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再起-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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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你师伯提醒了我一声说堵不如疏,如今我与你躺在一起,便是为了让你的希望满足,做到‘顺心意’。”
“我不听,不听……”张钰捂着耳朵,可眼泪却流了下来。
岑青抿了抿嘴唇,缓缓而柔声道:“如果你还是凡人,我自然不会告诉你这些,但你是修士,就要学着忘情与绝欲。就像你的曾祖父张天师一样,亲眼望着自己的嫡系儿孙破败衰落下去,却始终道心如一不为所动……”
说到了这里,岑青却挑起唇角,神秘地微笑起来:“……可是我认为忘情绝欲这条路不一定是对的。”
张钰陡然愣住。(。)
第六章 所相()
“你既是我的徒弟,我自当解开你的疑惑,为你梳理谜团。”岑青单手托腮,侧身盯着近在咫尺的张钰道,“你为何会踏入修行之路?”
张钰忽闪几下眼睛,不明白岑青话里的真正含义。
片刻后她答道:“是你让我修行的,你还说如果三年不能踏入修行之路,就把我送回他们身边。”
“如果我没有说这句话,甚至当时无法回临安城呢?”岑青静静地问。
“我不知道。”岑青的表情与语气认真起来,张钰却有些心中发慌,“我应该……死了?”
“你应该也踏上了修行之路,只不过学得是其它门派的道法。如果按照修行正途,三年筑基正迎合你的身份。”岑青没有忘记那个叫做丹成子的金丹真人。即将没落的张府中出现“通明道体”、“天人转世”,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把她嫁给一个凡俗之物?
只是他们当时都没想到这一层。张铮大约想到了,因此安心接受命运;张钰没有想到,才会让丫鬟送剑找岑青帮忙,丹成子便顺水推舟让岑青带了她走。
后来仔细想想,岑青觉得他们原本对于张钰是应该有所安排的。
毕竟天师一系上百年,嫡系后代里又出了新的好苗子,本应百般呵护培养才对——除非那位张天师真的做到了忘情绝欲,自己退位之后,哪怕洪水滔天。
岑青笑了笑,然后对张钰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有点儿难受,你是谁?”
“啊?”张钰愣住了,“师父,我是我啊。”
“这样呢?你又是谁?”岑青如今法力通玄,片刻间使法力遮蔽了张钰的五感,逼出了她的神魂,“失去张钰的这个躯体,你是谁?”
“我还是我。”张钰的神魂回答道,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师父,原来你的神魂是男子的模样啊?”
神魂无形无相,只有心有所想,对方的神魂在眼中便是什么模样。原来她的确是把自己当做了男子,这才一直念念不忘。岑青心中闪念,收回法力,让张钰的神魂重新归还体内。
岑青道:“就像刚才示范的,神魂才是一位修士的本源。离开了这个躯体,你还是不是自己,你的念头还是在躯体中时的念头吗?”
张钰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没有什么两样,师父,你的神魂是男的,是不是你成仙以后就会变成男子了?”
“仙人万象。”岑青答道。神灵仙人,终究不过神魂的进一步变化,外在的形象也不过是记忆与智慧的承载体,又哪里分什么男女。
“那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一定要用这一相。”
岑青见她又有把话题带歪的趋势,忍不住蹙起眉头,告诫她道:“你凡心未除,如果继续这样的话,不仅找不到自己的道心,只怕修为也会毫无寸进。”
“哎呀哎呀,你现在的口气越来越像师伯了。”
轰隆隆——
张钰不过是随口一句话,落在岑青耳中却仿佛惊雷滚过。
曾几何时,他与白素贞也有过这样的对话,现在只不过是转换一了下角色而已。
他曾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男子,也曾发誓要与漫天神佛为敌,如今成为妖仙之后,却模糊了性别的界限,更想着要去消弭自己先前欠下的因果——果然是财富越多越软弱么?
“好!无论我是否成仙,都用这一相。”岑青道,驱动元气把自己化作最初遇到张钰时的少年形貌,两人相距极近,呼吸声相闻,岑青盯着她的眸子,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张钰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宛如火烧一般,她只跟岑青对视了片刻便低下头,羞赧地把头埋进岑青的胸膛之中。
“就这样吧。”岑青揽着她,叹了口气,轻叩手指,让搭在两侧的帐幕垂落下来。
帐幕之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啪的一下乱动的手被抓住的声音。
“师父,为什么你的胸会这么小呢?”
“有人喜欢脸蛋好看的男人,有人喜欢个子高的男人,还有人喜欢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些都很正常。可是张钰啊,你的爱好难道是长大胸脯的男人吗?”
“……”
片刻之后,张钰被被子裹成一团从帐子里扔了出去,岑青哭笑不得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在做师父的一道上真是失败至极。
什么堵不如疏,道理人人会讲,可她怎么不百合一个给自己来看看。
“师父……”张钰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可怜兮兮地望向岑青,“你就让我跟你睡一起吧,就这一次。”
“不许你摸我的胸!口!”
“哦。”
“不许脱衣服,也不许动手动脚!”
“我保证只是睡一起。”
许久之后,浅淡的月华映进窗子,照在客房的床铺之上,岑青动了动身体,把张钰八爪鱼般抱着他的手脚放开,这丫头倒真是睡熟了,居然连一点儿修士该有的戒备都没有。
望着她已长成少女般柔和而恬美的脸庞,岑青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她身上打了个防护法诀,下床来到窗前,推开了窗子。
漫天的月华流水般洒进窗口,正是十五月圆之夜,那大的出奇的月亮没有任何遮挡,光芒四射地悬在义阳城的上空。
月亮中心有个人。
那人嘻嘻哈哈地唱着歌:桃花流水满前溪,池里游着比目鱼;奈何月圆人不圆,玉人何处访踪迹?
岑青抬起头问道:“你看够了么?”
“夜色如酒醺人醉,情侣恩爱巫山会。芙蓉帐内鱼比目,鸳鸯枕上鸾凤颠……”那人又唱了两句,忽然笑得前仰后合,“我以前从未觉得这句子这么污的。”
岑青则一步跨出窗子来到屋顶,望着他道:“你明知道我来任性楼是为了钓鱼,居然还真的敢来上钩?”
那人从空中来到距离岑青十余丈远近的另一栋屋顶上,笑道:“好奇嘛。你整整消失了三年,怎么?跟我堂妹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他啧啧地讽刺道:“你扮男人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看,扮女人也不行,只有把你做成标本,才会留下最美的样子。”
“哦?”岑青笑着回望过去,“三年不见,你现在能杀人了么?”
“杀生还是不能杀,但镇压下你还是没问题的。”那人大喝了一声,身体升上半空,原本交错在胸前的双手唰地张开,头顶上陡然光芒大放。
犹如被盘古劈开的混沌,明月的光华在这一刹那被加强了千万倍,夺目璀璨的光芒把岑青与他身后的一切吞噬下去,视野中只有一片光明,再无其它。(。)
第七章 破幻()
这位“张玉堂”也正如大部分的穿越者所做的那样。
他们可能会絮絮叨叨地跟你聊一些废话,也可能会在动手之前动摇你的心志,然而一旦出手,便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以己十攻其一,以优势攻打劣势,如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他这一式化自佛法里的佛光普照,然而却无一丝禅理佛性,有的只是场面宏大且操控细微的力量。
光芒无孔不入,再无一丝阴影,岑青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所有的感觉都失去了作用,甚至连头脑都开始迟钝起来,这是针对妖仙做出的五感剥夺。
这也是岑青第一次看见这位穿越者的真正力量,的确是可以越阶杀敌的存在。
神魂运转,天鹏九变的第二变瞬间打开,岑青的神魂脱离了躯体,飞出了光芒的限制。
光芒消失,月亮仍在,果然还是幻术。
“张玉堂”一步跨过十余丈的距离,手中的银色绳索缠绕上了呆立于原处的躯体,只是那躯体忽然间双指并拢,瞬息消失在原地。
“神识傀儡?”张玉堂果然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望着岑青遁在空中的神魂嗤笑了起来,“用自己的身躯来做傀儡,你倒真是舍得。”
不过下一刻,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岑青的神魂和躯体都消失不见,只有遍地闪光的神识,如密集的火炬布满了整个义阳城,每一个神识,都是被她种下印记的凡人,可以随时被她控制成傀儡。
“你的幻术针对七魄,那么你又能对付多少?”城中的人同时发出梦呓,古怪而沉重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一般。
“张玉堂”一步踏入虚空,岑青一道法术擦过他的身侧,片刻后他从另一处出现,笑了起来:“这就是你准备用来对付我的招数?你的攻击如此无力,我也不是什么会为凡人而流泪的圣母,既然我现在还不能杀凡人,那么我就跟你换一个战场。”
“想走?”仿佛从地下传来的梦呓声轰然响起,城中再起雨丝,宛如大雾一般笼罩下所有的位置。
“张玉堂”刚刚从虚空中现身,便被那雨丝淋了一头一脸,惊骇地重新步入虚空之后,却发现只是平凡无奇的雨水,然而他依然惊怒交加:“你这是什么妖术?”
无论刚才以神魂化神识为千万,还是现在笼罩满城的风雨,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法术,千年妖仙,其威若斯吗?
“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洗涤三魂而已。三魂清明而智慧生,准确来说,对于凡人用处不大,这是我专门用来克制信仰之力的法术,自从被关进了钵盂中,如何破解信仰之力的问题,已经足足让我想了三年。”
这一次不再是城中众人的梦呓,而是岑青自己清朗的语声,他飞上了半空,望着虚空中的一处道:“你这具身体的修为只有筑基,施展各种各样的能力,应该是来自法海的信仰之力,还有你这几百年来收集的法宝吧?”
“别小看我!”
冷厉的语声伴着一道金色的弧光缠绕上岑青的身躯,随后把她撕成了碎片,然后城中又接连飞起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岑青。
“幻术而已,我也会。失去信仰之力,你还剩下什么?”岑青道,随后他抬起手指指向了那片虚空,“静默!”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灵气,那么将会在空气中看到出现了一个方圆十丈的黑暗地带,所有的灵气在那里一扫而空,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随后是“张玉堂”充满怒意和气急败坏的声音:“岑青,你杀我玲珑,我与你不死不休!”
他露出一半的身躯在那片灵气真空中摇曳了一下,随后光华一闪,消失在虚空之中。
一条毛茸茸的白狐尾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岑青已看到那光华的闪动,是先前在许仙处看到的尺子,原来竟是这厮借以穿越虚空的法宝。
不过看到被削去灵气,灵智消散,由法宝转变为法器,被“张玉堂”称之为“玲珑”的狐尾,岑青还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朱离,这是被你切下的尾巴吧,看来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九尾狐,擅幻术,“张玉堂”的幻术如此出神入化,大约便来自于这件法宝。岑青如今已经知道了她的至少三个化身:朱离、黑袍还有眼下的玲珑。
几道法诀打上去,岑青把这条断尾封印起来,藏于袖中。
“张玉堂”先前用阴丹骗岑青渡劫,又以舍利子利诱意图收服。如今见岑青渡劫成妖仙,便立刻出来全力掩杀,一击不中,即借缩地尺逃遁,着实是个棘手而狡诈的敌人。
岑青还记得他的身份,他本是穿越到法海身上的一缕神魂,作为恶与欲望的一面被法海剥离出去,辗转投胎许多次,这厮对于白蛇传里的所有人物充满了敌意,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
“这是一个麻烦的强敌。”
岑青皱起眉头,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自己这次能占据优势是因为先在义阳城布下法诀守株待兔,但是日后谁也不想背后跟一个时时刻刻都会出现的杀手,况且这厮的手段不知道还有多少。
“早就应该把那尺子给毁了的。”
他慨叹了一声,收起先前布下的两道法诀,如今算是与“张玉堂”互相试探了一番,对方果然有镇压千年妖仙的手段。只是被他一连看到三张牌,只怕他是再也不肯与自己正面对战了。
“不过幸好没有那种讨厌到能以假乱真的幻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