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我的部下是鬼神-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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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宿奇先大怒:“怎么会都过去?我不是告诉过承儿不许去吗?!”
“是,大公子本来也要回来了,但是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好像是因为。。。”侍女被宿奇先的怒意吓得抖个不停,“因为秋宁剑谷那位梁公子执意要去。”
孽债啊!
宿奇先沉沉地合上了双眸,长叹一声。
他们乐生堡,是不是欠了秋宁剑谷的啊!
***
流烟谷中。
点雨飞奔至风殷澜所在之处,急道:“小姐,他们来了!”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风殷澜放下手中书卷,侧头道:“清琅来了吗?”
点雨想不通自家谷主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提这个,却不敢多问,只道:“来了。”
闻言,风殷澜竟忽然挑起了一个笑容,连往日冰冷的眉目亦因这一笑而稍微融化,反而多了些少女的羞涩和喜悦。
她起身抬手,将身上的裙子理了一遍又一遍,却仍不确信地问点雨道:“好看吗?”
点雨垂下眸子,低低叹道:“好看。”
“恩。”风殷澜甚是欢喜地应了。
真好。
至少我在他眼中的最后模样,不会太过狼狈。
放下裙摆,风殷澜转眸看向了点雨,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点雨。。。”
“是,小姐。”
风殷澜轻轻抿唇,似乎在怀念什么,嘴角虽是在笑的,眸中却已染上了凄哀:“跑吧!”
点雨“唰”地抬起了头,似乎完全没能理解风殷澜刚刚说了什么。
“跑吧。”风殷澜又重复了一遍,“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在后院设的灵器阵吧,从那儿逃出去。”
“绝不!”点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已布满了脸颊,“我不要自己跑!我不怕死!”
“乖。”风殷澜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暖玉,放到了点雨手中。
婆娑玉。
此玉有香,沾衣弗去。
最重要的是,这是世上唯一一种能控制人心神的灵器。
“去吧。”风殷澜贪恋地盯着点雨半晌,蓦一挥手。
即便心中万分抗拒,却被玉渐渐迷失了神智的点雨听话地站起了身、向着风殷澜所指之地木然行了过去,只是脸上,泪痕仍在。
风殷澜望着点雨去的方向许久,直到其身影已全然隐没在竹林间再看不见,她才终于掩去泪水、缓步走至了内院门前。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隔院之门、从容道:“劳诸位,恭候多时。”
院内,原随云确已等她许久,见她终于肯露面了,温和笑道:“我还以为风姑娘怕死,悄悄逃走了。”
“原公子说笑了。”风殷澜神情亦是平静,“姑娘家,总是要梳洗打扮一番。”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有种诡异的平和,看上去不似是仇敌,反倒有种故友相见的意味。
风殷澜话毕便环视了一周,在人群中稳稳地望住了自己相见的那个人。
“清琅,许久不见。”
慕清琅虽不愿理会她,却也知道此人将死、心中略有不忍,一时竟没用往日的冰冷面目相对,反而低声应了句:“恩。好久不见。”
问候得到了难得的回应,风殷澜竟瞬间就亮了眼眸,只不过这喜悦持续不过一瞬,她便看见了站在慕清琅身侧的白七悠。
“兜兜转转,尽了全部努力。。。”风殷澜出神喃喃道,“却终究。。。不是我。。。”
她凄然一笑,忽一挥袖,竟将慕清琅轻轻推了出去。
慕清琅被推了个莫名其妙,因风殷澜这一推可谓轻柔,说是要攻击吧,可却一点力度也没有!
只是他并未疑惑太久便惊恐地睁大了眼眸。
因为在他们刚刚站立之处,已有数道灵器波纹隐隐浮现。
这波纹层层环绕,不过瞬息就重叠而起,雾气昭昭,竟将周围映衬得如同仙境一般!
然而在场诸人,人人清楚——
这可不是仙境。
这是流烟谷的凶阵,离煞阵。
也是宿维时此前用来杀死符风的凶阵。
只不过,虽见凶阵,宿维时却也并不觉得慌张。
离煞阵,其凶悍之处在于,其阵壁不可碰,碰之之物无论为何皆会瞬间粉碎。
然而却也并非无破解之法。
宿家的叱念阵正是由层层剑阵组成。
以剑阵代人,便可破此阵而出。
见离煞阵起,宿维时毫不迟疑、瞬间便布下了怀中灵器。
叱念阵起,瞬间便如乘风破竹般袭向了离煞!
在叱念的猛烈撞击之下,碎裂之声,从离煞阵各处响起,正如宿维时所料那般。
见阵壁终于破了个口,宿维时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完全放下心来,风殷澜竟忽然后退了几步,粲然一笑。
宿维时心中不详升腾而起,他低喝了声“不好”,随后就要把自己身侧的几人从那个缺口推出去。
可他刚刚抬手,就有一股比他强大得多的力量忽然从那缺口冲了进来,将阵中几人俱用内力送了出去。
谁?!
宿维时刚一站稳便要回头望去,却更先一步听到了自己哥哥怆然的一声长啸:“梁则!”
元原闻声亦是惊恐地抬头循声“看”向了阵中,可他眼前只有冰冷的系统界面、和那个界面闪烁着的代表梁则的绿色圆点。
叱念阵是残缺之阵,阵中不能无人。若无人破阵,便只有杀掉布阵者这唯一一个办法了。
是以将他们推出阵后,梁则自己却并未出阵,而是缓缓解下了身后画魂剑,拔剑出鞘。
风殷澜完全未想到会有人将原随云等人推出去,可她脚下灵器阵已开始运作,扭转不及。
——此为离煞外阵。
以离煞阵阵主的血肉为引,在离煞阵外再加一重离煞。两阵内外相引,会以极快地速度向阵中人逼去。
就算梁则剑法再快,也来不及了。
元原惊骇非常,肝胆欲裂。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风殷澜居然会这么做!
古人皆重死后。
哪有人会愿意死后尸骨无存!零落为泥!而且这阵法极难,百年来,从未有人能成功布阵!
可现在,风殷澜却这样做了,而且还将此阵引活了!
而因他这大意疏忽被困于阵内的,是他的师父!
是他在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元原心中焦急万分,这模样却正被梁则望到了眼里。
梁则提剑时不能有情绪波动,可现在见到徒弟悲伤欲绝的凄然表情,他哪里忍得住心中剧痛。
只这念头刚动,梁则便胸腔一翻、喉咙一热,“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宿维时何曾料到会有此番变故,他忙在脑中拼命搜索办法,想将这个对于原随云而言极重要的人从那阵中救出来!
可现在哪儿有什么办法!
能破离煞阵的只有叱念,然而他已经布下了一道叱念,无法再布阵,何况这离煞外阵气势如此汹涌,他布下的叱念如何能拦得下!除非。。。
他刚动了一个念头,便觉身边轻风一逝,显然是也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
若离煞外阵向内阵靠拢,那便在离煞外再离一道与此离煞外阵威力相当的叱念阵就好了。
可这样强大的叱念阵,世上唯有两人能布:一个是他远在乐生堡的父亲宿奇先,一个便是他的兄长宿维承。
而冲上前的那道身影,正是后者。
宿维承毫不犹豫,瞬间便将叱念阵在离煞外布好。
待他刚刚布阵完毕,几步之外的风殷澜便被阵法绞了个粉碎,血色源源不断地涌向了阵中心。
这血色气势磅礴,却被宿维承布下的叱念堪堪拦住,亦如内阵般呈现出了破裂之意。
阵中,梁则收剑回鞘,最初的离煞已消失不见,由宿维时布下的那道叱念也已被他以剑法破开。
又过片刻,外侧的叱念阵亦已将离煞外阵吞噬完毕。
梁则与宿维承之间,便只隔了一道由宿维承亲手布下的叱念。
梁则握着手中佩剑,待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一向沉稳有力的手臂,竟也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他怔然地望着宿维承、呆呆道:“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宿维承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布了道阵而已。”
“。。。什么阵?”
宿维承不再回答,反而走上前,隔着阵壁,看了梁则好一会。
梁则嘴唇一抖,眼眶已不受控制地红了:“你布了什么阵?说啊!!!!!!”
宿维承隔着阵壁抚在了梁则的眼角,轻声道:“别哭啊。”
“宿维承!!!!”
宿维承被他这样怒吼着,却反而笑意更深了:“你看你,还是跟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着。”
就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样。
哪有你这种人,破不开我的阵法便追着打我。
也就我脾气好吧,不然别人,怎么会让着你。
怎么会让着你一辈子。
宿维承鼻子一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心中有千万句话,可现在喉咙却哽得他连一句也说不出。
他深深望着梁则、眉目间忽有怆然之色,沉吟许久,他才叹息着将心中的话道出了口:“阿则,我喜欢你。。。你懂吗?”
梁则疯狂撞击阵壁的剑鞘蓦地一顿,他抬袖擦去脸上泪水,嗓子已沙哑起来:“我懂了!我懂了!宿维承,我懂了!!!”
宿维承闻言,含泪笑道:“你看。。。我懂的时候,你总是不懂。现在你终于懂了,可是。。。”
可是,我却已不能再陪着你了。
叱念凶阵,阵有瑕疵。
阵法一旦运作,便无法停止。除非阵中之人从内破阵,或者——
破阵者亡。
可以梁则的剑法,破不开他的叱念呢。
宿维承又后退了一步,轻轻拔出了腰间佩戴的小刀。
这把小刀还是他十六岁生辰时父亲亲手为他佩上的。
那时候他跟母亲抱怨,自己虽有内力,却不通刀法,送这小刀有什么用?留着日后自绝吗?
却原来,一语成箴。
只可惜,到了最后,他最想听到的那句“喜欢”,却终究还是没有听到啊。。。
梁则只觉得自己耳畔皆是风声。
一时之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听不见那人利刃出鞘之音,听不见宿维时的哭喊,也听不见身侧这些阵壁寸寸碎裂的声音。
他呆呆地看着血色从那人的颈项间慢慢地晕染开去,他看着那个人慢慢地失去了一贯的笑意,慢慢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阵壁轰然崩塌。
与之共同落地的,还有一块小小的玉珏。
半枚玉珏留故土,以免死生无人知。
可我不需要别人知道我的死生啊,只要你知道就好了。。。
107。第一百零七章 完()
悯生山庄败了,而且败得干脆利落,这利落程度甚至出乎元原所料。
他们赶到悯生山庄时,这里已剩下了一座空荡荡无人息的宅子,和满地零落的尸体。
程观澜于自己房中自断经脉,而程家家主程琛和他的夫人似乎也因为儿子已不在而断了生机,一个自缢、一个自刎,纷纷上了路。
元原几人走进程观澜的房间。
程观澜已死了几个时辰,却还保持着倚坐在桌前的样子,只是身体已经僵硬了。
而他面前,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幅画像。
跑来看热闹的秋长容随意扫了一眼便惊呼出了声:“居然是我姑姑那副画的仿制品!”
不仅是简单的仿制,几乎与原画作无什么不同。
秋长容知道程观澜这人过目不忘,但能将只见过一面的画作凭记忆复原到这个程度,还是令他小小吃了一惊。
他凑近了看,却又看到了画作旁的一行小字,忙将画拿了起来。
“怎么了?”元原听他忽然屏息,问道。
“画上有字。”秋长容凝眸片刻,念道,“生不得形依,死不得魂与。早知如此,何必许来生。”
跟在一旁的秋长鸢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来生?”
“来生。。。”秋长容琢磨道,“此前情报有道,这人似乎见到了我姑姑那副画后便一直念叨着什么前生之类的,听他这意思,倒像是前生他与那云增有情、还许了来世,可谁料这辈子云增却在他出生前就死了。”
“君生我未生么。。。”秋长鸢摇了摇头,“真是痴心妄想,这世上哪有什么前世今生啊。。。”
秋长容对这些情啊爱啊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好奇了片刻便放下了画,转向元原道:“这程观澜怎么死的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