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不同归-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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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找我的?可这慵懒丝毫不带焦急的口吻,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原来眼前这个黑衣男子是洛西风的式灵啊。
要说这式灵与妖本不同,多为上古神器里聚化元灵为骨血精气。寻常人若非因缘巧合,是很难叫式灵认主的。
这黑衣式灵名叫星堂,擅控风,能追踪。自洛西风收下这把‘不周菩提扇’起,就跟在他身边历经了些许年岁。
虽然以血养契,但性情高傲乖戾,很少现身。
三年来,我也只见过他一回。
只因洛西风责罚我背不出的心诀而打了我七八扇子,最后把星堂给打出来了。
理由曰:耽误他睡午觉。
“洛西风你有良心没?明明就是自己想逃婚,还打着找人的旗号把我拎出来。这都没等卸磨呢就杀驴,好歹给口茶喝啊!”
星堂显然是对洛西风那一句不痛不痒的‘挥之即去’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
而此时的我,哪还有一点心思看热闹听他们打情骂俏。我的衣服和行囊都叠在那堆稻草下面哩,万一给洛西风他们发现了——
“喝茶?”洛西风冷笑一声:“请你洗澡你洗不洗?”
就在这时,我眼前恍惚飘进了一只漂亮的大手,在清洌洌的缸里捣了捣。那是我最熟悉最魂牵梦萦的,洛西风的手!
他弯腰掬起一捧说:“这水倒是又清又凉,像山间瀑布里的。如此天气又闷又热,也不知是何人在此作美。你不洗我自己洗了哦——”
“洛西风,你还找不找徒弟了!”星堂挤了一脸厌恶的轻佻表情。
“当然找咯,但这两件事很冲突么?”洛西风眯眼笑了笑。
我立刻打了个沉底,真是连泡泡都不敢吐一个了。
洛西风,他他他!他要进来洗澡?!
说起来这香炉半人多高。无论是外表光滑的触感还是内在清冷的凉水,都是六月闷天赶路之人最佳的沐浴选择!更何况是天生爱洗澡的洛西风!
——就好比把鲜鱼端到饿猫面前嘛!
此时他已经将外衫除去,抬手拆了冠。然后俯身过来,对着水面整了整仪容。
那边星堂哼了一声:“山间野地耍流氓……”
“此言差矣,”洛西风瞄了他一眼:“人道天为盖,庐为席。视为性豁达也。
何况等下找到阿黛,见我这做师父的一身臭汗淋漓,可成体统?”
我心说,难道你就这么赤条条地下来跟我挤在一个缸里就成体统了!
“懒得跟你废话,你洗你洗!”星堂说他还是回扇子里去吧,按照以往的经验,西风身边是非多!
“哎,等下。”
我以为我已经藏得够深的了,奈何这一身红鳞实在太高调,霎时间就被洛西风揪着尾巴就给拎出来了——
“这怎么有条鱼?还挺新鲜的。”
我被他倒提着,本来五脏六腑就伤得不轻,这会儿快控得昏晕了。
而且从这个角度看洛西风,简直就坏得像个海盗。
“话说阿黛就这么跑出来,多半也没吃晚饭吧。
要不,星堂你去起个火,烤一下?”
我差点背过气去——
洛西风,你真的是出来找我的么!
这连洗澡带烧烤的,分明就是打着找我做借口,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态逃婚吧!
我扑腾了两下,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013 共浴()
“真的烤了?”星堂飘在草垛附近,距离我的衣服堆大概也就半丈远:“可我看它好像不怎么愿意呐……。”
我哭笑不得。真是,烤你你愿意啊?
洛西风瞅瞅我。手一松,啪嚓一声,我又掉回缸里了。
“也是,烤的话太残忍了些。”他双手扶着缸沿,与我对视了一会儿,表情顿时就悲天悯人了起来!
“我还是先洗澡吧。洗好之后,就用这水缸直接煮了。但愿能让它的痛苦少些。。。。。。”
我:“……。”
后来星堂溜走了,可能是为了假装不认识他。
等到洛西风整个人沉进来的时候,水面顿时升高了一大截。
我依旧躲在缸底,眼睛都不敢睁——毕竟鱼是没有眼皮的,什么叫非礼勿视在我这儿统统不好使。
我已经极力避免碰触他的身体了,奈何水少缸小,他一个人塞进来满满当当的。我是逃得了胸部逃不了屁股的,到处都是少儿不宜。
“喂,你躲这么远干什么?”洛西风可真是个不甘寂寞的贱人啊,我不去招他他倒要来招我。
此时他把单脚在水里划了划,到底把我给踢了起来。
“放心,我不煮你。我家阿黛什么都馋,偏偏从不吃鱼。她跟我说是因为小时候落水被鱼神救上来过,为了报恩才发誓不啖鱼肉。可是吃虾吃起来却比王八都快,这死丫头……”
洛西风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背鳞。滑腻腻的,感觉非常奇妙。
我心里有点难受,想不到自己一时谎编的胡话竟然被他记得那么牢哎。
我知道洛西风是真心疼我的。只不过那种疼和我要的爱,始终不一样罢了。
他不知情所以他没错,只能怪我着迷而执着了多少个轮回。
“唉,你说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能跑哪去啊?
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也是青春年少。万一遇上奸邪之人——”
我本来已经把洛西风的手指含住了,本想用这种方式抚慰交好。
结果在听到‘不漂亮’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就咬了。
后来想了想,到底没舍得。
唉,我还是沉下去吧。这上面这春光太无限,容易引得经脉错乱,热血喷张。不怎么利于养伤。
然而洛西风突然抬起膝盖顶了顶我的肚皮,貌似不想让我游走。这一不小心,就把我给顶到他小腹前沿了!
“我还没说完,你怎么总跑啊。”
——可我的嘴还是张着的!
我已经快哭了,心说洛西风你有点矜持好不好,鱼也是分雌雄的嘛。
这会儿说什么我也得沉下去了,像比目鱼那样,牢牢趴在缸底不肯上来。
后来洛西风也没再理我,自顾自泡着,跟他之前在书房里发呆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我贴着缸底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动静。
光凭气息就能知道这是阿宝回来了,妖类有特殊的感应交流,我确定洛西风应该是听不见的。
“阿宝!”我拖着哭腔喊它,我说你快点想办法啊。
014 穿帮()
阿宝贴着缸底,瓮声瓮气道:“喂,洛西风怎么会过来啊?阿黛你真不够意思,明明就是带他出来私奔的,还骗我说要跟我浪迹天涯。”
我说阿宝我求你了,这种时候你能别跟我添堵么。
“我哪知道他怎么会追出来的。反正事情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赶紧想个办法!我管你是喊还是骗,赶紧把洛西风给我支走!”
“好吧!”萝卜隔着一个缸底儿,答应得倒是爽快:“区区小事,我帮你把水缸凿了不就成了?”
我:“……”
我说那你是希望我赤身裸体地变人形,变在他眼前咯!
这会儿洛西风泡得惬意着呢,偶尔伸腿踢踢我,害得我不得不在他两脚之间猥琐地钻了好几个来回。
我说阿宝,快点吧,我真的求你了!
阿宝也不算笨,跟我混了几年,也算有颗抬头一个见识低头一个故事的玲珑心。这会儿跐溜一声钻到草垛那边——
先把我的碧麟炆香珠给含住了,然后摇身变成了白衣美少年。
对哦,洛西风也没见过这样子的阿宝。只要看不出有妖气,任他随便卖萌!
“大哥哥,”阿宝果然呆呆萌萌地就凑到洛西风的身边,伸着小脑袋往里缸里探了又探:“我的鱼鱼呢?”
只有我能听出来阿宝的声音了还是有恐惧之下的丝丝颤抖,也觉得它有点冒险了,怕那点修为驾驭不了碧麟炆香珠,到时候可是要弄巧成拙的。
“你说的是这条?”洛西风双手扶搭在水缸边缘,一头乌发斜插着簪子往肩膀上掉。
他用友善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男孩,旋即微微一笑。
哗啦以上,我尾巴一紧,又被倒提了起来!
“恩恩,这是我刚刚跟渔夫买的,想要带回家给生病的娘亲熬汤。之前没带篓子,就把它先放在这缸里了。”阿宝这假话倒是编造得挺圆润。
“原来是这样。”洛西风看看阿宝,又瞅了瞅我:“奇怪,刚才说要烤了你你不开心。这会儿说要熬汤,你怎么好像很兴奋?”
我觉得我的修为还是没到家,至少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罢了,既然命该如此,就算缘分尽了。”洛西风把我丢进阿宝用自己的缨子变的绿箩筐里,然后起身披上了衣服:“对了,小兄弟。你在这附近,可有见到过我的徒儿?大约十六七岁,个子到我肩膀这么高——”
“没……”阿宝吞咽了一下,赶紧把眼睛垂下:“这里荒无人烟的,没有见过大姐姐。”
“是么?”洛西风突然就停下了系衣带的手,剑眉一挑:“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徒儿是个女子?”
“啊——”
我在竹篓里干着急,真是快被这个小萝卜给蠢哭了!
“你脖子上的红线——”洛西风的目光凝得犀利,一下子就把阿宝脖子上的玉珏给抓了出来:“这,这块玉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心道不好,想来阿宝遁地钻土,随身帮我携玉多有不便。于是便贴身挂戴了一会,这本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眼下洛西风显然是误会大了——
“说!阿黛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我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洛西风出手了。他性子贱贱的,性情温温的。能讲道理绝不吵架,能吵架绝不动手。所以像现在这样,二话不说就红着眼睛拉架势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阿宝显然已经吓傻了,噗一声吐出了碧鳞汶香珠,不偏不倚正掉进我的竹篓里。然后拔腿就要跑!
“你这妖邪!休走!!”
我的心跳却快要崩到嗓子眼。因为我太知道阿宝这点道行几斤几两了。以洛西风的身手,只要捏下两个指头,就能把它摧到灰飞烟灭!
“我没有,我……”阿宝一紧张就结巴,话也说不清楚。眼看那凌厉破风的一掌冲着男孩的天灵盖就过去了,阿宝藉着惯性就把我连着竹篓给抛了出去。然后倒头就要往地里钻——
可是洛西风的四十八方合荒咒早就步出一道嶙峋交织的结界线,阿宝这一头扎进去,就跟贴着渔网的王八壳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这小东西就要含冤受屈地交代在这儿了,我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
“师父!师父住手啊!它是阿宝——”
015 天下之大()
我从竹篓里滚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钻进衣服里。这会儿头发还是湿的。双展臂一拦,逼得洛西风硬生生撤回了出招!
“阿黛?!”
此时阿宝的脸色早已吓得到惨白,整个缩成一团瘫倒在我脚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两眼翻得跟被雷劈过似的。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我是这样解释的:“我刚才在山神庙后面采集露水。阿宝贪玩,跑到外面的瀑布里捉了鱼——
突然听到这边有打斗,没想到……原来,原来是师父您啊。”
“然后?”洛西风显然不怎么信。
我哑了哑声音,把湿漉漉的头发别在耳后。我说没有然后啊,我也没想到师父您会跑出来,还在……还在这里洗澡。
我脸颊一红,恨不得失忆失明失聪。
“那,你收集露水做什么?”此时洛西风原地坐定,起了一盏篝火。
我颔首微微一笑,说当然是想着给师父师娘做明早的百合汤啊。
“红鸾桥旁的豆花店里有位瞎眼婆婆,说这边坡上的夜露最是鲜美——”
“你倒是孝顺。”洛西风哼了一声:“我当你一声不响地就背叛师门了呢。那既然是个误会,咱们就回去——”
我:“!!!”
“呵,还装?”洛西风挑了挑唇角的弧度:“当我不识你的心思?”
我垂着头,抿了好半天的嘴才开口道:“师父既然看出阿黛有心离开,又何必追上来质难?
留着宅中春宵美人不守,跑到这荒郊野地,连……连个帮你沐浴更衣的人都没……”
我不是有意去看他尚未系紧的衣衫下,朦胧的胸肌还带着水珠的&m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