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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仙都-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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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渊海,逃到荒北城撞见闵婆婆,更被打散了破晓真身,他心底的暴戾日渐积累,此刻被酒劲勾起,谨慎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抓住羊鸣的手腕,五指猛地收紧。

    手腕犹如上了一道铁箍,纹丝不动,羊鸣心中大惊,奋力一拽,用足了力气,魏十七一撒手,羊鸣顿时跌了个踉跄,脑子里“嗡”的一响,脸涨得通红。他半直起腰,还没回过神来,下颌被重重打了一拳,力量大得异乎寻常,羊鸣头往后仰,后脑几乎碰到颈背,身不由己飞将起来。

    脑中一片迷糊,他根本没料到区区一个猎奴,竟然敢向雪狼族的执事动手。

    但这还没完,羊鸣尚未落地,魏十七揉身冲上前,沉肩撞在他胸口,“咯咯”折断数根肋骨,羊鸣流星般栽进一间石屋中,墙破梁塌,将他埋入废墟。

    魏十七发泄着胸中愤懑,才打了一拳,撞了一肩,眼前已经没了人影,他双眸血红,意犹未尽,四处寻找撒气的沙包。

    乱石飞起,尘土播扬,一头硕大的雪狼蹿将出来,呲牙咧嘴,目光森然,伏在雪中恶狠狠盯着魏十七不放。

    魏十七吐了一口唾沫,呵斥道:“明明是条狼,装什么羊!他奶奶的,咩两声来听听!”

    “呵呵”,“哈哈”,“嚯嚯”,“咯咯”,“嘎嘎”,旁观的看热闹的不止一人,笑声四起,羊鸣恼羞成怒,后腿一蹬,化作一道白影,猛扑上去。魏十七起脚踢中它下颌,顺势让在一旁,屈起右肘猛击雪狼后背,又抓住狼尾甩了几圈,重重砸出一个大坑。

    羊鸣纵然现出雪狼原形,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被魏十七打得惨不忍睹,趴在坑中一动不动,奄奄一息。魏十七踢了雪狼几脚,见它不像是装死,渐渐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暗暗苦笑,“金刚”法体固然能压制雪狼,也只不过尔尔,若是真身未破,这雪狼哪里经得起他轻轻一拳!

    以下犯上,打了雪狼族的执事,就是打了雪狼族的脸,神风驼和金刚猿可以幸灾乐祸,袖手旁观,有人却坐不住了,咳嗽一声,拄着拐杖慢吞吞走上前,有气无力道:“年轻人,你闯祸了。”

    “是乌管家!”

    “那小子是什么来头?”

    “完蛋了!”

    一阵窃窃私语随风而至,魏十七听到几句,心中有数,仔细打量着拄杖老者,问道:“雪狼族的乌管家?”

    “咳,咳,正是老朽。”

    魏十七也不矜持拿捏,主动将黑黝黝的令牌取出,双手递给乌管家,道:“冒犯,有劳。”

    乌管家微微一怔,拈起令牌看到一处暗记,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陆崖那小家伙,难怪!嗯,你且随我来”他不再多看羊鸣一眼,拄着拐杖自顾自向前行去。

    众人面面相觑,无移时便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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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 尽人事听天命() 
年纪大了,腿脚不大灵便,走得慢,还难免有些啰嗦,乌管家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问得魏十七差点答不上来,好在他早有准备,把自己的来历编得滴水不漏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算胡混过去了。

    姓名:韩木

    年龄:三百二十二

    籍贯:桃花谷

    出身:噬尾蛇

    职业:猎奴

    履历:三百岁以前,山中修行,不辨日月;三百岁后二十年间,观渊海,沿海岸北上游历,习得俚语;至荒北城,操猎奴之业,独来独往,自得其乐。

    经历单纯,乡下人进城,初来乍到,愣头青一个,魏十七把自己塑造成这样的形象,尽可能掩饰破绽,至于能不能瞒过对方,收到效果,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三百年修行平平无奇,妖奴不擅妖术,无非是吞吐天地灵气,打熬筋骨力气罢了,大瀛洲荒山野林每多异种,三拳两脚砸扒下羊鸣,这种程度并不稀奇。乌管家对他游历的生涯很感兴趣,魏十七便详详细细描述了一番南方渊海,狼齿鱼,悫人,海婴兽,这些都是极北之地见所未见的海妖,乌管家听得津津有味,频频捋动山羊胡须,呵呵而笑。

    绕着雪山越爬越高,一路行,一路扯,到最后魏十七搜肠刮肚,都有些词穷了,好不容易才来到上城区一处洞府前,几个花枝招展的侍女屁颠屁颠迎上前,扶着乌管家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嘴甜得都能滴出蜜了。乌管家眉花眼笑,为老不尊,摸摸这个捏捏那个,眯着眼睛挑了一阵,吩咐画屏将魏十七好生安顿下来,莫要怠慢了来客,让人笑话。

    魏十七暗地里松了口气,告辞一声,跟着画屏向洞府深处行去。

    乌管家的洞府温暖如春,甚是宽敞,隔数步便悬着一颗明珠,放眼望去不知凡几,极尽奢华,魏十七忍不住问了一声,画屏掩着嘴不以为然,告诉他荒北城濒临渊海,海中明珠得来甚易,这般大小实在不算什么,族长洞府中有一颗西瓜大的明珠,才是举世无匹的珍宝。

    魏十七想象了一下“西瓜大的明珠”,哑然失笑。

    画屏将魏十七引入一个洞穴,洞顶高高低低垂下十来颗明珠,四壁覆盖着柔软的兽皮,桌椅案榻俱为木制,简洁古朴,虽无繁琐的纹饰,细节处却极为用心,让人挑不出刺来。画屏请贵客安坐,奉上热茶,招呼得甚为殷勤,魏十七喝多了酒,正口干舌燥,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壶茶水,打了个饱嗝,挥挥手命画屏退下,往矮榻上倒头就睡。

    画屏张望了几眼,扁扁嘴,心道,真是个不知情趣的粗人!

    待到翌日清晨,画屏唤了个青衣小婢,提着食盒来到洞口,却听里面鼾声如雷,客人高卧未醒,她也不耐烦久候,命小婢好生服侍,自去寻同伴耍子了。

    魏十七这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醒,睁着眼躺了一会,跳下矮榻,活络一下筋骨,小婢闻声,忙端水奉茶,小心在意侍候着。魏十七胡乱擦了把脸,喝了口温茶,咕咚咽下肚,才发觉小婢捧着唾盂神色尴尬,原来温茶是漱口用的。他呵呵干笑几声,浑不在意,一气喝干了,随手把茶盅搁在桌上。

    睡了许久,腹中颇有些饥馁,那小婢不等他吩咐,乖巧地从食盒中取出酒菜,一壶酒,四碟菜,器物精巧,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多么熟悉的场景,恍惚间,魏十七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东溟城,置身于沉默之歌,“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往事历历,近在眼前。他随即清醒过来,轻声叹息,妖奴多粗鄙,这些衣食器物,应当是承袭荒北城天妖当年的享用吧!

    正寻思间,脚步声响起,陆崖踏进洞来,神采飞扬,哈哈大笑道:“正惦记着,你倒已经来了!”

    魏十七拱拱手,笑道:“承蒙陆大人看重,敢不从命。”话虽说得客气,行动却没有任何表示,他仍安坐不动,只提起酒壶,为陆崖斟了杯酒,举手示意。

    侍立在旁的小婢暗暗心惊,这客人好大的架子,竟然如此无礼,她战战兢兢瞥了陆崖一眼,见他并无不悦,这才松了口气,对魏十七多了几分敬畏。

    陆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望了望,皱起眉头,道:“乌管家不是说画屏在这里侍候

    着吗?她人呢?”

    小婢吓了一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哪里敢多言。陆崖冷哼一声,挥挥手命她起来,赶紧去把画屏叫来,那小婢如释重负,忙不迭退了出去。

    陆崖与魏十七一边说笑,一边饮酒,只片刻工夫,画屏便匆匆赶来,脸色惨白如纸。乌管家没有明说,她只当魏十七是雪狼族打秋风的旁支远亲,略事敷衍,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陆崖看重的客人。

    陆崖理都不理她,敬了魏十七一杯酒,随口道:“画屏是乌管家调教的侍女,还算看得过去,就赠与韩兄弟暖床可好?”

    画屏听在耳中,如闻惊雷,身躯颤抖,脸白得越发厉害了。

    魏十七微微一怔,不知他为何如此慷慨,按说猎奴哪犯得着如此厚待,莫非是试探?还是昨日狠狠揍了羊鸣一顿,让他动了招揽之意?

    他也懒得多想,管他是什么用意,先收下再说,大老爷们,难不成还怕了一个小小的侍女?他举起酒盅,又敬了陆崖一杯,欣然笑纳。

    陆崖不看画屏一眼,也绝口不提羊鸣的事,只说些极北海妖王的趣闻,七鳃鳗生了九个脑袋,四足海蛇掠过天际,像一条遮天蔽日的巨龙,海河马踏上冰封千里的雪原,山崩地裂,美人鱼蜕去鱼头,现出美女妖娆之色,双腿却化作鱼尾说到畅快处,拍得桌子砰砰响,碗碟跳动不已。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陆崖命画屏撤去食盒,奉上热茶,到外面候着,魏十七知道戏肉终于上场了。

    陆崖啜了口茶汤,开口道:“千年之前,海妖大举进犯荒北城,以海河马、蚩尤二族为首,围攻数月,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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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海河马王() 
魏十七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

    “这几天四族海妖攻打荒北城,貌似热闹,其实只是心照不宣的小把戏。千年前的那一战才是真正的大阵势,实打实的恶仗,海河马和蚩尤二族精锐倾巢而出,据说荒北城差不多全毁了,天妖海妖死伤惨重,活下来的都是些小兵小卒,王族尽皆陨灭。”

    “荒北城下是一座大坟墓,我们找到了一具海妖的尸身,身逾精铁,千年不坏,族里上上下下费了好大工夫,才运回洞府中,像一坨肉山,怎么都割不开。”

    魏十七道:“举族之力都割不开,想必另有玄虚。”

    陆崖叹息道:“是啊!总之,什么法子都试遍了,雪狼族没人能干这活,所以才四处招募高手,叫你来就为这一桩差事,若能将海妖肢解了,族里定不吝厚赐。”

    魏十七沉吟片刻,没有知难而退,也没有妄自菲薄,道:“那就先看看吧。”

    陆崖展颜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道:“不错,先看看再说,若是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嘿嘿”他没有再说下去,语气里却透出浓浓的遗憾。

    “什么时候去?”魏十七有些心痒。

    “子夜时分,快了。”

    魏十七哑然失笑,“看一具死了千年的海妖尸体,也要挑时间?”

    陆崖笑道:“看了你就知道,还真要挑时间”他欲言又止,显然其中自有深意。

    二人又谈笑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陆崖朝魏十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走。二人步出洞穴,没几步,见画屏垂首站在一旁,面如死灰,一声不吭,陆崖道:“去里面候着,别动什么小心思,乌管家也帮不了你。”

    画屏吓了一跳,几乎要哭出来,双手绞着衣角,半晌觉得没动静,抬头看时,二人早已走远,连背影都望不见了。她松了口气,腿脚发软,慢慢蹲坐在脚后跟上,双手托腮,愁眉苦脸,一时间没了主意。

    陆、魏二人朝洞府深处行去,七拐八拐,约摸走了一炷香光景,来到一面石壁前。陆崖咬破指尖,将精血点了三点,低头钻入石中,身影就此消失不见,魏十七停下脚步,面露犹豫之色,石壁中忽然探出一条胳膊,抓住他的胸襟,一把拽了进去。

    天旋地转,穿过滚滚时光洪流,进到一处小界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海,乌云密布,风雨如晦,惊涛拍岸,浪花四溅。与鬼窟迥然不同,这一处小界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能够听到“怦怦怦怦”的心跳。

    海边连绵起伏的礁石上,高高矮矮站了数十个身影,陆崖和魏十七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放眼望去,上至族长,下至长老少主,雪狼族的头面人物尽皆到齐,陆崖指指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向魏十七低声道:“他们是我的几位兄长寻来的‘操刀手’,有两个也就罢了,最厉害的那个是大兄寻来的,已经修成了神兵真身,他是你的劲敌,小觑不得。”

    魏十七听着有些不大对劲,什么叫“劲敌”?什么叫“小觑不得”?他心念急转,亦压低声音问道:“啧啧,瞧这架势,莫不是场考验?”

    陆崖一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怎地不是!你若能压过其余‘操刀手’,脱颖而出,我在族内亦能加分不少,说不定日后还会登上族长之位”

    这显然是说笑了,陆崖并没有与三位兄长争权的意思,他挑中魏十七,一方面固然是无人可用,另一方面也有故意示弱,表明态度的意思。

    顿了顿,他重新拾起话头,续道:“那长翅膀的鸟人是三兄请来的援手,来自极昼城,十有**是出身陆黾洲的羽族,那虎头怪人是二兄的手下,天生神力,堪称荒北城之首,那孔武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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