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氏起源-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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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玫停在原地,与他们长久对视,却不敢上前去,生怕那是自己生出的幻觉。
天上的云似乎又厚了几分,月亮彻底隐没在云层之后。
赵玫看着那四人,突然觉得虚无而飘渺
环视四周,原本的伯子栩等人也都消失不见,只剩一片空寂的黑暗。
她顿生紧兆,连忙集中精神去感应四周,却只觉得有四面墙堵在周围,自己被封闭其内。
“谁?既是高人,又何必躲躲闪闪!”
她警惕四顾,终于看到西边一个人影缓缓显现,高大修长的身影似近似远,身上隐隐闪着银光
040 坍塌()
“是谁?”
赵玫看着那个虚幻的人影,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对方没有应答。
她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四周安静得像是被抽干了空气的密室,沉闷而压抑,好在她每一步都踩到了实处,脚下松软土壤的触感依旧真实,这让赵玫些许安心。
黑暗里,那个银光闪闪的身影似乎成为唯一的指引,吸引着赵玫慢慢接近,直到那个身影在赵玫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渐渐清晰――
男子背对而立,身姿卓然。
及地的华服上闪耀着银色的暗纹,高高冠起的黑发泛着淡淡银光。
赵玫搜寻着记忆,这身影似曾相识突然,她心里一震,十八年前,就在她来到这个异世的第一天,那个紫雾缭绕的天宫仙境里,她被人扔下了罚星台。
而发出命令的,便是眼前这个人!
华袍银光、背对而立的身影如此一致,绝不会错!
在重山草庐中生活的十余年里,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由众星掌管的事实,也相信那时她的确到了天宫,而将她从天上扔下来的人,便是身为神仙的星君。
在这个世界拥有无上权力,握着凡人生杀大权的星君,不由分说的将她扔下了罚星台,再轻描淡写的摧毁了数颗星核――
到底是神,还是魔?
“呵”男子一声悠长轻笑,“还不错,居然还能看得见我。”
他缓缓说着,分明带着笑意,却透着一种深而沉的冷,如腊月里最刺骨的风,令人不寒而栗。
“阁下不希望被人看到?难道见不得人?”赵玫问道。却眼观四方,努力寻找着伯子栩等人的身影。
“牙尖嘴利的女人,令人生厌。”那笑意淡了些,更透出生硬的冷。
“哦?那么请阁下移步,此路进城后第二个街口往东,花街柳巷深处有红楼彩坊,那里面的女子温言软语,想必很讨你喜欢。”
那身影似有一顿,可能没想到身为闺阁女子的赵玫会这般说,然后笑道。
“别找了,你看不到的。”
没头没脑的话,但是赵玫却明白了。她收回目光,索性不再跟他兜圈子,
“阁下好手段,只是如此做法,不知所为何事?”
“跟我走。”
“如果不呢?”
“那便死。”
不走。便死!
果然是霸道的神仙逻辑!
赵玫冷冷一笑,面上冷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那些早已被岁月磨灭的仇恨和多年来积累的愤慨突然就涌上心头――
是神,便可以拥有制定规则的权利,便可以随时将冲撞规则的人抹杀?
是神。便可以随心所欲,不受善恶因果的报应?
是神,便可以不讲公平。凌驾于万物之上?
不,至少她不认同!
她气沉足下,所立之处渐渐形成两个光环,金的刺目,赤的灼眼。一金一赤两色灵气慢慢接近、合拢、融合最后变成了浑然一体的赤金色的光环,如烈火熔炼了金。液金又染着了焰,金火相合,形成熔解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
犹记得待月以前传授术法时曾说过:
“每系术法共有九阶,随着灵力的增强而逐阶提升,至九阶方为大成。然而,九阶却不是术法的最顶峰。
九阶之上,还有能融合两系或两系以上灵力的“合阶”!
当突破了“合阶”,你便能窥自然奥妙,得控天地之力,是为――“神阶”!”
赵玫现在使用的,便是合阶里金合火的“熔”字术法――苍熔术。
金火相合,苍天可熔!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合阶术法,就在一个时辰前,她除了水系术法达到了八阶,其余的都只停留在七阶水平。但是她服下了尚若恒给的天雪丹,体内的灵力已经有了质的突破。
苍熔术既成,赵玫便毫不犹豫的引动赤金的“熔浆”击向了银袍男子。她调动起全身灵力,只为此刻倾力一击,誓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击倒,让他们也尝尝零落尘土灰飞烟灭的滋味!
“轰――”
一团赤金砸向了男子,看似浓稠笨重的“熔浆”却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冲向了男子的所在地,如裹着火焰的岩浆砸在地上,火光四溅,震得地面不住摇晃。
四周温度陡然升高,炙如火烤。
赵玫微微皱眉,男子的身影消失了,却不是消灭在她的“熔浆”里。
当那团赤金就要击中男子时,他的身影突然淡了几分,淡得像一个薄薄的幻影,然后赤金穿影而过,只落在了地上。
“呵――”又是一声轻笑,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近的似乎就在耳边。
对战之中最大的忌讳便是将后背留给敌人,所以她对身后的防备尤为重视,发动“苍熔术”的同时,亦调动了剩余的灵力巩固身后。
对方竟然不知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一尺距离之内,赵玫心里一凛,刚要逃开便有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逃离。
一招之下,她便动弹不得。
“走,还是死?”男子再次问道,问完之后,似乎连他自己都诧异这一刻从未有过的耐心。
他手掌散发出阵阵寒意,冰冷得像隆冬里的数日不化的坚冰,让赵玫浑身一寒。
那寒意正缓慢的、源源不断的渗入赵玫的身体,赵玫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目光却仍旧清亮得耀眼,
“废话!”
她调动了全身灵力,对抗着那股寒气,凝重的眉间是倔强的刚毅。
男子皱了皱眉,手加重了力道,那阵寒意瞬间游走赵玫的全身,先是她脚下赤金的光环渐渐熄灭,然后是她的血液开始一寸寸凝结
赵玫始终高扬着头。纤细的身体倔强挺立,像风雨里石缝中某株不肯低头的野草,不知畏惧。
“我很好奇,你难道不怕死?”
男子停了下来,语气里少见的带着疑惑和探究。
“十八年前,你一句话便可以把我从天上扔下来,十八年后,你却只能与我站在同一个高度杀死我,你说,我们两个。谁更悲哀?”
“十八年前?”
“我纵然身死,也快意了一生,你长生不老。可有真正欢喜的一刻?你说,我们两个,谁更悲哀?”
赵玫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嘴角浮出一抹飘忽的笑,即便死。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突然,肩上的力道一松,男子语气平静,笑意却真实了几分。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
“我们来看看,到底谁能令对方更痛苦?”
赵玫一扬眉。“怎么赌?”
“各做一件事,令对方痛苦,直到其中一方认输。”
赵玫冷哼。奇怪又诡异的条件,不愧是神仙的逻辑,不过也算是一个生机,旋即答道:“可以!”
“那么,我先开始?”男子礼貌的问道。
“我有的选吗?”赵玫无奈的回答。
“呵――”男子一声轻笑。笑里带着几分轻快,“不知你的灵术是在何处习得?谁人传授于你?”
“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但是传授你灵术的人似乎没有告诉你,你刚刚的术法比较特别,它的攻击其实分为两个阶段,刚刚,只是第一阶段,第二个阶段,滞后,但持续。你看――”
赵玫向之前赤金砸向的方向看去,原本团状的“熔浆”在地面缓缓铺开,如水般顺着地势到处蔓延,像鲜血里的经络,红色的血与金色的脉络慢慢展开,所经之处,熔毁一切。
苍熔术,第二阶段,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你再看――”
随着男子的声音,四周渐亮,原本沉闷压抑的黑暗退去,恢复成原本的样子,空旷的官道延伸至不远处的山坳。
她还在这里,那么其他人呢?
赵玫四下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四散的身影,他们都倒了地上。
“他们怎么了?”她紧张的问道。
“放心,他们还活着。可是,就快死了”
赵玫一口气还没松完,心又猛的提起来。
男子说的没错,他们十分危险,因为他们正躺在“熔浆”蔓延的路线上
“不――!”
赵玫大喊一声,挣扎着要去阻止“熔浆”,可是肩上的禁锢紧紧的扣住了她,她眼睁睁的看着“熔浆”展开的赤金之流,迅速的蔓延开来
耳边响起男子来自地狱的声音,“那些人,将熔解在你的术法之中,是你,杀了他们。”
你,杀了他们。
这是何等残酷的宣告!
“不,不要!”
赵玫不停的摇着头,目赤欲裂的看着那些身体渐渐被吞没,那些血肉被熔合,化成一样鲜艳的火红色。
她近乎于自残的强迫自己去看,妄图找出一丝丝伪造的痕迹,然而没有,死亡如此真实,他们悄无声息的泯灭在她的灵力之中。
肩上的力道不知何时已经撤去,她双手一挥收回了仍在继续吞噬的“熔浆”,土地上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味
她跪在焦土之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啊――”
仰天长啸,是女子啼血般的悲鸣。
这时,银光闪烁的华服近在眼前,男子低下头,俯视久久望天的女子。
赵玫努力的睁眼,想看清男子的脸,然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慢慢伸过来,在她额头轻轻一点
她的世界,轰然坍塌。
041 惑乱()
子时刚过,四更天。
“咚――咚!咚!咚!”
梆声一长三短,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心上。
赵玫缓缓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哪里?
她茫然四顾,却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一团混沌,只有浓厚的雾,白得没有一点杂质,丝丝缕缕的围绕在她四周。
大脑突然撕裂般的痛,在那般的痛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四周陡然沉了下来,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泥沼里的污泥包覆了赵玫,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身体、塞住她的口鼻,进而夺去她的呼吸
赵玫挣扎的想呼吸想呐喊,胸口却沉闷得如被巨石压住。
突然,前方雾气微散,那原本的白色突然染上一丝丝的血红,如同此刻她眼白上密布的血丝。
血红中又闪耀出一点金光,如孤舟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见到了灯塔,在如此铁沉般的黑暗里,那唯一的光亮令赵玫本能的渴望靠近。
金光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渴望,竟然自发的靠近,金光正中,有鳞翅欲飞、斑纹奇异,是一对美丽的蝶。
那蝴蝶好眼熟
金光靠近的速度突然加快,直逼赵玫眼前,她也终于看清――
双蝶戏花,缀碧玺珍珠,美得无与伦比――那是她的金步摇,曾在仪门楼顶,被她用来刺进了某个守门将领的喉咙里。
“啊!”
她倒抽了口气。
金光突然一暗,幽幽映在赵玫圆睁的眼眸中,眼前的金步摇,尾端仍然插在一截古铜色的脖颈之上,再往上是男子毫无血色的脸,他浓眉方脸长相周正,张大的嘴僵硬而诡异。他眼睛直直盯着赵玫,突然,笑了,
“你杀了我可知我的名字?何等军阶?可曾犯下过一件恶事?”
赵玫呼吸一滞,脸上浮出一丝痛苦。
“对不起”
男子轻笑,带着淡淡鄙夷,
“你杀我时毫不犹豫,出招时利落狠厉,明明冷酷无情,又何必故作惺惺姿态?”
赵玫想反驳。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她能反驳什么呢?是她杀了他啊!
头更加痛了,像有一个钻头在脑中打着洞。神经和理智如一团乱麻,纠扯不清。她捂着头,对着一步步走上前来的男子近乎于哀求的说道,
“别过来。”
男子没有停止,赵玫后退一步。他便前进一步,仍是仪门殿顶陈尸于垛口之下的那身穿戴,铁甲墨衣,与这方黑暗融为一体。
赵玫心里大骇,大喊一声,
“滚开!”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