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元神-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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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这一切简直不可理喻。一场莫名其妙的审判,几句轻描淡写的几对话,就给自己定了罪,这群女人凭什么就这样决定一个生命的归属。
“你还不知罪?”定逸斜了周伍郎一眼,“你杀人了。”
“我杀谁了?”
“宋珂歆。”
“我没杀她!”
“世尊说你就是你!”
房门关上,黑暗降临,周伍郎感到一种莫名的憋屈和愤怒。
柴房没有一点亮光,硬硬的薪柴顶的他腰酸背疼,天亮了到底会怎样?他独自忐忑起来。
我为什么在这?我杀了宋珂歆?向飞燕去哪了?难道自己天亮就要死了?
本来自己的事情就够头疼的,该怎么对付孙叁少,该怎么面对吕婉玲,要不要阻止向飞燕,现在又莫名其妙出现了宋珂歆和这群尼姑,一下子要面对那么多问题,不由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哎。”周伍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废物,你叹什么气?”
是“暗夜水仙”,他又出现了,周伍郎按耐不住,他必须找“暗黑水仙”问清楚。
“你刚才去哪了?”
“我哪都没去,我在看你的好戏。”“暗夜水仙”从黑暗中露出身姿。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
“要我告诉你?那我也要问一句,凭什么?”
“我要是死了,你也完蛋。”周伍郎恨的牙痒痒。
“看来你也意识到自己会死了。”“暗夜水仙”走近了两步,周伍郎看到他脸上充满诡异的笑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答应我之前的提议,我可以救你出去。”
“你想要我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我说了,我只想养花而已。”
“那种养花和屠杀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不,我不会同意的。”
“那你就等死吧。”“暗夜水仙”一声冷笑,消失了。
冷冷的柴房留下周伍郎孤独的身影。
我得逃出去,周伍郎暗下决心。
他试着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发力,全身反馈出一片酸楚,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是那种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感觉,力量难道真的弃我而去了吗?
但他还抱有一线希望,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凡人,他还保存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我绝对不能死去!”
“我绝对不能死去?”
“我绝对不能死去……”
身体平静无奇,这句暗语在静夜里显得如此可笑。
“如果这次逃跑,我以后就会一直想逃。”
周伍郎不死心,他在奇迹的出现,他在记忆中的那种巨大力量蓬勃而出,自己便能潇洒的走出这个肮脏不堪的柴房,然后去和那群尼姑好好理论一番,他急不可耐的想象着自己用压倒性的力量打倒那个可恶的定文,震慑住那个只会拍马屁的定逸。
还有那个瞧不起自己的九阳师太,虽然她长得确实标致……
慢着,为什么自己会闪过这个念头,他不由鄙视自己,可预期中的力量没有出现,黑夜还是黑夜,柴房还是柴房,自己还是那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陈超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的流动似乎也清晰可触。
身上的麻绳此时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钳,夹住了自己的命脉。
周伍郎开始急躁,失去力量的自己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可笑,当天亮时分,这群尼姑砍下自己脑袋的时候,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会在乎自己的生死?
吕婉玲?他还记得那夜的温存吗?
孙叄少?这下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向飞燕?你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黄一心、甘无命、蒋少尧、顾四通、陆路通、长毛乞丐、武夷山老头、朱雀、青龙、宋珂歆……一个个活人死人的脸孔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还记得初登南宋最早杀死的那两个兵士,他们死前脸上浮现的那种表情历历在目,现在,他也终于感受到了,这种感觉就叫做——恐惧!
第四十六章 活下去()
《行路难其一》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
晨鸟的鸣叫预示着白天的来临。
阳光透过柴门的缝隙渗透。
周伍郎依旧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他彻夜未睡,半刻未歇,这一夜他苦想了太多,感叹了许久。
这世界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可以过上奢华优越的生活,强者可以随心所欲的践踏生命,强者可以自由驰骋于大江南北。
周伍郎也曾经是一个强者,他知道那种强者的优越感。强者,可以打着正义的旗随意审判、剥夺他人的生命,但其实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自己杀死的每一个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要维护的“正义”,生死之间,无非一念,在双手染上鲜血之刻起,正义是非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周伍郎的脑中忽然闪出这段奇怪的文字,这是谁告诉自己的?
“吱。”柴房的大门被推开了,思绪中断,耀眼的阳光直射而来,刺的周伍郎睁不开眼睛。
定逸来了,还是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尼姑把他强硬的拖出柴房,外面原来是一个院子,微风带着新鲜的空气,轻抚周伍郎憔悴的面庞。
周伍郎突然感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新鲜的空气,和煦的阳光,美妙的风景,有这些就足够了。
如果还有点调味品或许更好,比如美酒佳肴、美音和弦、佳人……
弱小真是一种罪恶。
周伍郎心生一丝悲凉。
九阳师尊已在眼前,她的身边簇拥着一群尼姑,她们的眼神充满着好奇和期待,似乎正在观看一场别开生面的斗兽表演,而不是一次平白无故的血腥杀戮。
困兽犹斗,可惜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陈超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师太……”周伍郎话未出口就遭了重重一掌。
“怎么不长记性。”定文恶狠狠的唾弃,“要叫九阳师尊。”
“定文他去吧,将死之人,不必计较。”九阳师尊话虽如此,脸上却尽写着得意,她在得意自己这种执掌生死的权力。
周伍郎冷眼扫视着眼前诸人,她们在窃窃私语,在指指点点,在微微偷笑,没人在乎周伍郎是谁,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被处死,这就是现实。
“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死到临头,还问这种蠢问题。”定文又是一脚,将周伍郎踢翻在地,这下他完全仰卧躺地,眼前是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海,如果不用担忧生死,那眼前的影像真是妙极了。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下的杀手?”周伍郎就这么躺着和九阳师尊对话,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说是就是。”九阳师尊趾高气昂。
“你有什么权力处置我?”
“权力?就凭我比你强。”
“那你就不怕杀错了吗?”
“哼哼,小小一个八卦门弟子,错杀又何妨。”九阳师尊挥了挥手,意思无需多言,即刻动手。
定文心领神会,跨出一步,来到周伍郎面前,她的眼中没有犹豫,宝剑的寒光映衬出她冷峻的双眼。
剑已指向咽喉,周伍郎瞳孔放大,血液沸腾,不,我要活下去,他的内心发出本能的嘶吼,我想活下去!
……
地下世界,帝国中心。
一个黑发少年流连于橱窗之间,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玻璃里的东西显得异常梦幻。
这些商品整齐排列,第一样是件红色的绒线衫,下有一个标签“500”;第二样是副黑色的墨镜,也有个标签“400”;第三样是一个陶瓷的花盆,里面有一种绿色的水生植物,标签为“600”。
这些东西本都是地上世界的普通物品,稀疏平常,在这地下世界倒成了宝贝,标签上的数字意味着这些东西的价值。
用生命和热血换来的点数,如今只能兑换这些既普通却又“珍贵”的物品人唏嘘不已。
鉴于只有“修罗级”的战士才有资格获得战功点,帝国中心也只对“修罗级”的战士开放,故而平时往来之人稀少,而这个杂物室则更加门可罗雀。
“你看中了什么?”说话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他是这里的员。
黑发少年犹豫不决,如果在战场上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那回到地下,他马上就转变为一个温文尔雅、心思细腻的弱冠少年。
他自己也难以解释,为什么自身会有如此大的反差,仿佛面对战斗的时候,自己潜在的另一面就会自动激发,引导着身体去完成那些不可思议的任务。
“能告诉我那个绿色的东西是什么吗?”黑发少年谨慎的指了指橱窗。
“我不认识,也没有解释的义务。”壮汉颇不耐烦。
“……”
“那是水仙花,是世界上极稀有的植物。”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名白发男子出现在视野之中,是哥哥。
黑发少年不禁高兴,“哥哥……”
“啪。”白发男子瞬时一巴掌,“别忘了规矩,你已经是特别行动队的一员,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哥哥了。”
黑发少年委屈的捂着脸,他明白什么是规则:“那‘夜王’大人,您觉得我选择哪个更好呢?”
“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如果是我的话,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兑换这种可笑的东西。”
黑发少年泛着委屈,心一横,“我就要那个600点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
为什么会看到哥哥?难道我已经死了?
周伍郎的疑惑不无道理,刚才还在庭院内接受死亡命运的自己,现在竟处在一片树林之中。
身上的绳索提示着他这不是梦境,我居然没有死?
周伍郎发了一下力,身体依然柔弱无力,但,他感到了真实的感觉,自己果然没死,周伍郎又没死,周伍郎又奇迹般的逃出生天。
这是奇迹吗?他不禁自问。
“这可不是奇迹,就算是的话,也是我创造的奇迹。”
“这是你干的?”周伍郎听得出这是他的“老朋友暗夜水仙”。
“白天我能出现的时间不长,我们长话短说,首先,我出现是要告诉你,我们已经达成了契约。”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你已经念出了契约暗,现在一切都无法更改了。”
这也太霸道了吧。
“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现在我们的身体非常虚弱,看来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破坏身体。”
奇怪的力量?这些日子能称得上奇怪的东西太多了,不过上次有这种支离破碎的时候,还是那走火入魔的魔气。
“魔气?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东西?看来你真要庆幸自己的血统和力量。”
血统?力量?是指元神之力吗?为什么我现在使用不了这力量。
“很明显,你的气和力量都被魔气给耗尽了,发动元神之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我需要付出什么?
“既然已经达成契约,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更多。木神的力量来源自然,需要的养分来供养,一切具有元气的东西,血液、力量、斗气、乃至生命,都可以作为养分来供养。同样,具有生命的植物也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工具和利器。你的气和力量早已被那魔气抽干,而你又没有献出生命的觉悟,所以力量消失了。”
是这样吗?“暗夜水仙”的解释不禁让周伍郎从心底里惊叹,这神秘的力量竟有着如此复杂的系统,它不仅是一种力量,更像一个遍布全身的微观世界。
那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是你干的吗?
“我使用了秘术‘替身术’,这是‘金鱼草’的力量,‘金鱼草’代表‘欺骗’,不过为此消耗了不少元气,一时半会你是起不来了。”
金鱼草是什么东西?我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周伍郎愈加吃惊。
“这种力量一直就沉睡在我们的体内,只是你不会利用而已,我会慢慢教会你使用这种力量,就像这样。”
“暗夜水仙”言毕,周伍郎感到手掌上有些动静,似乎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