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禅入圣-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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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百多年没有长老的启阳峰，自然是犹如荒芜之地一般的存在。
陈陌若是进入其中。。。。。结果还用说么？
一时之间，不仅是这些外宗弟子，内门弟子，连长老们，都是一脸困惑不解的神色。
只有苏夜半隐约猜到了庄行歌的意思。
他试探着问道：“掌门师兄，你莫非是要。。。。”
经此一问，张默笙，肖赐蔚和衣知行，这几个长老，才反应过来，面色里都是一惊，吞吞吐吐地说着：“不会吧。。。。”
而场中的陈陌，也是一脸不解的神色。
想来，他也没得罪过掌门，已经完成了与他的约定，为何还非要自己去无人教授的启阳峰？
这不是坑他么？
“弟子方才没有听错的话，掌门是要让弟子去启阳峰么？”陈陌拱手说道。
只见那身着八卦道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轻抚长须，笑呵呵地说道：“不错，正是启阳峰。”
“然而启阳峰并无长老可以教授我。。。。。”陈陌皱眉说道。
“无妨，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真传弟子。道。
“掌门真传？！”
“竟然真是如此。。。。。”
“这小子，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掌门的这番话，再度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聪明人，看出了端倪，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也有人酸溜溜地嘀咕着，艳羡地看着陈陌。
衣知行却是开口说道：“掌门师兄，金口玉言，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掌门已经六十多年没有收真传弟子了。
六十多年来，自然不乏对大道的领悟力超群的天才之辈。
然而能入庄行歌法眼之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许多年来，庄行歌曾在大雪纷飞之日，立于天枢峰顶慨叹：“坐观雪飘三千里，何人有缘入我心。”
那一日，衣知行曾陪伴他身侧，知道自己的掌门师兄迟迟未能遇到心意相投的有缘人托付一身的大道理念。
是以，当陈雨烟那般惊才绝艳之辈出现之时，他有意将其推荐给庄行歌。
然而面对引动六剑齐鸣，天生识海种有‘剑意种子’的陈雨烟，庄行歌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不知因何闭关了数年。
这些事情，其余长老也略知一二。
“掌门师兄。。。。终于遇到有缘人了么？”张默笙若有所思地说着。
“哈哈哈，这陈陌我也瞧着顺眼，若不是掌门师兄开了口，我定要抢了去！”肖赐蔚哈哈大笑着，眼中波光流动，心思掩藏在那张笑脸之下。
苏夜半却是不曾开口，心中叹了一声。
陈陌若说得上是有缘人，只能说是圣庙的有缘人。
但是他与庄行歌是否真的有缘，恐怕只有后者自己知晓。
然而在苏夜半仔细思忖之下，庄行歌今日之举，恐怕是迫不得已。
“那日夜话，掌门师兄曾说过在赵昊师兄抵御不过雷劫，身消道陨之时，看到一道黑影遁入了启阳峰之中。然而以他地灵九变大圆满的手段，都无法将其中的禁制破开。而今启阳剑认主陈陌，掌门师兄定是想通过收徒来掩人耳目，方便探索那启阳峰的秘密。”
苏夜半的心思何等玲珑剔透，眨眼之间便将前因后果想了个明明白白。
他看着底下面色平静的少年，又看了看身前和蔼微笑的掌门师兄，暗叹道：
“此番因果，是福是祸？”
人世间因果纷扰，命运交错，这其中的线索何等繁复？
恐怕，只有擅长‘天演圣道’的西域大唐‘众妙门’，才能算得清楚了。
在场之人各有心思，陈陌迟迟没有答话，面色淡然，眉头微皱，似乎在静静思索。
庄行歌再度开口说道：“陈陌，你可愿意随我入启阳？”
这一次，铁南里强忍住大喊‘掌门真传，你还犹豫什么，陈陌师兄快答应他’的冲动，一脸紧张地看着场上那道身影。
这次的选择，对陈陌往后要走的大道来说，重要无比。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语干扰了陈陌，导致后者做出不符合道心的选择。
而符露儿虽然不动声色，藏在衣袖底下的那双手却暗暗握紧，注视着陈陌。
陈陌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虽然掌门明说了，他不能选择，但是他如果退出本次考核，以他的天资，下个月的考核一样会顺利通过，掌门也不会再去为难他。
随后他可以选择天枢，地璇，人玑，物权，玉衡之中任何一座峰进行修行。
单凭他今天的表现，还得到了掌门的青睐，没有长老会不将他当成珍宝一样宠着。
谁不希望教出一个七门震惊的绝代修士？
这些利害关系，陈陌心中明白得很。
然而掌门真传的机会只有一次。
世间缘起缘灭，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一代掌门想收你为真传，你还不答应，难道还会有第二次的可能么？
陈陌还没有愚蠢到恃才傲物的地步。
他犹豫的是，陈厨子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最厉害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最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
一代超级大宗的掌门，会如此草率行事，真的让一个天资卓越的弟子跑到已经荒废百年的峰中受罪么？
当然不可能。
此中有无限真意。
不过，像庄行歌这种活了一百多年的老道士，心里发生了些许的扭曲，戏弄一下小辈，似乎也无不可啊？正所谓‘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
但是陈陌还没想明白种种线索指向，就被迫做出这种会影响一生前程的决定，他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好像被人抽打着鞭子赶路一般。
快点，快点，前面就是驿站，不要左转，也不许右转。
凭什么？我要走的道路，为何是你来做决定？
方向你选，快慢你选，却是让我累死累活地奔向我根本不了解不熟悉，只是你口口声声的前方？
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修行的本意，陈陌从未忘记。
吾叩问大道，行走多年，只为求一番顺心意，悟一片真天地。
陈陌不喜欢被人压在上面说话，自己与这掌门是否真的有师徒缘分，他也想考究一下。
所以，众人便听得那头顶桃木冠，身着普通道袍的执剑少年，开口说道：
“弟子有一理不明，今想与掌门一问――何谓道？”
陈陌这话一出口，场上之人皆是大惊失色。
除了掌门庄行歌，其余几位长老，都面色微变。
肖赐蔚却是大呼有趣，心中对陈陌这个少年越发喜欢得紧。
这个问题，不仅是在问掌门，也是在问各位长老。
有师择我，我亦可择师。
师徒二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敲定下来的。
这一问，表面是在问理，其实是在表明陈陌的心意。
你让我去启阳峰，拜你为真传，我也想问问你，有没有资格让我当你的真传。
你这掌门，是否名不虚传？
看上去，陈陌是有些大不敬了。
然而诸位长老却保持沉默，没有呵斥这个莽撞的少年修士。
“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一辈了？”衣知行缓缓慨叹道。
“众人皆惜名惜命，却不知道勇气二字，才是在大道之上渐行渐远的根本。”苏夜半也赞许道。
庄行歌听着这些话语，微微点头，笑着答道：“与天争命，与地争气，与人争名，而后竟然不争，上善若水，是为道。”
听到这番话，境界稍高，悟性较好之人，都感觉耳边如春雷炸响，进入了冥冥之中的境界，感觉脑海里有什么念头生成。
其余人恍恍惚惚，不知所云。
而陈陌听了，浑身一颤，恍如醍醐灌顶，心中一片清明，当场便拜。
“师尊，我愿随你入启阳，求真正大道。”
庄行歌当场大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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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今晚夜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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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师徒对话，陈陌终于拜入掌门庄行歌门下，成为了掌门真传。
掌门还允诺，让陈陌带着启阳剑入启阳峰，代行长老一职。
这件事情，恐怕要成为本月整个宗门最热门的话题了。
而陈陌最近如日中天的名声之中，也要添上浓重的一笔。
“陈陌，你先将启阳剑放归剑阵之中，待审核结束后将其带走便可。先把剑鞘拿去吧。”掌门开口说着，看着陈陌满是笑意。
“多谢师尊。”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陈陌接过陈洛送来的启阳剑鞘，抓着剑鞘就要往下走。
“陈陌。。。。真是恭喜你了，日后到了内门之中，我一定会多加‘关照’你的。”陈洛低低地笑着说道，眼中冷光闪动。
陈陌看了他一眼，面色淡然，微笑道：“哦？那就先多谢陈洛哥了。”
“呵呵，不用客气。”陈洛笑着，退了开去。
陈陌往前走，陈洛往后走，二人擦肩而过，彼此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陈陌刚回到场中，铁南里就大力地搂住他的肩膀，凑近脑袋，竖起大拇指说道：“刚才陈陌师兄你可真是帅呆啦！居然敢跟掌门提问，我都以为你要被掌门当场斩了呢！”
“你这也太夸张了。”陈陌哭笑不得，“只是不能违背本心而已。”
“下次可别这样。”符露儿轻声责怪道。
陈陌点了点头，如果是换做其他小宗门的长老，听到他先前的话语，恐怕早就大发雷霆，将他逐出宗门了。
然而六魄剑宗是超级大宗，这些长老和掌门心中气度非凡，又怎么会计较弟子的莽撞？
况且陈陌的天资，足够他们重视。
换做别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结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何谓道？与天争命，与地争气，与人争名，而后竟然不争，上善若水，是为道。”
铁南里摇头晃脑地复述着方才二人的问答，嘿嘿笑着说：“师兄，我脑海中有冥冥的念头，却还不是很理解掌门说的这句话，你懂了么？”
陈陌也摇了摇头，淡然笑道：“这是返璞归真的话语，没有百年的修行，又如何能悟个通透？
字面上来说，修真者本就是求长生，这是与天争命。
在修行之中吸取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这是与地争气。
求道者无数，总有矛盾冲突，这是与人争名。
而后不争，上善若水，这是悟了大道，斩断尘缘。”
说完自己的体悟，陈陌叹了口气，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体会，但是这句话实在太过玄妙，只有一步步走上大道，才能切身领会其中的真意。”
铁南里看着陈陌，点头赞叹道：“我终于明白，为何启阳剑会认你为主，为何掌门会收你为徒。”
“哦？你说为何？”陈陌看这小子故作神秘，来了兴趣，逗弄道。
符露儿也轻眨着美眸，好奇地看着负枪少年。
铁南里轻咳一声，得意地扬着食指说道：“因为师兄你能编。”
“。。。。。。。”
陈陌默默地捋起了袖子。
符露儿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清冷无比，偏开了目光。
铁南里正为自己的机智而哈哈大笑着，忽然觉得气氛不对，看到陈陌的举动，冷汗都吓了出来，连忙喊道：“等一下！师兄你听我说！我有重要――”
“噗啊！”
一声惨叫，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再度从众人眼前飞过。
有人默默数道：“第三次了？”
陈陌拍了拍手，符露儿扭过头来扯了扯他的衣角，柔声说道：“刚才南里好像想跟你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事，这小子除了添乱，还能有啥要紧事，不用管他。”陈陌摆了摆手。
“哎，师兄啊，你这话可不对了。”
两只手分别搭在二人肩上，一个头伸了过来，对着陈陌嬉笑着。
不是铁南里又是谁？
陈陌面无表情，对于铁南里越来越神出鬼没的状态，他已经麻木了。
“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
“就是我刚才看到余洛凡和齐震两个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我隐约听到了师兄你的名字，可能跟师兄你有关。”铁南里说到最后，面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余洛凡和齐震这两个人在王猛那个阵营之中，算是跳的最欢的两个。
两个人既然提到陈陌的名字，还一副商量大计的样子，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陈陌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是吗？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