丝攻占,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让谨然颇为吃惊,他都不知道江洛成身为一名导演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看上去十分死忠的粉丝,对于他的“死”各种痛心疾首,激烈指责是他袁谨然直接逼死了江洛成,说他是杀人凶手,一个个字看得让人触目惊心,仿佛他死一百遍都不足以弥补他害死了一名影视圈未来的希望这件遗憾事……
江洛成什么时候这么红了?谨然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然后在又一段时间后,这些声音又突然变小,甚至除了小猫两三只在讨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水花,相关的话题排名也迅速从话题榜上一落千丈……谨然不傻,立刻猜到之前大概是哪位想要落井下石的竞争对手请来的水军下场想要乘机踩他一脚,这些声音在水军收工后,逐渐被谨然本身的粉丝反驳的声音压倒……他们纷纷反驳,首先,跳下来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江洛成也不一定;其次,就算真的是,也是他江洛成自己做了亏心事跳下来的,关谨然屁事。
当然除却这些之外,这些天也不缺粉丝在他的微博底下叫嚣着什么粉转黑,同性恋真恶心之类固定戏码,对于这些话,谨然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
首先他从来不相信那些随随便便就要“粉转黑”的人真的是粉;其次如果是真的这样,那么肯定是有宗教信仰让这些人注定不能接受同性恋群体,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当然选择尊重他人信仰;最后,关于同性恋恶心不恶心,还是同性恋自己最有发言权,一样喝水吃饭放屁睡觉,关别人屁事。
第二天他开始准备接下来的电影拍摄工作。
当晚当谨然熬着小黄瓜面膜躺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玩小游戏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导演彼得的电话,后者在电话之中先是对他进行了照常的慰问,然后转来转去,最终话题七拐八拐还是绕到了他最关心的话题,比如:你这样的状态,明天到底能不能拍戏,我不想ng一遍又一遍。
当然他并没有说得那么直接——至少在用词方面,对于外国人来说,已经很委婉了。
谨然郑重其事表示,这可能是自己能够出演的最后一部电影,所以他会认真地演好它,并保证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情绪导致浪费胶卷,导演很没良心地对于他这个想法表示欣慰,然后放心地放下了电话……根据拍摄内容,他们第一天需要拍摄的场景在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古老酒庄里,在酒庄里,他们可以借拍摄之余,体验下采摘葡萄的农家乐外加好好品尝一下巴利阿里群岛最出名的白葡萄雷司令(rie)酿造出来的酒液,谨然已经做好了在葡萄酒的海洋中酩酊大醉忘记尘世烦恼的准备。
管它千里之外的祖国土地上,媒体们正在怎么样兴高采烈地编排他。
至少现在他还没死透。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赶飞机到拍摄地点。
谨然打着呵欠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喝浓咖啡,一边吃早餐一边低头用平板电脑看早间新闻,果不其然看见自己那张大脸被挂在首页头条当做门面,标题变成了“袁谨然公开出柜秀恩爱,前任情人江洛成疑似现场跳楼,网友热议:是可怜还是活该”……谨然盯着这么一行大黑字看了半天,最后默默地给标题点了个赞——这文字编辑可以的,几行字把这几天的腥风血雨涵括完整,午餐应该给他加一个鸡腿。
往后翻了翻,基本上几条新闻都多多少少跟自己有关,谨然对自己的新闻不太感兴趣,索性关了娱乐板块网页,转去关心一下社会类的新闻,除了七大姑中彩票八大姨和八姨夫因为幻想中彩票五百万分配不匀大打出手其实彩票还没买这种没品新闻外,头条基本是说最近的股市以及高考的,比如有个股民妄想一夜暴富借钱炒股最后股市暴跌导致高利贷缠身,他杀了全家连家里的狗都没放过自己也不知所踪……
谨然看得心惊,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压压惊同时自言自语地嘟囔:“所以我喜欢美剧定律,坚决不死宠物和小孩,多好。”
匆匆看完各种新闻,早餐也吃得差不多了,填饱了肚子人精神了些,谨然默默地爬上社交论坛,意料之中的某涯上也是被他相关信息屠版,为他专门搭建的一座高楼大厦如今也在短时间内怒翻几百页——高楼的原标题只不过是根据他出柜的这件事开出来的,只不过接下来的剧情各种翻转朴素迷离直逼《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不少有侦探精神的围观群众加入战争,路人、粉丝、正准备粉转黑的粉丝以及谨然im公司请来的水军、想要借机拉谨然下马的水军混成一团,鸡飞狗跳,非常热闹。
谨然看了一眼,因为这一次有水军下场,所以人们在水军刻意的引导下,似乎目前还是愿意等待警方最终对比dna的结果看那个人到底是江洛成还是什么人,再对这件事下结论;但是理智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是情愿在公众场合之下掉智商的,甚至有个人神秘兮兮地地留言说:【我家里有人就是警方的,他告诉我内部消息其实今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就鉴定出结果那人是江洛成了,但是被im公司压了下来,说是想要公关……详细的不能多说,总之你们爱信不信。】
“……”
谨然看得默默地将一口咖啡吐回了杯子里。
再往下刷,底下一溜的“真的假的”“太无耻了”“我就知道有袁谨然这种艺人的公司压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呵呵”,至于趁机凑上来说什么“同性恋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恶心”“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想吐”“拖累多少人下水,我王墨这几天微博底下全是有关袁谨然的,看着就烦”这类评论的更加不再少数……
就算是金刚钻石心,看到这种评论也并不能淡定。
谨然登陆上自己的某涯号,抓了个攻击顺便地图炮他性取向的人回了个“恐同既深柜,同志你保重”之后,退出登录,关闭网页——可以猜到这时候微博上会是怎么样的进展,想到可能上十几万的以及评论,谨然瞬间完全打消了上微博看看的念头,而这时候他也已经没有多少吃早餐的胃口,将吃了一半的早餐推开,身后的浴室门同时被打开,姜川走出来站到谨然身后,弯下腰飞快地用唇在他面颊一侧蹭了蹭嗓音低沉问:“有什么好消息?”
“没有。”谨然长叹一口气,将平板电脑放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上面还没有下明确的文件说我被封杀。”
姜川沉默了下,随即“哦”了一声,在谨然身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直接拉过他吃了一半的早餐盘就着他吃剩的东西随便吃了几口,谨然跑去换衣服,大约二十分钟后,方余上来敲门通知他们可以下楼准备出发去机场——
下了楼谨然才发现,自己出柜的新闻最终还是传到了国外这边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不过这影响倒是不算太严重。
如果说在国内,姜川对于保镖护送这种事情向来低调且有所收敛的话,那么到了这边他就完全肆无忌惮了——大清早一些得到消息知道他人已经到了柏林马上追过来的记者以及当地的国外记者早早赶来酒店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持枪黑衣人拦在了门外,这会儿听见动静知道谨然下楼,他们匆匆忙忙地举起相机,但是因为一路被姜川那边的保镖往外推,他们只来得及匆匆按几下快门,就眼睁睁地看着黑发年轻人上了车消失在天边……
等剧组的车队在十几辆黑色轿车的夹杂之中开远,记者们低下头去检查手中的相机,随即沮丧地发现,拍到的照片要么就是在推挤的过程中颠簸模糊,要么就是只照到了一片黑压压的脑袋或者距离自己最近的保镖那张面无表情棺材脸——快门没少摁,拍出来的倒是都是废片。
众记者们面面相觑,无论国籍均是在众多同行眼中看见无奈,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当地记者垂头丧气地回到报社,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老大臭骂一顿的觉悟,没想到回到报社上面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冷静,只是大手一挥告诉他们:没拍到就算了,反正上头刚刚接到消息,有关于“袁谨然”这个人的所有负面新闻,一律不许发。
记者们很识相地没有问出“为什么”这样愚蠢的问题。
因为他们的眼睛没瞎也没傻,知道今天拦着他们的黑衣人配枪上刻着的图腾属于哪个家族,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当袁谨然从酒店电梯走出来的时候,走在他身后,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稍稍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说话的高大男人是什么人。
某报社记者a笑着调侃:“我们可以联合国外大明星和雷因斯家族少爷双双出柜的新闻做一周的专题,肯定大卖。”
“是啊,”该报社主编面无表情地说,“专题发出的第一天我们的报纸就大卖了,然后专题发出的第二天你就会发现我们的报社突然不见了。”
记者a:“……”
……
谨然上飞机之前跟罗成打了个电话,公司那边的意思是在警方结果出来之前他们除了请水军引导下网络上的舆论之外并不准备做太大的动作,因为时候还没到,冒然出手有风险,对于这一点谨然倒是深表认同,只是稍微催促了下让公司盯着警方的消息,万一那边拖延症犯病一个dna鉴定做一个多月,他得每天水深火热的被骂被黑一个月那还得了?等结果出来估计也没人关心了,思维定性以及信息传播问题,本来这年头传播谣言永远比传播辟谣火,到时候哪怕江洛成活蹦乱跳继续拍电影,走在大马路上他们估计也依旧能采访到认为“就是那个袁谨然害死了那个江洛成”的家伙……
罗成拍着胸口表示这是当然的,并说最多三天肯定出结果,最快的话,今天下午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
谨然放下心来,挂了电话,一直阴雨连绵的心情才稍微变得好了些。
这时候他很感谢姜川以及《利维坦》剧组,很难想象如果他停下所有的工作且人在国内的话必须面对什么——每天躲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门外是无数扛着长枪大炮等着他的记者,除了吃饭估计就剩下发呆,打开电视机估计铺天盖地都是自己的事情……
想想都可怕。
乘坐飞机飞到拍摄地点,等谨然他们在下榻的酒店安顿下来已经是下午。
放了行李就马不停蹄地跟着剧组到拍摄地点的酒庄去踩点,正是雷司令白葡萄收货的季节,果园的葡萄蔓藤之上硕果累累挂满了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阳光透过浓密的葡萄藤照射在大地之上形成一个个圆形的光斑,深呼吸一口气,鼻息之中尽是果实的甜香夹杂着海风腥咸混合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瞥了一眼不远处,前来接待的酒庄老板已经拎着一瓶葡萄酒和导演以及男二号姜川在旁边攀谈了起来,说的也不知道是哪国语言,隔得太远谨然也听不太清楚,人群之中他只能辨认出姜川的声音,低沉平静的……此时仿佛是注意到了谨然的目光,男人停下跟别人的对话准确地转过头来,隔着人群两人对视片刻,男人稍稍举起手中的杯子,用口型问谨然:喝不喝?
微微眯起眼,紧绷了一个上午的唇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如果不是眼下一堆烦恼的事,谨然觉得自己会很高兴到这个地方拍戏。
当导演张罗着让道具组开始布景,谨然拿了剧本跟姜川蹲到一旁去看,今天拍摄的内容是,大副雷蒙德给妄想继承老爹位置夺回席兹号船长大权的兰多布置了个任务,并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