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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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咳咳……咳咳……我可真是太喜欢你这个小子了,不对,是小和尚。”随着声音,孟婆渐渐从秦平身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风瑜一看,顿时一股寒意袭遍全身,他万万没想到孟婆竟一直在自己身后,现在想起来,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孟婆一抬手,自己便死了。
可孟婆没有抬手,也没有杀了风瑜,她只是一步一步,似有些吃力地走到了可以正对他们三个人的位置。
怜香玉和风瑜都害怕极了,可是空却似乎一脸轻松,他向着孟婆走了几步,然后停在她面前一丈距离的位置,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孟婆,您终于出来了。”
孟婆咳嗽着,样子好像很痛苦:“咳咳咳咳,是啊,我出来了,我怕我在不出来就没机会了。”
三人虽然不太明白孟婆的言下之意,但看到孟婆似乎身患重病,心中的警惕竟渐渐放松,怜香玉心里竟然怜悯起这个受病痛折磨的婆婆。
空说道:“孟婆,您要对我们说什么?”
孟婆虽然生着病,但眼里的光芒就像是刀子一样,她审视着空:“好小子,后生可畏啊!咳咳……”孟婆咳嗽地越来越厉害,怜香玉竟然完全放下了戒备,走上前去,扶着孟婆。
孟婆缓缓抬起头看着怜香玉,似乎就像看着年轻的自己一般:“你,你不怕我杀了你?”
怜香玉道:“不怕,因为我知道,婆婆您不会杀了我的。”
“你?你叫我婆婆?”
“是啊,如果您愿意,我就一直叫您婆婆。”
孟婆那爬满皱纹的眼角竟不住地流出泪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沙哑:“我,我活了一辈子,从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从没……咳咳……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怜香玉看着孟婆这般模样,就像看到了自己过世的祖母一样,竟也流出了泪。
男人有一种感情叫做——全在酒里;女人有一种感情叫做——全在泪中。
孟婆虽然老了,但她仍是个女人。
怜香玉扶着她坐在了刚才自己歇脚的石头上,不住地轻拍着孟婆的背:“婆婆,有什么话,您尽管慢慢说,我们现在都知道了,您不是坏人。”
孟婆用苍老的手抚去泪水,说道:“我已经作孽太多,江湖的人都叫我孟婆,我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魔,可现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现在是无论自己多么悔恨也无济于事,我只希望在这最后,我能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空、风瑜、怜香玉正自信听着孟婆继续去说下去,忽然传来一声“啊——”。
孟婆惊讶道:“是他!”
怜香玉问道:“谁?”
“是那个邢公子!”
“邢公子?”几个人脸上俱都写满惊疑。
这时,又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还想逃?哼,你这卑鄙之徒!”
风瑜听出来那是姜川海的声音便对着那个方向喊道:“姜堂主!”
那边没有回应,不过很快,姜川海的身影就出现在风瑜等人的视野里。他左手持剑,右手还拖着一个晕死过去的人,那人正是邢公子。
姜川海走到这里一看原来是风瑜等人,便放下心来,再一眼看到孟婆之后,立马松开了手上的邢公子,剑指孟婆便道:“孟婆!你怎么在这里?”
孟婆没有理会他,只是不住地咳嗽。姜川海又看到怜香玉正搂着孟婆的身子,似乎在照顾她,更是惊讶,还好风瑜连忙解释道:“姜堂主莫要误会,孟婆她不是与这些人一伙的!”风瑜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邢公子。
“什么?”姜川海仍然不明白。
空又解释道:“姜施主,孟婆不是敌人,她在此处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告知与我们,姜堂主不要误会,她不会加害于我们。”
“是吗?”
孟婆见姜川海仍不相信,便说道:“姜堂主,如果你不相信我老婆子,待我说完一切之后,你在举剑杀了我,我绝不会还手。”
姜川海一听,这才放下戒心,冷冷说道:“好,你说。”
这时候,树林里又传来一声:“是姜大叔吗?”
原来是洪翰明等人解决了三十六天罡和那常氏兄弟之后便急匆匆地进林子寻找风瑜等人的踪迹,此时正好看到林中一群人影,洪翰明又听出了姜川海的声音,这才问话。
空道:“诸位,是我们在这里!”
孟婆咳嗽道:“这下好了,人齐了,省得你们在去转述于他们了……咳咳……”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蛊()
这个小镇子不大,虽有镇子之名,却如同一个小村落一样。但是就是这个小小的镇子却拥有天下少有的美景,依山傍水,杨柳依依,加上民风淳朴,简直就如世外桃源。
这么美丽的一个小镇子当然会令所有人恋慕,但怜香玉却愁容满面,即使面对这样的美景也提不起兴趣来。
凌全非见她少有心事,知道她是担心车内孟婆的伤势,劝道:“前方就到镇口了,入了镇子就能给孟婆请大夫了。”
怜香玉何尝不知自己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但是这么小的镇子能有大夫吗?
凌全非见她也不作答,自顾叹了口气。他回想昨夜,众人死里逃生,而且还从孟婆口中知道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关乎此次成败,因此,众人先前的计划也需稍作改变。而孟婆也算得上救了众人一命,是每个人的恩人。
现在辰末巳出,众人来到镇口,他们怕本来人马众多,马车又异常显眼,再加上还捆着一个人会无事生非,梁老三便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麻袋将邢公子套住。
起初邢公子还反抗,可身子本来已经虚弱得很,根本受不住梁老三的拳打脚踢,只得老老实实当一回“货物”。
除了凌全非和怜香玉在马车上以外,其他人为了不惹人注意就都下了马。可镇子那么小,突然一下来了十多人口还有马车与马,怎能不惹人注意?但众人能做的只有尽量不引人注目。对外只说自己众人只是结交好友,四处游玩散心罢了。
饭馆的老板孙良是个胖乎乎却又显得敦厚老实的人,听说他们一帮人是四处游玩的闲情雅士便也不多问,虽然见了其中有乞丐和尚还有凶神恶煞的秦平心中自有疑问,但他到底是个生意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孙良本想着好喝好吃伺候他们一顿之后,打发他们上路,没想到这一伙人中竟还有个受伤的人,说要住在客栈中养病。孙良见他们中不少人带着兵器,或剑或棍,尤其是看到秦平腰间挎着的两把斧头,更觉得秦平或是山中匪人也说不定。
孙良脸上一副难为相,脑中思索着究竟如何说辞比较好,心道:“他们人这么多,我和不说店面小,住不下那么多人。”后来一想这样拒人之心太明显了,便换了说法:“各位客官,不是咱家店不留你们,实在是,这……这马也太多了,咱们的马棚太寒碜了,别说喂料,就连站都觉得地方小……”
孙良想道:“这下我说得也算得上很婉转了吧。”
只听凌全非道:“孙老板此话何意?”
孙良继续道:“啊?哪有何意啊!只是我怕咱们小店照顾不周,怠慢了诸位客官啊!”
只见秦平动了动身子,嘴里闷哼一声,吓得孙良发起抖来。
这时候梁老三忽然冒了出来,骂骂咧咧道:“我说你这个死胖子,是不是不想让我们住你家店呢?”
孙良一看这乞丐来势,就更认为这伙人和自己所想差不多,不是山中匪人也定是一群贼人!说不定,他们会趁自己熟睡之时杀了自己然后将店里的钱财洗劫一空呢!想到此处,孙良登时腿软,竟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磕头说道:“诸位好汉,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小的做的是微末买卖,没啥钱财,还请各位好汉大爷饶咱一命,除此之外,还请好汉爷们手下留情,钱财可以拿去,但多少也给咱小的留一点啊!”
孙良这么一跪,倒真是让众人意想不到,同时也吸引街上不少人的目光。听完孙良这一番肺腑求饶之言,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易万轩道:“原来这店老板把咱们当成强盗土匪了!”
就连姜川海也忍俊不禁:“这店老板胆子也忒小,咱们什么都没做就吓成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以往是怎么做的生意。”
凌全非笑道:“也不能怪他,这小镇看来人口稀少,一年到头恐怕也没多少行人流客,咱们这一伙忽然来了十多口,可不是把他吓坏了?”
孙良仍不住磕头,秦平迈出一脚,踩在他旁边的地上,粗壮的胳膊撑着自己的腿,左手还摸着腰间的斧柄,说道:“你这老板好不识抬举,你好吃好喝好睡地款待我们,我们怎会为难你?你这是碰到了我,要真是土匪,你那脑袋可能早就提溜溜地滚在地上了!”
孙良一听,脸煞白,好像自己的脑袋真的已经不在脖子上长着了一样。
风瑜道:“大哥,你就别吓唬他了,你长得这么凶悍,估计这店老板就是见你才误以为我们是土匪了!”
秦平爽朗笑道:“我这长相怎么了。我这长相可是连土匪见着都会害怕呢!”
空走上前道:“店家,我们此行只是打尖儿,不住店,只是我们有一个同伴生了病,需要好生休息,只请店家给她一个房间便好。”
孙良一看,终于来了个面善的,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和尚,见他眉清目秀,一点不像大恶人,便舒了口气:“好说好说。”
经过一场闹剧,众人终于进了这家客店,这里并没有大桌子,只有五张方桌,装修简陋,所有的设施显得都有年头了。
众人分坐两桌,怜香玉饭也没吃,只顾在楼上照顾孟婆。风瑜在众人就坐以后去外面寻请大夫,找了许久也不见回来。怜香玉一会儿就开门出来一次,对着楼下众人问道:“大夫来了没有?”
易万轩摇头叹息:“还没有,风兄弟去了有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回转。”
怜香玉一听,心中越加难受,便立刻转回屋内继续照顾孟婆。孟婆现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手冰冷冷,即使屋子里已经放了炭炉取暖,怜香玉仍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搓哈气。
怜香玉此时真的就像一个孟婆至亲之人一般在照顾她,在心疼她。
孟婆微微睁开了眼,她艰难地转过脸,尽可能地好好看看怜香玉,然后露出微笑。
怜香玉道:“婆婆,大夫马上就来了,你的病很快就好了。”
孟婆轻轻摇摇头,怜香玉知道她的意思是自己快撑不住了,一种悲痛窜上心头,晶莹的泪珠不住地低落。
“您可一定要撑住……您还没见到她呢……”
孟婆的眼里忽然充满了希望的光芒,她好像瞬间就拥有了一种活下去的勇气,但是这种光芒转瞬即逝,随着而来的是暗淡的,失望的,不甘的,失落的,一切都像被灰布给蒙上了一般。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怜香玉急切地去开了门,发现只是凌全非站在那儿,手上还拿着馒头和一碟小菜。
凌全非道:“给你留的,知道你爱吃爆炒猪肝,吃一点吧。”
若是在以前,怜香玉简直要感动得流泪,可是凌全非的关心却似乎总是对不准时候,她根本没心情吃,只是问道:“大夫来了没有?”
凌全非道:“还没……”
怜香玉深深叹了口气,凌全非越过她的头顶看了看孟婆,道:“她醒了?”
怜香玉点了点头:“她太痛苦了。”
“大夫来了!”
风瑜一声喊,给怜香玉带来了希望,她急忙喊道:“大夫,快来!”
大夫知道事情紧急,也慌忙上了楼。
众人都很关心孟婆,在大夫给孟婆诊治的时候,便都站在了屋子里,看着,等着。
大夫名叫钟常在,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两鬓已经斑白,但眼神却时常炯炯,一点不显老。他紧皱褶眉头,一会儿把了孟婆的脉,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咽喉,一会儿又看了看她的双眼,约莫半个多时辰,钟常在仍然没有做任何诊断。
秦平性急,便说道:“大夫?你到底看出了个什么来?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到底是什么病症!”
风瑜拍了拍秦平的肩膀:“大哥,不要着急,大夫自有定论。”
怜香玉问道:“大夫,您看,婆婆到底得了什么病?”
钟常在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站起身子,微微叹息道:“对不起,这个人,我,我救不了!”
众人俱是一惊。
秦平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姜川海冷冷道:“秦平不准胡搅!”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