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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天刃噬心-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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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我心意而已。”

    “可、可樱儿心性轻幼,只晓耍闹,何作人妻。”

    “正当如此,方择夫婿,也好教她收收性子。”

    “现时你呈伤势,正教伺候……何况你我胡牵,倘误终身,岂不追悔,不如从长计议?”

    “樱儿与我同长,我等便为娘家至亲,且不说将她许了过那安生日子,倒教拖沓,你便不怕误她年岁?”

    “既有小姐凌厉如此,又怎需樱儿思虑闺中。”

    “哼,与你说道亦是白费唇舌,待将樱儿唤来,且瞧她如何打算。”浅嗔一声,纤芸即起身形。

    “诶……”石生开口欲阻,又自闭言,心知叫她不住,便也随性。

    稍时,二女折返,纤芸搀引樱儿入侧旁坐,展颜道:“樱儿,今日我等商议要事,却又不知你想,此番唤至,便要听你言意才是。”

    樱儿瞧予石生,只见他兀自押茶;又望纤芸,却是笑颜满满,心下疑惑,道:“姑爷、小姐?莫是生了何事?”

    “大事,大事。”纤芸笑意愈浓,执腕牵道:“樱儿,你我相携同长,形如姊妹,如此岂舍你闺中眠月,白白置了年岁,可又虑荒误,是以欲晓你心所系,也不枉却我等心意。”

    话入耳鬓,樱儿方明为何石生话语不启,只顾饮玩杯中旋叶。“小姐,樱儿只愿随侍左右,从未生过此念,小姐若弃樱儿伺候不周,大可训言,怎教樱儿嫁从他夫!”原来……原来小姐昨日却非笑言,可……可我……

    心下闪念,直将石生死死瞧望。

    你我心意早系,何故你竟言语不明!……是了,我终贱仆之身,既有小姐亲泽,又何故与我招惹,只怪我心思未及其敏……

    “女大从夫,此乃古礼,岂有……”

    “纤芸!”石生闻语心中,顿念出声。“既然樱儿……”

    “罢了。”樱儿眼睫轻颤,缠丝颓灭。“你们既嫌樱儿张目惹眼,何需捡人打发了去,索性削了头发,参伴佛前,趁了你们心意!”激言方落,随即挣起妆前,抢过利剪就往发丝绞去。

    “不可!”石生本欲还说,谁晓她竟起了烈性,措手不及。

    剪刃方及,纤芸霎时阻下,抬臂遥指石生。“你便舍得下他?”

    “小姐……我、我……”话不成声,唯有莹珠串结,低低垂落。

    “来、来、来,且先坐下,待将话语周全,再行剃度之念兴也不迟。”纤芸灿颜悦色,行坐二人当间儿。“不过,只怕你要悔了念头呢。”

    “小姐既知我意,又何故作耍樱儿……”怨落声声,郁何难当。

    “若非如此,又怎知你将这块‘石头’栓系甚深。”话间,纤芸翻目作白,斜斜瞟了石生一眼,却见他又自垂首,不禁叹气。“我与石生婚亲数久,奈何萃心未成,不尽妻责。而他与你,情意连绵,却又因我心姿顾忌,不得不困缚胸中。说来,倒也苦了你们……”

    “小姐……小姐既将话语说开,樱儿亦好腆了面皮。”樱儿伸袖抹去泪痕,截道:“小姐聪慧秀丽,肯与亲泽,便是姑爷福气。樱儿自知万分难及,不敢比肩小姐,只求能侍左右,便也心安了。”

    “樱儿……”石生猛然抬头,目染炙色。“纤芸!当我求你一事……”

    不想,纤芸未待语息,便将断阻,直对樱儿道;“你岂心甘?”

    “心甘!”稍时沉默,樱儿似笃心意,狠将头首重重点下。

    “哎,傻妮子。”玉腕穿鬓,竟是怜爱至极。“我只怕屈没了你,不想你竟横生绝念,看来这块‘石头’究未修得福气呀。”声随调转,愈发拔了高意。

    “啊?樱儿不知小姐何意。”

    “那你可愿委没自身,纳与石生为妾?”

    话语一出,左右二人双双合首,直予盯望,生似不信耳言。

    “纤芸……”“小姐……”

    “哎,情字当头,纵有神能亦难阻怯,索性随了你们,省得日后与我气闷。”纤芸幽幽说来,自斟茶饮,又附樱儿耳畔低声调道:“你究愿与不愿,便宜这块‘石头’?”

    “小姐,我愿!我愿!”话将从坠,樱儿珠荧再结,喜极而泣。

    恰在此时,门旁探出一颅杂首,哈哈笑道:“大白日里哭鼻子,姑娘羞也不羞。”

    “牛老!”

    “呃……夫人。”牛武闻人呼喊,抬首却是纤芸,没来由的心中留怯,缩首欲走。“哎呀,今日天光甚好,当该洗晒洗晒,小老儿这便去了。”

    “且慢。”

    牛武愣愣定住,还首瞧来,一双眼目滴溜儿直转,面上却着苦色。“夫人,还有何事吩咐?”数月来,牛武本意窥探纤芸心想,好教石生疏离。可愈从观瞧,愈觉其心慎浊,不露外意。倒是樱儿膳食,深解口腹,日渐流髓,平将本愿放置旁去;况又待人平和,不似纤芸冷傲,随喜甚深。往日主家相见,偏行渐远,恨不能藏了去,哪想今日撞个正着。

    “着我言意,咐予张伯一等堂前伙计,歇息半日,好行采买缎料布匹。”

    “哦。”牛武应声,缓行赘步慢向前堂摇去。

    “快些去,喜事岂行耽搁!”

    喜事?喜从何来?莫不是妖女结了妖胎?呸,主人所出又怎与妖女同相,可……

    牛武忖度,暗向纤芸肚腹打量,见无形迹,不禁又上心梢。不成!如若妖胎结生,济元香火岂不从教妖女拔了去!哼!我倒瞧瞧,你这盘算如何打得!

    随即折身腆笑,凑上前来。“嘿嘿,夫人可否道与听听,究是何等喜事,说不得也教老儿添添口滑。”

    “樱儿欲从出阁,可否喜事?”

    “啊!”牛武一听,原是旁务,即无妨害,可回过神来,却是樱儿欲嫁人妻,口中立时哇哇叫道:“不成!不成!姑娘若是走了,小老儿这肚子岂要穿出洞来,姑娘,不成哇,不成!”

    “那,樱儿纳与你家少爷,此又可成?”

    “唔?成!成!”牛武跳将起来,双目瞪若铜铃。“夫人诚言若质,能将地也砸出坑来,当作得数?”

    “作数。”纤芸扶手一笑,灿灿道。

    “好!。”说罢,迈开腿脚即往前堂奔走,口舌连呼。“姑娘要与少爷结亲啦,姑娘要与少爷……”

    骄阳明艳,青天万里,纤芸心中亦有相容,再看身后二人,相携相搀,不觉银眸清莹,随洒衣角,自顾去了。

    ……

    成礼当日,樱儿披红,静在闺中,秀面红艳欲滴,一颗心儿只在腔中,竟也盖了屋外嘈杂。

    院中,三席酒宴,亲眷同乐。李天也知此间不设铺张,仅携二、三随从前来贺礼。此刻正与石生把酒。“老弟尽享齐人之福,生是羡煞老哥,你家嫂嫂倘有弟妹半分大度,嘿嘿……”咕咚一口,尽将杯酒饮下。“倘若如此,倒也尽怀心意了,哈哈。”

    石生见他隐有醉态,正要劝落,不想左近又喧熏天酒气。“你小子……嗝,好本事!”张伯左摇右晃,手中双盏洒了大半。“堂中仅此二女,全……全教你娶……娶……嗝,有本事!来!与老朽晕……晕两盅!”说来,只管将那酒杯塞入石生掌中,仰头饮尽,又张横臂,搭在肩头,凑耳道:“你尽娇妻美妾,老朽却自落落孤身,不如……嗝,随我两手本……本事,啊?哈哈哈……”笑醉中,一掌拍下,却落趔趄,遂又寻了酒壶满杯。

    “张伯,多饮伤身。”石生忙慰劝阻,不料又教张伯推开,眯眼瞧望。“你教与不教?”

    “教,教!”石生怕他扯起疯来,敷衍道。

    “好……嗝,仗义!。”说罢,伸起大指,直饮见底,后又连推石生,背过身去再饮一盏,兀自垂泣起来。“却不知春娘可乘情意……”

    “张……”

    “嘿嘿,少爷。”石生左右尽是醉饮之人,谁想牛武推杯亦从,当下恼意,狠狠瞪去,倒教他将半截话语憋回肚中,悻悻退返。

    觥筹交错,却置嫉羡,所幸大半宾客尚着诚意,石生亦含敬谢。

    ……

    次日清晨,纤芸正坐上堂,樱儿下首跪立,托盘齐眉,盈盈笑道:“小姐。”

    “嗯?还唤小姐?”

    当下粉簇裹颊,羞涩道;“姐……姐姐。”

    “好妹妹,快快起来。”纤芸接过茶盏,搀手相扶,又将房门杂物一一交予手上,行且言说只欲修为,不愿旁杂缠身。樱儿应下,又将一通旁说,二女东谈西道,竟是一日。

    夜中,纤芸独踱栏下,邀月饮酌。时而深思檐下,时而过首轻叹,又将目望,却是樱儿屋舍,此时灯影尽熄,想是二人早已睡去。悬天明月晃在杯中,不觉兀伤情怀,杯酒着泪,竟是苦涩青咸。低叹声中,紫影对月,划下浅影片片……

    天光,棂隙透入,耀着粉花浴蝶。樱儿早将梳洗,只待石生就衣,却见一纸书信压在窗缘。拆手间,蓬蒙渐起。“姐姐!你怎舍了樱儿……姐姐!”晶珠落下,自在光中透彩斑斓,落入纸尖,亦从层漪涟涟。

第八十九章 沉浊翻涌() 
一方紧闭长门,上刻恶鬼无数,仿似炼狱难苦之图,一双悬烛堪明周尺,愈将此卷映若深渊。这时,门内步声骤响,击惑廊中回荡。门外,黑耀如寂,偶有水声翻涌。殿堂尽头,孤琴乐扬,只见一人高座,十指轻奏。烛火生姿,长发垂动,一副面貌始遮影中。

    沉声中,长门大启,一人缓步踱出,行近台前。气势,藏露难掩,便连烛火亦生摇曳,险愈熄灭。

    “沈氏功法当真玄妙,淬心一成竟若天渊,甚好!”座上人影抚压琴弦,低沉一语瞬将气势迫散,重燃烛焰。

    台下,一双精目覆于面甲,闪烁不定,随与屈身,恭敬道:“师尊功玄,非得指点,只怕弟子已赴九渊。”

    “哼!那信印何落?”愠语轻吐,台下人影乍寒,身姿愈俯。“师尊手眼通天,弟子难掩其咎,只是……只是……”

    “沈氏灭门十余载,异种当绝,此番你既伤于碧鳞口齿,想来尚有余孽,你又何须惶恐……”话声稍寂,随又陡转再续。“不过,你既任那沈氏余孽脱走,此又何当!”

    “弟子知罪,只是济元遗址尚有奇异,刃藏秘窟。弟子不查,教那余孽启了去,况有二人助拳……不!三人!尔中一人藏匿功夫极深,险要着了道!还有一人擅使‘一劲七化’之法,当为济元遗子才是。”人影慌忙跪匐,急将所历添说一番。

    “济元遗子?……好!自济元灭宗,本座只道《丹典》无落,不想竟教你遇上此人,哼哼,天意!”轻笑而起,却荡殿中格外沉抑。台下人影长吁,好似覆压骤去,不想又闻问言。“济元藏刃?此刃何形?”

    “回师尊,此刃宽逾近尺,长或四及,一面滑镜,一面鬼峭,若锋无刃,却又暗藏火劲,形异至极。尔生红霞,可遮毒损,教人诡栗!”

    火劲?红霞?座上人影闻语耳中,不住思忖。“《万物言》曾书‘凰鸟,堕之天形,成地业火,神形相淬于异所集,惑夺苍生神魄,念取阴元,薄羽蝉翼,非厚者不可擒矣。’如此,倒也神相,但形有甚左……”

    台下人久未闻声,忧虑煞存,仓皇道:“弟子知难错返,还恳师尊再予开明,必可寻捏余孽,夺印上呈。”

    “不必。”闻语,心头骤抑,一抹汗水顺甲流下。“信印,本座自有旁取。你既功进,便予遗子所落,务不可失!”

    接言顿语,台下人如蒙大赦,立时跪拜。“承蒙师恩,弟子必以戴罪之身,不咐嘱托!”说罢,长揖一身,便从外去。殿外,红阳如艳,直将“麒麟殿”三书悬匾映若殷血。匾下一人,红甲覆面,长吁声中似郁难忿,赫是幽卫!只见他匆匆道走,眨眼即没。

    沉寂依旧,殿上座影忽而高调。“吴相何在?”

    “王下在此。”一道人身,恍自暗中化出,敬叙道。

    “着令北探,可动!”

    ……

    是夜,北祁,孤雁王都十数里处,御流苑。

    一人倚栏,望在池中游鲤,心起兴然。半年来,每日繁务,今得父王应允,家小得聚。想来,孩儿周岁,不知可能咿呀成语……

    “殿下,门外有人着一物什,道予亲启。”粉面朱唇,乌纱锦绸之人,躬身近前,双手托一见尺盒匣,细幼道。

    “嗯?”那人回首,上下打量。“德禄何在?尔又何人?”

    “奴下逢寿,往日只在肆下走动,是以殿下未曾见过。德叔今宵犯疾,腿脚不便,是差奴下伺候。”

    “唔,此物何人启来?”

    “那人言说殿下门客,且夹风帽,容貌未曾见候。”

    “嗯。”应语,即将盒托掌中,未知何物,入手却是极沉,且嗅粉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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