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殿的建立-第5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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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娜跟里欧思对视了一眼，得到了确认之后，才继续说道：“里欧思应该告诉您了，我们在船上有八百来人。现在船上的储备已经全部见底了，如果不马上送物资过去，除非出去抢劫，否则船上的所有的人就得断顿，而没有吃的，在船上是很糟糕的事情，非常糟糕。”
这让顾晗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的经济状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是啊，很糟糕。”女船长并不讳言，坦诚说道，“虽然之前我们也算有一些积蓄，里欧思也付出了很多，想尽各种办法去弄钱了。但干我们这一行的，要养船养人，养活一大家子的后勤人员，如果不能开工，坐吃山空是很可怕的事，每一天消耗都很惊人。而且之前我们还遭受到了伏击，船队破损的部分要更换修理，受伤的人员还得治疗，这都要花钱，最后账面上剩下那几百来万的储备券，昨天一早也被里欧思划走了，这其中也包括我们全船八百人最后吃饭的钱——”
“唐唐！”里欧斯连忙阻止。
但卡特琳娜仍然说出来了：“前天晚上里欧思紧急联络了我们撤退到金门星的人，让他们协助作战，并把几十名俘虏交给他们去审讯。但审讯的结果的结果并不理解，从那些亡命徒身上并有榨出来足够的财产，里欧思说您现在正遇到难处，非常缺钱，为了表达诚意，我们应该尽量帮忙，然后才好跟你谈起合作。尽管我们能拿出来的只是杯水车薪，但钱哪怕能多筹一点儿也是好的——几百万在我们这里用处不大，只是消耗品，但在您那儿也许就能博到更大的转机。”
顾晗晗完全愣住了：“我根本不知道，里欧思一句都没有提——”
里欧思无奈解释说：“我跟汉克还有黑旋风粗略估算了一下，最低至少要有两千三百万左右的现金才能争取到最起码的主动，拿到我们想拿到的东西，从俘虏那里拿到的钱正好还差上一些——”
他尴尬道：“我们那个时候不知道您已经另有打算，有了筹钱的办法，也完全不敢想您能去卖水……”
这让顾晗晗感到十分内疚，显然里欧思豁出去饿肚子省出来的几百万没能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完全是白填了林晓的无底洞。因而她歉然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如果早知道这笔钱是拿了大家吃饭的钱我一定不会收，更不会轻易地挥霍掉它们。”
卡特琳娜摇头：“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向您抱怨，顾小姐。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已经在合作了，就应当开诚布公，把我们真是的情况都告诉您，没有必再有什么藏着掖着。只有我们彼此都足够了解，熟知了我们面临的麻烦和困境，我们才能齐心合力解决这些事，找到今后更好的路。”
“我也不必向您隐瞒，”她坦率说，“在遇上您之前，我们根本早就已经山穷水尽了。我们黑船的主要业务是镧晶贸易，从镧晶产地走私能量到那些跟我们签了协约的星球去。但从前些年开始，这门生意就已经就越来越难做了，就像不断缩小的水域，从大江大河渐次退化成了胡泊池塘的涓涓细流，流量跟合同却渐次萎缩。特别是去年五月份以来，镧晶产出不见有什么大的变故，但黑市里的流通却越来越少，直到绝迹。这就跟池塘下面突然被加了无数台大功率抽水泵一样，湖水的水面在迅速下降。而当湖水枯萎露出干涸的河床，无数赖此为生的动物就都聚拢到了最后的泥地里，盘旋瞭望张牙舞爪。伴随的是秩序的动荡和整个行业的洗牌。原本的地盘、航线还有规则现在已经全部都不算数了，只要有生意就是一通拼抢，就像恶犬扑食一样，撕抢得浑身鲜血淋漓还不一定抢得到，抢得到也不一定保得住，保得住也未必有命带得了钱回来——”
“一切都乱了，”她说，“整个行业都在走向混乱和死亡，我们挟裹在这股乱流里，十分艰难，再怎么挣扎都没有什么用处，最后也一起被带着走向末路和死亡。”
第742章 抱大腿（）
卡特琳娜脸上露出跟她年纪与容貌不相符的苍凉神色：“我不知道从去年以来银河有多少黑船破产； 又有多少是一抹脸索性直接就当了海盗。我只知道在我们传统地盘的环英古曼航线，只去年一年就先后新涌进来大大小小几十批黑船的船队； 都是饿了要抢饭吃的。随时随地都是火并，航线上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踩进陷阱，单子仍然雪崩一样地减少。我们几乎什么买卖都接； 步步小心勉力维持着局面；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踏进了陷阱。六七只船队就埋伏在秘密跳跃点外头，我们刚从航线跳出来他们就发动了攻击。船队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我冲出去的时候就想，我干脆死了就算了； 船大概已经没了指望； 但能救得了大家伙的命也好。但里欧思拼死把我救了回来，说不能放弃，一定要来灯塔星再找找机会——”
“都已经过去了，唐唐，”里欧思手按在红发女船长的肩上； 安慰她说； “最艰难的时候我们已经熬过去了不是吗？我们的船还在，弟兄们大多数还都活着； 更幸运的是我们真的找到了机会； 我们遇到了顾小姐。她不仅治好了你的伤； 救了你的命，而且还给了我们一条出路，我们以后都能有办法了！”
“是啊； 顾小姐您真是我们的贵人。”卡特琳娜转头，看向顾晗晗。
她完全没有提及他们的麻烦跟顾晗晗本身的麻烦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以及一开始顾晗晗简直就是硬撞上去把里欧思拽下火坑的旧怨前嫌，也没有讨价还价，只是非常爽直地说道：“我们继续干黑船是没有出路了，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现在的形式不改行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去当海盗我们并不乐意，况且海盗也没那么好当。想去做点别的正经营生，我们也没有门路，不知道该怎么改。我和里欧思我们都是从小就在船上长大，我们父辈、祖辈都以船为生，到我们这一代也是以船为生，实在没有学过别的营生，会的只有跑船的事。”
她笑：“坦白说，为了能改行找个新营生，我们真是想尽了办法。我甚至考虑过结婚，嫁到一个贵族去或者用其他办法换一个徽章做护身符。然而可惜相亲遇到贵族男人都是既自大切抠门，还都要求得生育，谁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王八蛋，结果比里欧思去谈情说爱还能诓骗点钱到手还不如。不是能遇上您，而且您愿意给予我们机会，我们真是要没活路了。”
“您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顾小姐，”她说，“跑船是我们擅长的事情，而红船航线是所有船家都梦寐以求但却求之不得的航线。您愿意把您的红船授权跟我们分享，就是给了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入场券，我们愿意追随您，去做这样一番事业。只要您不曾抛弃我们，我们就绝不会背叛您。”
这样大气蓬勃地态度，让顾晗晗内心感到十分惭愧。卡特琳娜之前讲到黑船贸易的血腥冲突以及伊莎贝拉号衰落乃至于潦倒的经历，顾晗晗心里不是没有完全没数，银河镧晶的短缺和贸易秩序的动荡就算不是完全由安东尼自己造成的，他至少在其中也占了很大的功劳。神殿的骑士们要搏命，两大阵营的对抗更是无休无止，许许多多的方面目光都凝注在镧晶上头，安东尼更是显然在用镧晶下一盘大棋。卫城上层的暗潮起伏传递到遥远的底层世界，末梢的能量贸易行当则早已经是滔天巨浪腥风血雨。摆在台面上的能量市场，宇宙大战已经在东丹打过了一轮。摆在台面之下的黑船贸易，残杀和竞争则更到了惨烈的地步。卡特琳娜、里欧思他们之所以落到今天这幅要饿死的地步，严格说来，她顾晗晗在其中并不无辜，她也这场能源战争里出过力，搅动过卫城的风雨——不管这种出力和搅动是出于她主观意愿还是被动着不得不去做，总而言之，她不无辜。
然而所有这一切，都被遥远世界的距离所隔绝。卡特琳娜和里欧思今天面对自己，从来没有想起过她顾晗晗原来应该是他们的仇敌，反而认为是她给他们带来希望与未来。而那所谓的希望与未来，只不过是一纸薄薄的红船授权，放在卫城可有可无的一点儿资源，既鸡肋又扎手，即便是她自己，不是到了山穷水尽实在无人可求的时候她可能也不会想起来在她指环的角落里还躺着这样一张授权。然而却能构成卡特林特他们愿意为之去搏命，甚至不惜跟自己这样被死神的亲吻所笼罩着的人站在一起的理由
“这不仅仅也一伙亡命之徒，也不仅仅是出于治愈回报的义气之士，”顾晗晗心情复杂地想，“他们是活在银河里超能力者，一群神殿时代的人。”
顾晗晗长久地沉思让她的谈判对手预备合伙人们不约而同紧张起来，卡特琳娜和里欧思彼此交换了视线，里欧思斟酌着语气说道：“我知道我们目前的状况很糟糕，无论船还是人手的状况都不太令人满意。但请您相信我们，顾小姐，这些麻烦我们总能想办法解决，不会让您太过为难。而且现在唐唐也已经恢复了，能够出力有所作为——”
这中止了顾晗晗内心的思考和省悟，她感慨万千的朝他们一点头。
“明白了，”顾晗晗说，“我不会嫌弃你们穷的，同时，也请你们别嫌弃我带给你们麻烦和危险。”
她起以前安东尼养伤时候曾给她讲过的游侠见闻，于是学着样子向他们伸出手：“我们今天在这里正式来盟一个誓吧，今后同舟共济，一起面对危险与风浪，共享财富与荣光。”
于是，里欧思和卡特琳娜就各自拿出一只手来与顾晗晗伸出来的手交叠在一起。
“宇宙之神见证。”他们一起说道。
三只手合握顾晗晗觉得哪里不对，她转头，果然发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蛋仔，他正看热闹看得既淡定又有趣。于是顾晗晗就把蛋仔的手硬拉过来，按在最上头，嗔怪说：“还不快点？躲那么远你是想跑么？！”
蛋仔无辜之余非常惊喜。“我也可以吗？”他说，“以前黑旋风他们结盟从来都没有带过我的——”
“怎么不行？你都长大了，咋也该有人权了！”顾晗晗笑起来，“没你可不行！以后打架跑路都指着你罩呢，大佬！”
蛋仔“哦”了一声，就很认真地按着手一动不动了。
他们盟了誓，又拿糖水做酒干了杯。可特琳娜不免遗憾：“本来应该是有酒的，这么重要的时刻，可惜只有糖水。”
“没关系，咱们正式起航的时候再干杯也是一样。”顾晗晗安慰说。
然后她就问里欧思：“之前你和黑旋风一起列的那份武器物资的清单还在吗？”
“还在。”里欧思连忙取出清单，“已经拟好了。”
顾晗晗于是就说：“就按照伊莎贝拉女王号的情况，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增加以及修正的部分，重新列一张清单吧。”
里欧思当即拿出笔：“没问题，只需要一点儿小的改动，我现在很快就可以把它们修改好。”
顾晗晗点点头：“那样就太好了，我们可以尽快把清单拿给寰宇介绍的供货商去准备了。谢少那边应该也快有消息，关于红船授权的问题今天晚上之前寰宇肯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所需要的这些物资，我也会通过他们尽量让供货商同意赊账，先把船修好了再说——问题应该不大，据说专管走私的供货商是我同学，哪怕看在同在一个食堂的锅里吃饭的情分，他在这时候也不应该对我见死不救。”
“说到这个，”卡特琳娜放下糖水，“伊莎贝拉女王号，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给她改一个名字了。”
“不，不用，”顾晗晗看了卡特琳娜烈火一样的卷发，“没有改名字的必要。我觉得伊莎贝拉女王的号的名字跟你很配，继续用它就很不错。”
她笑说：“船长还是你，这一点不会变。我只需要船上的一个舱位以及能够完成我们实验的地方就够了。”
“我明白了。”卡特琳娜没再推辞，很双开地接受了顾晗晗的好意。
“我这就动身到船上去，只要设备一到，船立即就能开动，”她问，“您不一起过去看看么顺便再见见我们船上的其他人。”
“我在灯塔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暂时还没法脱身，”顾晗晗垂眸看向手边的休眠箱，答说，“船我就不去看了，莎贝拉女王号你是专家，由你亲自去负责它所谓修理和改装的事情很合适，船的事情我不懂，看了也没什么用，不如不要浪费这个时间，尽快把其他的是事情处理好。至于人以后慢慢再认也是一样，咱们在一路还长着呢。”
卡特琳娜露出凝重的神色：“这样的话，我认为需要有一个人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