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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仙都-第1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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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静眨眨眼,似乎听懂了,又有些困惑。

    “眼下只有我们四个,我,你,老冯,再加上小白,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等一切走上正轨,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阮静狡黠地笑着,扳起手指道:“我算算,嗯,你的秦师妹,余师侄,肯定是要来的,还有谁来着?”

    “仙都那边,我会向陆师姐再讨几个得力的人,成厚也可以算一个,草创阶段,有这些足够了。”

    阮静歪着头看了他半天,平静地道:“冯煌炼器,小白坐镇,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闭关,修炼天狐地藏功,阮仙子,不能给我比下去呀!”

    阮静“噗嗤”笑了出来,眼中却闪动着泪光,她投入魏十七怀中,呢喃道:“我就知道,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你。”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第二日,魏十七独自前往仙云峰,与仙都掌门陆葳长谈了一夜,将自己的打算大略说了说。

    陆葳看到了这些举措可能会引起的变化,但她看不清变化的结果,就像平静的泥潭闯入了外来者,可能是搅动一番就会平息的泥鳅,也可能是肆虐一方的大鳄。

    但她没有拒绝魏十七,相反,还表达了相当的善意,暗示仙都愿意参与其中,成为某种意义上合作的伙伴。

    陆葳并非看重魏十七的那些举措,她看重的是魏十七这个人,余瑶跟她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听得她惊心动魄,她没想到魏十七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特立独行,岁末论剑,铸法体,结妖丹,斩杀鲁平,收五色神光镰,驰援蛮骨森林,力撼鬼门渊四妖,于无声处听惊雷,不外如是。

    及至坐镇接天岭,谋筑赤星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魏十七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紫阳道人的影子。

    三天后,随魏十七一同离开仙云峰的,除了秦贞和余瑶外,还有荀冶、卫蓉娘、陈素真、曹近仁、刘木莲、李兰香,多是貌美的女修,事后仙都弟子私下里说起,都不无怨言,魏十七这一来一去,仙都的秀色就此少了七成。

    原本魏十七打算向陆葳讨要的人只有陈素真和曹近仁,荀、卫、刘、李的主动加入,让他颇感意外。

    他在仙都时的师尊荀冶闭生死关多年,冰心诀大成,修成剑气,终于破关而出。以荀冶的资质天性,中途改修冰心诀,本无可能作此突破,但他五行亲水,在暴雨从天而降那段时间,得益于上界倾注而下的癸水之气,竟有如神助,接连破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脱胎换骨的不止荀冶一人,刘木莲也让他刮目相看。

    “真话就是,我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会变漂亮的,让你刮目相看。”

    当年的对白,肥皂剧一般的对白,再度响起,她真的是变漂亮了,魏十七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也有整容术。

    余瑶告诉他,有一年冬猎,刘木莲在接天岭遇险,被人救起,渐渐交心,偶尔说起他的事,枯藤沟老鸦岭的前尘往事,还有那些“为什么没能在一起”的伤人的“真话”,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那人传了刘木莲一套重塑容貌体态的诡异功法,虽然吃了很多苦,但她终究是练成了。

    接天岭中救下刘木莲的那人,便是锦纹毒鸩罗刹女。

    变脸像翻书,一忽儿媚态横生,一忽儿三贞九烈的罗刹女,魏十七心道:“她这是在给我添堵”

第三节 一镜一屏() 
回到虎子沟,魏十七让小白出面,将众人安顿下来,而后一个个跟他们面谈,陈素真,曹近仁,荀冶,卫蓉娘,李兰香,刘木莲,或长或短,谈完一个,再叫下一个。

    他有一种分管领导跟新进职工谈话的错觉,每个人都表现得恭敬而客气,仿佛彼此之间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谁都没能免俗。代替丁原丁长老坐镇接天岭,妖王白蛇精成为手下,他在流石峰的身份和地位可想而知,更何况,昆仑嫡系与旁支之间尊卑高下,魏十七本人或许不觉得什么,但旁人未必这么看。

    他跟陈素真和曹近仁谈得最久,这是他看中的人,有意委以重任,二人唯唯诺诺,都有点受宠若惊,至于荀、卫、李、刘四人,都是往日的旧相识,当年的情分未忘,既然愿意追随他,自当安抚关照一二。

    等谈完这六人,已是夜幕低垂,星光满天,魏十七仰头望着夜空,心中清楚,情分或许仍在,但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薄,一旦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人性如此,这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以前直呼其名,嬉笑怒骂的同事,升作顶头上司了,还能直呼其名,嬉笑怒骂吗?

    距离就是这样产生的,并且会越拉越大。

    魏十七轻轻叹了口气,独自在林间逡巡,嗅着松针松脂的清香,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远远的,望见一抹跳跃的烛光,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在窗棂上,静一阵,动一阵,似乎在娓娓而谈,又似乎沉默相对。

    她们也会变成那样吗?

    魏十七一步步走近木屋,推开门户,余瑶正坐在窗边,闻声抬起头,嘴角噙着笑意,眼波流转,如怨如诉。秦贞纵身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冰凉的眼泪淌在他脸上。

    “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她哽咽着说道。

    魏十七心中一松,之前的担忧抛诸脑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真的很傻。他亲亲秦贞的脸颊,道:“怎么哭了?”

    “是高兴,高兴得流眼泪”秦贞觉得不好意思,举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按捺下激动的心情,仰头望着他的脸,如痴如醉,伸手去摸他的眉毛。

    余瑶将门掩好,从背后抱住魏十七,双手贴在他胸口,道:“不走了?”

    “嗯,不走了。”魏十七按住她的手。

    “啊”一声女子的惊呼,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突兀,魏十七心中一凛,这声惊呼不是余瑶的声音,细细寻思,赫然是从她左腕的储物镯中传出。

    余瑶松开双臂,却发觉左腕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与此同时,魏十七胸口一震,挂在颈间的月华轮转镜跳将出来,泛起蒙蒙白光,吸住余瑶皓腕上的储物镯,摇晃不下。

    “有意思!”魏十七握住她的胳膊,“看看是什么东西在遥相呼应。”

    余瑶催动真元,将储物镯放开,却见一物倏地飞出,漂浮于空中,正是八女仙乐屏,屏中八名女乐神色慌张,坐立不安,尤其是流苏,嘴唇微微颤抖,毫无血色。

    仙乐屏欲逃还迎,犹豫不决,似乎对月华轮转镜颇有怯意。魏十七从颈间取下月华轮转镜,一松手,铜镜径直飞向仙乐屏,饶了数圈,白光越来越盛,流苏又惊呼一声,一点神魂身不由己投入镜中。

    八女仙乐屏中少了一个弹琵琶的女乐,月华轮转镜中多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

    魏十七皱起眉头,猛然记起楚天佑所言,“月华轮转镜承接太阴之辉,满七七四十九日,以镜照女,能将其一点神魂摄入镜内,成镜中之影,再阖于胸口,酣然入梦,则身入镜中,与女合媾,婉转承欢,无不如意。”神魂“若不取出,少则三日,多则七日,定散于无形。”

    自他得了月华轮转镜后,每逢月夜,清辉匝地,便以镜承接太阴之辉,已不知多少个四十九日,他倒不为摄人神魂,而是看中此镜能将人瞬息传送到万里之外,危急时刻多一条生路,却没料到月华轮转镜与八女仙乐屏相遇,竟自行将女乐从屏中摄出。

    魏十七摘下铜镜细看,见流苏强颜欢笑,眉宇间忧色重重。

    眼下不是细究的时候,他跟余瑶说了一句,将一镜一屏收入储物镯中,旋即伸手搂住二女求欢,要确认他们之间并无隔阂即便有隔阂,一起滚个床单,也就消除了。

    胡天胡帝放纵了一宿,翌日中午才起身,魏十七到山中溪涧洗漱了一回,寻了个隐蔽的背阴处,取出月华轮转镜,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见流苏楚楚可怜,眼巴巴望着自己,笑道:“你被摄入此镜中,能存多久?”

    流苏低声道:“三五日吧,若不能返回仙乐屏中,若不能”

    “回得去吗?”

    “不知道,总得试试,不然的话”

    魏十七将八女仙乐屏与月华轮转镜面对面放在一起,流苏与七名女乐面面相觑,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两件东西,有什么口诀吗,比如说唵嘛呢叭咪吽之类?”

    流苏摇摇头。

    “按说,没有口诀,是不能将神魂从屏中摄出的算了,等晚上再试试看。”

    “试试什么呀?”流苏有些心慌。

    “试试把你送回去,你以为呢?”

    流苏知道自己想岔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双手捏着衣角,神情扭捏。

    魏十七将镜屏收起,先去探视冯煌,将邓元通遗下的四魂剑借与他参详,着他冶炼“魂器”,如需妖丹精魂之类的材料,可列个单子,让小白去办,而后又找到阮静,跟她谈了一阵,在接天岭选定一处洞穴闭关,修炼完整的天狐地藏功。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魏十七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深切地体会到草创基业的不易,他已经是开了金手指,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结果还是忙忙碌碌,从下定决心一直到现在,还没顾得上自身的修炼。

    待到月出东山,徘徊斗牛之间,他才安定下来,记起惶恐不安的流苏,三五日工夫就要烟消云散,当下将镜屏再度取出,摆在月光之下。

    太阴之辉落在铜镜背面,如纱滤水,源源不断渗入其内,流苏被白茫茫的月光笼罩,恍若射姑仙子,身子越来越轻,她欣喜地道:“似乎是成了!”

    月华轮转镜滴溜溜转动,冲着八女仙乐屏一照,流苏的一点神魂,重又回到屏中,安然无恙,铜镜似乎耗尽了太阴之辉,光泽黯淡下去。

    魏十七心下若有所悟,一镜一屏,相辅而成,八女仙乐屏固然失了口诀,无法直接将女乐摄出,但有月华轮转镜作为钥牡,倒是成全了这件至宝。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悄悄扎下了根。

第四节 新朝国号许() 
铁岭镇一度被食尸藤妖摧毁,人烟辐辏的镇子,变作烈焰翻腾的修罗场,无辜的男女沦为血食,死伤惨不忍睹。

    大难过后,逃入山林的人们重新回到了故土,亲人死了,埋掉,咬着牙哀伤一阵,屋子烧了,重建,咬着牙辛苦一阵,不管发生什么,日子总要过下去,对大多数人来说,能够混个温饱已经不容易了,再深切的悲伤,连饿三天,也会暂时放到一边。

    有资格长久地悲伤和怀念的,只是少数人。

    很多年过去了,那一夜的惨痛留在记忆深处,一点一滴变淡薄,铁岭镇恢复了旧观,商队往来,人丁渐增,连带普度寺的香火都兴盛起来。

    老人逝去,新生儿呱呱坠地,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就在每个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试图遗忘时,噩梦再度降临。食尸藤妖从地下钻出,挥舞着藤条追逐血食,铁岭镇淹没在一片火海中,人们哭喊奔走,扶老携幼,栖身之所土崩瓦解,化作一片废墟。

    损失可谓惨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亡不大,食尸藤妖枉负其名,着力于破坏,而非杀戮。

    正当其肆虐逞威之时,一昆仑仙师恰好路过,驱剑除妖,藤妖弃下十多根藤条,仓皇逃窜。

    食尸藤妖的本体深藏于地下,除之不尽,后患无穷,仙师怜惜民生之多艰,告知藤妖必将再来,为避祸计,不如迁往虎子沟,那里有仙师镇守,藤妖避之不及,可得安宁。

    故土难移,人之常情,众人心存侥幸,恋栈不去,仙师叹息再三,留下一张符箓,贴在镇东一座残破的牌坊上,告知如藤妖再来,避于此地可保平安,而后飘然远去。

    果不其然,到第三天傍晚,食尸藤妖再次出现,将铁岭镇彻底摧毁,挥舞着藤条一路追逐血食至牌坊,但见一道金光亮起,符箓燃为灰烬,藤妖被重创,尖叫一声逃入地下。

    然后下一次,就没有人伸出援手了。

    幸存之人惶恐不安,犹豫再三,于废墟中检点可用之物,纷纷离走,贫苦的拖儿带女,大多往虎子沟而去,富庶的大车小车散往各处,投亲靠友,另谋出路。

    就这样,虎子沟迎来了第一批移民。

    收留他们的,是仙都派外门弟子曹近仁。

    曹近仁出身市井商贾,察言辨色,八面玲珑,颇有统筹的才干,他划定地域,将众人暂时安顿下来,组织人手拾柴生火,吃一些热食,再选取青壮汉子,往山里伐木砍树,搭建屋棚,让老弱妇孺有个挡风遮雨的地。

    但凡动用劳力,他都支付一定的酬劳,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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