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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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回纥交易之弊。此时瑞思心中已深烙有君聆诗之大才,既有如此异士,瑞思认
为唐之不可侵,真是势所必然了!但赤心怎可能信?赤心受叱后,回国进谗,使
瑞思走投无路,自然要投靠君氏父子……这么一来,药罗葛移地健欲发兵攻唐,
岂能毫无犹疑?」
曾遂汴大点其头,赞道:「君聆诗只现身一曲,便有如此连环效应,了不起
!果然不愧天赋异才!」
「可惜,庐山集英会一战,居然落着了最坏的结果……若是老大、莹姐
在,也不致如此……」李九儿叹道。
李九儿也听懂了,既然回纥的瑞思、吐番的石绯,都是在君聆诗的计划下与
君弃剑结识,那么,倭族的北川球、云南的蓝娇桃极可能也是了!但北川球却在
庐山集英会中殒命;甚至,听说神宫寺流风、堀雪原本是与君弃剑友善的
,如今却成了生死相斗的对头……倭族这条线,已断了。
「所以我们才有此一趟!」曾遂汴转视人圈中仍自酣然出剑的王道:「只要
打赢赤心,我们还大有可为!这个赌注,不管是赌马、赌气、赌天下,只要子
未曾停下,都还有戏唱!」
围观群众中终於有人出声叹道:「剑乃百兵之君,天下使剑者何其众、剑艺
何其繁多!镇锦屏仅靠此八招五十叁式,即能跻名於天下五大剑艺之中,
勇冠天下剑,果然名不虚传!」略一顿,又道:「此间可有哪位使剑的兄弟,
自认能与这位王小兄弟走上十招而不落下风么?」
这一问,无人答腔。各人心里都在揣摩。
即亦,偌大一个大唐京城、聚集了这数百上千人,之间竟无一人自信必能胜
过王道了!
另一人应声道:「以皇甫盟主功力之精深,使其本家剑艺:木风剑法,只怕
也不过如此而已!」
第一个出声的人回道:「以皇甫盟主实力,若是比剑,应尚胜眼前这位王小
兄弟数筹。但再想深一层,镇锦屏已然如此,皇甫盟主所盛赞的天下第一
剑,又该是如何光景……」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喊道:「你说的,该是大唐诗仙李太白所创的诗仙剑
诀!」
第一人道:「不差!皇甫盟主曾言:诗仙剑诀首重剑意、不重剑势,更无
招此一物!想李诗仙出口成章、落笔千行,一旦以其意使剑,岂不如水银泄地
、无终无止,一发不可收拾?且其剑意挥洒自如随意,不於合歇时歇、不於合进
时进,对敌诗仙剑诀之人,即不能臆其攻守进退之势,一旦措手举止失当,
焉能不败?」
又是另一人哀然道:「可惜李诗仙已亡、其传人君无忧四肢肌腱又断,这
诗仙剑诀,只怕已算是失传了……」
说到这里,没人出声了。众人心里都晓得:君聆诗、皇甫望、徐乞叁人,乃
是中原武林的叁大龙头,如今皇甫望已死、君聆诗失去武力,仅馀徐乞一人,只
怕独木难支大厦,他日吐番来攻,靠朝廷军,果然能够顶住么?若果不止吐番,
再加回纥、甚至添上於庐山集英会夺◇的一干倭族人……
这就成了一局死棋!
一念及此,人人义愤填膺,原本便已厌恶赤心的神情更已溢於言表,都只望
王道能将这欺唐欺得无以复加的异族番子立斩当场!有人性直,已喊出了声:「
王小兄弟!快将他宰了!将这佞臣宰了!」
他一出声,不免有点后悔 ̄赤心在唐势力若此,光在场卫士也不下百人,若
王道不能将其击毙,赤心回头算帐,他的人头还能住在自己脖子上么?
但一言后,立即有人附和道:「这等挑柿吃的鞑子,多留一刻都是祸害!」
「是!宰了他!还大唐一个清静!教他知道,大唐尚有能人!」
「宰了他,赢了他的马,让他的尸首同那些死马一同送回回纥去!」
「杀!杀啊!勇冠天下剑,岂是好欺负的!」
王道仍在出剑、赤心仍在闪躲、众卫士已被推挤出了人圈之外,曾遂汴、李
九儿、尤构率听着,听得兴奋不已……
大唐有救!大唐还有救!这个赌注,不会输的!
赤心已退到双腿麻痹、甚至有点发软,这种只能闪躲、不能还击的比武,对
他这堂堂的回纥第二剑士而言,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何况亲身体验?
他有点慌了,比武如同用兵,有所谓诱敌入彀,亦有避实击虚,赤心懂
,他都懂!非止懂,这两招根本就是他的看家本领!但王道的剑却无虚处,
且王道处处掌握主动,赤心不是在诱敌,他是被迫!如此一来,纵使不败,哪有
胜算?
王道使到道险路长第叁式:直刺右胸,这是第四十二次了,他听到了群
众的呼喊,听到了大唐的希望!一时热血上涌,这一剑突变转而向下,直斫向赤
心右膝!剑阁峥嵘!
但,太早了,赤心双腿虽然发软,却未虚脱!他似看到了一线曙光,奋尽平
生之力一跃而起,王道击空!
说空又未空,王道这一剑全力而使,力道太猛,无法收回,再一次将朱雀大
街上的青石砖劈出一道大缝。
但这一剑未能重创赤心,场上登时响起一片唏嘘惋惜声。
声起,气沮。
王道拔出宽刃重剑,抬头一看,赤心落地了,一剑已直对天灵罩下。
王道将右手一扬,奋力荡开赤心之剑,但双剑一触,赤心即回剑改劈为刺,
一剑又正对王道咽喉!
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第一次被这样当耗子追着打,脸面何存?
王道退了一步,赤心也进了一步。
攻守易位了!
这一来,对王道而言,等若已然落败!
镇锦屏有几个赞词。
一者曰勇冠天下剑;
二者曰一招休一敌!
镇锦屏是不守御的,只有攻,即使对手能守住,还是继续攻!攻到对方
气力放尽,不战自溃!
如长河蚀石,终无了时;又如风动山林,不止不休。
石头被消磨了,长河仍会流下去;林木枝叶落尽,风也不会停歇。
此乃镇锦屏的真意!
但若反过来,若被对方采取了攻势,镇锦屏即无用武之地了!
亦由此,在庐山集英会时,王道一遭青城弟子偷袭,几乎无还手之力,
即受创下山。
如今,赤心一迳猛攻,王道除了退步、除了闪躲,别无他法!
因为镇锦屏根本没有守招!
王道使剑唯力,若是进攻,实有开天破地之势,令人看来畅快淋漓;但若说
防守,他却一窍不通!
赤心攻得急,但攻得很自在,其剑势消长之间,时如铁骑奔腾、锐不可当;
时如青草漫漫,柔中带刚;时如千军万马,气势骸人!
王道躲得很狼狈,他跌了、又爬起;翻了、再站起……好几次赤心明明能够
一剑落下而定胜负,却迟迟不出那关键性的一招……
是了,他在玩!他在报复!他在戏弄王道、戏弄观战的数百上千大唐子民!
果然,有人掩面不想再看、有人破口大骂、有人痛哭失声……
赤心的卫士们却开始以回纥语大笑大叫,兴奋!兴奋之极!
石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抓起长枪,向前跨了一步。
便此同时,一个声音悠悠说道:「左足退半步,重心放右,举剑,直刺右胁
,而后进一步,转斫左腰、再进一步,击右膝、一步,转左踝,绕而向上,一步
,剁其左肘、一步,移劈右颈、一步,上刺左颊、一步,横划印堂、一步,下压
右肩、一步,转刺其胸、一步,上划人中……」这段话说得极顺,一个字儿也没
间断,一连说了十一个人体部位名称。
若……这招中得实了,人还能不被斩成肉片?
何等剑势如斯凶残?何等人物如斯刚烈?定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众人扭头望去,发话人原本坐在安仁坊角落的一间官邸屋檐上,那是……
是天下兵马副元帅:郭子仪的官邸!
发话人一身宽袖黑袍,看来满脸风霜,似乎颇老;但须发俱黑,却又不老!
有人认出了他,惊叫出声:「黑桐!」
木色流二代行五,故北武林盟主皇甫望师叔、丐帮帮主徐乞之师……
黑桐!
黑桐对这惊叫毫无反应,仍自言道:「上划之后,双手持剑,落顶劈下!此
一击务要奋尽平生之力,一剑之后,便是骨散筋折,亦要无憾!」说到最后,他
几乎是在叫嚷了!是在呼喊了!黑桐说得好激动!
黑桐乃当代第一流的高手,那是何等招式?能让他讲得如此激昂?
李九儿已怔住了,曾遂汴则讷讷说道:「一……一招……一十二式……」
同时,王道已立定身子,赤心一剑刺来,刺中了他的左腹,剑拔,立时一道
血箭喷出,洒落在朱雀大街上。
王道似不感痛楚,他出剑了,照着黑桐所说的,出剑了。
第一剑,便刺向赤心右胁,赤心才刚收剑,见了王道洒血而不动,微微一怔
,便见对方已经递招,且剑势之猛,更胜当初!大骇之下,急急退了一步。
一步之后,凝神一看,第二剑又来了!
左腰!赤心一扭腰,避过了;但王道剑势继续向下,划了半个圈子,转斫右
膝!赤心急忙侧身躲开,一看,又是一剑,这一剑果然斩向曝露在前的左踝,赤
心慌了、急了、乱了,左脚猛一使力,跳了起来。
身在空中,这会子,赤心真的懵了、呆了,他知道,死定了!
只见王道提剑向上,准确无比的斩向尚在半空中的赤心左肘,赤心急忙收臂
,这一剑只是擦过,钝剑却已带走了他左小臂的一块皮肉。
赤心落地了,跟着,右颈、左颊、印堂、右肩、胸口、鼻尖……
此剑势既猛,却又行云流水、无所间断,极顺畅的通过了人体十一处部位,
赤心躲不尽全了,接连被钝剑在身上划过,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最后一式,王道双手持剑、高举过顶;赤心已气力放尽,只等着这一剑劈下
,只要这一剑劈下,从此,世上就会有两个赤心了。
动作在此停止。
王道左腰的血洞,流血已经减缓。石绯、曾遂汴两人合力将王道抬上牛背,
由尤构率牵着走了。李九儿则去拉过黑马玄圣的马缰,随於其后。怀空、黑
桐、海鸭走在最后面。一行七人一牛一鸭一马,施施然离去,连个头都没有回。
全场已呆愣了。
他们刚刚已见识到,当今世上最猛、最狠的杀人绝学。
镇锦屏第八招:蜀道难。
长安,朱雀大街,回纥对唐的赌注,结束了。
以天下为注的一场大赌,正要开始。
首发
第四十二话 战争艺术 ̄之一()
七人一行回到客栈,将牛、马均送进马厩。怀空通医理,替业已失血过多而
呈昏迷状态的王道疗伤包扎过后,即转向曾遂汴房里去。
才刚开房门,踏进一步,即听石绯急急问道:「怎样?他怎样了?」
听了这问题,曾遂汴、李九儿回头怪怪的看着石绯;黑桐摇头轻叹了口气;
尤构率不禁笑出了声。
石绯看了他们的神情、听了这笑声,自己也是微怔,不悦道:「怎么着?我
关心他,不对吗?」
怀空拣了个空位置坐下了,微笑摇头道:「没有不对。」
石绯道:「既然没有不对,那尤肉你笑什么劲?随便!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倒是你们,都不会担心吗?」
「庸才!」黑桐冷然道:「光听你这问题,便知你养尊处优,极少受伤!」
石绯一怔,说他极少受伤,那是不差;但自从跟了君弃剑以后,苦头实是也
吃了不少,说他尊养处优,那是万不能接受的!可训斥自己的人却是黑桐,不仅
仅是一代高手、武林前辈,甚至可以算是他半个师祖了,又怎能回口?但这一口
气实是不住,又朝尤构率叫道:「你倒是说说,笑什么劲啊!」
黑桐道:「你怎不问我?」
石绯又是一怔,才站起向黑桐微微躬身,道:「请前辈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