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灵-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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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天元年间,神石域外飞来,降临在广袤无垠的中土世界。人、魔、妖、兽为夺神石,征伐不断。人族势弱,修行甚苦,幸蜃龙出世,兽族鼎力支持,偏安东南疆域。万千年来,为求立足四方,保护神石,人族苦苦探索修破龙身之谜。数千年前,藏灵花降临人间,将星辰之力带回大地,从此开启了灵修界的新纪元。苍海巨变,大道邈邈。人族崛起的时代,已经拉开了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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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藏灵谷()
古陵镇的春天,向来不是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而是料得百花吐艳处,明月夜,藏灵谷。
而藏(zang)灵谷的春天,更不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而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倒不是说藏灵谷惜春似雪,初春伴雪,化春融雪。
而是它,实在乃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清晨的藏灵谷,薄雾隐隐,似仙云馥郁之乡;日中的藏灵谷,仙云绕绕,宛如低头峨眉之粉黛;待那晚霞鸿飞之时,迟暮悠悠,恰若温坛渐冷之老酒。
春去秋来,虫鱼鸟兽之鸣,鸟语花香之景,花落水零之境,反反复复,日更月累,诸是有不一样的云雨,不一样的风岚和不一样的晨午暮。在这千变万化,行云流水的消逝中,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如拄着青木拐杖,仿佛在暮色中躬身守望夕阳的老人的,藏灵坞。
尽管藏灵坞能骄傲又不动声色地占有了古陵的全部春色,但却并不被世人所知道。而藏灵坞下,更是只有两个人享受这全部的宜人的春景和繁茂的生命气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和一位年逾八旬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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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灵楼的古卷可曾全部背得?”
“嗯。”
“丹心阁的药理可曾悉数记下?”
“嗯。。”
“洗书房的知识可曾有所遗忘?”
“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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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灵坞内,婆婆反复地问着少年一些已经问过许多遍的问题,她那没有看着远方而已经透露出了大千世界的眼睛,还在像一只沉默的乌鸦那样,暗暗地诉说着什么:
眼前这个平静而俊朗的少年,他就要出远门了。
“你想清楚了,确定要出去找你爹娘。”婆婆的声音中,明显有一丝不安的情绪,但她并没有将这仅有的一丝不安,顺着窗子旁边吹来的春风,送到少年明净到可以看到窗外的藏灵花的眼睛。
“想清楚了。”少年一连点了好几次头,简洁而平淡地回答婆婆的每一声嘱咐。藏灵谷优美的景色,环谷而生的藏灵花和无忧无虑的天空,始终没能留住这颗山清水秀,微风起澜的心。
“你随我进来吧。”
婆婆将少年带到屋内,取出半块清辉的玉佩,一枚古铜色的戒指,还有一块花瓣形的长命锁,另外,还有一封看上去很长的信。
“这是你的三段婚约,此次出谷,你便先到这三户人家,择你意中之女,安顿下来。这封信,你暂时不用开启,等你走投无路之时,再行拆开来看。想必,咳咳想必你也用不上。”说完,婆婆闭上了眼睛,等待少年的问答,婆婆看起来身体硬朗,可是就这么聊聊的几句话,似乎让她感到身心疲惫。
“三段婚约?这是从何说起?世间人哪来如此多的婚约?”少年只是有一点点惊讶,他问话时,明显有一种藏灵谷的河水被落叶打起波澜的情态。
婆婆仍然闭着眼睛,看上去有些玄乎,隔了两道吐纳叹息,才慢慢道出:“你爷爷,你母亲,你父亲。”
“这又作何讲述?”
“十五年,你爷爷回来一次,三天。你娘亲回来一次,一天。你父亲回来一次,一个时辰。他们只留下这些,特意为你定下的亲事。”婆婆如升仙得道般,面无表情地说,宇间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表情,相反,那道隐隐的不安,就要从褶皱的额心跳将出来。
“为何?”少年稚嫩的脸上,仍然若游云般平淡,他的话,似乎简洁到了无法再删去一个字的程度。
婆婆还是闭着眼睛,思考良久,这次并没有叹气,气却有两股,是从鼻子里冒出来的。
“你暂且不要问,只管去罢。要找到你爹娘,你能寻觅的线索,就只有这些。”说完,婆婆再次递了另外三封信给少年,她那如群山皱壑的手臂纹丝不动,待少年接过去。
“这是那三户人家写下的婚书,还有他们的宅邸等信息,你且拿去。”
少年看着婆婆那老榆树一般的脸,心中的那片浮云似乎变成了夜晚悄然月光之下的凝云,不过,还是那么的平静。
“那,这三户人家,都知道我有三门亲事吗?”
“不知道。我说的不知道,是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不得而知。”婆婆终于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如同老树藤围绕下一口深邃的老井一般,清黑透亮,洞人心扉。
“孩子,你,真的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是婆婆说,读完这藏灵楼,洗书房和丹心阁的书籍与卷轴,便可以去寻找爹娘。”少年的几次谈话,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真不知道,那稚嫩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是否是一颗同样稚嫩的心。
少年所说的藏灵楼,洗书房和丹心阁,不过是藏灵坞的几间茅草屋,风和耗子,落叶与蝉虫,都可以随意进出。是婆婆出于对书籍和古卷的尊重,才将那些饶有文雅的名字赐给了它们,这样,它们就会像整个藏灵谷一样,充满灵气和生命。而整个藏灵坞,也不过是坐落有致的几间草屋组合而成。
这里,既是少年感觉像是在梦中的家乡,也是他过分孤独的童年的全部记忆。
“这次离开,便不可以再回来。走出藏灵坞的时候,我便收回你身上的识路咒,一旦你走出去,回来时,藏灵谷的路便不会出现在你脚下。你,可真的想好?”婆婆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比自己长得更高的少年,和他那纯净中透露出无知与渴望的脸,那额头上零零散散的沟壑,突然变得更紧密了些。婆婆似乎还想提示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她的话,总给人一总余音绕梁的味道。
“婆婆,我走之后,没人替你洗衣,挑水,劈材,你可要保重。水缸里的水足够你用七天,柴房里的柴火足够使用半年。”少年背着小小的包裹,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他抿了抿略微干燥的嘴,炯炯有神地看着婆婆。婆婆向来说话算数,说了背完藏灵坞所有的书就准许他寻找爹娘,那就一定会准许的。
他只是在等待,婆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
十五年来,婆婆一直都很少说话,或者说从话语里表现出对少年的关心。她总是严厉地责问少年什么书是否记得,什么书讲了什么,可以说,十五年,整个十五年,婆婆都一直压着他看书。从他会说话的那天起,婆婆从来不会带他,只是把他轮流扔进三间茅屋锁起来,待吃饭时再去喂食。说来奇怪,少年那时每次被扔进屋子,从来不哭不闹。
婆婆这样做,只因为每天要整理古典,还要著书立说。而婆婆所写书籍之内容,便是这三间屋子所相关的。少年五岁便能习字,十岁背完藏灵楼的古卷,十三岁熟读丹心阁的铁片,而将洗书房的书籍倒背如流,还是前几天完成的事。
婆婆是个孤傲的人,少年从来不问藏灵坞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来历,因为他该知道的事,婆婆自会告诉他。婆婆非常满意少年的表现,从未打骂于他,自己身上那种寂寞又孤独的平静,也在悄然间传给了少年。只是,婆婆的平静是和苍老的岁月和丰富的人生阅历联系在一起的,少年的平静,多多少少有无知的成分。
他唯一想问婆婆的便是自己身世,爹娘。而婆婆,总是一言不发。随着年龄的增长,沉默是无法回应少年寻觅自己的心的,于是便有了先前的许诺。他不知道婆婆为什么不说,但他也不做多问。他尊重婆婆,喜欢婆婆,当婆婆对他表示沉默时,便是在告诉他:
这些事,你不用知道。
这些事,你不应该知道。
这些事,你迟早会知道。
但现在这些事,都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了,寄托在未曾行过千里路的脚,寄托在没有见过大千世界的眼睛,和寄托在无知无畏的少年心。
婆婆没有丝毫的难过,她好像在迟疑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少年可以离去了。
少年低下了头,他很惊讶婆婆为什么没有说话,连离别赠言都没有。这时候,他反而有一种不舍的情绪。
“婆婆,你若是化了我的识路咒,我也一定会回来看你!”
少年第一次用那样坚定的语气给婆婆说话。
少年走的时候,婆婆假装没有跟过去,待少年走远,婆婆站在藏灵楼上,望了很久的天空。她的脸和她的眼睛仿佛就在天空之上,默默地注视着少年。当少年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的时候,她对着空空荡荡的藏灵坞,默默地叹息道:
你,是不可能找到你爹娘的。
这三段婚约,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
第2章 、御龙府()
走出藏灵谷,少年曾不止一次朝着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藏灵坞的方向回头,因为,在这藏灵坞外,他很少能看到藏灵花。尽管他知道,在中土大陆,藏灵花是人族引以为傲又赖以生存的花,普通性质的边缘种类,应该到处都有才是。
但随后,他似乎知道了一点点原因。
古陵镇是婆婆唯一允许他走动的地方,除了藏灵坞和古陵镇,是不能去其他地方的。而后他才知道,并不是他不能去其他地方,而是除了藏灵坞和古陵镇,他没有地方可去。
走出古陵镇的时候,和出谷时消失的道路一样,连整个庞大的古陵镇也消失在雾霭之中了。起初少年很惊讶,但立马又变得平静起来。他知道,这一定和婆婆有关,只是现在,不可能见到婆婆了。
这时少年才如梦初醒,洗书屋尽揽天下神奇,边缘之说,旁门之道,可唯独却没有这古陵镇和藏灵坞的记载。
婆婆自小给他的惊喜很多,再加上洗书屋中众多惊奇的倒背如流的传说,要让他持续地惊喜,是很难的。
可是这持续的惊喜,偏偏在他不以为然的时候,突然出现了。
是一张奇怪的地图。
这是婆婆为他收拾的包裹,临走之时,婆婆虽然没有什么赠言,但包裹里许多的小东西,早已暴露了她那严厉如死水般的目光里,有浓浓的舔犊之情。
少年被这闪耀着七彩神光的地图深深地吸引住了。这是整个中土大陆的全貌。
西方,是魔族的聚居之地,南方,则是蛇灵统治下的妖族,北方,是麒麟族统治下的兽族,而东方,东方偏南以及东方偏北的大片区域,便是人族繁衍生息之地。在人族的版图中,又分为名国,回国,车(ju)国,元国。至于中间未曾划分的区域,便是四个部族连年交战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车国版图上发出的光亮,相比于其他三个国家,黯淡了许多。地图上还有很多的荧光小点儿,他不用知道那代表什么,或者说,他迟早会知道。
总之,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最东方,大名国。他随手拆开了三封婚书里的一封,是母亲给定的那封,信上写着小姑娘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些府邸的信息。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地看,只是着重地看了府邸的地址:名都,御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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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少年已经在候客厅等候多时了。”一略微驼背的老管家说道。
“老爷刚刚在车国打了大胜仗,我接应前来祝贺的王公贵族都还来不及,你说这时候,偏偏来了这么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又偏偏说与真儿有婚约在身,这事我怎么未曾听老爷提起?烦着呢,让他先等着吧。”
让他先等着吧。
中年妇人显得极不耐烦,她那初显老态的额头上,跳跃的全是夫君打了大胜仗的喜悦。她脑子里现在对那少年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兴趣,反而厌恶这少年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突然到访。尽管她知道这样很失礼,而她自己在众多达官显贵面前从未有过失礼之举。
“那我就再让他等着,等夫人您的通知。”
“慢着,给他准备一壶上等的好茶,茶壶要老爷亲自用的鎏金紫砂壶,杯子要皇上御御赐的御龙杯。再送上几碟上好的点心,点心要做得高端大气。还要给他点上十年陈的青木香。来我们御龙府的人,终归是客,不能失了御龙府的礼数。”
“可是。。”
“可是什么。。”
“这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