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法相-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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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书院正式上课的第一天,院长会在正式上课之前对书院的所有学生进行训话,教习们也会聚在一起,与同学们见面,交流过年期间学到的东西。
白鹿洞书院的假期极长,尤其是年假,有着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而新年之后,学院会组织远游,远游结束,又是花朝节,所以正式开课的时候,其实是在花朝节后。
天空虽已渐渐晴朗,但却不时有雨水滴落。
邢羽抹去一滴落在脸上的雨水,在河畔洗过手,他听见了不远处有节奏的梆梆声,低头看见了河中泛起的白色泡沫随着水流缓缓散去,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知道那是浣妇们在上游洗衣。
虽然有些困倦,但是想到还有更多人每天都过着比他还要劳累的生活,为了维持生计而东奔西走,他心中不由一凛,旋即加快了步伐,迅速赶向学院。
书院的大门古旧朴素,甚至都没有题上白鹿洞书院的名号,一人多高的白色围墙将学院团团围住,进入学院后,翠绿茂盛的古树以及芳草在小道周围释放着清凉的气息。
走出不远,方才见到悬挂着“白鹿洞书院”五个大字的木牌,木牌悬挂在书院的中门上,中门乃是砖木结构,四坡式二层,尖端翘起如燕,亦是砖砌。
“白鹿洞书院”五个大字乃是先帝亲手所写,大魏一统南北之后,方才挂上。
书院院长乃是大儒朱思诚,亦是如今国子监的祭酒。
朱思诚院长虽然长年羁留长安国子监,但是每年书院开学的时候都会回到书院,待上半月。
有传闻称,今年之后,朱思诚院长就要除去白鹿洞书院的院长之职以及国子监祭酒之职,高升太子太师。
据称,朱思诚院长有意将院长职位交给副院长季灵运,而不是副院长高演。
高演与季灵运都是有道之士,高演院长擅长讲述九经,季灵运院长则更擅长讲述道学以及太极八卦。
两名院长都有一批忠心的支持者,若是让教习们投票的话,谁输谁赢还不好猜测。然而,如今看来,季灵运院长却是占据了先机,尤其是在这个道学受到大魏官府重视的时代,他更有可能成为天下五大书院之一的白鹿洞书院的下一任院长。
白鹿洞书院虽然占地广袤,学子却只有一百余人。书院前后共有五个院落,其中三个院落是学子读书学习的书院,由前到后分别是先贤书院、白鹿书院、紫阳书院。
朱思诚院长乃是先贤书院的院长,每个月会为同学们讲述九经六书以及为官从政治世为人的道理;高演院长则是白鹿书院的院长,每个月都会讲述经学,不管是哪个书院的学生,都可以前去旁听;紫阳书院的院长则是季灵运院长,他并不会按时讲学,每当他有所收获的时候,就会在流芳桥畔聚众讲学。
邢羽的父亲邢干就是紫阳书院的教习,邢羽自己则是先贤书院的学生。
前几日邢羽见过的季明航,则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邢羽穿过礼圣门,来到礼圣殿前。
朱思诚院长一向是在礼圣殿前勉励学子们在新的一年奋发向上,用功读书。
不过今天的礼圣殿前却是空无一人,邢羽有些发愣的站在殿前,殿内供奉的圣人们用包容的目光注视着邢羽,使得邢羽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邢羽,你在这做什么?”
后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邢羽转过头去,看到季明航微笑着穿过礼圣门,来到自己身前。
“院长不是要进行训话么?”邢羽问道。
季明航摇了摇头,顿时明白过来,“你还不知道吧。朱思诚院长因为国子监的事务延迟归来,开学的训话也取消了。据说,是因为朝廷希望院长能够尽快交接完国子监的事务,出任太子太师。”
第8章 友人秦立()
得知开学的训话取消之后,邢羽便向季明航告别,回到了书院。
学堂之中人头济济,大部分学子都是早早来到了学堂,不过院长并没归来,这次的早课也便毫无意义。
旧例,院长训话之后,每个书院的院长都会举行早课,为同学们讲学。
这次朱思诚院长没有按时归来,一切都是变得不同。
不一会,书院的教习来到学堂,通知同学们上午不做安排,下午正式上课。
教习出门后不久,学子们就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学堂,邢羽坐在学堂左后方的位置,看着窗外随风轻晃的芭蕉,心里不由有些怀念秦立。
在学堂里呆了许久,秦立也未来到。
邢羽摇头一叹,起身想要离开学堂,返回家中。邢红梅一人在家,他仍是有些不放心。虽然楼下的邻居答应了会照看邢红梅,但是邢羽心里仍是有些担忧。
他担心邢红梅因为不熟悉人类的礼节,会闹出许多笑话,甚至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朋友。
学堂里只剩下三个人。
除了邢羽,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在书院住宿的卢怀,以及家在附近的魏彰。
打过招呼之后,邢羽走出学堂,缓步走向先贤祠。
先贤祠是先贤书院的一处重要祠堂,供奉着前朝的三位大儒以及数百年来的六位先圣,邢羽拜过之后,转身走出书院,准备回家。
踏出白鹿洞书院没有署名的大门,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颀长的少年,少年比邢羽高出半头,手持折扇,面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他微微弯腰,与走出书院的同院学生相互一拜,旋即收敛了笑意,缓步走向邢羽。
邢羽见到少年,心中一喜,但还是不露声色,未露笑脸。
他停在书院门前不远处,冲着少年微微摇了摇头,“目无尊长,开学迟到,实为大不敬。”
“家居西蜀,交通不便,院长也曾嘱托不必急着赶来。”
“心诚则至,不诚晚来。”
“心中自是真诚,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啊你,还是如此能辩。”
“我啊我,还是受你欺凌。”
“好久不见。”
邢羽与秦立同时抱拳一拜,面上皆是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邢羽走上前去,秦立也是向前靠近,两人用力握手,皆是哈哈一笑。
“这次怎么来的如此晚。”邢羽松开了秦立的右手,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疑惑。
秦立闻言却是面上一暗,他左右看了看,看到街上行人匆匆而过,于是便摆了摆手,“家中生事,着实让我好生忙碌,有时间再跟你详细说明吧。我们边走边谈,许久不见,你似乎有些变化。”
邢羽点了点头,与秦立并肩走在扬州城略有湿润的街道上。
他微微舒了口气,低声问道:“秦立,你见过精怪么?”
秦立闻言点了点头,“巴蜀向来多有精怪,这次归家,我便见过一只黑熊精。不过它实力不强,只是堪堪筑基,有了些许灵智而已。”
“哦?结果如何?”邢羽好奇的问道。
“被李师收服了,现在是听雨阁的守卫。”秦立目露笑意,轻拍折扇。
修仙之路极为漫长,仅是入门的炼气境界,便是分为前后九个阶段。
大魏向往修仙的百姓极多,不过具有修仙根骨的人却是少见,往往百中有一。
但这一个具备修仙根骨的人,也不一定有机会踏上修仙之路,家境、年龄等都是修线路上的限制。
过了十六,便是具备修仙根骨的人修行起来,也是事倍功半。筑基开始,方才算是真正的修仙之人。炼气前六个阶段的修行者,其实只是武夫。
但在大魏,没有任何一个修仙的门派,修仙的资源都被朝廷牢牢掌控。
散修的修行者或许极多,但那些人,往往一千个人中都没有一个筑基之人。
炼气之后乃是筑基,筑基的修仙者已经可以算是一方强者,足以受到朝廷的重视,被授予四品武将头衔。
整个扬州城,筑基之人不过一手之数。吴国公家中客卿是筑基,扬州城守备军队的副指挥也是筑基,许知府的贴身护卫则毫无疑问,也是筑基。
每个城池,都有至少两个筑基强者镇守。大魏境内修仙者数量虽多,但是顶尖修仙者极少。
筑基之人都如此稀少,其上的修仙者便更不用提了。
秦立目前处于炼气的第六个阶段,距离脱离武夫,成为真正的修仙者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他知道邢羽一直抗拒修仙,但是他也知道邢干是一名极其强大的修仙者,邢羽最后也会走上修仙的道路,他自知根骨不如邢羽,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陪邢羽走过一段足够漫长地旅途。
“听雨阁?是你家的北边书房?”邢羽皱了皱眉,侧身问道。
“没错。”秦立点了点头。
“筑基修为的精怪,倒是少见。”邢羽缓缓点了点头,心中犹豫着该不该告诉秦立自己遇上邢红梅的事情。
“怎么?想修仙了?”秦立停了下来,玩味笑道。
“不想。”邢羽无奈摇了摇头,“你就别来怂恿我了,老爹他每天已经够烦的了。”
秦立摇头一笑,“好了好了,不谈这个话题。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邢羽略一斟酌,然后说道:“在家看书,出门游历。年后曾去过金陵,拜过吴太祖。”
秦立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片寂静无人的花园外边,他停了下来,卸去伪装,脸上满是疲惫,“邢羽,我父亲去世了。在家期间,我哥哥曾派人刺杀我,我姐夫也派人刺杀过我。”
“秦立,你……”邢羽闻言面上一急,心中极为担心。
不过如今秦立正站在他身前,他自是知道秦立已然安全度过了那段困难的时日。只是这背后,埋下的不仅仅是血泪,还有一个少年的懵懂与天真。
“我没事。”秦立笑了笑,“但是我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我将我哥哥驱逐出了西蜀,没有杀死他。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则被我收为义子。至于我姐夫,则是被李师杀死。而我那怀孕的姐姐,次日吊死在了家中。”
邢羽闻言心生不忍,骨肉相残的事情他在书里何尝只是读过一次,但是这一次,它却发生在邢羽身边的好友身上。
秦立家中不凡,乃是西蜀秦川的一大富豪,邢羽也不怎么了解秦立家中的实力,但他隐约记得,在秦立第一次来到白鹿洞书院的时候,院长朱思诚曾亲自接见过他。
“我没事,而且我也认清了家中一些人的面目,下一次,如果他们想要对我出手的话,可没有那么简单了。”秦立脸上重新浮现出了那丝从容不迫的笑容,那些深刻的疲惫也消失不见。
他重新穿上了伪装,那是他的铠甲。他虽然不过才十七岁,但此刻在邢羽眼中,他就像是历史上那些年轻气盛的雄主,胸怀韬略,气吞河山。
第9章 院试在即(上)()
与秦立在扬州城内走了许久,也聊了许多,邢羽也渐渐发现了秦立身上的变化,他变得多疑,但是对邢羽,他仍是向往常一样,丝毫没有隐瞒。
然而邢羽却是感到内心有愧,他最终也没有将邢红梅的事情告诉秦立,只是告诉秦立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妹来到了自己家中居住,而且很可能以后会一直与他住在一起。
与秦立分别后,邢羽在街上买了两个小菜,又在楼下买了半斤熟牛肉,然后便登上楼梯,回到家中。
邢红梅正在与楼下的小女孩玩耍,她们旁边的椅子上海放着丝线与针,似乎不久前她们曾一起尝试针织。
楼下的女孩礼貌的向邢羽使了个万福,然后便起身离开了邢羽家中,临走前倒是没有忘记带走自己的针线。
“哥哥。”邢红梅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却不再带有曾经的天真。
“饿了么?”邢羽将小菜放到桌上,又从柜子里拿出馒头、筷子,一同摆在桌上。
“嗯。”邢红梅点了点头,微微撅起了嘴,“灵儿她只知道针织以及浣衣,和她一块玩真的好无聊。”
“你要从她身上了解人类女孩的生活方式,如果任随你由着性子,早晚会暴露的。”邢羽安慰道。
邢红梅拿起筷子,夹了口菜,然后瓮声瓮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帮助我修炼呢?我来这里三天了,都没见你修炼过。”
邢羽微微摇头,“我没办法帮你修炼,我父亲会帮你修炼的。”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邢红梅眼睛亮闪闪的问道。
“多则数月,少则三五天。”邢羽放下筷子,略一斟酌,然后回道。
“这样啊。”邢红梅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她将脑袋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掰了一块馒头,塞入嘴中。
邢羽摇了摇头,“修仙路远,不急这一时。”
“可是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