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7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摇头晃脑,脸上仿佛写满了“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魏十七笑了起来,问道:“这就难办了,可有什么办法克制五金之气?”
清明跳下山石,眼珠骨碌碌直转,道:“有,不过你先告诉我,刚才你有没有留下后手?”
“留了。”
“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
“是鬼影步。”魏十七翻开了最后一张底牌,出其不意贴身肉搏,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强的手段了。
“唉”清明好生失望,扁扁嘴道,“钩镰宗的鬼影步呀,没用!我问你,你可知道他的要害在哪里?头颅?咽喉?还是心脏?姜永寿体内的螭龙血脉非同一般,距离化形只有半步之遥,不能一击必杀,激怒了他,你就麻烦了,那会是不死不休的局!”
“不是还有你嘛,真闹到那地步,你会出手阻止的,是吧?”
清明愣了下,搔搔脑袋,道:“呵呵,难怪掌门说你是聪明人!喏,这个给你”他从怀里郑重其事摸出一小块黄土,托在掌心中,只有指甲盖大小,貌不惊人。
“这是什么?”
“息壤,好东西,吞下肚去,在体内用丹火炼化了,可以助你撑过难关。这个算我私下里送你的,你五行相合,正好用得上,姜永寿和潘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还有,这是万年芝液,每次半滴,补足元气,是掌门给你的,比乾坤一气丹和黄螭丹强多了。”清明又将一只焦黄的玉瓶塞到他手里,提醒道,“我劝你尽快用掉,别留在手里,掌门说过,吃到肚里才是自己的肉,被人眼红抢走了,懊悔也来不及。”
“知道,多谢你了。”魏十七捏着玉瓶,心里明白,拿了这些,他再也没有退路了。
“别客气,以后保不准还要请你帮忙呢!”清明回头眺望姜、潘二人消失的方向,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跳下地,泼开两条小短腿追了上去,还不忘挥挥手向他道别。
魏十七失去了闲逛的兴致,他匆匆回到静室中,取出岳朔留下的玉简,从二百九十八则起继续读下去。
直到月上中天,星光熠熠,他才读完最后一则,带着几分不舍和惆怅,将玉简收起。没有任何一段文字提到“息壤”,这让他有些失望。
魏十七拈起那一小块息壤,用力捏了捏,坚硬如铁,凑到鼻下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息壤是传说中的神物,能自己生长,永不耗减,把这种东西吞下肚去,让人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不过想想姜永寿和潘云的鬼模样,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活着是一场赌博,想赢,就要输得起,何况他相信清明身为掌门的贴身道童,没理由会害他。魏十七不再犹豫,将息壤丢入口中,直着脖子,囫囵吞下肚去。
无视血肉的阻碍,息壤沉入丹田,久久没有动静,他当即催动妖丹,以秘术焚烧真元,燃起一团丹火,将息壤徐徐炼化。
炼化息壤的过程出乎意料顺利,只花了小半个时辰,息壤就土崩瓦解,化作无数细小的粉尘,一团团散入筋骨血肉经络脏腑,消失无踪。
魏十七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并未感到任何异样,他沉吟良久,捋起袖子细细查看手臂,运足了目力,才发觉肌肤染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土黄,缓缓流转,宛若有了生命。
他取出藏雪剑,轻轻刺在手臂上,一点点用力,散入体内的息壤汇集而至,抵住飞剑,连催三次劲,剑尖始终未能刺破肌肤,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魏十七心中一松,换作姜永寿或潘云,息壤纯属鸡肋,但对他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修炼的啸月功源自太阴吞海功,按照接天岭的白蛇精的说法,乃是“残次品”,以人身修炼妖族的炼体功法,毕生都不可能打通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将肉身淬炼到极致,成就“琉璃”、“金刚”、“铁檀”或“玉晶”之体,最多只能贯通一条督脉,练成十二重楼。机缘凑巧,魏十七炼化了传说中的神物息壤,五行相合,恰好填补了啸月功的缺陷,硬生生将他的肉身又强化一重,虽然距离“金刚”之体还差很远,以此抵御五金之气,却多了几分把握。
第二十二节 九转紫萝酒()
赤水崖听雪庐中,五行宗的宗主朴天卫亲自为秦子介斟上一杯酒,笑道:“子介,这是小徒酿造的九转紫萝酒,十年佳酿,滋味醇厚,对修为也大有益处,来,尝尝看。”
“多谢师兄,只怕喝上了瘾,厚着脸皮再来向师兄讨要!”
酒香扑鼻,中人欲醉,秦子介举杯一饮而尽,入口无比清冽,只觉一道凉飕飕的细线从喉咙钻入腹中,所过之处冰冷彻骨,转瞬阴尽而阳生,灼热的暖意勃然而起,化作热力散到全身,毛孔舒张,通体畅快,醺醺然,飘飘然,恍若神仙。
“好酒!”他忍不住拍案叫绝。
“只剩这一壶了,喝完就再要等十年。”朴天卫又为他斟满一杯九转紫萝酒,问道,“子介,你对那魏十七观感如何?”
秦子介叹了口气,颇为遗憾,“此子天资平平,先天一窍,五行亲土,又不得良师指点,修炼那残缺不全的啸月功,走体修的老路,按说不足为虑,只是他运气好,以合气指玄经炼化妖丹,把啸月功强行推到十一重楼,凝成中品道胎,真元浑厚,远胜侪辈,是意料之外的变数。当日在赤霞谷中,我曾三度向他下手,第一次三阳剑气被阮静化解,第二次借申屠平之手绝他后路,又被他险胜一阵,第三次在曹雨的夺情剑中封了一道三阳剑气,依然未竟全功,及至太一宗催动雷火劫云,已经顾不上他了,没想到他竟和钩镰宗的余瑶躲在山腹中,逃过了一劫,安然无恙。”
朴天卫食指轻轻敲击着石桌,道:“运气好,这倒是无从防范,挡也挡不住。”
秦子介苦笑道:“后来才知道,他竟是人妖混血,龙泽巴蛇遗留的血脉,阮静看中了他,代父收徒,掌门当着诸位长老宗主的面认他为师侄,引入御剑宗,与那姜永寿、潘云一同修炼天狐”
朴天卫伸手阻止他说下去,摇摇头道:“祸从口出,你心里清楚即可。”
秦子介自知失言,闷闷喝了一杯酒,长吁一口气,似乎把胸中的郁闷和块垒一并吐出。
“那魏十七使什么兵器,练什么功法,跟哪些人过从甚密,可打听清楚了?”
“是,赤霞谷论剑之前,他已突破剑种关,修炼过啸月功,合气指玄经,摄魂诀,技击拳,疯魔棍法,敛息术,善使一根铁棒,御藏雪剑,赤霞谷中,阮静传他那个他将藏雪剑炼成本命飞剑,习得御剑术,拜入御剑宗门下后,他花了一年工夫,进而将本命飞剑炼为剑丸,可能是担心五金之气溃败肉身,踌躇不决,至今尚未着手修炼本命神通。”
“仙都派中跟他较为亲近的有荀冶、卫蓉娘、秦贞,荀冶是他的师父,现在仙云峰闭生死关;卫蓉娘是他的师叔,因为荀冶的关系,对他照顾有加;秦贞是他的师妹,晋升内门后拜在卫蓉娘门下,对魏十七暗怀情愫。昆仑派中,跟他较为亲近的有阮静、余瑶、刘木莲、冯煌、清明五人,阮静当年追杀佟姥姥到仙云峰,看中了魏十七,赠与他一块炼妖袋的残片,助他平安度过血脉觉醒,赤霞谷中,又代父收徒,将他引入昆仑门下;余瑶是陆葳的弟子,鲁平看中她,原本打算收为侍妾,结果被魏十七拔了头筹;刘木莲是苦道人引入钩镰宗的,拜在李木子门下,是鲁平的徒孙,她从小跟魏十七相识,青梅竹马;冯煌是邢越的大徒弟,修炼红莲诀不得法,一身修为只剩下三成,现在无涯观看守汤沸房;清明是掌门的贴身道童,从魏十七进入无涯观起,就频频跟他会面,还擅自做主将掌门的鬼脸令借与他,送他进玉海查检玉简,魏十七修炼所需的丹药,也尽数出自他手。”
朴天卫闭目细听,听到清明在无涯观照应魏十七,这才睁开眼叹息一声,下定了决心。
“陆葳和宋韫呢?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二人到了仙云峰后隐忍低调,约束弟子在后山潜修,没有踏入长瀛观半步,眼下仙都派明面上还是邓元通在主持大局,暂时没什么动作,波澜不惊。”
朴天卫道:“子介,掌门下了一步好棋,今日的仙都已经不同于以往了,钩镰宗贬入仙都,他们的实力一下子跃居旁支七派之首,连沥阳、少陵都要甘拜下风,想动他们,恐怕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秦子介哼了一声,道:“区区钩镰宗,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关键是掌门的意思。那个魏十七,让人看不透。掌教如此看重他,可有什么内幕?”
朴天卫知道他谋划多年,不甘心就此收手,笑着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掌门深谋远虑,他的打算,岂是你我能够猜到的。”
秦子介闷闷不乐,又喝了一杯酒,嘀咕道:“我听说那魏十七进了无涯观,掌门对他青眼相看,遣了清明和余瑶二人照料他,余瑶倒也罢了,明摆着就是一个侍妾,清明却是服侍掌门的道童,这件事总让人觉得蹊跷,心里没底。”
“掌门这样看重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事,阮静,姜永寿,潘云,现在又多了魏十七,你看他们风光一时,又岂能风光一世!倒是你,师弟,要看清大势,该放手时还得放手。”
秦子介脸色一僵,默默无语。
“旁支七派的布局,暂时先停下来吧,仙都那边,听说你还布了两条暗线?”
“是,周戟暗中联络镇海关的骠骑将军许长生,通过邓元通的关系,安插人手混入仙都,另外,仙云峰本来就有我们的人,姓侯,潜伏在外门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动用。”
“镇海关那边让他们都停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埋在仙都的钉子,想办法都撤出来,宋韫是个精明人,瞒不过她的。”
“是。”宗主发了话,秦子介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得照办。
朴天卫沉吟片刻,道:“我想见那年轻人一面,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你找个机会,帮我把他约过来。”
“嘿,就怕他不敢来。”
朴天卫微微一笑,道:“此事能成最好,不成也无妨,其实我只是好奇,见与不见,并无太大差别。来,再喝杯酒,对了,最近新得了一件稀罕的东西”
他从袖中摸出一座尺许高的小屏风,轻轻放在石桌上,屈指一弹,仙乐之声顿时响起,秦子介定睛看去,只见屏风共四扇,每扇绘有两名美貌女乐,或坐或立,吹奏笙、箫、筝、笛、琴、瑟、琵琶、箜篌,靡靡扬扬,勾人心魂。
一名弹琵琶的女乐曼声唱道:“明月清风,良宵会同。星河易翻,欢娱不终。绿樽翠杓,为君斟酌。今夕不饮,何时欢乐?”
“果然是好东西!”秦子介喝着九转紫萝酒,腹中一阵阵发热,渐有了几分醉意。
第二十三节 虚应一番故事()
秦子介担心魏十七闭关修炼本命神通,误了师兄的事,当下提笔写了一通书信,命周戟送到无涯观,邀请他三日后到赤水崖听雪庐一晤,五行宗朴宗主有事相询。这一通书信堂堂正正,魏十七碍于辈分身份,无从推却,只能应允下来。
一夜北风紧,流石峰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三日后,雪霁天晴,魏十七出了无涯观,只见那日送信来的周戟候在一旁,笑眯眯迎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魏十七不敢怠慢,见过这位五行宗的师兄,客套了几句,随他往赤水崖而去,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听雪庐以“听雪”为名,想必是赤水崖上一景,且去坐一回,虚应一番故事,混几杯热酒尝尝,只听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二人下了观日崖,循山路逶迤而行,山中白雪皑皑,少有人迹,积雪在脚下吱吱作响,别有一番情趣。
周戟与魏十七在赤霞谷中有过一面之缘,马马虎虎也算旧识,他是个八面玲珑的精细人,一路走,一路说笑,丝毫没有冷场,魏十七暗暗佩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也是一门学问,前世今生,他始终没能学会。
听雪庐在赤水崖西的千寻岩上,赤水河映带左右,两岸是茂密的胡杨林,天光云影倒映在水中,宛如一条云纹锦带。周戟将魏十七送至千寻岩,一名高瘦的汉子迎出来,呵呵笑着邀他入内。周戟躬身行礼,口称“褚师兄”,并为魏十七引见,原来他是朴天卫的徒弟禇戈,善酿美酒,他用万年紫萝果为主料酿成的九转紫萝酒,连掌门都赞不绝口。
周戟将魏十七交给师兄,小心翼翼退了下去,心中艳羡不已,他入门多年,从未踏入听雪庐半步,不知此生有没有机会和宗主一起饮酒赏雪。
听雪庐以松木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