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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节

那年那蝉那把剑-第4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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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毫无作为,本宫此番入京,除了将父皇灵柩送回帝都之外,还有一件事,本宫要正人心而靖浮言。”

    她一字一句道:“萧白不去做的事情,本宫来做。”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何谓之心怀天下() 
    萧玄和萧白相较,萧白到底差在哪里?

    徐北游曾经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出结论,不过在今晚听到萧知南的一番话之后,他却忽然豁然开朗,所以不明白的都想明白了。

    两人之差距,不在于权谋,不在于智力,不在于境界修为,不在于眼光格局,而在于心胸。

    何谓心胸?很简单,心怀天下即为心胸。

    很多人觉得心怀天下是一句空话,那么徐北游还可以用一个更为直白浅显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责任。

    徐北游心怀剑宗,愿意担负、并有能力担负起剑宗的责任,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剑宗之主,如果他仅仅是想要成为人上之人,不择手段地向上攀爬,那么当初张雪瑶绝不会让他执掌剑宗。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一个只是心怀己身的人去执掌剑宗,剑宗只会沦为其向上攀爬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结局必然不可设想。

    以小观大,一国同样是如此。

    要做有道明君,首先要心怀天下,无论做什么,都是根植于这个朝廷,这个国家,这个天下,并且最终是为了国家朝廷,乃至于天下,而不是一切作为归根结底于一人之地位利益之得失。

    蓝玉为什么能稳坐五十年阁揆?不仅仅因为他是开国功臣和先帝老臣,还是因为他真正尽到了一个内阁首辅应尽的职责,各地灾荒,各地兵乱,民生吏治,蓝玉都会切切实实去管,五十年的阁揆,如果真是一意结党营私,早就被皇帝寻到由头罢官夺权了,又怎么能屹立庙堂达五十年之久?

    皇帝同样如此。

    先有大晋的“何不食肉糜”之惠帝,引来了八王之乱。

    后有玄宗,困于女色享乐之间,致使国运盛极而衰。

    当年萧瑾为何争不过萧煜?原因许许多多,但有一条,萧煜放眼整个天下大势,顺势而为,萧瑾却是一味权谋之道,在大势所趋面前根本微不足道,正所谓人力总有穷尽之时,没有谁能逆天而行,所以萧瑾不得不败。

    以此来看萧玄父子,萧玄心怀天下,力求天下太平,而萧白看重己身,显然还未到此格局,故而高下立判。

    萧白并非输在能力,而是输在了心胸二字。

    也许按照萧玄的本意,把萧白放在太子位置上,加以磨砺教导,萧白也终究会“年少未惜岁月长,有朝一日成凤凰”,可是萧玄走得太过仓促,使得刚刚登上太子之位的萧玄再上一步,成为大齐朝廷的皇帝,彻底偏离了轨迹。

    由人及己,徐北游同样是如此。早年时的徐北游出身低下,想要做人上人,甚至有些野心勃勃,这一点不能算错,但是当他真正成为人上人之后,就要转变自己的心态。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占了个坑到底是为什么?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仅仅是证明他比旁人更强。既然已经占了这个坑,那总要做出与之相符的事情,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做了剑宗宗主就要振兴剑宗,做了道门掌教就要为道门殚精竭虑,所以公孙仲谋没有错,秋叶也没有错,两人的争斗对立只能说是时势使然。

    再说徐北游,他心中有剑宗而无天下,故而他只能做剑宗宗主而做不了天下共主。

    这也是秦穆绵等人为何常劝徐北游要“做君子”的缘故。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君子不在于小处,非是坐怀不乱即君子。君子在于大处,知仁,知义,知规矩和道理。

    这是儒门的道理,非是什么玄之又玄的天道,而是立足之道。

    徐北游现在想来,深以为然。

    如果他还是那个想做人上人的年轻人,此时就不会陪在萧知南的身边,恐怕是投入道门和魏王的麾下,可如此一来就失去了底线,失去了立足于世的“道”,没了底线的人,别说君子,就连人也算不上了。

    徐北游想明白这些,只觉得眼前一清,心胸开阔,如胸中千万块垒全部扫除,一吐多年沉沉郁气。

    明白了自己的道,才知道该怎么走,往哪里走。

    当然,圣人的道理是用来体会的,而不是用来做事的,事情还是要一点点去做,办法也还要一点点去想。

    与霍溪沉告别之后,徐北游和萧知南两人踏上返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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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一轮明月东升,并不显得黑暗,两人并肩而行,萧知南突然问道:“你怎么不皱眉头了?”

    徐北游闭眼用力呼吸了一口,好似要把秋风化作沁人心脾的春风,然后微笑道:“想通了一些事情,整个人舒服多了,难怪圣人总要说道理在前,的确如此。”

    萧知南笑了笑,没有追问徐北游到底想明白了什么,但是很快笑容敛去,有些隐忧,“这次返回帝都,虽说我手中有传国玺和父皇遗诏,但萧白他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大齐皇帝,若是他不肯听我的劝谏,仍是要一意孤行,终究是个大麻烦。”

    徐北游摇头道:“先帝有句话说得好,朝廷是皇帝的朝廷,可也是满朝文武的朝廷,有些事情,皇帝是难以一言独断的。自古以来,名目不同,或是宦官,或是外戚,或是文臣,或是武将,但总的来说,朝堂之上还是三足鼎立,皇帝居中调停,行帝王心术,平衡制约,先帝即是如此。或如太祖皇帝那般威望极重之人,设百官为奴仆,视朝廷如私产。只是萧白初登帝位,威权不固,远不如太祖和先帝,若是一意孤行,满朝文武也自由应对之力。”

    萧知南调侃道:“好一个小阁老,这份心思谋略,就是把你放到内阁中做个内阁学士,也不算是屈才,倒也不委屈了小阁老之名。”

    徐北游也玩笑道:“区区一个内阁学士就想打发我这个帝婿?最起码得是大学士,我也不挑拣,殿阁大学士里排名最后的东阁大学士就行,以后我也听别人称呼我徐大人,徐阁老,等老爷子干不动了,我就接他的班,做内阁首辅,让满朝文武称呼一声徐相,如何?”

    萧知南啧啧道:“非进士及第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我倒是要问上一句,徐阁老,您老有进士功名吗?没有进士的功名也成,举人、秀才、童生,都行!只要有一个,本宫这就做主,让你做入阁为相,各个殿阁大学士的名头由着你挑。”

    徐北游撇嘴道:“莫要小觑徐某,我这就回家收拾行囊,赶上今年的秋闱,给你考一个金榜状元看看,让你这女子也知道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

    萧知南板起脸道:“哪来来的狂生,还敢在本宫面前放肆妄言,来人,给本宫拖下去重打三十廷杖,也让他知晓知晓本宫的厉害。”

    夫妻两人脸上终于卸下了这段时日里所笼罩的阴翳,笑声在夜色中悠悠回荡。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剑有紫气东来() 
    帝都,甘泉宫。

    “道祖有言,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萧白负手而行,“何解?不追求是为追求,不动是为动,无所成是为成。所谓无为而治,为之前没有,为之后亦没有。”

    魏无忌跟随在萧白身后,默不作声。

    萧白继续前行,“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此意何解?这是道祖三千言里所说的道理,为君者无为,天下自安,父皇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擅自离开帝都,才落得这般境地。”

    魏无忌轻声道:“陛下圣明。”

    萧白在皇帝宝座前停下脚步,又言道:“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人之迷也,其日固久。是宽亦误、严亦误。那些大臣们平日里恨不得圣天子垂拱而治,可到了今日,却又想起朕了。”

    萧白坐到皇帝的宝座上,笑道:“无为而无不为,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相争。”

    内阁。

    韩瑄坐在椅上,傅中天立在他的面前。

    韩瑄缓缓说道:“天下万物,如横纵棋盘,若以纵而分,你我不是一路之人,我是文官,你是暗卫,可若是以横而分,咱们算是一辈人,也是这朝堂上最年长的一辈人。”

    傅中天轻声道:“请阁老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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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瑄笑了笑,“当年所谓的蓝韩党争,老夫为何第一次败而第二次胜?老夫当年没有想明白,现在却是想明白了,当年之所以败,是因为蓝相才是真正的朝廷栋梁,那时候的朝廷可以没有韩瑄,但绝不能没有蓝玉,若要从两者中择一而去,自然是韩瑄无疑。可第二次为何是老夫胜?是因为皇帝陛下已经用不着蓝党,却又缺一个替代蓝相之人,所以老夫顶上来了,不胜而胜。”

    “事未经历不知难,以前老夫是蓝相的副手,远不知蓝相之难,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二把手才是最安逸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不了多少诘难,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是进是退皆有余地。可到了一把手的位子上,就再也没有明哲保身之说。”

    “如今蓝相告老去职,老夫成了内阁首辅。大齐是陛下的,老夫是大齐的掌舵之人,很多事情,老夫无处可躲,也没有逃避的道理,所以今日请傅大人来内阁一叙。”

    傅中天再次道:“请阁老赐教。”

    韩瑄平静道:“这世上本没有对错之说,就算有对错,对的事情也不一定去做,错的事情也不一定不做。为人臣者有三重境界,分别是:顺君顺民,逆君顺民,顺君逆民,三者无高下之分,只因时势使然,时至今日,想要做到顺君顺民已是不能,只能从后两者中选择其一。”

    傅中天小心翼翼问道:“阁老的意思是?”

    韩瑄轻声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既然陛下不愿去做,那我们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徐北游一行人离开汝南府境内之后,继续北上,在将要抵达豫州边境的时候,正值正时分午,日上中天。

    忽然万里晴空中响起一连串雷声,伴随雷声的,有一飞剑激射而至,刺入徐北游等人前行之路的数丈处,入地二尺。

    大有横刀立马的架势。

    张百岁望向这把飞剑,冷笑道:“来者不善。”

    徐北游越众而出,走向那把飞剑。

    这一剑的剑气虽壮,但以境界而论,比起当初的秋叶、青尘等人仍是稍逊一筹,大约与慕容玄阴之流在伯仲之间。当今世上的剑道高手屈指可数,徐北游算一个,萧慎算一个,还有就是道门的太乙救苦天尊。

    三人的剑道算是同出剑宗一脉,以徐北游所学最为齐全,以萧慎在这条道路上所行时间最久,以冰尘的修为境界修为最高,至于三人之间孰强孰弱,倒是不好一言而断。

    其中萧慎和冰尘之间还有师徒之实,若是外人也许出难以察觉出两者之间的剑意不同,可对于徐北游而言却不是难事,他轻声道:“来人是道门的太乙救苦天尊冰尘。”

    萧知南闻言之后皱了皱眉头,如今有徐北游和张百岁两人联手坐镇,萧知南不觉得一个冰尘就能拦下整只队伍,而且如今的队伍中,除了徐北游和张百岁之外,还有藏拙多年的谢苏卿,以及她这位手持传国玺的大齐公主殿下,冰尘若是孤身一人前来,就算她已经养好伤势,重返地仙十八楼境界的巅峰状态,也同样讨不得好去。

    除非冰尘与其他道门高手联袂而至,这也是萧知南一路上最担心的事情,毕竟道门号称三十位大真人,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张百岁是经历过十年逐鹿的老人,知道许多年轻人不为知晓的秘辛,此时缓缓说道:“想来你们也听说过冰尘与武祖皇帝之间的事情,她为此坏了道心,以至于境界多年停滞不前,后来又受青尘蛊惑,泄露太祖皇帝的行踪,与青尘里应外合,导致玉清宫之变,当时我是太祖皇帝的贴身侍从,也在玉清宫中,差点死于非命,不过最后却是因祸得福,被前往玉清宫救援的天尘大真人相中并传授丹诀,归根结底我还要感谢冰尘,若不是她,也没有今日的张百岁。”

    张百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她和我一样,都应该感谢先师天尘大真人,若不是先师废去她那一身不上不下的修为,她哪有机会破后而立,哪里有今日这般十八楼剑仙的风采。”

    张百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上面有一道极为浅淡的剑痕,轻声道:“当初在东海之上我接了她的一剑,这女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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