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天下:倾世隐妃惑君心-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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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旨意可是去年下达的吧？你倒好，私自逃跑！如今是玩够了呢还是被人一脚踢开了，走投无路了又想起来和亲了是吧？告诉你，巴鲁好骗，我和大汗却不是好骗的！”

　　　　那眸光如利刃一般，一动不动地瞪视着我。

　　　　我心里有些发毛，这个义城公主，还真是个不能小瞧的角色！

　　　　也对，能够在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劼利可汗这几朝更迭中长盛不衰，一直在阏氏的位子上屹立不倒，除了美貌之外，智慧和手腕也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她今日有意找茬，我偏偏要和风细雨。

　　　　“新月作为大隋皇帝亲封的和亲公主，按照辈分该叫阏氏娘娘一声姑母。当初离开江都之时，陛下殷切教导，他说：虽然路途遥远，你也不必害怕，到了突厥，万事有你姑母义城公主！她是我大隋皇室中最侠肝义胆最有魄力的女子！正是因为这几句话，民女即便是九死一生还是来了，因为我一直记得——万事有姑母！”

　　　　这一张亲情牌打出去，果真效果不错。

　　　　妖艳冷厉的那张脸上，线条慢慢缓和，慢慢现出一抹笑意：“我那弟弟倒说得一点没错！起来吧！”

　　　　所以，这一次，是顺利过关了！

　　　　我低头道谢，一边暗暗笑着看向巴鲁，那边悄悄地伸出一个大拇指。

　　　　“以后新月有什么不是，皇嫂也多多包涵，皇嫂就当是疼弟弟我呢！”巴鲁嬉皮笑脸地说道。

　　　　“行了你，猴儿瞧把你能的！”那义城公主笑着举杯，忍不住笑了。

　　　　接下来，我要面对的自然是大婚！

　　　　突厥是游牧民族，天性中有草原的奔放、沙漠的疏狂和戈壁的不羁，连婚礼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其内容包括了杀马祭天、火把舞蹈、赛马骑猎等等好些项目，总而言之，就是热闹、喧嚣，少男少女们的那种如火如荼的热情，让人简直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不适应和与日俱增的烦躁。

　　　　幸而巴鲁体谅我，除了典礼和必要的场合，能挡就挡、能免就免。

第772章　773和亲之路（5）（）　
可是，今晚的宴会，因为劼利可汗和义城公主都会出席，所以，我似乎也不能不露面。

　　　　当巴鲁略略为难地向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和花影坐在毡帐中练字，常日无聊，幸而还能练练字。

　　　　“我去！”搁下笔墨，我笑着抬起头：“不过请王爷稍稍等候，容我更衣。”

　　　　从大婚至今，将近一旬，作为和亲的公主，我也一直都保持着中原的喜服装束。

　　　　虽然，巴鲁不说什么，可是，其他部落的长者们却已然微微不悦。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穿着南人的衣服做什么？”这样的嘀咕已经不止一次落入我耳中。

　　　　故而，今日，我特地让花影为我准备了一套好看的突厥女装。

　　　　待我穿戴打扮完毕走出来，面前的人猛一回头径自痴了一般，继而慢慢地脸红了：“没想到新月穿突厥的衣服也是这般俏丽！”

　　　　“王爷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必担心丢你的人了，走喽！”一边说着，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走出去。

　　　　这一次，倒是他，有些愣愣的，由着我拉出去。

　　　　巴鲁的情绪怪怪的，可是，我顾不上细细揣摩，因为外面是一个歌舞和火把的海洋。

　　　　倒让我忽而想起了曲江之畔那个无眠的夜晚，那晚的歌声、那晚的焰火，那晚的舞步，那些难忘的故人——

　　　　这样想着，心里忽而变得空白，一阵一阵锥心的疼痛。

　　　　“来来来，新娘子，咱们干一杯如何？”一个古铜脸庞高个子的年轻人举着杯子摇摇晃晃走过来。

　　　　我认得他，他是巴鲁的一个远房表兄，科里耶部的王子。

　　　　“新月她不会喝酒，我来陪王兄喝一杯，可好？”巴鲁急忙替我打掩护。

　　　　可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心里的疼痛，或许正需要一杯烈酒来浇灭。

　　　　“谁说我不会喝酒，来！”笑着一把接过来，一饮而尽。

　　　　突厥的酒毕竟不是长安的梨花白，酒味十足，口味却不见得好。

　　　　“新娘子够豪爽！来，再来一杯！”旁边的人看见了，也纷纷赶过来让酒。

　　　　明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偏偏还是想也不想地接了过来，一口一杯喝下去。

　　　　火辣辣的液体一阵一阵灌下去，面前的人和心里的难受渐渐地远了，酒呀，就这点好处！

　　　　于是，这样一个夜晚，我被一群人灌酒，也把一群人都灌醉了！

　　　　酒量好到如此地步，我竟然以前都没发现——不过，这是后话。

　　　　后来的一切，都是我不知道的。据说，我被巴鲁强行夺去酒杯抱回毡帐的时候，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大叫：“谁说我醉了，谁说我醉了？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软软的帐子中，口干舌燥，头疼欲裂。

　　　　“花影，我喝水！”忍不住喊了一声，帐子开处却是巴鲁。

　　　　“啊！”我吓得一把扯过被子藏了进去，一边尖叫：“你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那人吓得慌忙退出去，我才发现自己完好地穿着家常的睡袍。

　　　　一时间又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不好意思，坐起来扯开帐子，却见地上铺着一层毛垫，巴鲁坐在上面诚惶诚恐地看着我：“昨天你醉得太厉害了，我才不敢离开，你、你别误会！”

　　　　“噗嗤！”我却忍不住笑了：“你瞧你，明明披着野狼的外表，却藏了一颗小绵羊的内心！切！”

　　　　“嗷！”对面的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蹲在地上来了一声尖锐的狼叫。

　　　　忍不住一阵大笑，笑到一半却变成了咳嗽。

　　　　“水，水，喝水！”巴鲁慌手慌脚地递水，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却哇地一口吐了。

　　　　“郎中，快叫郎中！”旁边的人记得脸色煞白。

　　　　不一会儿，郎中果然来了，白胡子的老郎中是半个中原人，低头把了半天脉搏。

　　　　然后对着巴鲁王子直作揖：“恭喜恭喜，王妃这是有喜了！”

第773章　774和亲之路（6）（）　
王妃有喜？王妃有喜！

　　　　我眨了半天的眼睛，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对面的巴鲁也是一样，愣了大半天才想起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来人，重赏！”

　　　　那个郎中能够给王妃看病，想必也是个有身份的御医，起身嘻嘻笑着道：“王爷战斗力惊人，老奴佩服佩服！”

　　　　说完笑着走出去，好一个诙谐幽默的郎中。

　　　　只是，屋内的两个当事人却尽是尴尬。

　　　　屏退下人，连花影都一并喝退。

　　　　空气里有一抹出奇的静谧，我从身后的靠垫上坐直了，平静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是李世民的！”

　　　　“我知道——”他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

　　　　“巴鲁，我只能说对不起！可是，这个孩子，我要他！”我的手轻轻地放在还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的肚子上，凝声道。

　　　　他握起案几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下去，握在杯子上的手指，有些颤抖。

　　　　“而且，我早该把我的心思说明白了——我和你，只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你可以纳妾，多少都随意！”我盯着帐子上繁复而艳丽的花纹，徐徐道。

　　　　静寂，静寂！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爆发，或者震怒！

　　　　可是，他只是一杯一杯地喝水，面无表情，良久，银杯砰地一下落在案几上，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新月，你好残忍！”

　　　　“巴鲁——”我想要说话，却被他的话截断了：“这个孩子，会是尊贵的突厥王子，或者公主！”

　　　　“你——”想要说什么，却说不下去了。

　　　　“把身体养好！”

　　　　“还有，昨天你喝了太多的酒，以后，不要这样了！”他坐在榻边，默默地替我盖好身上的毯子。

　　　　我的眼角一热：“巴鲁，谢谢你！”

　　　　这一次，我被他搂进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巴鲁，我欠你的，终究是欠下了！

　　　　不久，大婚结束，我们回到了巴鲁自己的部落。

　　　　就像巴鲁跟我说过的那样，那里面朝雪山，背靠绿洲，是个非常可爱的地方。

　　　　而且，还有他早就修建好的新月阁——心里有些暖、有些惊喜。

　　　　还有一件令我特别惊喜的事情，在我们回到部落的第二天，竟然迎来了一波可喜的客人。

　　　　单大娘、开心和小狐狸！

　　　　就在我揉着眼睛几乎以为是做梦的时候，我被开心和单大娘一把抱住。

　　　　“姑娘，我们终于见到你了，我们这不是做梦吧？”

　　　　一时间，大家又笑又哭，简直都变成了一群傻子。

　　　　出长安的时候，一直以为就是诀别、就是再也不见，苦寒之地何必带累了其他人。

　　　　所以，亲随之人只带了花影。

　　　　却没想到，他们终于还是不远万里追过来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哥大嫂的信，还有关于故人的消息。

　　　　我毅然诀别，李世民被大哥他们强行带回，之后大醉七日，醒来之后上书李渊，带兵出征。

　　　　短短月余，风卷残云一般，俘获窦建德、打败刘黑闼。

　　　　听着这些消息，心里慢慢得浮起一抹静静的欣喜，不由得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声道：“孩子，你的父王，一直都很棒，对吗？”

第774章　775和亲之路（7）（）　
等到巴鲁不在的时候，单大娘走到我的面前，叹了口气：“姑娘瘦了不少，是这里的饭食不可口，还是？”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完，我却听明白了，但也只能装糊涂，笑着抬眸：“会慢慢适应的，王爷他对我很好呢！”

　　　　单大娘复又叹了一口气：“多好的一对啊！唉！”

　　　　“那些日子王爷天天喝酒，醒了又醉醉了又醒，我随了孙太医去瞧他，他坐在兰亭序的楼上拉着我的手说：大娘，我不该让她走，我不该让她走呀！”

　　　　低头，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不语。

　　　　“后来，他听说我们要来，他托人从前线带了一句话：栖月阁一直都在，我等她回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睛转向一旁，佯装平静，脸上早已一脸的泪。

　　　　栖月阁还在，你还在，可是，新月已经回不去了！

　　　　？

　　　　塞外的冬天，是漫长而漫长的。

　　　　对于一直在南国长大的我来说，起初是有些好奇和新鲜的，可是走出毡帐一眼望去，更多的是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的苍茫画面。

　　　　还有北面顶着白色头巾的大雪山，千年万年地沉默着，看多了也是枯燥。

　　　　因为我的怕冷，巴鲁为我准备了一座非常奇特的帐中帐。

　　　　外面的大帐子以兽皮包裹，挡风挡雪挡寒气，里面的小帐子以丝毛等物品制成，大帐子和小帐子的中间，生着大大小小暖暖的火盆。

　　　　平时起居都在小帐子里，为了怕我闻不惯烟熏火燎的气息，还专门设了一个侍弄香料的丫头，专门研究调制香料。

　　　　所以，别人都裹得像棉花包一般臃肿的时候，我却依旧窈窕轻松如常。

　　　　在一个飞雪茫茫的黄昏，我的女儿降生了。

　　　　由于脐带绕颈，这一次生产的艰险绝对不亚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大圈。

　　　　还好，巴鲁有先见之明，早早从长安城里请来了两个技术相当高明的稳婆，起初我以为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见了面才知道原来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据她们自己所说，她们两个都是孙太医的女弟子。

　　　　虽然有这层的保障，他还是不放心，另外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突厥当地的巫医，在我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一整天，她的鸣唱和铃声始终远远地在账外萦绕。

　　　　幸而，我的宝贝顺利出生了，一张清秀的粉嘟嘟的脸，光洁饱满的额头，浓密秀美的头发，是我冥冥之中闭上眼睛曾经想象出来的样子。

　　　　“小姐，小公主很像王爷呢！”单大娘激动地抱着她，花影在我耳边悄悄说道，说的时候喜极而泣，泪滴顺着我的面颊一滴滴落下去，热热的。

　　　　我的心里，也突然闪过一抹百转千回的柔情，对呀，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

　　　　还没有等我想好怎么回花影的话，毡帐的门帘掀开了，巴鲁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看见孩子的瞬间，他的眸子是那样的闪亮，他的脸上洋溢着一抹明亮的温暖，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表情。

　　　　他喜欢这个小小的婴儿！

　　　　是的，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也的确是用这样满满的父爱包裹着呵护着这个孩子的。

第775章　776和亲之路（8）（）　
时光荏苒，流水匆匆，不过一晃，三年五年就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