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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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一惊:“不好,我娘来了!”
小户一看是大虎的娘张大婶,吓得撒腿就跑,张大婶可是村里面出了名的母老虎,而且还得理不饶人,别说小孩子,就连村子里的大男人也得怕她三分。
大虎恶狠狠地朝着河沟里的英儿说道:“今天就给你这点教训,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呸!”然后就跑开了,只听得远处大虎哀叫道:“哎哟哟,我的娘啊,疼啊,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秋风瑟瑟,木叶凋零,人间又有多少情随着秋风远走?只是秋风总带来不少远方的情。
英儿浑身湿透,拿着那把断木剑往后山上走去,他并不想就这么回到家中,并不是因为他怕家里人看到自己浑身湿透又满身伤痕。只是家里面有时候却比山洞更寂寞。
英儿把木剑放到地上,又躺在他的那个草床上,泪从良眼角滑落下来。他哭的不是那把断木剑,哭的是自己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心里的难过。他不能对二叔说,不能对爷爷说。更不能对父母说,没法对父母说,说了,也不知父母能不能听见。
他不想再继续抱着对父母的幻想活下去,他想找到他们,他并不怨恨他们,他只想找到他们。找到他们,好让那心底的自己明白,父母不只是幻想。
不知过了多久,英儿睡着了,和每一次睡觉都一样,都会梦到那个女人。三年来一直如此,梦醒之后,只留下两行泪。
英儿坐起来看着山洞外面,天已经黑了,黑的只剩下孤独,这份孤独正和婴儿心中的那份寂寞呼应着。
“木剑?”英儿这才注意到,地上那一断为二的木剑不见了,他清楚地记得就把那木剑放在靠着自己不远处的地上,而现在,只剩下几颗石子。
是谁来过吗?是谁再给自己开玩笑吗?难道是大虎他给拿走了?不可能,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和二叔知道,连自己的爷爷都摸不清这里的路。英儿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是谁?是谁拿走了?”
英儿从草床上下来,在山洞里四处寻找着,山洞里的每一寸石头都找了,也没有发现木剑的影子。此时英儿心里又气又急,先是木剑被大虎给砸断,现在又不见了踪影,“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落在了我头上?”
英儿只是对着空气埋怨,而空气给他的回答就是一阵吹进山洞里的风。英儿失落极了,对一切都失落,对木剑失落,对空气失落,对父母失落,对自己失落。
正当英儿刚走出山洞的时候,脚底不只是踩了什么,一步没站稳,就从洞口左边的斜坡滚了下去,直到英儿右手抓住了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英儿扬起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抓着的正是木剑的剑柄,这个剑柄的护手正好勾住了一条藤。英儿长嘘一口气,突然,藤蔓断掉了,英儿又继续往下滑,跌落在地上。
英儿捂着胳膊,现在天那么黑,淡淡的月光又被山中的树挡住了不少,英儿手里还握着那木剑柄,右胳膊又疼又痒,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胳膊上多了一条半尺长的划痕,是刚才从斜坡上滑下来是划的。
英儿仔细看这周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土台子上,可这土台子却异常的平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大概是凿出山洞的人弄的吧。”英儿心道。
不经意间,英儿发现自己手中的木剑在不停地抖,起初他也以为是自己的胳膊在抖,当他扶住胳膊之后,自己的手腕却依然抖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厉害。英儿发现这把木剑极为诡异,就把他扔到地上,谁知木剑一沾地,却又不动了。英儿越来越奇怪,“难道我拿着才抖?”他又拿起那把剑,仔细看着。果然,那半把剑又剧烈抖动起来,不仅如此,那把剑变得想挣脱英儿的手,像是一只不老实地兔子一样往外挣着,英儿一松手,那木剑垂直掉在地上,又没了动静。
英儿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地感觉,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奇事,有点害怕,也有点兴奋。
他又拿起了那把木剑,可过了一会这木剑竟没有刚才那个反应,自己也感觉太奇怪。他刚想用手去摸一下木剑看看,却发现自己满手是血,是刚才从右胳膊上流出来的,流到了手上。
英儿一惊,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用那满手是血的右手,握住木剑。刚一换手,那木剑有抖动起来,而且比刚才还要剧烈,只感觉像是有一双手拉直自己,英儿差一点就被木剑给拉出去。只见他双手一起握着木剑,紧拉着木剑,双臂都已拉平了,两腿开立,前直后弓,身子直往后斜。
只听“咣”一声,英儿看到自己前方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崩裂成碎石,一个东西朝自己飞来,英而刚想伸手挡住,只觉得双臂一震,自己居然摔出去三步之远。
等回过神来却看到,眼前正立着一把木剑插在地上,正是师父给自己的木剑,正是那把被大虎一断为二的木剑。此时英儿心里的惊讶难以言传,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断之剑怎么会又合为一体?英儿慢慢伸出手将木剑从地上拔出来,忽的感觉木剑轻了很多,轻的就像一根筷子。
英儿仔细端详着木剑,木剑和之前一样,也没有裂痕,只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上面好像多了很多字,至于是什么字,因为天太黑,也看不清楚。
失而复得,木剑又断而合一,英儿开心极了,他知道这把木剑绝不同寻常,里面有着不小的秘密,不禁笑了起来。
回到家中,英儿把这怪事告诉了齐老汉和磊子,但是没有说木剑是怎么断的,也没说自己从山上滑落这一段。
磊子和齐老汉听了之后都不禁大笑,磊子说:“怕是你在山洞里睡得太香,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世界了吧。”
英儿心里明白刚刚绝对不是梦,便把木剑拿起来给二叔和爷爷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一拿起来英儿呆住了,只听齐老汉笑道:“这木剑不和之前一样吗?脸断的缝隙都没有,这木剑是没断过吧,英儿,看来你二叔说对咯,咱英儿做了个有趣的梦啊。”
何止没有裂缝,上面的字也没有了,干净得连一点泥都没有。英儿看见了自己的右手,手上一点血都没有,再一看脸胳膊上的那道划痕也没有了。不知这样,身上没有任何酸痛感,下午和大虎他们打的一场架受的伤也没有了,跳进河沟里那湿透了的衣服,此时也是干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奇怪了,奇怪的把英儿吓着了。
齐老汉看着英儿怔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转脸悄悄对磊子说道:“英儿受了啥刺激呀?”
磊子回道:“我也不知道,这中午和英儿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一下午的工夫,英儿怎么就成这样了,还胡言乱语的,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老汉道:“别瞎说,英儿那么机灵聪明,怎么会的失心疯?八成是天天练剑,累着了。”
老汉对英儿说道:“英儿啊,快点吃饭,这饭菜都凉了,让你二叔去热一下饭菜,咱吃饭行吧?”
英儿回过神来说道:“嗯。”
现在英儿满脑子疑问,真的只是做梦吗?做梦会梦得那么真实吗?我下午和大虎他们打架也只是梦吗?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我是从山上那土台子处走小路回来的,绝对是不是梦!我也绝对没有失心疯!
英儿看着握在手中的木剑,“肯定是你捣的鬼。”
这把木剑也望着他笑,好像是在说:“没错,是我。我们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第十四章 秘密出现()
晚秋的夜,伴着秋日的晚风,总是不免有些萧索,英儿在床上辗转反侧,在他枕边躺着的是把木剑,他摸着木剑,木剑好似在甜美的睡觉,可英儿却睡不着。
睡不着,不是因为今天在山洞中睡过一觉了,此时失眠,也不是对父母的幻想,他知道,如果自己睡着了,自然会与母亲相会。
他看着木剑,木剑也看着他。他对木剑说话,木剑却不回答。或许木剑也在和他说话,只是齐英儿听不到,也听不懂。他回忆了一天发生的事,确信那不是梦,因为若是他做梦,也只会梦见一件事,只会梦见一个人,一个女人。三年多以来他确实只做过这一个梦,也只梦到那一个女人,梦到那样的场景。
既然不是梦,那这把木剑一定深藏着秘密,巨大的秘密。那个秘密是什么?那个秘密对自己是好是坏?齐英儿就这么想着想着睡着了,再一次梦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自己的手轻轻抓着那个女人的指头。在这个梦里,齐英儿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他试图改变,他叫着,他喊着。但无论怎么叫,自己听到的只是一个小娃娃在大声地哭,自己叫得越厉害,他就哭得越厉害,他唯一能改变的就是这点。
清晨,有着薄薄的雾,月亮还没有完全消失。此时的月亮就像个害羞的大姑娘,躲在数层薄纱之后,却让这月亮比晚上更美更神秘。
齐英儿早早起床了,连那个做了三年的梦都没有结束,他就醒了。一个少年,拿着一把木剑在后山的小路走着,脚边带着露水的小草,蹭湿了裤脚,他也全不在意。走到半道,他看到了那个土台子,也看到了自己滑下来的那个陡坡,只是现在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可齐英儿心里却知道从那斜坡上滑下来摔到土台子上是什么感觉。
他走到了山洞里,想要将木剑插在地上,但无论如何,他手中这把木剑是不能击穿石头的。
齐英儿很纳闷,昨晚的那把木剑,别说是插进石头,只半把剑,就将一大块石头击破成无数碎石,此时却插不到地上去。
他看着这把剑似乎发现了有点不一样,他拿在手上掂了一掂,这把木剑虽本就不重,带却没有昨夜拿在手里那般轻。昨夜握在手中像根筷子,而今天拿在手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尺长木头。
怎么会这样?
英儿很聪明,但是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来。
昨晚的经历实在太过奇幻换,即便自己告诉了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就连爷爷和二叔也不相信。
齐英儿又走到洞口,看着山上的景色。
晚秋的风不是刀,也没有刃,棵树上的叶子却被它吹落在地上,地上的落叶以便为枯黄,脆的就连小虫子爬上去都会发出酥脆的响声。
太阳早就悄悄地挂在东方。
秋,没有情,一切都在凋落,都在变得枯黄。
齐英儿视力很好,但就算不好的人,也会被那棵树吸引住。
树,倒是没多么奇特,奇特的是它的叶子。
奇特的不是叶子的形状,而是颜色,可这样说也是不对,光是颜色还不值得让齐英儿那么着迷。
满树的叶子都发红,红的让整棵树像团火,可这火树上的叶子在秋风的吹拂下却不见一片落下。
秋风不是刀,却比刀要锋利,这棵树面对如此锋利的秋风,不肯将一片叶子抛下。
秋风无情,既然它不肯放下叶子,就只能承受着伤害,直到冬天给它致命一击。树很顽强,叶子更加顽强,知道自己终将死于冬天,却也要和深秋拼到底,搞到自己满身血红。
红的像血,却不会流下来,连血都不愿流在地上,何况是叶子?
齐英儿看得入神,忽的好像明白了。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的右胳膊。
血?!
英儿不禁一拍掌:“对了,就是血。”
昨天晚上,确实英儿受了伤,虽然现在已全然不见伤痕,可昨晚那血从胳膊流到了手心上,之后便出现了那剑的抖动,和之后的事情。
此时齐英儿心里兴奋不已,“血,血。。。。。。”
齐英儿找了一块扁而薄,锐而利的石头,齐英儿左手拇指和蜷着的食指一侧夹住石片,对着摊开的右手掌心。
一个人伤害别人容易,伤害自己却下不了狠心。英儿来回在手心划了数次,但只是疼,却不见血。在这么下去,又只能是疼,英儿一咬牙一闭眼,一手划了下去。
只感觉又一股暖流在手心里,血已经流满掌心,滴到了地上,好一会,齐英儿才敢到疼痛。
他赶紧握住地上的木剑,满怀期待地看着木剑。
血,行英儿的指缝间流出,滴落在地上。秋风也停住,一切静得只听见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哒……哒……”
木剑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英儿心里有一团莫名的怒火,一把把木剑往洞壁上扔。
齐英儿感受不到手心的疼痛,血也慢慢凝固,英儿不想相信昨晚是场梦。
没出山洞?没和大虎打架?木剑没有断?没有做梦?没有从斜坡滑落?自己真的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