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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仙都-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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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事后我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才得知,凶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太一宗,为了夺取那枚不起眼的铜镜,太一宗凌霄殿殿主许灵官亲自出手,将云牙宗满门上下三百余口杀得干干净净,尸骨不留。”

    “许灵官背后是楚天佑和太一宗,我一个弱女子不是对手,只好回转流石峰继续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突破剑芒关,杀上连涛山报仇雪恨。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流石峰也不是世外桃源。”

    魏十七心中一颤,仇恨不足以逼她轻生,余瑶孤身冲向铁额人的骑兵,不惜以身犯险,真正的原因还在流石峰。

第十四节 看天看云看草() 
“昆仑嫡系分五宗,御剑宗,五行宗,毒剑宗,钩镰宗,飞羽宗,各宗设宗主一人,长老若干,钩镰宗的宗主是我的师父,此外还有鲁、陆二位长老。”余瑶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像一只警惕的波斯猫。

    “鲁长老单名‘平’,位高权重,据说当年曾与紫阳道人争夺昆仑掌门之位,惜败于青冥剑下,也是了不起的人物。论辈分,他是师父的师伯,我应当叫他一声师祖,只可惜,鲁长老的心思”余瑶乜了他一眼,“跟你也差不多。”

    魏十七心中打了个咯噔。心思差不多?那是什么意思?

    “他想收我作侍妾。”没有羞恼,没有委屈,没有气愤,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外人,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她自己,那个男人,是她的师祖。

    “平心而论,鲁长老待我不错,他指点我修炼,送给我珍稀的丹药,告诉我很多昆仑秘闻,一开始我只当他是和蔼的长辈,后来知道了他的心思,想疏远,已经来不及了。”余瑶蜻蜓点水地说了几句,一带而过,鲁平是怎样纠缠她的,她难以启齿,也不想说给魏十七听。

    “你师父的意思呢?”

    “师父跟鲁长老吵过一架,后来不了了之,她想方设法护着我,不过总有护不住的时候。”

    “这次你跟着宋师叔出来,也是想避开他?”

    “是师父安排的。鲁长老越来越性急,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你没有向昆仑掌门禀报?”

    “想过,可师父说这是钩镰宗的家事,掌门不会插手,说出去只会惹人耻笑。”

    “那么谁能够帮你,打消鲁长老的念头?”魏十七隐隐猜到了什么,从看到他手背上的印痕起,余瑶态度就开始转变,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通,他实在是太迟钝了。

    “是阮静如果她肯出面的话”余瑶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她!“阮静在流石峰说得上话?”

    余瑶警惕起来,“你在套我的话?”

    魏十七笑笑道:“我这不是想帮你嘛!”

    余瑶没有说话,内心挣扎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求你帮我一回,你要的东西,我先给你!”她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卷兽皮残片,送到魏十七跟前。

    魏十七伸手接过,余瑶却没有放手,而是凝眸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恳切。他猜透了对方的心思,许诺道:“放心,你不负我,我不负你,鲁平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他轻轻一抽,把兽皮残片拿到手里。

    “这是啸月功的最后一部分,能不能练成,就看你的机缘了。”

    她的语气有些古怪,魏十七心中觉得不妙,他慢慢展开兽皮残片,凝神细看,兽皮上没有人像,刻着一篇数千字的要诀,每个字只有黄豆大小,密密麻麻,让人看得头晕。

    他翻来覆去揣测了半天,问道:“这是什么文字?上面说了些什么?”

    余瑶摇摇头,道:“从云牙宗开宗立派起,就没有人读懂这一篇要诀,据说这是上古妖族的文字,已经失传了。”

    魏十七只得苦笑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余瑶有些惴惴不安。

    “没,我相信你。”魏十七将兽皮残卷收起,站起身,向余瑶伸出手去,“走,我们回去吧!”

    “去哪里?”

    “既然你不想回流石峰,我陪你四处走走。”

    余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你能陪我多久?”

    “到你必须离开我为止。”

    余瑶没有误会他的话,她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宋韫迟早会找到她,她终究要回流石峰。但是这一次已经不同了,她死过了一回,得到一个不负的承诺,尽管希望渺茫,但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她觉得自己能够撑下去,直到眼前这个男人兑现他承诺的一天。

    她把手放在魏十七的大手中,借力站了起来。

    二人合乘一骑回到火堆旁,说了几句闲话,各自躺下歇息。次日一早,他们再次上路,在一望无涯的草原上信马游走,看天,看云,看草,渴了,喝溪水,饿了,吃野味,从日出走到日落,在月光和星光下相对而眠。

    这是余瑶十多年来最惬意的时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在天地之间漫无目的地行走,像捉迷藏一样,等着师叔追上来,她真心希望,师叔来得越晚越好!

    “我想要你!”魏十七说过的那一句玩笑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第十五节 买你一条性命() 
半个月后,宋韫的剑光从空中掠过,稍作徘徊,降落在二人跟前。

    魏十七和余瑶双双见过师叔,叙起别来诸事,魏十七只说遇到铁额人高延陀部挥军奔袭镇海关,考虑到关内无辜的汉人,出手相助一二,谁知高延陀部的大祭司祈骨也在军中,双方一场激战,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魏十七受了点伤,余瑶为照顾他,在草原之上多逗留了几日,二人正打算觅路返回瘴叶林。

    这一番话不尽不实,宋韫也不拆穿,过后再问余瑶就是了。她告诉魏十七,邓元通一行人在镇海关等候,让他自行前往关内会合,又向余瑶点了几句,她接到陆宗主的飞剑传书,流石峰出了点变故,鲁长老身受重伤,闭关不出,陆长老亲自坐镇石梁岩,宗主催促她们赶紧回去,莫要耽搁。

    余瑶闻言又惊又喜,不禁看了魏十七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宋韫把她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心中犯起了嘀咕,这半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冰山也似的余瑶也动了凡心。

    魏十七拱手作别,宋韫带着余瑶御剑离去,茫茫草原上只剩下他一人,真是孤单。剑光从空中掠过,转眼消失在天际,他站到马鞍上,极目远眺,四野草浪起伏,杳无人迹,低头忖度了片刻,魏十七打起精神,催马朝镇海关方向行去。

    远远望见一条湍急的河流,魏十七正打算饮马歇息,忽然发觉河水尽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浮肿的尸体陆续从上游漂来,死状惨不忍睹。

    他踢了踢马腹,沿着河道向上游驰去,两岸的尸体越来越多,大多是铁额人的青壮,也有少数老弱妇孺,从伤口看,显然是被乱兵杀戮,随身财物尽被剥去。

    大群秃鹰在高空盘旋,却迟迟没有落下,魏十七勒住马匹,早望见一名白发老者在尸堆中逡巡,手托一只墨玉钵,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收取什么东西。

    那一袭华丽的袍子,满头花哨的饰物,腰间的碧玉束带,材质各异的指环,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惹眼,不是高延陀部的大祭司祈骨又是何人!魏十七翻身下马,把马匹系在河边的树桩上,从剑囊中抽出铁棒,大步迎上前去。

    梁子早就结下了,半月前的一战,祈骨底牌尽出,侥幸逃脱了性命,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眼下是绝好的机会,干脆一劳永逸干掉他,免留后患。

    高延陀部吞并了弱小的突塞部,杀人如麻,弃尸于野,祈骨遣走骑兵,正用墨玉钵收取未散的魂魄,没想到又撞见了昆仑派的煞星。骑兵远在数里之外,鬼影骷髅毁在错金凤凰镰下,保命的指环又是一次性的消耗物,他心思转得极快,手一翻,毫不犹豫将墨玉钵丢了出去,掉头就走。

    魏十七顺手一棍,“砰”的一声将墨玉钵击碎,无数冤魂一拥而出,劈头盖脸朝他扑去。他早有防备,催动蓬莱袋一收,如长鲸吸水,将冤魂一扫而空。

    墨玉钵被击碎的声音让祈骨心痛不已,更为要命的是,玉钵中收取的冤魂竟不能阻对手分毫,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朽,怎跑得过精壮的汉子!没奈何,祈骨只得收住脚步,转身摊开手臂,含含糊糊道:“别动手,我有话说。”

    他下颌被铁棒击中,掀去半张脸面,虽然敷了草药,还没有痊愈,说话不怎么利索,口音听上去愈发古怪。

    魏十七用铁棒指着他的咽喉,道:“你说。”

    “放我一条生路,我向长生天起誓,有生之年,定约束高延陀部,绝不侵扰中原。”

    “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高延陀部不骚扰中原,还有赵延陀部,王延陀部,李延陀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何况,国无外患国恒亡,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义打动不了他,只能诱以私利,祈骨解下腰间的碧玉束带,取下手指上的指环,道:“这些够不够?”

    魏十七有些无语,“杀了你,这些东西不还是我的?”

    祈骨苦笑一声,挑出一枚样式古朴的烂银指环,道:“这枚储物指环上刻有勾心禁制,以精血驱动,不明就里强行打开的话,会将收纳的物品尽数毁坏。我可以把禁制抹去,完完整整交给你。”

    魏十七沉吟片刻,道:“这些东西,再加上你一开始说的誓言,买你一条性命。”

    祈骨闻言松了口气,一开始他还担心对方会翻脸无情,加上约束高延陀部誓言的话,看来是有诚意的。

    “一言为定。”他沙哑着嗓子道。

第十六节 这一场弥天大赌() 
魏十七没有出尔反尔,遵守诺言放了祈骨一条生路。祈骨孤独的身影消失在草原上,魏十七心中清楚,这位高延陀部的大祭司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捏起烂银指环,端详一二,心中有几分暗喜,之前还惦记着去蓬莱殿换取一只合用的储物袋,这枚储物指环得来及时,省去了一番工夫。

    乍一看,指环样式古朴粗犷,一股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表面镂刻着盘曲的纹样,似花非花,似叶非叶,回环往复,不像是单纯的纹饰。

    一时间也无暇揣摩,魏十七注入少许元气,取出其中收纳的物品,果不其然,除了几块不起眼的矿石,别无长物。祈骨不是什么有身家有底蕴的修士,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轻易就落败。

    除了最为看重的烂银指环外,祈骨还留下一条碧玉束带,两枚玉指环,一枚铜指环,一枚石指环,一枚木指环,魏十七将林林总总的杂物尽数收入烂银指环中,套在右手食指上,端详了片刻,觉得这一趟收获颇丰。

    他回到系马的树桩旁,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镇海关方向驰去。

    茫茫草原人迹罕至,魏十七走岔了路,多耽搁了数日才回到镇海关,他没有见到骠骑将军许长生,也没有见到邓元通等三人,接待他的是许长生麾下的偏将欧阳泉。

    欧阳泉对他甚是恭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骠骑将军在追击铁额人时,不慎遭到突塞部大祭司暗算,幸好邓元通、宋韫及时出手,击杀了大祭司,救下了骠骑将军。铁额人溃退后,宋韫前往草原寻找魏、余二人,邓元通在镇海关逗留了数日,有要事在身,先带了许砺和辛老幺返回仙都,留下口信,让魏十七尽快回去,路上不要耽搁。

    魏十七谢过欧阳泉,问了几句许长生的伤势,就此作别,欧阳泉也不挽留,奉上干粮和水袋,外加一匹好马,亲自将魏十七送出镇海关,目送他远去。

    回到镇海关后,欧阳泉从边门进了将军府,到后花园拜见骠骑将军许长生。

    许长生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身上盖着一条厚实的毛毯,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脸色苍白,眼角颇见细小的皱纹。

    “你对那魏十七观感如何?”许长生没有睁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欧阳泉谨慎地答道:“此人面相刚毅,殊难约束,行事果决,有大将之风。据细作回报,他与余瑶二人联手袭杀高延陀部骑兵主力,挫败大祭司祈骨,神通了得。依属下愚见,为少主计,此人只可笼络,不宜为敌。”

    “迟了,他是荀冶一方的人,砺儿看中了他的师妹,冲突过数回,关系并不融洽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觉得他是不是个聪明人?”

    “聪明看不出来,至少不笨。”

    “他有没有可能为人所用?”

    欧阳泉犹豫片刻,轻声道:“这要看是谁,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属下看来,他并不是认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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