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娇-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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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并不大,来这里吃饭的要么是马肆里的商人脚夫,要么是路过的普通人家。什么地方都有富人和穷人,赵国都城也不例外。他们大抵是见多了这样街头卖艺的乞丐,都见怪不怪懒得搭理,店主人也不驱赶。
小姑娘紧张兮兮的拨动琴弦弹奏起来,弹得并不十分动听,曲调晦涩而零乱,显然她不是太熟练。
昊轩吃完第三个馒头,小姑娘刚好弹完一曲。众食客直接把她当作空气一般无视了。
“各位好心的叔叔阿伯、婶婶大姐,求求你们赏口吃的吧!”小姑娘细心细气地哀求。
店主人上前说道:“小店本小利微,养不起每日来行乞的人。你还是到别处试试吧,莫要吵到我的客人。”
小姑娘一下跪倒在地,泪水涟涟的哭诉起来:“好心人,求求你们发一发善心,赏我两个馒头吧,我娘就快要饿死了!”
“快走吧,快走吧!”店主人轻拍小姑娘的后背,好像狠不下心来轰她走。
小姑娘抱住店主人的大腿,“主人家你行行好吧,我以后每天来给你洗碗扫地擦桌子行吗?求求你打赏两个馒头,我娘真的快饿死了!”
昊轩敲了一下桌子,“小姑娘,你过来。”
小姑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膝盖擦地爬到昊轩跟前,使劲儿地给昊轩磕头,“求求你了,赏我两个馒头吧!”
额头撞得砰砰作响。
“起来。”昊轩连忙将她扶住,抹了抹她额头上的砖灰,好在没有受伤。他对店主人道:“主人家,包二十个馒头、五斤酱牛肉给这位小姑娘,一并算到我的帐上。”
“哎,好嘞!”店主人马上应了诺,欢天喜地地将吃的包好递到小姑娘跟前,“还不快谢过这位公子大善人!”
小姑娘感激涕零地伏在地上又要磕头,“多谢神仙哥哥!多谢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昊轩将她的额头托住,不禁笑了,“这是哪里的俚语称呼?”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哥哥就像是画上的神仙一样,长得好看又大慈大悲!”小女孩儿眨着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给神仙哥哥磕头!”
“好了,快起来。”昊轩笑呵呵地将她扶起,细细打量了一番。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若是生在大户人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将来不失为一个美人。
“神仙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昊轩,鞠躬行大礼,“好人有好报,以后我和我娘每日都为神仙哥哥祈福!”
小姑娘淳朴、乖巧,昊轩心头升起一股怜悯与疼爱之情。他拿起钱袋倒出几块银子,放到小姑娘身前的桌子上,“拿着当盘缠,和你娘一起回乡去吧!”
小姑娘只见过铜钱,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既吃惊又紧张。
“我不是小乞丐,我、我不要钱,我只要吃的回去给我娘吃!”她双手抱着琵琶和馒头、酱牛肉,连连摇头。
旁边的食客们低声的赞叹,惊异地看着昊轩纷纷议道:“真是个好心的公子啊!如今像他这般的贵公子可是不多了!”
“这小姑娘还真不是乞丐,乖巧孝顺,怪可怜的!”
“拿上,快走吧!”昊轩将钱塞到她的小手儿上,“不是说你娘已经很饿了吗?别再耽搁了。”
“傻孩子,你今天遇到活菩萨了,赶紧收下这些银子,带你娘一起回乡去吧!”店主人笑眯眯的帮劝。
小姑娘当场泪如决堤,扑通又跪下来,“给神仙哥哥磕头!”
小姑娘千恩万谢地走了。食客们啧啧称赞,昊轩一笑置之。他喝完一碗热乎乎的酱骨老汤,便结了帐骑马走人。
出了马肆离开集市,昊轩骑上马正准备加速,远远看到四个青壮男子鬼鬼祟祟地小跑前行,一边跑一边交头结耳。
昊轩早就练就了识人辨人的本事,“危机意识”远比一般人强百倍,他扫一眼便猜到,这四个青壮男子多半是去做坏事。
昊轩急着回宫,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马上发现四个男子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瘦小的小姑娘仓皇逃跑,一路掉下两个馒头,怀里抱着一个琵琶。
昊轩不由得眉头一沉,这四个壮汉在追那个弹琵琶的小姑娘?!
可怜的小姑娘哪跑得过四个青壮男子,三两步就被追上了。
“钱!拿来!”其中一个壮汉沉声怒吼并动手去抢。
第一零四章 绝不手软()
小姑娘吓得呜呜直哭,“别抢、别抢,这是我娘要吃的馒头!”
哭求无用,四个大汉不由分说地掰开小姑娘的手将钱抢了个干净,琵琶掉在地上,馒头也滚落一地。
小姑娘无助地哭泣,爬到地上去捡馒头。
“兄弟们,这小丫头虽然瘦小但生得眉清目秀的,应该尚未破瓜啊!”其中一个男子嘿嘿一笑,众人会意,像拎小鸡一样倒拖着小姑娘,往胡同的阴暗角落而去。
昊轩策马跑过来,沉声一喝:“住手!”
四个壮汉被惊得齐齐扭头一看,见昊轩骑在马上,只身一人,顿时放下了心来,各自吁了口气。
小姑娘当场大哭,“神仙哥哥,他们糟蹋了馒头,我娘要被饿死了!”
昊轩不由得心头微微一疼,这小姑娘眼看着就要被这四个畜生凌辱了,还惦记着馒头!
“兄弟们,肥羊撞刀口了!”当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盯着昊轩和他的马匹,眼冒精光,“这可是上好的突厥三花马,牵到马肆能卖个大价钱!”
络腮胡子显然是他们的首领,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三人一并扔了小姑娘,拽起斧头刀子,前后左右的将昊轩包围起来,“下马,饶你不死!”
“马给你们,放过这个小姑娘。”昊轩不急不忙的下了马,小姑娘急忙跑到昊轩身边藏着,浑身发抖。
看到昊轩这么识相,四个男子更加有恃无恐。
昊轩对小姑娘道:“你快走吧!”
“神仙哥哥,我怕……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拿斧子伤你!”小姑娘怯怯的小声道。
“不怕。他们不会伤我的。”昊轩拍了拍她的肩膀,对那四人道,“你们无非是求财。我说话算数,马给你们,卖了钱你们可以任凭挥霍,就不要再为难这小姑娘了。”
“好!看你如此上道,我们放这小娘们走!”络腮胡子沉吼一声,“还不滚!”
小姑娘吓得浑身直筛糠。
昊轩连劝带推,“快走、快走!千万不要回头!”
小姑娘捡起之前掉落的琵琶,又捡了几个沾了泥巴的馒头,担心地看着昊轩,泪雨婆娑、可怜巴巴地撇着小嘴儿。
“再不走,我可生气了!”昊轩大喝一声。
小姑娘这才心惊胆战地跑开了。
“好了,小娘们儿已经滚了。”络腮胡子扬起自行打造的长刀指着昊轩的鼻尖,“把你身上的钱货通通交出来!”
“我需要考虑一下。”昊轩云淡风清的应了一句,环顾一眼,四下僻静无人。
小姑娘渐渐跑远。
很好,这样就不会吓到她了!
“少废话!我等兄弟身上背负着十几条人命,不愁多你一条!”络腮胡子沉声厉喝,一扬刀,其他三人就准备上前。
昊轩猛然双眼一眯,眼中精光绽闪!
瞬间,四个男人同时感觉到周身一寒,空气都似乎变得压抑与阴沉了几分。
昊轩身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煞气,那是一种杀过人、舔过血的人身上才会有的恐怖气息,让眼前这四个横行市井的流氓打感到彻骨的恐惧。
“我考虑清楚了。”昊轩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仿佛不带一丝感情,“你们几个,还是死了的好。”
“混帐!”四个流氓惊吼。
话音未落,昊轩出手了。
擒贼擒王,首当其冲的是那个拿刀指着昊轩的络腮胡子。手起掌落,络腮胡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昊轩切中手腕,咔嚓一声脆响刀落骨碎。
昊轩一把接住刀,快如闪电的反手对着络腮胡子因惊诧而张大的嘴猛然一戳!
直入没柄,从脑后穿出!
电光火石,前后一秒钟,络腮胡子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轰然倒塌在地。
“啊!”剩下的三个流氓惊呼一声,刀斧并起朝昊轩砍来。
昊轩反身一个鞭腿,踢中其中一个流氓的脖颈,咔嚓嚓的碎响如同折断的干蔗一般,那个流氓猛然栽倒在地,一头撞在青石板上,头胪破裂,脑浆迸出!
同样,不到一秒钟。
剩下的两人当场傻了眼,脑子一片空白,在本能的驱使下挥动刀斧来砍昊轩。
昊轩闪身躲过一斧,错身的瞬间左肘肘尖对着那人的太阳穴一撞,那人便闷哼一声躺在地上猛烈抽搐。
几乎是在出肘的同一瞬间,昊轩右手化掌切中最后一人的喉尖,他当场倒地与先前那人脸对着脸躺在了一起。
很快,这二人一同狂翻白眼,口吐白沫,如同遭受雷击一般,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昊轩虽然性情淳厚,从不轻易伤人,但他有个习惯,一旦出手就绝对不让敌人有爬起来的机会。
重重喘了口粗气,昊轩有点气血翻涌的感觉,手也微微发抖。
站在四人中间,看着他们慢慢归于宁静,他微微眯着眼,舌头在牙唇间滑动了一圈,啐了一口吐在络腮胡子脸上。
那张脸因为极度惊恐而表情扭曲,眼睛瞪得极大,嘴里插着一个刀柄,鲜血汩汩直流。
这样的人渣,死了也应该被唾弃。
呼吸渐渐平稳,昊轩眯起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脸上泛起一抹诡异而冷厉的微笑。
他扫视了四具尸体一眼,整了整衣冠,骑上马离开了胡同。
这些日子,他明里暗里没少遭昊雄算计。他早已被点醒,对这种穷凶极恶之人,他没必要心慈手软,心慈手软的结果只能是让更多无辜的人遭殃。
沿着小姑娘留下的脚印,昊轩到了一座桥边,听到桥下传出嘤嘤的哭声。
“娘,你醒醒啊!醒来吃馒头了!”
“娘,你快醒一醒,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昊轩下了马,从河岸边跳进桥下的桥洞。看到小姑娘正趴在一个衣衫破蔽的妇人身上号淘大哭。桥洞里铺着一丛乱草和破衣败絮,还有几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碗盆。
昊轩蹲到小姑娘身边,看了一眼那妇人,她面色黑灰,眼眶深陷,嘴唇紧闭,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昊轩探了一下她的脖颈,体温略存,脉搏微弱。
“你娘病的很重,很危险。不过如果能及时找个郎中过来,也许还有救。”
“娘啊,不要丢下我!”小姑娘摇着妇人的身体放声哭号,手忙脚乱地撕去弄脏的馒头皮儿,扯了一块白面馒头,掰开那妇人的嘴,要往她嘴里塞。
“娘,你吃馒头!吃饱了我们好回家!”
“呜呜,娘!!”
昊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你家住何方,还有什么亲人?”
第一零五章 凤求凰()
“我家在吴州,我就只有我娘这一个亲人了,呜呜!”
想到这对孤儿寡母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昊轩轻叹了一声,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小姑娘扑在妇人身体上,哭了个天昏地暗,几乎晕厥。
昊轩待她发泄得差不多了,依旧蹲下来柔声道:“听哥哥的话,守着你娘,哥哥去找郎中,很快就回来,保证你娘没事。”
小姑娘惊讶地看向昊轩,怯怯道:“真的吗?我娘真的会没事?”
“嗯。”昊轩点了点头,他这样说是为了安慰小姑娘,心中却没太大把握,不过他想试一试。
“给神仙哥哥磕头!”小姑娘又大哭起来,膝盖在地上一挫一拧,转身就给昊轩拼命地磕头,砰砰作响。
“好了,不能再耽搁了,哥哥得马上走!”昊轩道。
“给神仙哥哥磕头!”小女孩儿仿佛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呜呜的哭泣磕头。
“好了别磕了,额头都要流血了。”昊轩一把按住她,摇头笑了笑,“你在此守着你娘,千万别离开原地。”
“给神仙哥哥磕头!”
昊轩骑马重返集市,到医馆找到郎中,和他说明情况便拉着他上马。待赶到小姑娘处,那妇人幸好还有一丝气息。
郎中为那妇人诊脉,拿出随身带的药丸喂她服下。
“公子,这妇人是饿晕了,再加上感染了风寒,所以身体格外虚弱。咋一看好像是不行了,但略微调整几日便可恢复。”
听郎中如是说,昊轩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给郎中些银两,让他租了辆马车,把妇人和小姑娘安置在客栈,直到妇人身体恢复。
小姑娘依旧是千恩万谢,昊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