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明月-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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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英明,这一万铁骑都是吾皇陛下的亲随,对我汉国忠心不二,除了吾皇也只有大王您能驱策,交给赵染一是监视,二是锻炼他们的奔袭能力!真可谓一举两得!”
“不错,如若他有异心,必除之!”
“大王,等赵染真的拿下长安后,也就再没必要留着了……”
刘粲听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看来陈师果然是处处在为自己着想,自己之前没有当着众人表示反对,实在是太过明智了!
想到这里,刘粲对着陈元达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说道:“陈师,这颍川王刘郎……”
“大王别忘了,大王虽然算是呼延皇后的儿子,实际上生母是早已去世的张氏,张氏在朝中早已没有了根基,所以这呼延氏的势力必须拉拢……”
刘粲听到陈元达的话,顿觉十分的尴尬,只好说道:“还是陈师想得周到,孤王受教了……”
半个时辰后,零口城外
靳准站在临时搭建出来木排上来到了零口城下。
此时零口城外的水已经到了城墙的一半多高了,而那些土墙被水浸泡地也快倒塌了。
靳准看着这种随时可能倒塌的城墙,又看了眼那些还蹲守在城墙上的零口守军,心中是一阵的冷笑。
靳准出来之前,心里就仔细地想过,这刘粲和陈元达为了得到北宫纯,不惜耽误时间,甚至水攻零口城,目的仅仅是为了逼降北宫纯,对北宫纯的重视和渴望达到这种程度,确实令人有些嫉妒!
不过,想到“嫉妒”两个字眼,靳准也不由地笑了,他自己可是文臣,是汉国未来的名士,怎么也嫉妒起武夫来了?这些蛮勇之士不过是名士的收藏品罢了,自己此次出马,不仅要让北宫纯投降,还要让北宫纯在这危难之际,感念自己的恩德,这样才不枉自己走这一遭!
想到这里,靳准不由地对劝降北宫纯一事来了兴趣,他对着自己身边的小校说道:“向他们喊话吧!”
小校点了点头,对着零口城墙上就大声喊道:“汉国使节!靳准靳大人到!请北宫纯速速前来说话!”
汉国使节到来的声音顿时让困守在零口城墙守军再次紧张了起来,因为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北宫纯也听到了,他红着眼睛,搀扶着已经走不稳的上官猛,一路走到了汉国使节所在的位置。
北宫纯看到,汉国只来了一个小木排,小木排除了一众匈奴士兵外,还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难道这个人这就是汉国使节吗?
第三百六十五章:泣血而降(五)()
北宫纯定睛看去,只见那人一副文官打扮,面上生有三缕青须,乍一看下,倒还真有几分名士风采,只不过这人长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顺眼!
“来者可是汉国使节!?”北宫纯疑惑地对着小木排上的文官模样的人物问道:“可是来劝降的?!”
靳准也正在仔细地看着这个发话的将领,这个将领模样的人,虽然疲惫不堪,但这眉目间的英气依旧让人无法直视,尤其是那一脸杀气,不怒自威,看的人心生胆怯,此人必定是北宫纯无疑了,不愧是在万军围剿之中仍能差点一箭射杀河内王刘粲的猛将!
古人说从万军之中取上将之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果然是确有其事啊!
对付这样的人,如果照本宣读旨意,无异于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靳准对着北宫纯面色一板,大声道:“本使在此,还不下跪请降?!”
“哈哈哈,请降?”
“哼,你就是北宫纯?!”
“不错,你爷爷我就是北宫纯!”
“既然你是北宫纯,怎么还未死?!”
“**什么话?!”
“你看看你们这一城的守军,个个连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吃的都没有了?就你们这个样子,还怎么抵抗?!”
“哼!你怎么会懂得我们武人的决心?!”
“决心去死?!这很简单啊,所有人都往这水里一跳就是了,岂不是更加壮烈?!可是我也没看你们有人主动跳水以明志啊?大话好话谁不会说?这就是你所说的武人的决心?!哈哈哈”
“果然是三寸不烂之舌,汉使,敢问尊姓大名!”
“你刚没听见?好,我亲自再说一遍!我姓靳,名准(《晋书》卷97《匈奴传》有綦毋(qiwu)氏,勒氏,古代匈奴有靳氏,勒与靳,以形近而误,所以匈奴勒氏就是靳氏,顺便说一句,有的地方把綦毋翻译成綦母)!”
“呵呵,靳氏?没听说过!”
“呵呵,我靳氏也是出于河西,与你湟中义从胡,北宫氏倒也是曾经的同乡(《姓苑》云:靳氏出河西,《晋书。刘粲栽记》又记:靳准将以王延为左光禄,延骂曰:屠各逆奴,何不速杀我!,于是又有了靳氏是屠各一族的说法,其实晋时匈奴入塞者有考证者十九种,靳氏至多是其中一姓,谈不上屠各纯种,当然乌丸也有靳姓的记载)!”
“看来你们靳氏还真的是出于河西,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们湟中义从(湟中义从胡也就是小月氏胡,古人称之为湟中义从胡或者湟中月氏胡,《后汉书》卷8《灵帝纪》云:中平元年,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羌叛,以金城人边章,韩遂为军帅)的大名了!”
“北宫伯玉的大名在河西一带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靳氏从河西迁移后,就随着我汉皇刘氏一起游牧,直至如今建国,可谓是功不可没,但我靳氏对于故土的乡亲们,也从未忘怀!”
“靳准,河内王刘粲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跟我套近乎的吗?!(顺便说一句,百度上说北宫氏姓氏来源单一,是不对的,还有这支出于小月氏的北宫氏)”
“北宫!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当年北宫伯玉起义造反,在我等心里都是英雄,怎么他的子孙却如此冥顽不灵?”
“我祖先起义不过是官逼民反,如今西凉张轨张大人对我等视如己出,毫无夷狄之分,我等也早已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了!”
“张轨?不知也!这晋朝或许还有好官,可是放眼天下呢?能有几个?就说那个南阳王司马模吧,他值得你为之舍生忘死吗?!”
“值得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如果你没有别的话了,就请回吧,我北宫纯早已准备从容就义了!”
“哈哈哈!从容就义?你要带着你身后所有的零口守军去死?他们就活该去死?用他们的死来证明的你义?!哈哈哈,人都说北宫纯是英雄好汉,我看,不过是拉着别人一起去送死的狗熊!”
“靳准,口舌之辩,我北宫纯确实不如你,我自家兄弟们的生死我自会有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你看看你们现在蹲守的这个城墙,随时都会被冲垮,等你思考的时候,说不定那块城墙就会倒塌!”
靳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有一处城墙被水冲垮倒塌了,而站在上面的零口守军也随之落水,不一会儿就被水冲走了!
看着这些落水的士卒,北宫纯是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北宫纯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红肿,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是无比的悲愤,他很清楚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等待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也不过是墙倒而落水……
靳准看到这一幕,赶快趁热打铁道:“北宫纯,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些无辜的士卒考虑!你想他们都死吗?河内王刘粲已经说了,只要你们投降,所有人都可以免死!”
靳准的话,顿时让所有零口守军都为之动容!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能活命更让人心动的?
零口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北宫纯,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对生的渴望,他们都不想死!
可是北宫纯很清楚,这么多人,又已是冬季,匈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收纳这些人?尤其自己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伤员,匈奴人更不可能浪费粮食来喂饱这些已经拿不起刀剑的人!
这些匈奴人真正想要的只是自己……
如果自己不投降,这些人根本没法活下去,但就算自己投降了,这些人也会被匈奴人以种种借口分散开来,甚至分批杀死,到了那时,自己还能再活着吗?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在北宫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靳准又发话了:“北宫纯,只要你肯投降,河内王必定既往不咎!”
北宫纯睁着血红的双目看向了靳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北宫纯何德何能,竟然让河内王如此牵挂,非要我投降不可?!”
“北宫将军,你若真有诚意,请负荆随我前去我主刘粲处,我靳准向天发誓,必不让将军和将军麾下任何一人枉死!”
北宫纯用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靳准,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的担心?
北宫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猛和所有的将士,又望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李宝,久久不能言语!
第三百六十六章:泣血而降(六)()
靳准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北宫纯那种欲哭无泪,欲言又止,种种无法面对自己的那些袍泽时的痛苦行为,心情那是极好的!看人倒霉这种事本就十分有趣,更何况是看着那么多人在生死线上挣扎求生,更是令人兴奋异常!
靳准在木排上,小心翼翼的又向前小小地踏出了一步,耳朵也竖得直直的,就等着北宫纯说一些悲壮的话,最好那些个他的那些手下全部都跪下来,恳求他答应汉国的劝降,那场面一定非常的扣人心弦!
带着这样的目的,靳准竟然还稍微踮起了一点点脚跟,耳朵也竖得更直了,生怕错过一点点好戏。
靳准猜得没错,北宫纯在看着自己那些所剩不多的袍泽时,这种悲痛的心情是根本无法形容的……
尤其是他们一个个都望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无助,那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更是令北宫纯的心像是被刀绞了一般的难受!
北宫纯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袍泽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很清楚他根本无法把自己的这种担忧告诉他们,因为北宫纯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担忧是真实的,也是一般军中在对待战俘时都会考虑的手段……
北宫纯真的觉得,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面对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袍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就投降?给自己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希望?即使这种希望是那样的诱人,那样的强烈!
然后到最后,就像自己认为的那样,这些人都会一个个慢慢地被拆散,接着被杀死,被抛弃?到最后只有自己能活下来?
这绝不是北宫纯愿意看到的一幕!
正在北宫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些袍泽时,城外的靳准可有些不耐烦了,他等着看好戏可是等到现在了!
靳准在木排上不耐烦地大叫道:“北宫纯,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些袍泽,他们可都是等着你一句话好活命呢!北宫纯,为了你一个人忠义,难道就要这样牺牲他们?北宫纯!你还犹豫什么?!只要你投降了,以你的本事,我家大王,定会重用你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
正当靳准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的时候,北宫纯不知道是被刺激了还是怎么了,突然转过身,几步就跳到了城墙上,接着又是一个纵身一跃,整个人像大鹏展翅一般的往靳准的木排上跳了过去!
看到这突然生变的一幕,靳准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靳准惊恐地看着北宫纯就这样纵身跳到了自己所在的木排中间,并且没有三两下,就把自己身边的几个匈奴勇士,一一踢下了水(靳准因为自持是汉国使节,北宫纯所部又是些残兵败将,所以身边只带了五六个人……),而自己带的这些匈奴勇士偏偏都不会游水,才在水里扑棱了几下,就被水冲走,一会儿就没了影!
在剧烈的晃动中,靳准惊慌失措之下,脚下一个没有站稳,整个人立时仰面而倒!
正在靳准就要掉落水中之际,北宫纯一把就抓住了靳准胸口的衣服,并且稍一用力就把靳准整个人都举到了头顶!
“将军威武!快来看啊,我们家将军把汉国使节抓住了!”上官猛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并且大声叫好,他也早已经被这个叫靳准的匈奴使节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了,现在北宫纯这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实在是太解气了!
可是,上官猛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其他人的脸色却瞬间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要知道在很多长安兵的眼里,这个匈奴汉国的使节,就是最后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