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戏-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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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杀机(三)()
殷铸成从一开始就担忧这种失控的恐怖场面出现,所以难得聪明一次的他先人一步地将孟龙从医院转移了出来,偷偷地藏在这废弃的房间里,由他出面去寻找饮食。这也多亏当年孟龙没有将他列在名册上,他才不被认为是社团成员而免遭毒手。
这些天的风起云涌,血腥转变,孟龙统统不知道,但他从殷铸成无时无刻窥向窗外的惊惧眼神,如临大敌的凝重神情,小心翼翼的出入,都看出了外面局势之严重,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殷铸成缓了一口气,想了想,才慢慢地道:“你醒来就好,我知道你身体还比较虚弱,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尽快将你送出学校,这里已经极度不安全了。我昨天出去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搜寻各个偏僻的地方,迟早有一天会搜到这里来的。”
孟龙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道阴翳,淡淡地道:“搜出来会怎么样?插个草头标批斗吗?”殷铸成心里默默地道:估计会直接将你殴打致死,但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只好含糊不清地道:“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你晓得,那帮人没什么道德廉耻,现在更是跟疯子一样,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真不好说。我这里有刚打的饭菜,你把它吃了,养好身体,积攒力气,我们可能今晚就要出发了。”
孟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来就吃,他的喉咙很不舒服,每吞咽一下就钻心地疼,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大口大口地吃,仿佛神经被麻木了一样。他一边吃着,一边冷眼看着殷铸成准备出发的东西。
殷铸成充分阐释了什么叫做轻装上阵,他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准备,吃的东西也没带很多,就带了一些轻巧易携的饼干,其他杂物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将铁棍、锅盖等金属制品塞了不少,孟龙眼尖,还瞥见背包里有银红色的反光,他认出来那是殷铸成去年去云南玩带回来的匕首,说是观赏用的,可是锋利非常,平时藏着从不拿出。
护身符和佛珠乱七八糟地被丢弃在地上,它们没能成为背包里的成员之一,相反那些粗重而体积庞大的各类棍棒武器却无论如何不能丢弃,孟龙的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他不是笨蛋,这些已经足够辅助他猜出当前情况的恶劣程度。可殷铸成不说,他也不会去问,这是两人的默契。
收拾好背包之后,殷铸成偷偷觑了一眼孟龙,后者正“专心致志”地吃着饭菜,看样子恢复状态不错,殷铸成放下心来,笑道:“口味不怎么样,饭堂的厨师趁乱跑了几个,剩下的也是胡乱做的,你将就吃,等出去外面之后再吃好的。”
孟龙看向他:“警察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面封锁校园,那么多人想出去都出去不了?我们两个又怎么出得去?”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梨园社社长,全校公敌,那么显眼的人物,又怎么能出得去呢?
殷铸成得意地一笑,道:“这就是摄影爱好者的优势了,以前我拿着相机,拍过了校园的每一处,总觉得不够,于是就开始探寻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结果无意中发现在后面的树林中,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小路。那条小路想必是以前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开辟出来的,长年累月没人走,被杂草和树木掩盖,学校里面怕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也从来没对人说起过,没想到今天派上大用场了。”
孟龙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晕死过去之后,几天没有进过食,医院都是靠打营养素来维持生命,虽然刚才吃了饱饱一顿,但身体还是很虚弱,不一定受得了长途跋涉,更何况他也不想跑,可是他知道殷铸成不甘心,也不会让他留在校园里,所以只好勉力一试。
天色慢慢地深了,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地淹没在暗影当中,化为了模糊的轮廓,像是静止不动的剪影,漠然存在于这块土地上。他们所属的这个地方是废弃的,所以并没有装路灯,一旦夜晚来临,就真的漆黑不见五指。
殷铸成不知从哪里找了根荧光棒套在手上,借着微弱的光晕,可以勉强辨别周围不到一米的距离。殷铸成搀扶着孟龙起了身,两人紧紧靠在一块,开了门,开始往外摸索着行走。殷铸成不敢发出任何太显眼的光芒,唯恐引起别人注意,只好靠白天时的记忆找寻出去的路。
废弃的实验室是在校园的东北角,而殷铸成知道的秘密路径在南边,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冒险穿过大半个校园。殷铸成之所以选择晚上动身,就是赌学生们大半夜的不敢出门,在他的眼里,那些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同学要远远比不干净的东西更可怕。
两人偷偷摸摸地潜入了校园的中心教学区,这是绕不开的一个危险地带,要想去到南边,必须经过这个中枢地带。殷铸成带着孟龙专挑那种大楼背后的小路或是直接穿过花圃,寻找能够掩盖身形的高地势。
虽然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可学生们这几天打死人和鞭尸之后,胆子大了很多,并不像最开始没人敢出门,不少男生晃荡在图书馆前的广场上,一个个睁着贼亮的眼睛,四下里窥视,探寻着可疑人物。
孟龙的脚抬起的时候太过软弱无力,刮过陶瓷面的雕塑,发出了轻微的一点声响。一个近处的男生听见了,他疑惑地朝这里张望了半天,拿不准那到底是不是老鼠,不好贸然喊叫起来,想了半天,决定自己过来看看,于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挪了过来。
殷铸成蹲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手心里全是汗,悄无声息地将准备好的铁棍从背后的书包里抽了出来,紧紧捏在手里,心里祈祷着那个男生赶快止步回去。
但事与愿违,那男生依然慢慢地走了过来,他非常慎重,走得也很缓慢,步步为营,每一步好像都踩踏在殷铸成的心上,感觉胸口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紧绷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断掉。
一道微弱的银光在昏暗的草丛里亮起,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静默无声地倒在了草地上,厚密的草丛减弱了大半的声音,除了尘土飞扬,没有发出什么明显的征兆。
孟龙默然看着气喘吁吁的殷铸成,看着他手里持着的那根显眼的铁棒,看着铁棒一端上依稀有红色的痕迹。原来刚才殷铸成判断那个男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于是看准时机抢先出手,用铁棒朝他后脑勺狠狠挥了过去,这才成功将他击晕在地,逃过一劫。
殷铸成被孟龙看得有点发毛,他赧然道:“我;;我是;;我是觉得他;;他;;”张口结舌半天也没找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反而是最后孟龙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淡淡地道:“走吧。”
两人于是赶忙从那处地方出来,借着图书馆高大的阴影,沿着墙角猫腰前进,顺利地躲过了在广场上闲逛的人们,来到了教学区的出口。
从教学区那里通往后山只有一条路,而且是一条比较狭窄的路,学校设置了路障,为的是不让后山进来的车辆开进教学区,加上那条路周边无比开阔,都是低矮的草坪,连花圃都没有一个,所以视野能见度比较好,但换句话说,对殷铸成他们则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第二十三章 奔亡(一)()
如果跟在自己后面的只是一只猫,它那么轻盈的身体,刚才那么无声地纵跃,又怎么会制造出另外一道跟自己差不多的“沙沙”的脚步声?
“猫是灵物,可以附灵。如果是纯黑的猫,眼睛是碧绿色的,甚至可以附厉鬼。所以走夜路的人们都喜欢学几声狗叫,为的就是避开黑猫。”小时候奶奶闲聊说的话浮上脑海,像是夜空中的惊雷,劈醒了沉睡不醒的人。
殷铸成全身冰凉,细微的寒气在四肢上游走,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回醒过来的他开始发足狂奔,用尽吃奶的力气朝孟龙的屋子冲了过去。
“我们立即走!”殷铸成几乎是整个人撞到门上去,单薄的木门被他撞得豁然洞开,撞到墙上又反弹了几下。殷铸成踉踉跄跄地跑了进去,头也不抬地开始收拾自己那张床的物品。
孟龙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发呆,闻言什么也没有问,也立即跳下床开始快速收拾行李。一个月的逃亡生涯让这两个人培养出难以言说的默契,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传递所有信息。
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轻装出行,为了加快行进速度,除了换洗的几套衣物和必备的几样武器,什么都没有带。把这些全部塞进背包用时不足一分钟,两人就已经整装出发了。
外面非常地黑,殷铸成不敢打开手电筒,可他也辨别不清方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地四面仓皇而走,他的唯一目的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村庄,离开那只诡异的黑猫。孟龙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慌不择路之间,居然误打误撞地转到了村庄的北面,那里有一条还算平整的路,是村民集资刚修建好的,通往县城,两旁装了路灯,即便瓦数不高,也足以照清楚前进的方向。在样的地方,不容易被偷袭。
换做平时,殷铸成打死都不愿意去县城,那里有电视,有报纸,人也多,指不定哪个人就能把孟龙给认出来。但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而且人多的地方阳气也足,相对于确定的被邪祟盯上的风险,他只能倾向于不确定的被认出的风险。
逃到那条光亮的路上,殷铸成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他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下,转过头对脸色已经跑得苍白的孟龙道:“坚持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有东西跟过来。”
孟龙点点头,两人只稍稍喘了几口气,又开始跑。这次,没跑两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重新袭了过来。
殷铸成记得很清楚,当他看见王晓敏那模糊的相片的时候,这种感觉出现过,当他拉着董菱娟的手远远跑开的时候,这种感觉出现过,当他阻止孟龙进入小树林的时候,这种感觉同样出现过。
有一种细微的东西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它会慢慢地生出枝叶,乃至藤蔓,攀爬到每处血管,每道神经,扩充开每个毛孔,最终将心层层包裹,让你透不过气来,感觉魂魄被抽离,躯体失去原有的温度。
这种东西,一般被称作“恐惧”。
殷铸成不是法术界的人,他亦不会任何术法,而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唯一能感知非人类危险的途径便只有一个直觉!
尤其是从王晓敏惨死事件为开端,梨园社所经历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离奇无比的死亡事件,只要是他见证过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殷铸成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孟龙猝不及防,差点整个人都撞了上去,不解地问道:“又怎么了?”
殷铸成缓缓地回过头来,在他俩的身后,是那条平整的路,两边路灯昏黄,有微小的有翼昆虫围着灯泡在飞,路上空无一人,四周是低矮的空田,村民还没来得及栽种作物,视野极好,一望无垠,没有任何异常。
可直觉并没有消失,相反,还越来越强烈,殷铸成渐渐觉得头皮发麻,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连呼出的气都在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他在害怕!在毫无缘由地害怕!在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目测的风险而毫无缘由地害怕!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如同凶猛的海啸,铺天盖地地将自己淹没。殷铸成像个无头苍蝇,惊惶地四处张望,甚至跳下去在草丛里和田里翻找着什么。
看着殷铸成反常的举止,孟龙从最开始的大惑不解慢慢地变得了然,每次殷铸成只要表现异常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定有事发生。
殷铸成一无所获,他万分地焦急,难道每次都是这样?即便发现了不对劲,也没法提前洞悉,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不!绝不能这样!以前他可以假装欺骗自己,他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因为死的人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同窗。
可今天的主角,是孟龙!是殷铸成宁愿自己死,也要保全的孟龙!所以这次,他必须要找出潜藏在最深处的凶机,他必须要发现那于最不可能之处存在的不对劲!!
殷铸成从田里跳到了路上,他的脚上已经沾满黑乎乎的田泥,可他毫不在乎,他两只眼睛都已经发红,口鼻里喷出混浊的粗气,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变形,整个人像疯子一样,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路面粗糙的沥青,扫过孟龙的全身上下,看得孟龙也不由不寒而栗。
殷铸成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着,视线范围在慢慢地左移,他已经把周边的环境看了好几个回合,什么都发现不到,可他不死心,依旧在重复地查找。无意中,他发现,只要目光扫过孟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