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风云记-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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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结束之后，刘烟也带着金刚等人回到了住处，只是远远的和小风、姬东洋等人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毕竟天色将晚，小风等人也不似从前那般闲来无事，现在统领一个大的帮会，自然是诸事缠身，加上那条黑蛇似乎也受了内伤，想来此时也没时间再过多寒暄了，所以最后小风等人也没多做挽留，但是刘烟从小风的眼中也看到了极度陌生的感觉，曾经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似乎都成了故事，都说眼睛是心灵的另一扇窗，从小风的这扇窗里刘烟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个熟悉的刎颈之交了。
经过这次的典礼，刘烟也对自己及阴山派的未来做了一个新的定位，那就是暂时退出争夺中原，竭力发展阴山以北，继续招募高手，甚至向极北的冰原发展，远离中原的争斗，因为他断定忠义盟和天狼帮迟早会大战一场，未来的几年中原必定大乱，他也好趁机发展北境，待时机成熟时再次南下，为父兄报仇，完成父亲一生未竟之事。
当小风回到卧房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金怡早已进入了梦乡，或者至少在小风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不想去惊扰金怡，所以只是自己换下了衣裳，然后静静的躺在了金怡身边，他能感受到此时金怡均匀的呼吸及轻微的心跳声，他知道今日看到烟兄时金怡再一次忆起了往事，那些残忍的杀戮画面必定再度勾起金怡的往事，也不知今日邀请烟兄来这苗河之南是对还是错。但是他感觉到了刘烟今日的陌生与冰冷，或许曾经那个阴柔如水，心底纯善的烟兄已经在凡尘的杀戮与争夺中消失不见了，但无论如何小风都当他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事情就要当面说清楚。今日在典礼之上人多眼杂，而且诸事繁多，无法当面说清楚，此时正值子夜，城中之人大多都已经睡下，但小风却不这么认为，他仍旧是悄悄起身，接着从窗户跳出，借着微弱的月光驾起轻功迅速消失在了屋舍之间，直奔刘烟的下榻之地而去。
在小风离开的瞬间，金怡也翻了个身，面上的泪痕犹在，整个人也看起来很虚弱，她知道她的风大哥去了哪里，一定是去找刘烟了，风大哥答应过要给自己一个交代，那就一定会给，因为自己爱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言出必践，只是面对昔日的兄弟情，她实在拿不准风大哥会做出些什么，因为刘烟是风大哥的兄弟，如果此时坐实，以风大哥的性格极有可能代友人受过，就算伤害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兄弟，所以金怡此时也穿好了衣裳，悄悄的出了门，刘烟等人到这的时候，她就已经打探清楚了刘烟的住处，所以此时也是轻车熟路就能找到刘烟的住处，只是金怡不会轻功，只能是徒步行走，脚程上可能会稍微慢一些，但是只要刘烟和小风还在这城中，小怡就绝不会迟到。
苗河之南子夜的风加上厚重的露水是有略微有些寒冷的，小风轻轻的踏着一个又一个的屋檐，不一时就到了刘烟下榻之处的屋顶，从前小风的脚力并不是很好，自从当日在南疆之边从风雨圣那里习得风心决后，轻功已经远超从前，所以现在恐怕就是柳风在此，也不见得能在脚力上胜过小风。
在小风到达刘烟住处的时候，刘烟果然没睡，今日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很平常，但是一件件都似乎是在暗示着些什么，虽然他已经想好了未来阴山派发展的策略及方向，但是今日典礼之上的诸多细节他还需细细揣摩，以做到有备无患。还有就是自从做了这阴山宗主之后，刘烟几乎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安稳稳的夜晚，从前他感受不到，但是当你身在其位，那种高处不胜寒，万千重担一肩挑的负重感让他倍感疲惫，但是这是家族史命，也是整个北境的使命，他只能坚持，不能有哪怕一丝丝的懈怠，因为这很有可能再一次让阴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甚至被中原吞并，从此消失。父兄给自己留下的这个北境已经没有了争雄天下的能力，但是他刘烟有，他还年轻，他相信有朝一日北境一定会再度崛起，也定然会大出于天下。
小风此时就站在刘烟住处的屋顶之上，他没有作声，只是就这么静静的迎风站立着，他不知道见到烟兄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他心底始终认为金府的事情不是刘烟做的，但是今日在典礼之上烟兄的言行神色已经说明金府之事极有可能就是烟兄做的，这些都让小风很矛盾，一面是自己爱人的家人，一面是自己的好兄弟，或许刘烟有苦衷，但是这么多条人命被尽数屠戮，怎么说都是天理所不容的，就算金元宝有罪，孩子妇人总归是没错的，祸不及家人，烟兄当真看不破吗？小风想着想着也觉得世事的多变总让人捉摸不透，甚至不知所措，子夜的风夹带着苗河的水气不停的吹打在小风的身上，如果不是充盈的内息做支撑，恐怕小风此时也会给感觉到一丝丝寒冷吧，但是身体上的寒冷无论何时世人都是能忍受的，但是心里的寒冷才是最让人绝望的，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
刘烟因为刚刚心思全用在了思索事情上面，所以没有察觉屋顶的异样，可事情思索完了之后，他马上就感觉到了屋顶的移动，他感受到了小风的气息，同时也能感受到此时小风心里的不知所措，这一刻刘烟心里流泪了，虽然面上看起来仍旧如常，他知道小风很在意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所以来了这么久都不肯打扰自己，但是此事终究需要一个了断，需要两人当面说清楚，需要他刘烟给小风一个交代，否则之后两人还怎么面对对方，小风一向心慈人善，不忍苛责兄弟友人，哪怕明知道友人做的不对，这些刘烟都知道。
所以此刻刘烟必须先开这个口，他因为一直都是合衣躺在卧榻之上，所以此时只需要出门登上屋顶即可，刘烟同样极快的就来到了屋顶，此时周围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似乎在提醒着熟睡的人白昼将近，在屋顶他看到了一身锦衣华服的小风，小风自然也看到了刘烟，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立了许久，直到东方的天空有些许亮色，再不说天可能就大亮了，于是刘烟先开口说道：
“小风，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么？”
“烟兄，天可能快亮了，我们换个地方吧，正好我们也比试一下脚力，看谁先到苗河之畔，枝影桥边！”
“好！”
第107章 风烟决裂（）
在二人同时离开屋顶的时候，金怡也赶到了刘烟的住处，恰好看见空中的刘烟和小风离开，她只得在地上继续追逐着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两人甩开，只看到漫天的虚无，周围的空气此时也变得温和起来，东方的初阳也在蠢蠢欲动，似乎要冲破的群山的束缚，向世间绽放它的光芒，而无论是这世间多么耀眼的光芒，都难抵金怡的绝色容貌，上天因为对世人怜悯，所以创造出金怡此等绝美事物，霞光也好，峰峦也罢，在金怡面前不过是俗物而已。
空中的刘烟尽情的施展着自己的轻功，本身刘烟轻功就极好，当年二人与金刚闯荡天下之时，小风就几次被烟兄的脚力所折服，加上这一年来的苦练，刘烟此时的脚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北境的功法本身也非常强大，只不过曾经的刘烟疏于学习；小风如今的轻功基本都是风心决里学来的，加上自己深厚的内息做推动，也是非常快的，与之前刘烟印象之中的小风，还是进步了许多的。
二人如蜻蜓点水般，再次踏过一个又一个的屋顶，有些起的比较早的人们在不住惊呼，仿佛看到了天上神仙，因为清晨的苗河之南，雾气纵横，加上群山环绕，如仙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空中的刘烟和小风此时已经没有屋顶可以踩踏，完全是依靠内息，在空中游走，不时可以借高大的树木顶端之力，大多数时间都是穿梭于雾海之中，几乎是齐头并进，终于二人远远的看到了枝影桥，此时雾气之中的枝影桥更多了几分寒意，让人不敢轻易踩踏。
最终两人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枝影桥边，所以这次的比试二人没能分出胜负，但在刘烟心中小风的进步他都看在眼中，小风如此飞快的进步也让刘烟心里感觉到有一丝丝异样，似乎事情本不应该这样，但偏偏又变成了这样。
“小风，你的脚力进步很大，远胜从前，忠义盟主果然名不虚传啊！你我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的追逐过了！”
小风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面对刘烟轻松的语气，他不善伪装，实在做不到太过轻松，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啊，烟兄，你我确实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一起谈天了，我觉得我都不了解你了，今天能否给我一个答案，你知道小怡是我的今生挚爱，此事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此时刘烟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始终都是躲不过去的，在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其实也是说出真相的最佳时机，但刘烟始终认为小风不该就这么直白的问自己，只是因为是金怡的家人，小风才会如此苦苦相逼，如果是别人的家人，他还会问么？
“如果我说我没有做过，你信么？”刘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风问道。
“只要你说，我就信，我们是兄弟，如果有事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小风说的很干脆，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如果金府的事情真的是刘烟做的，他会和他一起分担，如果可以，独自受过也没有问题，只要小怡满意便好。
这一刻刘烟看到了那个曾经与自己相伴三载，肝胆相照的小风，时间可能会带走大家的容颜，苍老大家的内心，但是有些东西可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比如友情，比如亲情，可父兄惨死之后，人间的情爱，刘烟已经看的很淡，但他曾几何时真的希望他没有做过金座城的事情，这样他和小风可能还有机会在一起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但事实上他做了。
“金府的事情我。。。。。没做过！”刘烟说道。
烟兄的这个回答小风没有想到，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此刻他转过了身，不再面向刘烟，而是对着那滚滚的苗河水默默的留下了泪水，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烟兄都不肯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呢，逝者已矣，生者犯了错，还可以悔改，为何一年不见，烟兄变得如此陌生。
刘烟看不到小风此时脸上的泪水，所以他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小风此刻再想什么，此时一阵阵脚步声让刘烟望向了岸边的不远处，一袭绿色长裙，头发有些飞乱的金怡正在奔跑而来，远远的她就听见了刘烟说的话，此时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痛苦，大声嘶吼道：
“刘烟你胡说，金府的事情就是你做的，当日你为何不连我一起杀了？这样这世上就再无人知晓你是如此凶残可怖之人！”
“小怡，你怎么来了？”听到金怡的声音小风此时也擦去泪水，转过身来。
面对小风刘烟还能做到为自己辩解，但是面对金怡他真的心有愧疚不知如何是好，很快金怡就到了身前，拳脚发了疯似的不停打在刘烟身上，泪水也是疯狂的流，刘烟就这么站立着任凭金怡疯狂的捶打着自己，小风见状赶忙前去抱住了金怡，可身在小风怀中的金怡哭的更伤心了，嘴里还不时喃喃道：
“风大哥，你说过要给我一个交代的，他就是杀人凶手，我父亲、弟弟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你快为我报仇！”
刘烟看到如此歇斯底里的金怡心里也是心疼极了，不论如何曾经都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怎么就走到了今日，他也不想再隐瞒了，面对着怀抱金怡的小风，刘烟冷冷的说道：
“没错，是我命人屠戮了金元宝一家！”
听到这个答案金怡哭的更加伤心了，小风却很淡然，因为这个结果他已经猜到了，所以此时没有作声，只是更加心疼怀中的金怡了，然后目光森冷的看着刘烟，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就是在追问刘烟原因。
刘烟擦去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头上的苍天，缓缓说道：
“我父兄惨死与金座城一事就是金元宝所为，我屠他满门就是为我父兄报仇，我父亲曾经书信我在阴山派与天狼帮决战之时，金元宝的死士会从后方打击天狼帮，两面夹击天狼帮必灭，可是最终我父亲等来的不是援手，而是屠刀，最终阴山派在金座城一战中全数陨灭，我杀他不应该么？他金元宝本就是我北境之人，这些年没有我父亲的资助，他怎能做的了这天下首富！”
这背后的原因金怡和小风也是没想到的，但是金府被屠一事的元凶已经找到，就是刘烟，小风的眼泪此时也疯狂的涌出眼眶，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风歇斯底里的问道：
“你如何确定小怡的父亲倒戈，仅凭猜测么？死去的人从来都没有痛苦，可小怡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