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第3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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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真的蠢到把这些账都算在了我身上吧?我没有精力,也不可能背着你做出这么大的一局来。”
朱常安背靠栏杆,轻飘飘说着……那个过去,好刺激……
程紫玉心中钝痛。
这些的确都是她还在探究的。朱常安都知道。他若不说,或许她永远都不能找出那些前因后果。他若告知,或许她与程家的前程安危都能事半功倍。
尤其他提到老爷子的死……那是让程紫玉最痛的一处。
的确,不管她今生过的如何开心潇洒,许多东西许多痛,还是埋在她心头。
只要刨开,就是伤。
“程家早就是墙倒众人推,除了随大势,我没有选择。我保不住程家,但却一直在保你。还有金玉,若不是我收住了她的心,她一定不会放过你。只有我是对你好的。可你只顾着恨我,却将那些都视而不见。”
“别说那么好听,你保我是为了霹雳弹陶壳配方,老爷子紫金泥配方和那些泥料方子。”
“因为你把那些给我,我就能打败他们!我有了白家支持,再有霹雳弹,有银子,那个位子就是我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报仇,并给你要的一切。你扪心自问,那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我要的一切?错已铸成,还有什么一切?程家都没了,我还在乎什么位置?你给我捅那么多刀,我与你还能回去之前?
帮我?怎么帮?你上位后,再去杀了帮助你的金玉,帮我夺回陶市?杀了程颢一家帮我报仇?再杀了对你有恩的白家父女消除对你的威胁并还我后位?
那你也还是一样卑鄙无耻,你觉得我就能接受?朱常安,你的自私让我发指。”
程紫玉侧头看他。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的确想知道。你不是总爱强调你我情分吗?那就看在那些年的情分面上,我只问你这一次,那些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能!……但我有条件。”
“你说。”
“离开李纯,回来我身边。”
“朱常安,你醒醒吧。不可能了。”
“因为李纯?”
“没有李纯也不可能!前世的路,你以为我还会去走一遍?哪怕我不嫁,我也不会再与你有瓜葛。”
“不嫁?那你还……”
“因为那个人是李纯。若不是他,我谁都不要,谁也不嫁。你还是好好抄经吧,就此别过,下次见面,你我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
程紫玉没再回头,快步离去。不说就不说吧,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在乎的人都平安顺遂……
朱常安深吸了一口,心里有点痛。
刚刚她问他要什么,他说想要她回来身边的那句,其实是他的第一反应。那一瞬,他只有那个念头。说出来后,他才感受到心头满满的期望。原来他想她,那个全心全力为自己的她……
可她却说只要李纯,那么平静,那么坚定,那么毫不迟疑……
第二日,程紫玉要登岸了。
太后对她不舍,千叮万嘱了好一番,又给赐下了两车的东西。她千恩万谢地磕了头。
皇帝皇后,不少贵人都分别赠了礼给她。
皇帝还亲笔题了字,让她将来挂在那别院。
文兰连叹了好几次,送别礼不但好几份,还均是大手笔。
“这是做什么,我可收不得。”
“你收着吧,放我这儿反而遭人惦记。你若过意不去,给我做一套摆设,我送给我父王。”
想到文兰处境,程紫玉还是应下了,又再次叮嘱她做事别冲动。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操心你自己的事就成,听说你婚事提前了,那最好不过。记着我在京里等你,届时给你接风。”文兰笑呵呵,依旧是一副全无忧虑的模样。“到时候我再送你成婚礼。”
程紫玉则拉了绿乔说了几句,让她经常劝诫文兰万事莫冲动,“她若过激,不管什么法子,一定要阻挡她。她是你主子,她毁了,你也活不成。你万不能事事由着她。”
绿乔听得连连点头,千恩又万谢……
船停之处是洪泽。
装了整整四车的礼物,程紫玉才下了船。与她一起的,还有皇帝。
皇帝最近心情不错,说话做事都透着兴奋。
数百年的海盗之患眼看可解,念叨了十几年的洪泽大坝也正在重修,即便他成不了千古一帝,就这两样,便已是巨大政绩,足可保证在大周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这个皇帝,也算是让人敬仰了。
所以,他从船队拨了一船,特意往洪泽大坝来瞧上一瞧。
程紫玉也被允许随行了。
到洪泽时,皇帝很是感动了一番。
朱常哲的表现很好。
就如一次次暗人来回禀的五皇子始终都在大坝最前沿亲力亲为地指挥。
整个南巡,最辛苦之人莫过于朱常哲。
前期他接收了朱四留下的烂摊子,收拾着残局,一点点去衔接,后期则忙于在洪泽与一个个地方来回跑,始终没有半句怨言。皇帝没正面赞他,却看在了眼里。
能吃苦,很好。尤其是其他人都在歌舞升平的氛围中,可他还能保持初心,更是不易。船队离开,他也只是递了个口讯,很负责地说要等第一段工程完成后再回京……
皇帝突然而至,并没有提前告知。
亲眼所见,皇帝生出了些骄傲。总算几个儿子里,有个有脑有能力还心志出众的。
他们一行人到时,远远就能听见朱常哲的声音,他正站在污泥之中指挥工匠。坝上热火朝天,一切有条不紊。皇帝更是满意。
皇帝并未立即靠近,而是观察了一阵。
眼前场景让他细细想象了一番,这个儿子若是坐到他的位置上指点江山的模样,他应该也能胜任吧?
朱常哲很忙碌,干劲儿也很足。
最后还是下人提醒后,朱常哲才回头瞧见一行人,并匆匆跑来。
皇帝看到儿子满身污秽却双目澄清,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随后也不顾污秽地让儿子带着自己巡一遍大坝。
朱常哲引着皇帝上了高台,拿了图纸讲的仔细,皇帝问了不少,他非但答的很好,就连许多专业性极强的点也能流利回来。
“很好!哲儿,好好干!这坝修好了是大功绩。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利国利民,也利于你的名声前程。不用着急回京,京里还不如这里,这里至少清净无争,你懂我意思吧?”
皇帝说话间一缓。
“你的安全是无虞的,李纯给你分拨了不少暗卫,上次之事绝对不会再发生。有什么事你去找他帮忙。”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朱常哲暗自窃喜。皇帝说话的偏向性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在保全他呢。京中斗得乌烟瘴气,他带着大便宜回京,无疑成了靶子。与其那般,不如等工事初有成效再说……
朱常哲去换衣裳,皇帝瞧着烟波浩渺的洪泽,有骄傲油然而生“加固大坝,治河保运,防洪泄洪,供水保航,老五可堪重用。你以为呢?”
皇帝突然扭头冲程紫玉问了这么一句。
程紫玉心头一紧。
女子不涉政,更何况议论的是皇子?她不能乱答。
皇帝又多疑,她不能赞,也不好贬,更不能不答。
……
。
第四六五章 锦绣前程()
皇帝提了不该自己来答的一问,程紫玉自然听出了试探和敲打之意。
这恐怕除了试探她的野心,也是试探她的心意。
毕竟在这些上位者眼里,商人都是以利为出发点,而前阵五皇子曾当众裸表态愿意与她结良缘,并不离不弃。可转身却又拒了封妃提议,连纳妾之事也不了了之。
而李纯对她好谁都看在了眼里,可她对李纯呢?……
所以不管是为了五皇子,还是为了李纯,为了大周,皇帝都不允许她有一丁点“祸水”的特性。
“工程之事,锦溪不是很懂。但只要利国利民,自然是好的。”她必须不懂。而五皇子是否得用,自然也不能由她来说。
“刚听五皇子对大坝的种种分析有条有理,引经据典,又凡事亲力亲为,脚踏实地,自然是如圣上所言,很是得用的。”
她本还打算将朱常哲的得用归功皇帝,但又怕这马屁会让皇帝更疑心她的野心,所以,她最后只选择这干巴巴,循规蹈矩的回答。
不求多好,只求无过。
皇帝紧盯住了她好几息。
“嗯,你是个谨慎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你也得用。”
皇帝难得和善对她,“得用”二字已是很高评价。
“现下的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你必得好好对待李纯。他是个一根筋的,认定了便不会放弃。你是幸运的。所以,他高兴了,就是你的功,朕自会嘉奖,保你和你的家族长久兴旺。但他若因你而痛苦,那朕绝对不会放过你……你懂朕的意思吧?”
程紫玉大舒一气,果然如此……
“皇上多虑了。臣女与李将军志趣相投,相处融洽。不用皇上嘱托,臣女也定会竭尽全力爱护,守护和照顾李将军。”
程紫玉想了想,又吐了几句真心话来打消皇帝疑虑。“近日相处,将军言行已铭刻臣女心头,将军为臣女心之所属。臣女对自己并无多少期望,只希望可以与将军终老,希望家人都能平安康泰。”
“那么,甚好!”
皇帝很满意。
顿了顿,他又开口。
“还有,你那个指向物,朕既然下了口谕是程家,李纯和老五一起负责,那程家就要起一个沟通的作用。此刻老五和李纯都在江南,你要多多安排他们出来沟通。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程紫玉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她一直不明皇帝要视察洪泽大坝他自己来就是,为何还要带了她?
原来皇帝爷这是在暗暗告诉她,老五得用,所以要她安排李纯与朱常哲熟悉并亲近起来。
李纯对谁都是淡淡,即便朱常哲上门,李纯也未必会搭理。所以他是希望自己能起一个桥梁般的沟通作用。
可这些话,他不能明言,又不能叫人听见,只能让她自己来体会,只能用了这种方式来提点自己。
而由自己出面联络,刚好可以用指向物为掩护,也不怕被人发现李纯与朱常哲的亲近。正是一举多得。
皇帝这老狐狸,一边是为李纯操碎了心,一边还想着给属意的儿子暗中加码。
“锦溪明白了。新改良的指向物一出窑,锦溪便邀了五皇子和李将军前去商议。”她想了想,“锦溪手头活多,届时恐怕就不能出面了,还是让祖父前去帮着参考。”
“很好。与老五亲近,对你们和程家将来都有好处,你记得尽心。”
“臣女遵命!”
“嗯,朕的御书房里有两套上好的棋子,一套墨玉白玉的给程老爷子,还有一套紫玉白玉的,就赠予你了。过几日就送来。”
程紫玉谢了圣恩……
朱常哲换了衣裳回来后,便开始安排淮扬菜招待皇帝。
皇帝推辞了。
朱常哲一边送行皇帝,一边安排人手准备护送程紫玉离开。
皇帝的船远去后,程紫玉便打算告辞。
“膳食已经备下,到荆溪天色就晚了,还是吃了再走吧。”
“不了。我还是抓紧时间,争取早些到荆溪吧。多谢五皇子好意。”
“也好,那我吩咐人备些膳食在你车里。”
程紫玉笑着谢过。
气氛有些尴尬。
除了朱常哲对她的心思,更因他极有可能成为储君,导致程紫玉既不能对他太冷淡,又不好太亲近。相处起来,尤其疲累……
不久前下船时,贵人们赐下的几车东西已经交托给当地衙门发送去了荆溪,所以此刻的程紫玉轻车简装,身边只跟了一个入画。
她回程的马车是朱常哲准备的。
马车里,一应俱全。
整车内饰古朴典雅,处处透着贵气。
从熏香,手炉,炭盆,到书籍,笔墨,一样不缺。两只食盒也已经摆在了火炉旁。
“姑娘,用膳吗?”入画打开食盒瞧了一眼,色香味俱全。
“不饿,晚些吃吧。”
“也好,这食盒最下层有热炭温着,不怕凉。五皇子的人倒是用心。”
可程紫玉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妥。
这车很新,也很干净,车主人应该不常用。
香炉里焚的,是熟悉的宫中秘香,有丝丝的龙诞香气息飘出。案几上摆的也并不是诗词杂记,大多是实务类古籍。再回头看看迎枕坐垫,是整套的蓝底金线刺绣,做工不凡……这,该不会是朱常哲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