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不同归-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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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翻天域!”星堂脸色大变!
043 要被他亲手杀死么()
我也知道翻天域,在我还是一条小鲤鱼的时候,莫浔爷爷就对我说起过——
狐妖最擅长幻术。除了换皮换颜之类的伎俩外,异域结境更是一把好手。
而像这样灵力充沛,结印严密的幻境,没两千年的道行也是有个一千七八载的。
所以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幻化成洛西风模样的家伙正是差点害死周文斌的灵雪白狐——兮楉。
人分王侯将相,妖也分三六九等。
越是高级的山野精怪,在同等的修为年限上越是实力靠前。
一类当然是上古妖兽,二类多为山中野兽。我和奈何这种蛇蝎鱼虫还要靠后一些,而像阿宝那类草怪藤精萝卜妖就更逊一筹了。
我从没有跟灵狐打过交道,所了解的一切除了源于洛西风手上的那本降妖谱外,就全靠莫浔爷爷口述了。
莫浔爷爷是条白唇鱼,在昆仑山的天池里陪了我两百年,几年前成终正寝了,也算是功德圆满。
想当初那句‘火蜥的鳞,灵狐的骨,藤草的鲜血最受苦’正是他老人家告诫我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狐算是成精水族的天敌了。
天际笼罩着紫色的雾,偶尔裂变出盈蓝的闪电光。在一实一虚两幢城墙间觥筹交错着,无论是飞天还是遁地都不可得。
兮楉已经变回原身,我庆幸他没有以我最爱男人的样子向我们展开屠戮与进攻。想当初我连咬一口洛西风的手指都舍不得,要怎么才能对着他的脸下手呢。
我没想到兮楉竟是只雄性的狐妖,胜雪的肌肤吹弹得破,华丽的白发三千过丈。一袭大红的妖冶长袍下,是紫得半透明的里衣。一尘不染的白尾好像故意要露出来招摇过市——
我想,如果美丽只能用来形容女子,对他,似乎便有些不公平;
如果妩媚注定与男子无缘,于他,似乎又找不出更贴切的词。
星堂用手肘碰了碰我:“这狐妖怕是男女通吃啊,当心点。”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讲这种玩笑!
这翻天域与其他的幻术结界相比,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幻正心的不确定性。
以外围景致的凭依为媒介,织造出七七四十九重空间。如果打不破结界的阵中心,是根本不可能从翻天域的内部逃出去的。
而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皆虚实难定,这更为身处阵中的一切活动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有树在的地方可能是井,而有山水在的地方却可能是泥淖。
更加棘手的是,置身敌手的翻天域中,多耽搁一刻便会多消耗一份灵力。别说动起手来将会大打折扣,就算单纯消极藏躲都要难上加难。
“你,就是灵雪白狐?”眼下的危机已经呈出剑拔弩张,我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冲眼前的男子道:“是你害了周文斌?汶水河的水旱,也是你弄的?”
“一条小鲤鱼,操心倒不少。”兮楉摇了摇雪白的狐尾,惹在眼前一挂树桠上。眉目轻佻,口吻阴阳怪气:“虽然瘦了点,修为也不见精进。姑且将就用用,总比吸那些肉眼凡胎的臭男人好的多。”
我被他这样打量得很是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躺在砧板上的肉,等着敌人在研究究竟哪一块好吃一些。
情势如此危机之下,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洛西风。
这种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你这狐妖,已有千年修为,为何不思积德行善,偏要做害人的事!”我精神一紧,脱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果然洛西风带出来的根正苗红的小徒弟,一点没有有辱师门。
然而兮楉当场就被我逗笑了——
“你这小鲤鱼,脑袋可是被贝壳夹坏了?呵呵,什么叫害人的事?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猫要吃鱼,鸟要吃虫,人不也要吃猪吃羊。我吸几个精元算什么?”
这是千古悖论,明明大家知道是错的,却总是无法用合理的说法辩驳。
就连我都曾问过洛西风,因为我从人变妖历经千年,有些时候活得太久,看惯了一些事就反而看不清了。
当时洛西风只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别问那么多,按规矩来就是了。妖不能害人,人不能滥杀,这就是道。道是不可能公平于所有立场的,却是千百年来保留下来相对最公平的法则。
如果你找不出更好的,就只能按照既定的法则去做。
于是我对狐妖说:“我不跟你废话,快放我们出去!等下我师父来了——”
“你师父不会来的,洛景天走了。洛西风为了救人,已经元气大损。呵呵,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么?”兮楉的嗓音又尖又细,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发怵。
“你不是洛景天的对手,所以你在之前的须臾幻境里故意避免与他冲突?”我觉得,狐妖难对付不仅源于它修为甚伟,更因为它狡猾而聪慧。而鱼的智商——
我自惭形秽!
“我在汶水河边修炼,采灵石,渡天劫,并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可是你们却偏要来扰我。”兮楉捏起一块墨灵石,在我面前撵成稀碎的粉末。有风一吹,散落天际。就像沐浴一场花瓣雨,整个表情满足又享受。
“你不要再信口开河了!”我厉声道:“临安城地处干旱,全靠汶水河道引流灌溉。你把墨灵石都给凿了,这里的地脉遭到破坏,害得水源断流,颗粒无收。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临安城万千百姓,你这样的妖邪,就算修行万年又有什么用?”
“那你呢?修习千年就只为儿女情长甘做马前卒,小鲤鱼,你也未免太给我们妖类丢人了。”兮楉搅着他火红色的衣袖,慵懒的身姿荡阿荡:“依我看,不如让我吃了你。然后替你去勾引你那不解风情的师父,可好?”
“你少废话,我师父可不是你这种下三滥的妖怪能染指的!”我咬紧牙关,手中的短剑已经蠢蠢欲动,随时静待破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星堂已经冲了上去。他的武器是一把通体晶莹雪白的羽刃。随风起,随雾化。跟他的速度,一样快——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进去帮他一把,还是先给男人一个耍帅的机会?
等到两个回合下来,黑漆漆的男人像被揉碎了的一团药渣一样趴在我身边吐血时,我才明白洛西风之前所说的——什么叫无论交朋友还是打架,都不靠谱的意思。
我把星堂扶起来,问他还行不行。
“废话。”星堂闭了闭眼睛,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这些年跟在洛西风身边,本以为做个闲散的式灵也不错,渐渐的就懈怠了修为。现在除了泡妞和跟踪,要么就是跟踪泡妞,打起架来简直就是废——
诶?你怎么还在这儿愣着?我拖延他,你快点去找四角的结界阵心!”
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啊:“你一共也没坚持下半盏茶的功夫,还好意思跟我说拖延!”
搭了下星堂的脉象。妈德,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弱。亏他还敢冲上去摆出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实力是一方面,打架有时是靠脑子的。”星堂说。
我表示,把你嘴角的血擦了先!
其实我心里明白,星堂是檀香木成精,躲在扇子里修行,就算再练个千年八百载的也不可能是灵狐这样的妖兽的对手。
而我,尚且还有希望可以搏上一搏。
“阿黛,别出手!”星堂拉住我:“翻天域是灵狐的幻界,你在这里的灵力会被封印三成以上,交手太容易吃亏。”
星堂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我却说:“你看这个死狐狸有想要放过我们的意思?
别出手?那你是让我凑上去给他吸咯!”
“我有一个办法。”星堂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的眼睛,压低声音道:“先躲起来,等洛西风从外面打进来救我们。”
听完这话,我真是恨不能抽他两个耳光。我说你好歹是个‘假’式灵,真把自己当洛西风的宠物了?
星堂表示,在这一点上,他跟阿宝没有区别。阿宝惹祸,不也是我没完没了地兜着么?
“这能一样么?阿宝是个小孩子。你长这么帅一张脸,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啊!”
这时兮楉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身子一倾就往我们这边过来了:“你们两个聊够了没?还打不打?啧啧,我可有多少日子没有吸到妖男妖女的元神了,看来今天真是天助饱餐一顿。”
我起身把星堂推一边去了,心里也知道是指望不上了。
今天就算是难逃天劫,我也得出手了。
杀了宿主,翻天域自然就能被毁灭。可是我……
我不能杀生,轮回之时,我与上神离朱订下契约。为了保持前世的记忆,我绝对不能亲手杀掉任何生灵,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否则将要遭受天谴,重疾惨死。
这就决定了当我孤身与这样强劲的敌手对战时,在本就实力相差太多的状态下,愈发捉襟见肘。
几个回合下来,我力不从心,招招防守,几乎要被逼入死角。
最后兮楉对我说:“别这么顽强了,弄花你的脸我反而没有食欲呢。既然那么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师父,不如,就让他来给你个安慰的了断?”
我沉着空档,微微调息了一下翻腾不已的气血。而眼前的狐妖,竟然摇身变成了一个着水蓝衣衫,面容温和的美妇人!
这是……什么情况?我只知道狐妖善变,可是这美妇看起来十分陌生,只像寻常人家那类闺秀,并无出奇。
我想不通这头狐狸精到底想干什么!
一时间,一个人影化成十个,十个分成百个!旋旋转转,目不暇接!
直到一袭白衣的洛西风从兮楉身后的翻天法阵里慢慢走出来,目光直视,肢体僵硬。
“师父!!!”我大声地喊他,却很快淹没在幻境滚滚的天雷声中。
“子醇,过来……到娘在这儿。”兮楉的笑声又酥又狞,我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
原来这个美妇人,是洛西风已经故去的娘亲!
狐妖的魅惑之术,乱人心思,伤人怀想。
我想至少在洛西风的心中,没有谁能比早逝的娘更能让他卸下心防。
“子醇,想不想娘呢?过来……娘亲这里好冷,好冷……娘被妖怪害死了,你想不想为娘报仇?”
“师父!”我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师父你不要上当!她是狐妖!是狐妖在骗你啊!”
“子醇,娘怎么会是妖怪呢?你身后这个女人才是妖怪,你把她杀了,把她的内丹和精元取出来给娘吃了。娘就能复活,转世了。
子醇,你不是一直最想念娘了么?”
“师……”
此时此刻,我看到洛西风缓缓向我转过了身,一双眼睛空洞无味地盯着我。比眼光更冷的,是他指向我胸口的剑锋。划过平整的衣衫,碰触肌肤的一瞬,就像千年寒山上的冰雪。
“师父,我是阿黛!你醒醒!你——呃!”
那种透体而过的绝望感,就像前世的冰冷的贯穿,从苏砚的身体流淌进我身体的血液,那么温润。
洛西风抱住我,单手压着剑柄一直没入我胸膛……
044 一吻千年()
“阿梅,你可认得殿前之人?”封后大典之上,我未来的夫君,一国之主慕容凛睥睨而下。
我扶着厚重的后冠,挑起唇角冷艳地笑,然后摇头:“陛下,臣妾自年初与陛下入宫以来,早就不曾再与宫外有任何瓜葛。委实不认得此人。”
我喜欢苏砚的猩红长袍,尤其是在今天这样应景的场面里。就像我虔诚的娘家人,用一袭喜庆的氛围佑我将屠刀送进敌人的心脏。
而红色,将意味着无论他流多少血,我都可以视而不见。
冷血的国师说,此人乃是修行多年的锦鲤成精。闯天殿,坏纲常,居心叵测,不除必留后患。
铁索连环,穿肩而过。我看着苏砚脸上近乎麻木的神情,淡茶色的眸子里装不了多少悲伤。
“今天是朕与阿梅的大日子。怎么能叫这等低劣的妖邪坏了兴致?阿梅——”
慕容凛剑不离身,无论征途战野还是太平盛世。腰间一柄‘御龙吟’,曾在我眼前深深地刺透我父王母后的胸膛!
“陛下可答应过阿梅,要将此剑相赠?”我敛去眸色中的恐惧与灼心,深深欠下身来,端平手掌。
“呵,你若执意此妖与你素不相识,今日就将他斩于殿下可好?”
戎马半生舔刀血,杀人如麻渡往生—&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