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我的部下是鬼神-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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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片刻后,楚裕满脸纠结地从殿外走了进来,纳首拜道:“谷主、师父,容、容师兄他、他的伤就要好了!”
祈宁轻拨了下琴弦、并不接话,一旁的符风却笑道:“他好他的,与你何干?”
楚裕额上渗出冷汗,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可怖的事情,却又咬咬牙、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来。他向前爬了两下,沉声道:“谷主、师父,其实。。。。。。”
楚裕话未说完,毒已再次发作,他脑袋一沉便失去理智地低声咆哮起来。
符风一惊,马上步下玉阶、走到楚裕身旁为他把了把脉,又将手附上他后背输送了一会内力。见其终于平静下来,才抬头对祈宁道:“中毒了,是‘逐云泣’!”
“逐云泣?”听到这个名字,就连祈宁也吃惊了一瞬。
“逐云泣”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要追溯到三十年前,而与这个名字唯美、含义恐怖的毒/药同时出现在江湖人视线中的,是创造了它的天才毒师,慕和。
传言慕和之母在孕期间误食有毒草药,竟因祸得福,至慕和生而便有内力。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慕和的爹娘自然对其给予了无限期望。但可惜的是,慕和竟对武道一途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在父母逼迫之下简单学了几招几式。
就在江湖中都惋惜于他空有天赋时,慕和却突然失踪了,这一失踪便是整整七年。
七年后,是时刚刚二十岁的慕和突然再现于江湖之中,还携了一本,他在这七年中所著的心血之作——《云音》。
这书名婉约,书中写的却是整整一百种毒/药的制作方法。这些毒/药有即刻便能取人性命的,也有慢性长期的。但无一例外,每一种毒/药,都会带来极致的痛苦。
后来,魔道流天才云增与其交好,得到了这本《云音》,便生出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念头——将这百种毒/药按痛苦程度排序。
他随意找了一个当时以身体素质良好闻名的家族、以人试药,并认真记录了这些人毒发时的痛苦之状,真的将这百种药排出了一个顺序来。而后,此家族整一百四十二人,除一人外,皆死无全尸。
逃出来的是这家最小的孩子,侥幸被秋宁剑谷是时的谷主首徒祈宁所救,教其剑法。十年后,当年的孩童已过弱冠之龄,其武功更是后来居上,竟一剑斩了已犯下滔天罪恶的云增,为家人报了仇。
这个孩子,正是符风。
在云增排序后的《云音》中,“逐云泣”位列倒数第一,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楚裕这个半大的孩子痛苦到死去活来。只不过这《云音》在云增和慕和死后便已绝迹于江湖、知之者甚少,现在楚裕中的这份“逐云泣”会是由谁配出的呢?
符风眼中寒光乍起,显然是回忆起了当年自己亲族所遭遇的灾祸。他沉思了片刻,忽然侧头对祈宁道:“师父,会不会是。。。。。。”
祈宁也已想到了这一层,对他点点头,道:“把那个孩子叫来。”
片刻后,被舒明决带来的元原恭敬跪拜。他脸色仍然不算好,却沉稳冷静,颇有气势。
祈宁打量了他半晌,道:“你那日到底为何刺伤你师兄?”
原随云薄唇微抿,犹疑片刻,方道:“为了自保。”
“自保?”
“然。”他面色中带了点惨意,“其实。。。。。。其实楚师兄他、他中了毒。”
符风若有所思:“这与寒裳有什么关系吗?”
原随云呼吸一紧,面上现出挣扎之色,半晌,才回答道:“那毒,正是容师兄下的。”
符风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寒裳?”
原随云点点头:“然。其实我刚来谷中时,楚师兄就曾偷偷与我叙谈过。”
“他也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只告诉我要小心容师兄。我那时不明所以,但已心生防范。
“后来。。。。。。事情发生那日,容师兄突然来了我的房间,说是给我带了新茶叶,想让我尝尝。我因戒备不肯喝,没想到,之后师兄竟变了副模样,想逼我把茶喝下去。。。。。。
“楚师兄见状就想阻拦,不料他却不知因何缘由、突然倒在地上痛苦□□起来。我向容师兄求救,他却大笑不止,还威胁我说。。。。。。说要把我也变成这个样子。
“我那时实在害怕,便拿起刀想要挣扎一番,或许容师兄未曾想到过我会反抗,便真的被我刺伤了。”
符风将这信息量极大的一段话在脑海中细细琢磨了一遍,问道:“你可确定那茶里有毒?”
原随云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我当时并不知楚师兄是中了毒,只觉得那情况太令我恐慌,我、我也是头脑一热,才。。。。。。”
符风又道:“那你当日为何不说出真相?又为何随身带着匕首?”
原随云闻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道:“我当时被吓坏了,不敢说。而带着匕首是、是因为我之前曾被歹人掳走过。。。。。。从那以后,我便有了随身佩戴匕首的习惯。”
原随云的话亦真亦假,符风一时竟也无法确切判断。
但符风当年曾亲眼见过云增配药,对《云音》中药物有一定了解,他眼眸一转便有了想法、对祈宁道:“师父,《云音》上记载的□□配制起来都十分繁琐,且药材大多生于陆北,距此深远,所以。。。。。。”
祈宁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逐云泣”药性虽狠,却并不持久。容寒裳若想用此毒控制楚裕,必然要接连配出新药才行。而秋宁剑谷每次出谷都要报备、很不方便,容寒裳自然会存下一些药材以备后用。
也就是说,他房中,很可能还藏着用来配制“逐云泣”的药材!
第二十五章()
舒明决带来的弟子将容寒裳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这阵仗太大、舒明决也无意阻拦,是以屋外围观者众,堪谓摩肩接踵。
与吃瓜群众的不明真相不同,当事人容寒裳的面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舒明决来得突然、没有给他更衣的时间,他便简单披了件青色长袍在外,苍白着脸色、倚在桌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些翻箱倒柜的人。
容寒裳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来找什么的。
自原随云初至之日、楚裕举止反常之时,他便想到,即便自己已在楚裕身上用了诸多心思,但楚裕仍有可能会导致此事败露。因此他那时便已生了主意——先销毁一切可作为证据的东西,再找机会除掉楚裕。
药材什么的确实不易收集,但危急关头总要有所取舍的。
果然,众人翻了许久,却仍是一无所获。舒明决已开始在心中暗自嘀咕,难道他们冤枉容寒裳了?
思及至此,他有些歉疚地看向容寒裳:“师弟,抱歉弄乱了你的房间,我一会儿会派人过来收拾一下的。”
容寒裳笑得温雅,道:“我无事。只是。。。。。。阿裕还好吗?”
舒明决叹口气,面上现出担忧来:“阿裕的毒暂时被压制住了,只是这个下毒的人一日不被揪出,谷中便一日难得安宁啊。。。。。。”
容寒裳闻言,立刻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附议道:“没错!”他情绪激动,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舒明决见状忙迎到他身侧,安慰道:“师弟,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容寒裳虚弱地点点头,抓住舒明决的手腕轻轻握了握,道:“好。师兄能者多劳,辛苦了。”
既已查明,舒明决也不再多留,挥一挥手便要众人都随他退下。门外围观弟子中对容寒裳向来有好感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他们就说嘛!容师兄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就知道肯定是那个楚裕又胡言乱语了!还有那个帮着楚裕添油加醋的原随云,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
好在,清者自清!
舒明决朝容寒裳点了点头,示了去意。容寒裳心中暗喜,表面上却做出想要挣扎着起身相送的样子。舒明决自要婉拒,只是还未等他将婉拒的话说出,却已有人打断了他——
“师兄!还有个地方没查过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滞,寻音望去,齐齐盯住了急急赶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楚裕。
舒明决先打量了他两眼,见他似已无碍,这才放下心、斥责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还不回去休息?”
楚裕却顾不上回答这个,眼神坚定地望着舒明决道:“师兄,请您搜查容寒裳的枕下!”
舒明决愣了一瞬。
这枕下他确实没有搜查。符风为替他明确搜查目标,给他列出了几味有代表性的药材。
其中一味,名“迟风引”。
这味药材有较重的香气,更重要的是,它的香气有毒。
据记载,其气味轻可至呕吐晕眩、重可致死。或许对于身强体壮之人来说,闻到这药味未必真有性命危险。可对于受伤未愈的容寒裳来说,如果他真把这药材放在枕边,那就无疑是在赌命了。
舒明决从不曾真正相信,同自己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师弟会是个心思深沉诡谲之人,是以也根本没想过要去翻他的枕头。
可阿裕为什么会突然赶来、提醒这个地方呢?难道。。。。。。难道阿裕真的对此颇有把握吗?
舒明决抿了抿唇,略带犹疑地看向了容寒裳:“寒裳。。。。。。我。。。。。。”
容寒裳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楚裕,直将楚裕吓得低下了头,方转头对舒明决突然从容一笑,道:“没事师兄,你搜吧!”
见他如此淡定,舒明决刚提起的心又稍稍放下。看来果然是阿裕随便说的吧!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走到容寒裳床边,手一用力便掀开了枕头。这枕下只放了一个安神的香囊,是谷中按例发放的样式,囊中的迷迭香正散发着浓烈的香气。这香囊太过常见,舒明决看了一眼便想放下。
却又突然心中一紧。
他迟疑了一瞬,将那香囊托在手心,略有些紧张地解开了香囊的带子。
香囊中,层层草药掩盖下,有些许被碾碎了的淡黄色残渣。
因为迷迭香香气更重,这黄色残渣的味道被完全掩盖住,是以他方才进屋时竟全然不曾察觉到。
舒明决抖着手捻出一点、看了一会,竟忽觉嘴中似乎有股苦涩味骤然蔓延开来。他回过头,目光苍凉地看向了容寒裳、一字一顿道:“师弟。。。。。。你真让我失望。”
这迟风引已被碾碎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旁人自然是看不出其原本形状的,但舒明决却能。
因为当年,仇家借以害死他爹娘和妹妹的,正是这味药材。而被他用来做复仇工具的,也是这味药材。
没人比他更清楚“迟风引”被碾碎以后的样子了,这也正是祈宁会派他来搜查的原因。
若要制“逐云泣”,迟风引便是必需品。又因其太过难得,容寒裳就算舍得毁了其他的药,也绝不会舍得毁掉它的。
舒明决心中剧痛。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小师弟居然真的是这样的人!枉自己与他朝夕相处整整十年,原来竟从未看透过他!
容寒裳目光里满是茫然,当看到舒明决指尖的迟风引碎末的那一瞬,他脑中似乎突然升起了“轰”的一声,震得他头晕极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明明都已经销毁掉了!
他明明下了狠心一点未留,全部都毁掉了啊!
容寒裳略显慌乱地看向舒明决:“师兄,你相信我!这是有人陷害我啊!”
舒明决收好香囊,眼眶里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微红,眸间却已满是寒意:“陷害你?你是说,有人偷偷把这香囊放进你枕下?”
容寒裳迟疑地点了点头:“或许。。。。。。”
舒明决冷笑道:“什么时候?怎么陷害?”
容寒裳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自他受伤以来,这屋里日日有人看护,且每次至少两人。就算有人想陷害他,又怎么能躲得过旁人的巡查呢?
舒明决心中发寒,再不想看容寒裳一眼,只朝其他弟子挥了挥手,道:“押他去刑堂!”
见事已至此,容寒裳眸色一沉,也不反抗,顺从地任用走上前的弟子擒住了自己。现在再挣扎已无甚用处,只能徒增苦楚罢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眼前却忽然闪过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于他七步之外,有一孩童盈盈而立。
这孩童明明目不能视,可其莹润俊俏的小脸却准确地对着他的方向,须臾,绽开了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来。
一阵凛冽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了容寒裳的心脏。
难道。。。。。。
难道他当日刺伤自己,就是为了制造出无人能嫁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