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大帝-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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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陈洽的小宅子里，待传旨的锦衣卫敲门的时候，就是已经穿戴好官服的陈洽开的门。
“我是大明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力士张力水，找一下兵科给事中陈洽。”
“我就是。”陈洽面无表情，似乎是知道了现在会有锦衣卫来找他一样，“那我们走吧。”
来给陈洽传旨的那名叫做张力水的锦衣卫，听到陈洽的话也是一愣：“给事中知道我所来何事？”
陈洽指着张力水身后的马车，说：“如果要是鄙人猜得不错，应该是皇太孙殿下召臣进宫吧。”
张力水见陈洽怎么清楚，也没说什么，直接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
马车在寂静的京师中飞驰，朱允炆却忧伤的看着桌上的一份份折子，一份份的批红。
“臣蓝玉，参见皇太孙！”蓝玉的府邸显然离宫城很近，很快就来到了文华殿上。
“文华殿大学士黄子澄，参见凉国公！”
“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刘三吾，参见凉国公。”
“凉国公请起。”朱允炆说着，给蓝玉使了一个眼se，“凉国公，现在有言官弹劾你，本宫今天召见你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对峙的。”
蓝玉的脸se变成了有些震惊的神情，赶忙说道：“两位内阁大学士请起。但是皇太孙殿下，臣，臣……臣没有任何不法之举，请皇太孙殿下明察！”
朱允炆摆了摆手，说到：“有，或者没有不发之举，本宫都会查的清清楚楚。凉国公也放心，如果要是有冤屈，本宫自然会主持公道，来人，赐坐。”
没有等多久，陈洽也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一路小跑的他额头还有着晶莹的汗珠。
“臣兵科给事中陈洽，参见皇太孙殿下，参见凉国公！”
“请起吧。”朱允炆虚抬了下手，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然凉国公和陈给事都已经到了，那么就开始吧。
“陈给事，你上折弹劾凉国公，罪名有谋逆、僭越、居功自傲、贪污、枉法、草菅人命等等诸多大罪，这是弹劾的折子，凉国公来看看吧。”
带陈洽入殿的小太监默默地去朱允炆那里拿了折子，然后递到了蓝玉的手上。
蓝玉只是稍微翻阅了一下，就把奏折递给了那个小太监，说：“陈给事，希望你可以拿出弹劾我的证据，本国公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还希望你可以指点出我的错误。”
朱允炆皱了皱眉，虽然现在他确实在和蓝玉串通演戏，但是似乎蓝玉的语气也有些嚣张，一上来就是话中带刺。
“臣不敢指教。”陈洽自然知道现在的礼数，要是蓝玉被自己扳倒以后，自己说什么都没事，但是现在，他虽然背负那么多罪名，但是依旧是大明的凉国公。
“凉国公你纵容家奴欺男霸女，私畜家奴，家藏武器；驱逐御史，不受朝廷管教；在喜峰口关口，因为关守鉴于规定而不开门，直接毁关而入；yu非礼、强暴蒙元妃子，导致其自杀；在军中私设将校，提拔亲信；对封赏不满，居功自傲；私自僭越，在军中唯我独尊；残忍嗜杀，放任手下杀戮；私吞军饷，虚报兵员……”
蓝玉的脸se马上就yin沉下来了，可以说，这些事情除了私藏武器，私蓄家奴外他确实都做过。而且在配合皇太孙演戏，所以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死不承认。
“陈给事，话不能乱说，虽然你是言官，但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诽谤国公，即使你是言官也付不起责任！”
刘三吾默默地看了蓝玉一眼，什么都算门清了。
刚才蓝玉的回击根本就不有力，没有对任何的指责进行回击，刚才蓝玉说的有些威胁的话，已经算是心虚的表现了。
“凉国公，你刚才说的，完全没有信服力，你连一点反驳都做不出来了么？如果真要是这样，是不是我可以认为你已经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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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蓝玉案起（二）（）
“怎么？陈给事？你觉得什么事有力的回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的那些弹劾理由，实在是恶毒！我确实有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但是绝对没有你描述的那么其心可诛！”蓝玉的声音已经体现出了他的激动，他的胸口在起伏着……
“哦，那既然凉国公您说自己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为什么又这么激动？”可以说现在陈洽，就像一个穷追不舍的辩手，在不停的攻讦蓝玉。
朱允炆也点了点头，陈洽的对质思路还是相当清晰的，可以说是做了充足准备的。而蓝玉则是本来心中就没什么底，加之又要按照朱允炆的安排演戏，所以有种捉襟见肘额感觉。
“殿下，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直接下旨抄查凉国公府邸了？”刘三吾小心翼翼的说，不过还是挨蓝玉瞪了一眼。
“查？”朱允炆也进入了演戏状态，“有什么可查的？现在两方谁都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弹劾，根本没有什么进展。”
刘三吾有点无语，本来可以说是各种点子都很多的朱允炆突然像傻了一样，说话思考都变得古板。
“臣以为，锦衣卫可为此事！”刘三吾又看了看做思考状的黄子澄，不慌不忙的说，“锦衣卫可以说是直接属于皇上，属于殿下的人，用他们去彻查这两位的府邸，是再好不过了。”
朱允炆摇摇头慢慢的说到：“现在不适合用锦衣卫去调查，本宫会将此事交由刑部，由刑部进行调查。但是在调查的结果出来之前，凉国公、陈给事你们就麻烦在现在已经废弃的锦衣卫诏狱中过几天吧。除了限制ziyou和通讯外，别的都可以给你们保证。”
说到这里，朱允炆顿了一下，才又讲下去：“来人，请两位去锦衣卫诏狱休息。着传我的口谕，传刑部尚书杨靖来文华殿朝见！”
蓝玉和陈洽在向朱允炆行礼之后，随着几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刀的锦衣卫力士的陪同下离去。
在这一行人离开文华门的时候，在文华殿的额偏殿，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这个小太监就是云奇在成为朱元璋新人的大太监之后，在朱元璋授意下秘密成立的太监组织。只不过这个组织在历史上没有出现什么作用，所以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
“臣刑部尚书杨靖参见皇太孙殿下！”
“臣吏部尚书詹徽参见皇太孙殿下！”
没有多久，已经到达刑部大堂开始办公的杨靖就赶到了文华殿，随之而来的，还有当时在刑部大堂谈事的詹徽。
“詹尚书，你来的正好。这件事和你的吏部也有些关系。”朱允炆看了一眼詹徽，虽然表现上是在赞扬詹徽，但是詹徽的心中反而发寒。
“殿下所谓何事？”詹徽定了定心，才开口问朱允炆。
“兵科给事中陈洽弹劾凉国公蓝玉，刚刚两个人才对质过，但是显然两个人对质不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结果。”朱允炆面无表情的说着，“詹爱卿，你身为吏部尚书，你去查查这陈洽的来历。而杨爱卿，这件案子就交给你刑部了，先去联系金吾卫抄这陈洽的家。”
说着，朱允炆从桌上扯过一张纸，用手上的毛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最后从腰间取下一块不是很显眼的玉佩，沾上印泥，在纸上盖了一个印。
“拿着这张盖有本宫铃印的纸，金吾卫即可暂时有你调动。”朱允炆离开他的位置，将刚刚写好的临时调令交给了杨靖的手上，“记住，这调令只给了你六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超过时间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
杨靖自然知道朱允炆的意思，毕竟金吾卫是皇帝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宫城之外，和锦衣卫的权柄几乎相当。但是至于皇太孙为什么不直接调动锦衣卫，杨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原因。
朱允炆看了看杨靖，压低了声音，用大概只有杨靖可以音量说：“希望你可以如实，大概什么情况本宫都知道了……做的好，入阁！”
杨靖的眼中突然放光，向后退了一步，跪下行礼：“请皇太孙殿下相信臣可以完成任务！”
朱允炆点点头：“早去早回，有些东西可能会用到。”
站在他边上的詹徽，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入阁一词，不禁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自己因为占了吏部尚书这个文臣第一的便宜，才得到入阁的机会，而现在这样仅仅去抄个家就能得到这个问鼎中枢的机会，让詹徽嫉妒不已。
杨靖在谢恩以后，急忙拿着朱允炆的手令离开了文华殿，现在文华殿上，又只剩下了朱允炆和他的自己人。
“老师，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看清楚了吧。”朱允炆默默的说了一句，但是却在黄子澄、刘三吾，还有刚刚才来的詹徽的心中掀起了无限的波澜。
“看懂……”黄子澄首先从呆滞中恢复，他知道，经历了父亲去世之后，他这个皇太孙学生就已经不在他的教授能力之内了。很多事情，自己这个老师看的，还没有自己的学生清楚。
倒是刘三吾这个官场老油条，倒是看清楚了一些，他说到：“确实，皇太孙殿下推断的没错。现在臣总算是看出了，这兵科给事中陈洽绝对是有预谋的。陈洽的居住地离开皇城还是很远的，但是他到达文华殿的时间和凉国公几乎一致，只晚了些许。再加上对质的时候，思路极其清晰，一看就是有准备的……”
黄子澄却倒是有点忧伤：“但是看现在凉国公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问题的样子……刚才的对质，就算是再没有准备，知道没有干过，应该回击是不成问题的吧……”
刘三吾也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此时詹徽却有些面带喜se，说话的语气显然没有什么沉重。
“殿下，这样的话，又看出了某些藩王的野心，但是还同时除去了一个可能威胁大明的藩王，不是一举两得么？”
朱允炆摇摇头，说到：“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十七章 蓝玉案起（三）（）
“不是那么简单？”詹徽算是愣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仅仅是诛杀一个威胁，还有什么不简单的事情。
“恩。”朱允炆点了点头，“胡惟庸一案，牵扯出多少胡党？同样现在是在朝廷地位显赫，功绩累累的国公。要是再触发一案，又要有多少的文武大臣、公侯伯爵受到牵连？到时候就是我大明的浩劫！也是那些不轨之徒的天！”
朱允炆的语气最后变得激昂，但是在似乎意识到自己失仪之后，朱允炆又恢复了有些本来有些忧郁的声音：“所以，你们几个，尤其是文官之首的吏部尚书詹爱卿，一定要做好文官的舆论……现在可以说都察院、六科已经半入敌手，我觉得强大的内耗会让他们失去战斗力。所以现在那些六部的、各寺的官员才是能不能让这次事情闹大的重点。
“可惜了，蓝玉……”最后，朱允炆疑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黄子澄看着朱允炆有些伤心，不禁开口说：“殿下，凉国公虽然是开平王的内弟，是你爷爷辈的亲戚，但是有的时候，必须的大义灭亲还是要的……”
朱允炆摇摇头，没说什么。毕竟黄子澄只是一个平常人，他不懂的历史上靖难时候没将可用的痛苦。没有一个善战的武将，尤其是擅长进攻的武将在出了国难的时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是他却不能说现在需要英勇而擅攻的将领，因为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年代，自己这么说，完全会被文官集团视为穷兵黩武。到时候，一堆令人头大的折子，绝对可以让朱允炆抓狂。
“殿下，现在是不是可以组织查抄凉国公的府邸了？”詹徽见朱允炆有些犹豫不决，不禁出口问到。
“来人啊，传本宫的口谕，让锦衣亲军督指挥使司指挥使蒋瓛速速来文华殿见本宫！”朱允炆沉吟了一会，发出了命令。
“老师，你等下陪本宫一起去监理凉国公府邸的抄家。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我大明的大将，国之栋梁、位极人臣的堂堂公爵，也在想着搞谋反这种没什么前途的事情！”
詹徽刚想张口说什么，就被刘三吾拉了一下所制止。
从刘三吾的眼神里，詹徽看出了浓浓的jing告意味。其实刘三吾想告诉詹徽，现在的皇太孙的思想虽然已经是很成熟了，但是他却还是一个刚刚束发的少年。
蒋瓛的反应还是相当之快的，当然也有锦衣卫办公的的地点本来离开宫城也不远的原因。等到朱允炆和在文华殿的内阁三人刚把话题移到削藩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通报蒋瓛觐见的声音。
“臣蒋瓛参见皇太孙殿下！”蒋瓛现在其实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毕竟前一天自己才被单独召到文华殿和朱允炆谈了不少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