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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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故事与廖氏的大相径庭……
说是当时的陈家只是一小作坊,他们的家主好不容易才在一次宴上与老爷子搭上了话,从此他们便开始了姿态极低的拜访之路……
一来二去,老爷子便与殷勤却从不开口索取任何的陈家有了些交往。
那位陈家主擅长水墨画,出手飘逸潇洒,叫程翾爱不释手。陈家主大笔一挥,还给程翾不收取回报地出过两次图。
从那以后,两家关系更进了一步。
有一次在陈家主的建议下,两人还一道完成了一副画,落款又盖了章。可这事老爷子只有印象,早已不知这副山水画去了哪儿……
之后有一阵子,程翾潜心研制金砂的配方。陈家主来了几趟都未碰到程翾,便直接支开人找到程翾的私人工坊里去了……
结果,金砂的秘密和配方被发现,陈家主非但信誓旦旦保证绝不泄露,还帮着老爷子出谋划策,又与老爷子合作捏了一只茶宠以作纪念……
可在金砂发布前五天,消息灵通的程翾却意外收到了陈家将在他前一日发布金砂,抢占市场的消息。
程翾这才知晓上当。可他岂是个轻易服输的?当时的他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当机立断将金砂的配方稍一改动,又悄悄调动了人手连夜开工,赶制了一系列的样品出来。
样品两日后完成,程翾突然发布了金砂,比陈家原定之期早了足足两日。
金砂顺利发布,惊艳了世人。
陈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们已经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自然没法放弃。他们硬着头皮上了!
可程翾抢占了先机,金砂的“正宗性”自然还是归属了程家。
陈家没有选择,只能用低于程家三成的低价抢占市场,一下接了大量订单。
程翾老狐狸,早有了决策却依旧不紧不慢。观望了几日的陈家终于定下心来,为了全力投入订单,他们还悄悄找高利贷借了一笔银子做周转。
当陈家干得热火朝天,交货期渐渐临近,程家发难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陶届都生出了一种铺天盖地的舆论:
虽同叫金砂,可程家与陈家的配方并不一样!陈家非但剽窃了程家的配方,还以假乱真,用假货以次充好……
很快有人拿两家的金砂做了对比,发现的确,粗看时两者并无差异,可在强光和遇水后,两家金砂确有不小的差别。
越来越多的客商发现这一点,纷纷开始质疑陈家金砂。
“金砂”之名既然归属了程家,那从配方到属性,自然也要以程家金砂的各项标准为则。
很快,实在研究不透程翾换了哪一样原料的陈家败下了阵。
陈家金砂被有心人贬了个一无是处。价格也直线下滑。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后续的索赔。
先前不少买家弃程家选陈家,无非是看中了那三成利。然而此刻他们从陈家退货后再行前往程家订货,非但会丢了面子,欠了人情,还得要排队。
新品上市的先机最是重要。可时间这么一拖下来,他们损失的何止是那三成利!
不少人垂首顿足,不但要求陈家退货,要前往官府状告陈家用假货次品充好,并索求赔偿。
陈家突然之间遭此劫难,如何能够吃得消。
他们哪怕将价格再降两成,陈家“假金砂”的名声也已传遍陶届,还有谁敢要,谁会要?
而陈家的高利贷是陈家大公子出面借的。几次三番被追讨,他都溜之大吉。而那次,他在青楼买醉时,恰好被追债的逮了个正着。
所以,所谓的陈家长子之所以死在了青楼,是因为看见追债的赶来后,醉酒的他脚一软一滑,直接摔下了二楼……追债的见闹出了人命,自然只能暂时罢手,退了出去……
可他们并未就此罢休,很快,他们便找到了陈家家主要钱。那陈家主负担不起,买了包砒霜吞了。
陈家倒了。他们为了赔偿赔款,房卖了,田卖了,连工坊和小窑也都没保住……
事实程翾从来没打算赶尽杀绝,可程翾并不知晓陈家有高利贷在身,等他某天想到这事派人去查探时,悲剧已经酿成……
而谁又能想到,这些事多年后还会变成屎盆子扣回到程家的头上……
程紫玉深吸了一口气。
她信她的祖父!
程家有的是挣钱的项目,金砂只是几十个品种中的一款。对于程家来说,充其量是锦上添花。既然金砂不可能决定程家的生死,早就享有盛名的老爷子何必去千方百计剽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
这事本就经不起推敲,只不过廖氏出现的时机太微妙,在老爷子已经殒命之后,在程家已经摇摇欲坠之际,在那种所有人都巴不得程家倒下的时候,他们才能一击即中……
不过……既然廖氏手中那两样证物,或有老爷子墨宝,或有老爷子私鉴,在陈家危难之时,这两样完全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可它们却被保留了下来。何故?
还有这两样,究竟又在何处?
她该如何将它们找出来?
……
第一八六章 斗陶在即()
程紫玉沉下心捋了捋,除了廖氏两件证物尚未找到,眼前最重要的一桩,是十日后即将举办的斗陶会。
斗陶会每两年举办一次,上一届的最后胜者便是当时年仅十二岁的程紫玉。而几个月前,便已定下这届的斗陶会将由她来主持。
前一世的她在这届斗陶会上,一袭火红锦衣,骄傲张扬地出现在五湖四海的陶商跟前,成为焦点中的焦点。她已不需要再参加斗陶,她的作品早已实至名归。即便她只是主持,她也是大会最大的受益者。
善于投资的陶商们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冲她的名头扔出大量订单的同时,她的绰约风采也传播了出去,同时,也将她的声名推向了顶点。
年少成名,色艺双绝,当时的整个江南,到处都有她的传说。也正因如此,不久后浩浩荡荡下江南的皇帝太后听闻了各种各样传言后,也同对她生出了好奇。
她成了皇室最早定下的扬州宴,镇江宴,金陵宴三大主宴的头一批宾客,一时更是荣宠非常!……
最近的荆溪,来自五湖四海的陶商一下便多了起来。尤其拜访程家各大馆的熟客更是络绎不绝。
程紫玉那批为林夫人所做的玫瑰釉陶品在业内已被传得神乎其神。林夫人寿宴上,那套“历经磨难”的玫瑰套瓶大放异彩,成为了绝对焦点,身价也是一顿猛涨。
据闻当时便有收藏家向林夫人求购,并开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价。可林夫人还是婉言拒绝了,更是惊呆了一众人等。
从那日之后,程紫玉的名和货更是被抬举地大有赶超老爷子之势……
今日程紫玉亲自跑了趟市场和自己家陶馆,她微微瞠目,这次的荆溪,陶商更多了。尤其是她出现的地方,马上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她想,或许这与她之前放出消息,短期内都不会再接订单也有很大关系。
回府后,看着桌上被堆了半人多高的求拜会帖子和意向订单,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尤其温柔告诉她,即便她宣布不接单,可依旧有不少陶商不由分说下了订,表示什么时候四娘接单了,再将他们的订单排上去……
既是信任,也是真金白银啊!
可不是她不想接,是她没时间!
眼下,除了程家前程她有许多费心处,她还必须将大量心思投入在龙凤南下的准备上……既然这一世,她已经下了决心走一条更强大出彩的路,既然她已早于不少人有了先机,那她必须要大力准备!
而程家外务越是忙碌,倒显得程明愈加如鱼得水了。多年的青楼不是白混的,家族业务虽不那么精,可应酬水平高啊!有这位三老爷招呼着各路客商,竟是没听到一丝抱怨,他手里还谈下了好几笔单子。
程紫玉一直担心老爷子的身子,所以让紫翌轩各人不管其他,全力挑下生产上的所有事务,若无必要,尽量不得惊动老爷子。
如此,紫翌轩人手依旧不够,就连红玉也都被留在了紫翌轩帮忙。
斗陶会越近,订单也激增。
程紫玉那画痴大哥程子鸣也再悠闲不得,直接被她推去了程家画室。瞧着一摞摞单子,程子鸣也不好推脱,每日都坚持按着各类订单出满五个多时辰的图。
程紫玉还找了福伯,她告诉福伯,她梦到老爷子倒下了。她努力回忆了上一世老爷子倒下的全过程,将并老爷子的发病前后的各种症状一一道出……
福伯自是劝慰她梦境不可信。
“福伯,你应该也听说我昏迷五日期间出现的那个神乎其神的老道了吧?我做了五日的噩梦,那个梦里出现的一切到目前为止都是真的!我那个梦里出现了高家,私盐,廖氏……还有许多。我怕那是老天给我的警示,我不敢冒险!”
福伯一下挺直了后背。
“老爷子最后……”
“吐血身亡!”
“程家……”
“家破人亡!”
“所以……您才豁出命地走了西行一趟?”福伯的声音有些抖。他作为一路跟着程紫玉西行之人,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位小主子为何仅凭了种种猜测和推测就会那么笃定,那么拼命。
难道这才是原因?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言论,他压根不想信,可他又没法解释,程紫玉也不可能骗他!他不由想入非非,难不成这就是天眼?
“老爷子身体一向康健,又有什么病能让他来势汹汹呢?奴才听小姐所言,那些症状或是……中毒?”
“有可能!”这一点,程紫玉也是早就想到了。
她也一直怀疑老爷子是被人下了毒。先前她一度猜测此事与朱常安脱不开干系,毕竟只有老爷子倒下放手,程家才有可能全都落在她的手上,完全成为他的助力。
可后来,她又觉得连金玉和廖氏也有动机。在私盐事端后,她开始怀疑或者还有其他人对程家虎视眈眈。
“会是谁下的手呢?”
“程家多年来树敌过多,树大招风,很难说!”
所以此刻的她没法过多考究,唯有防范。
“不管这事会不会发生,咱们谨慎一些都不会有坏处的!您看,能不能找个可靠的药师或是大夫跟在程府。
我祖父身边跟着的人,您多安排嘱咐一下,吃食药品咱们都多上点心,千万别叫有不轨之心者有可乘之机。
厨房那里我会排查,将有可疑之人清理一遍!还有,祖父身边,外来的吃食也小心些?”
“明白了,姑娘放心,这事奴才这就去安排了。”
“好!”
……
最近的程家,杂事太多,压根没有时间和精力捯饬斗陶会。与老爷子商量后,程紫玉跑了趟金陵的第二陶族——贺家。
虽有竞争关系,但程家与贺家关系还算不错,程紫玉很快得了贺老爷和他们的几位公子亲自相迎。
她开门见山,表示愿意将斗陶会的主办权留给贺家,程家只做主持。
贺家喜出望外,一口应下。
程家在荆溪一家独大,所以斗陶会多年来一直都由程家主办,其他家族再有心,也只有眼馋的份。
贺家保证,虽然时间紧迫,此刻距离大会开始只有十多日,他们也自当全力办好这次大会……
第一八七章 重蹈覆辙()
程紫玉之所以找上贺家有她的原因。
上一世的最后几日,她重返荆溪,却只见满目疮痍后,陈金玉曾指着已经败落的贺家告诉她,为了消除这个荆溪第二族可能对他们“陈家”带来的威胁,她已和她的安王联手,顺便将贺家一起整垮了。
她说,杀鸡儆了猴,从此荆溪再也不会有人有家族敢与他们陈家作对,都必须以陈家马首是瞻……
程紫玉不知道那帮已经疯魔的家伙用了什么手段,可她亲眼看见,贺家的匾额落满了灰,斜在了门上……
程紫玉信了!
朱常安一直把程家当作了会孵蛋的鸡,当程家改姓陈后,这只鸡便完全成了他的!为了保住这只鸡,他顺带对贺家出手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天家的暴风雨铺天盖地而来时,四处拖人下水也是轻而易举……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实何止贺家,整个荆溪的败落也都历历在目……
她来这一趟,算是弥补,也是想找个盟友。
而且,她害怕再次墙倒却被众人推。她想着,若是墙实在要倒时,有众人都愿意上去扶一把,或者墙也能保下?
所以这一次,她要试着找到强大的后盾,最好是愿意和她的家族同进退的盟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