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第5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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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双手放在膝盖上,望着碧波荡漾,感慨道:“江南好,我在最是人间好时节的时候去了江南,又在这个萧瑟秋风起的时节回到帝都,春去秋来,这承平二十四年也快要过去了。”
萧知南的双手半掩在宽大袖口中,却是温柔望着徐北游的侧脸,柔声说道:“你还记得承平二十年的时候吗?初春时节,咱们两个在丹霞寨第一次见面,待到秋天的时候,又在牧棠之的辽王府第二次见面,那时候我请你吃了顿螃蟹,还定下了个十局之约。”
想起当初的事情,徐北游心底温暖一片,“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年的秋蟹真肥,是我第一次吃螃蟹,你还跟我说,秋风起,蟹脚痒,菊黄蟹肥秋正浓。到了秋天,不吃螃蟹是一大遗憾,那些螃蟹虽说是辽王府自养的,比不了江南苏州那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接着你又拿出一套蟹八件,轻敲慢剥,看得我是叹为观止。”
徐北游忍不住笑道:“当时在我看来,可真是厉害极了,吃个螃蟹也有这么多说法,不愧是天底下最顶尖的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
萧知南轻轻锤了他一拳。
徐北游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将妻子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说道:“那时候牧棠之对我旁敲侧击,问我如果有意思,他想做一次牵线之人。”
萧知南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徐北游望向妻子,笑道:“我对他说,这等贵女,不敢奢求。”
萧知南抽回手掌,轻哼了一声,“不敢奢求你还去江南见我?”
徐北游当然不会傻到说出“就算没有你,我也必然要去江南了结师父遗愿”的话语,这时候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了,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她的心思转开,不要去纠结这些事情。
当下他便向后靠在栏杆上,轻轻闷哼了一声。
萧知南果然对他十分关心,赶忙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徐北游一本正经道:“还好,不过是些许小伤,不算什么。”
接着他又趁势伸手握住妻子的柔荑,萧知南想要挣脱,但徐北游抓得紧,她又怕徐北游伤势在身,不敢动用修为,只得任由他握着。
徐北游轻轻说道:“我本不想回帝都,而是直接去碧游岛一行,不过想到你和老爷子,还是觉得先回帝都看看你们,圣人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样的心境,我学不来。”
“所以我就回来了,巧的是刚到燕州,就遇上了元婴和斑斓,又牵扯出佛门之事,我不得不去燕州边境的避暑行宫走上一趟,这才回来得稍晚了些。”
萧知南这才想起萧元婴等人,赶忙起身道:“元婴也回来。”
徐北游一把又把她按下,然后蹲下身,亲手为她穿上绣鞋。
萧知南安静坐着,看着丈夫的举动,满眼温柔,不过注意到他的满头白发时,又不由在心底轻轻叹息。
两人穿好鞋子之后,并肩携手走出水榭,此处距离前殿还有很长距离,走了一段路,徐北游只是微笑,不住瞧身边之人,萧知南感受到他的目光,笑嗔道:“看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见我。”
徐北游笑道:“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瞧不够的。”
萧知南佯怒道:“不过一百六十二天没见,你就学的油嘴滑舌,是不是在外头沾花惹草了?”
徐北游微微一怔,忽地心中莫名一软,百炼钢都要化作绕指柔。
一百六十二天,他都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日子,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一天也不错。
让徐北游有些无言愧疚。
见徐北游怔然出神,萧知南不由问道:“又怎么了?”
徐北游回过神来,又是盯着知南,笑了笑,神色颇为古怪道:“忽然想起一句话语,叫做小别胜新婚。”
萧知南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了当初的新婚之夜,顿时明白了徐北游的用意,他心中想的是洞房花烛夜,却又盯着自己猛看,其用心居心,实不可问,虽然两人早已结为夫妻,但还是红晕满面,轻啐一声,抬手欲打。
徐北游侧身避开,笑道:“妻子打丈夫,可是悍妇行径!”
萧知南大怒,顾不得平日里的温婉仪态,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你说谁是悍妇?”
徐北游讨饶道:“秋光和元婴可都在外头等着呢,待会儿谢阁老也要过来,你可不能没了公主殿下的体统。”
萧知南见他这个故意伏低做小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扑哧一笑。
现在的她,很开心。
前所未有的开心。
第四百零一章 夫妻二人殿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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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前殿,见到萧知南之后,萧元婴再也没了先前面对徐北游的蛮横,乖巧温顺,束手而立,小脑袋更是耷拉着,就像只斗败的小公鸡。
斑斓大人轻踩着脚步,来到萧知南脚下,略有谄媚嫌疑地用小脑袋蹭了蹭主人,转眼之间,已经背弃了刚才还患难与共的“袍泽”萧元婴。
此时萧知南已经没了刚才与徐北游在一起时的小女儿神态,不仅颇有一国摄政公主的威严,更有长姐如母的风范,仅仅是用目光一扫,萧元婴这个敢跟徐北游没大没小的丫头便成了大家闺秀,规矩得不能再规矩。
徐北游幸灾乐祸地用目光偷偷挑衅,小丫头敢怒不敢言,只敢趁着姐姐不注意,偷偷举起小拳头对徐北游示威。
萧知南也没在乎小丫头的小伎俩,与徐北游分别坐在主位上,不多时后,外头有人通禀,内阁次辅谢苏卿到了。
徐北游刚才已经跟萧知南说起过,她也没觉得如何意外,吩咐道:“去请谢阁老进来。”
秋光应诺而去。
片刻后,身着一品公服的谢苏卿步入殿内,刚要行礼,萧知南已经抬手示意道:“谢叔叔,这儿不是未央宫,也不是大朝会,就不必多礼了。
然后她又对身旁侍立的秋光吩咐道:“给谢阁老赐座。”
“端进来吧!”秋思向隔门外轻声喊道。
一个当值的女官端着个一尺见方的镂空檀木绣墩进来,摆在谢苏卿的身后。
谢苏卿却是仍旧坚持着行礼完毕,然后才坐到谢思搬来的绣墩上。
这就是君臣有别,当日萧知南还是一个无望继承大统的公主时,自然可以叫他一声谢叔叔,他也可以坦然受之,不过今非昔比,如今的萧知南已经距离大统之位只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不是帝王胜似帝王,君臣规矩,萧知南可以不怪,但谢苏卿不能不讲。
萧知南看了徐北游一眼,夫妻二人之间自有灵犀,徐北游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这次请谢阁老过来,是我的意思,还望谢阁老不要怪罪北游无状。”
谢苏卿立刻站起,“南归言重了,江南战事凭借你一人之力撑起,你是撑着咱们大齐朝的国之栋梁,既是有事相商,何来无状之说。”
这时候萧知南开口道:“谢叔叔不必如此拘礼,请坐吧。”
谢苏卿轻轻应诺一声,这才又坐下了。
“谢阁老,如今是由您来执掌暗卫府吧?”徐北游望向谢苏卿。
“正是。”谢苏卿欠了欠身子。
徐北游指了指一直双手合十静默不语的龙王,说道:“我来给谢阁老介绍,这位是佛门的八部之主,龙部之王,大名鼎鼎的佛门龙王,在燕州境内时,我与龙王做过一场,得以请到龙王来帝都做客,想要请谢阁老好好安顿一番。”
谢苏卿闻琴音而知雅意,立时道:“请帝婿放心,暗卫府在城内有一座别院,乃是修建于前朝大郑太祖皇帝年间,至今已有三百年,其中颇有些精心布置,最是合适,谢某定当将此事安排妥当,不出半分纰漏。”
徐北游点了点头,望向一直缄默不语的龙王,问道:“不知龙王意下如何?”
龙王双掌合十,微微一笑道:“客随主便,一切都听从徐宗主安排。”
徐北游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龙王移步,跟随谢阁老去吧。”
在此期间,萧知南没有说半句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听着徐北游安排,没有半分不愉之色。
谢苏卿又从绣墩上站起,对龙王略一拱手道:“龙王,请。”
龙王合十还礼,“请谢阁老带路。”
待到两人离去之后,殿内只剩下一家人。
徐北游不再说话,大有一家之主风范的萧知南扫了一眼萧元婴,“元婴。”
萧元婴乖乖地走上前来。
萧知南稍稍拔高了音调:“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如今不比太平年节,没事不要离开帝都,更不要到处乱跑,你可倒好,趁着我一时没留神,便带着斑斓一起跑出京去,若是你有个闪失意外,让我如何对你故去的父母以及父皇母后交代?”
萧元婴低垂着眼帘,闷声闷气道:“元婴知错了,还请皇姐责罚。”
萧知南沉声道:“姑姑这段时间病情反复,身体欠佳,我忙于国事,无暇抽身,罚你代我去姑姑跟前侍疾。”
萧元婴应诺一声,带着老大不情愿跟随秋光退出殿外,临走前还因为徐北游食言没有帮她说好话而耿耿于怀,又是举起小拳头狠狠示威一下。
徐北游一笑置之。
待到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之后,萧知南抱起斑斓,轻轻抚过它的雪白皮毛,轻声问道:“你这次回来,打算待上几天?”
徐北游没有立刻回答,看了眼妻子略带希翼复杂的眼神,略有迟疑地开口道:“尽量多待上几天吧,如果东北佛门不生出事端,我打算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去一趟碧游岛,毕竟现在的剑宗已经不比以往,虽说还不能直接打上道门玄都,但是也该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魏国……”
他轻笑一声,“如今魏王大军主力悉数陷于江南,他无暇顾及东南三十六岛,更何况,那三十六岛上还残留着我们剑宗的诸多禁止,也不是他想要收入囊中就能收入囊中的,所以此事你大可不必忧心。”
萧知南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徐北游到底想要什么,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人间的权势已经很难再让他为之所动,更多还是执念和牵绊,正如秋叶这位即将飞升之人,仅以权势而论,他是否是天下最为尊贵之人,早已是无关紧要之事,可他还是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来布局,甚至不惜挑起一场天下大乱,更多还是为道门计,为妻女计。
徐北游大致也是如此,他的执念在于师父公孙仲谋的临终遗愿,当时公孙仲谋只口不提报仇二字,只说希望徐北游能复兴剑宗,如今徐北游已经有这个能力去做,那他必然会去做,甚至是不惜代价。
他先是已经在江都合并剑宗,继而委任三大宗主,剑宗架构初显,如今燕州等地也成为剑宗的囊中之物,可不管江都也好,还是燕州也罢,说到底都是客居他乡,剑宗真正的家乡还是碧游岛。
所以他必然要回到碧游岛。
第四百零二章 苍苍者化而为白()
徐北游从飞霜殿出来之后,与萧知南一起出宫去了韩瑄府上。
这几韩瑄病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年纪大了之后,又要操劳国事,难免有些头疼脑热,精力不济,萧知南特意让他在家中养病,所以韩瑄在这几日里除了大朝会之外,未再参加大朝会后的朝会,就连内阁也去得少了。
当夫妻二人来到内室时,韩瑄正闭着眼躺在一张紫檀躺椅上,额头上敷着一块冰巾。
管事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揭开韩瑄额上的冰巾,轻声禀报道:“阁老,大公子和公主殿下来了。”
韩瑄慢慢睁开眼,望向站在门口的夫妻二人,脸上多了些笑意喜色,手一伸,“是南归和知南啊,快进来坐吧。”
徐北游没有急着挪步,仍是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深揖下去。
韩瑄从躺椅上缓缓坐起身来,“南归,你这是做什么,你在江南的事情,我都听了,很好,真的很好。”
徐北游直起身来走到韩瑄身旁,又扶着他缓缓躺下。
不过片刻时间,他的额头上又是渗出点点汗珠。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只金盆,盆里镇着一块方冰,方冰已经融化半,便是一金盆冰水,冰水中浸着几条冰巾。
徐北游伸手一摸韩瑄的额头,起身从金盆中取过两条冰巾,绞干之后,重新叠好,先是帮韩瑄把脸上的汗水擦净,然后再将另一条干净的冰巾敷在韩瑄的额头上。
蓝玉可以执掌庙堂五十载,除了几十年来遍植党羽之外,他本身的高绝境界修为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地仙修士能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