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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节

仙都-第4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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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须子拊掌笑道:“沈殿主何出此言,吾等同气连枝,互通有无,本在情理之中。事不宜迟,该何引动星力,祭炼此宝,还请明言。”

    沈辰一一一看过黄梧子、温玉卿、魏十七,见他们并无反对之意,微微一笑,将祭炼佛陀五指山的法门细细道来,毫不藏私,佛修的手段与天庭不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四位殿主暗暗记于心中,各自参悟,不无触动。

第九十九节 九九八十一() 
待众人参悟得七七八八,沈辰一伸出手掌,往下缓缓合去,山坳之中万顷翠竹,顿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平,他五指一收一提,天崩地裂,土石滚滚向内塌陷,深不见底,烟尘弥漫,遮天蔽日。

    沈辰一张开五指,轻轻扇了几扇,烟尘顿时一扫而空。片刻后,隆隆雷音从地渊深处响起,如江河翻滚,潮来潮往,刹那间淹没了天地万物。沈辰一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磅礴的热力迎面扑来,岩浆翻涌,肆意蔓延,连绵群峰只剩下一个个小山头,古木枯藤经受不住热力煎烤,在熊熊烈焰中噼啪作响,放眼望去,一片炽热的汪洋,赤红中夹杂着黑影,亮得刺眼。

    沈辰一低低念动咒语,五指并拢,掌心向上,手臂徐徐抬起,岩浆回旋激荡,豁然分在两旁,一座百丈高的巨崖腾空而起,五峰并立,内藏石窟佛陀,姿态各异,不计其数,将一方天生地长的灵崖牢牢锁住,赤红的岩浆顺着山势淌下,不能损其分毫。

    沈辰一从地脉深处拔起佛陀五指山,稳稳托于空中,岩浆鼓荡,地脉轰鸣,天地伟力加诸于山,瞬息数变,欲将其拖回地下,饶是他神通了得,此刻也无有余力。灵崖尚存些许灵性,仿佛知晓大事不妙,死里求生,竭力挣扎,佛陀五指山乱石崩摧,深藏于山腹中的佛像翻滚而出,颠三倒四,头断肢折,拼尽全力将灵崖困住。

    沈辰一单臂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双眸精芒四射,喝道:“长河殿主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黄梧子一声长啸,抬足一步跨出,负手立于虚空,仰头喷出一块乌金犀黄,苍穹骤然黯淡,群星闪烁,岩浆赤光熊熊,直射斗牛。数息后,一道浩大的星力从天而降,端端正正落于佛陀五指山上,沈辰一莫运玄功,将灵崖重重禁锢。

    不待他再度开口,宝灯殿主龙须子涌身而出,祭起龙华舍身灯,灯焰摇曳,大放光明,又一道星力降于山巅,灵崖挣扎之势大挫,佛像吸纳星力,残肢断臂渐渐弥合,向山腹内步步紧逼。

    黄梧子龙须子双双出手,沈辰一压力大减,他扭头望了广恒殿主一眼,温玉卿檀口微张,吐出一颗白毫傀儡珠,引动星力下垂,魏十七微一犹豫,熄了藏拙的念头,心念动处,苍穹忽然亮起一抹血光,命星投影显现于碧落洞天。

    星力垂落,凌厉如刀,狂暴凶戾,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灵崖不再挣扎求生,听天由命。

    沈辰一面露诧异之色,一时间也无暇细究,趺跏而坐,双手捏定法印,说法印,无畏印,禅定印,降魔印,与愿印,轮番变幻,全力祭炼佛陀五指山,将灵崖徐徐炼化,融为一体。

    上有星光,下有地脉,沈辰一不急不缓,双手变化五印,无有分毫松懈,明明作道士打扮,却露出佛门庄严法相,孜孜不倦,祭炼九九八十一日,终于大功告成。

    四位殿主不约而同收起神通,沈辰一长长吐出胸中浊气,伸手一点,佛陀五指山急剧缩小,落入他掌心,地脉蛰伏,岩浆回落,视野所及,只剩一派残山剩水,满目疮痍。

    众人先后落于山头,九九八十一日,昼夜不息引动星力,神情颇见疲倦,各自坐定,回复元气。

    沈辰一衣袖轻拂,送出四团星药,异香扑鼻,化作飞禽走兽之形,时刻变幻,游走不定。黄、龙、温三位殿主并不推辞,将星药吸入腹中,加以炼化,补益元气,魏十七将星药收起,默默感应命星,汲取星力。

    沈辰一仰头看了许久,幽暗苍穹,星辰黯淡,唯有那一抹血光,令人心神不宁。云浆殿主修炼“命星”之术,并非什么秘密,但玄元子曾向他提及,那是一颗前所未见的凶星,戾星,杀星,九龙回辇功,六龙回驭斩,与凶星相辅相成,假以时日,其人前途不可限量。

    在沈辰一看来,魏十七修为勇猛精进,一日千里,固然得力于他数度提携,但究其根本,与这颗“命星”脱不开干系。

    人择星,星亦择人,境由心生,命因星定……诸念纷至沓来,渐归于清静,他吸入一团星药,任凭腹中如火如荼,缓缓合上了双眸。

    碧落洞天内一片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沈辰一霍然惊醒,长身而起,精气神充盈饱满,元气尽复。放眼望去,长河、宝灯、广恒、云浆四位殿主兀自盘坐入定,未竟全功,他眸中星云转动,一一扫过四人,仿佛感应到他的灼灼目光,魏十七眉头微皱,率先睁开双眼。

    沈辰一大感诧异,他邀来相助的四位殿主中,云浆殿主魏十七资历最浅,长河殿主黄梧子道行最深,然则魏十七的底蕴似乎犹在黄梧子之上,令人刮目相看。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魏十七微微颔首,命星投影转瞬退去,苍穹渐次放亮,星辰一一隐没。

    又过了数个时辰,黄梧子周身骨节噼啪轻响,哼一声,哈一声,龙须子温玉卿俱被惊动,不约而同从入定中醒来。

    沈辰一微笑道:“多蒙四位道友合力相助,感激不尽。”

    温玉卿心存好奇,问道:“那佛陀五指山可是炼成了?”

    沈辰一毫不隐讳,坦言道:“不错,如道友所言,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黄梧子见识过佛陀五指山的厉害,一时间心痒难忍,犹豫了片刻,瓮声瓮气道:“沈殿主何不将此宝祭出,让吾等开开眼界。”

    沈辰一虽知炼入灵崖,于佛陀五指山大有裨益,究竟威能如何,却也心中无底,黄梧子此言倒是提醒了他,正好四位殿主俱在,不妨试上一试。他颔首应允,催动真元祭起此宝,一声雷响,佛陀五指山见风即长,宝光万丈,悬于空中。

    “有劳诸位道友以神通击之,且看此山能否固守一时。”

    黄梧子乃天妖出身,心思单纯,没有那许多顾虑,既然碧落殿主请他们出手相试,他也不推辞,张口喷出一块乌金犀黄,化作一道黄光,如白虹贯日,彗星袭月,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了佛陀五指山上。

第一百节 响锣不用重敲() 
一道灰蒙蒙的佛光稍纵即逝,佛陀五指山纹丝不动,直若轻风拂过,佛像半隐半现,一尊尊或坐或立或卧,面容安详,现出大慈悲。乌金犀黄滴溜溜乱转,猛地划到一旁,浑不着力,黄梧子“咦”了一声,大为诧异,抬手将乌金犀黄收回,忍不住嘀咕道:“古怪!当真古怪!”

    龙须子看了碧落殿主一眼,祭出龙华舍身灯,摘下一缕灯焰,弹向佛陀五指山,依然被佛光托住,撇于一旁。那灯焰颇有灵性,如萤火虫一般上下飞舞,却始终未能突破佛光,落于山峰之上。

    龙须子未尽全力,适可而止,他召回灯焰,落入龙华舍身灯,呵呵一笑,向沈辰一颔首致意。不知怎地,魏十七觉得他笑容中透出一丝几近于无的谄媚。宝灯殿主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中?餐霞宫如今只剩五殿,沈辰一吞并银甲殿,又得宝灯殿鼎力相助,势力大增,隐隐然与紫府、五湖二殿鼎足而三。这位的心思深沉、手段老辣的沈殿主,当真是一位佛修么?魏十七接触得越深,越是看不透他。

    广恒殿主温玉卿望向佛陀五指山,犹豫片刻,涩然道:“妾身就不用献丑了。”当年律伯笏反出广恒殿,夺去三百六十颗珊瑚珠,温玉卿失了至宝,又遭重创,几乎一蹶不振,若非长生子力挽狂澜,她这个殿主早就做不下去了。及至菩提宫大敌来袭,长生子、关千骑、纯阳子先后陨落,几乎沦为孤家寡人,只剩柳、沈两个傀儡侍女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这百余年间,她只炼成一颗白毫傀儡珠,时日未久,威力有限,硬撼佛陀五指山,若有折损,反倒不美。

    沈辰一也不勉强,转而向魏十七道:“魏道友修炼‘命星’秘术,祭炼六龙回驭斩事半功倍,可愿试上一试?”

    六龙回驭斩,而非天启宝珠,看来沈辰一暗示他莫要施出杀手锏。沈既然开口,魏也不便推辞,他冷眼旁观,黄梧子龙须子并未出尽全力,虽未出尽全力,亦有七八分光景,他依葫芦画瓢,反掌之间,一点金光亮起,六条金龙接二连三飞到空中,环抱成一团,化作一轮赤日,缓缓压下。

    佛光流转,瞬息数变,将“六龙化日”卸在一旁,沈辰一却心如明镜,虽然只是小试一二,六龙化日的威势,犹在乌金犀黄和龙华舍身灯之上,黄、龙、温三位殿主近在咫尺,看不出端倪,却瞒不过他的双眼。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当年结下的一点善缘,这么快就得到了回报,碧落,天河,宝灯,广恒,再加上云浆殿,在天庭亦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了。

    他长笑一声,佛陀五指山继续缩小,落入他掌心。龙须子恭维道:“恭喜沈殿主,又炼成一宗至宝,假以时日,成就真灵,威能当不可限量,菩提宫若敢再犯,老魔小丑,不堪一击。”

    虽是恭维之语,也是大实话,佛陀五指山炼化了一方天生地长的灵崖,脱胎换骨,非寻常真宝所能撼动,若再能成就真灵,或可与上虚敕金印、女娲补天阁、阴阳葫芦相提并论,商浮槎纵有三头六臂,也无力自保。但佛陀五指山要成就真灵,又谈何容易,沈辰一摇摇头,叹息道:“人力有时穷尽,此宝祭炼至如此境地,已臻于极致,欲更进一步,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魏十七心中一动,沈辰一此语,似发自肺腑,并非自谦。果不其然,黄梧子问道:“不知是何缘故?”

    沈辰一道:“佛门至宝,极难成就真灵,耗日持久,祭炼万载,尚且百不成一,吾生也有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他有些意兴阑珊,顿了顿,又道:“今番劳烦诸位道友出手,铭感于怀,吾有几件小玩意相赠,聊表心意,请勿推却,日后诸殿若有难处,自当鼎力相助。”

    说罢,他拂动衣袖,飞出数团宝光,落入应邀而来的四位殿主手中。宝光耀眼夺目,将所藏之物遮掩,仓猝之间也看不真切,魏十七只觉不圆不方,有棱有角,似是果核之类的东西,一时也未去细究,随手收入袖中。

    洞天之内一片狼藉,非是待客之道,五位殿主回到碧落殿中,重开宴席,歌舞升平。沈辰一频频敬酒,众人俱知碧落酒于修道大有裨益,纷纷开怀畅饮,温玉卿尚有几分矜持,龙须子则酩酊大醉,倒地而眠,鼾声如雷。

    黄梧子酒量甚洪,饮尽壶中美酒,起身告辞,温玉卿向魏十七使了个眼色,双双辞行,沈辰一也不挽留,亲自相送至碧落殿外。黄梧子起足一顿,一团黑云滚滚而起,将身形隐没,电闪雷鸣,投长河殿而去。温、魏二人登上彩绘飞车,柳如眉驱动三头白犀牛,蹄踏虚空,渐行渐远。

    彩绘飞车内,二位殿主相对而坐,沈幡子流苏侍立在旁,经此一番宴饮,二人交情又深了一层。温玉卿命沈幡子斟上茶来,陪他喝了几口,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随口问道:“沈殿主此番盛情相邀,另有深意,魏殿主可知否?”

    响锣不用重敲,魏十七略一沉吟,便知她言外之意,在他看来,沈辰一的用心并不隐晦,一来借众人之力,祭炼佛陀五指山,二来将他引荐给黄、龙、温三位殿主,从此同舟共济。龙须子为人浅薄,早就把话说开了,什么“同气连枝,互通有无,本在情理之中”,文绉绉酸溜溜,实则就是以碧落殿为首,他四人跟着沈辰一混!

    魏十七略一颔首,不动声色。温玉卿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够沈辰一看人极准,既然邀他共谋一醉,定不会落空,云浆殿与广恒殿相距不远,魏十七又是餐霞宫新上位的殿主,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定可以请他出手相助,度过难关。回想起来,沈殿主深思熟虑,早有安排,是以才嘱托她载魏十七一程,同往碧落殿。

    她默默想着心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一百零一节 云浆洞天岁月长() 
直到彩绘飞车抵达云浆殿,温玉卿都没有下定决心,好在广恒殿与云浆殿遥遥相望,她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魏十七作别广恒殿主,回到云浆殿内,端坐于松木榻上,将沈辰一所赠之物取出,随手抹去掩人耳目的宝光,果然是一颗坑坑洼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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