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十三州-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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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一眼场中,只见到台子上摆着一本书。
司空鸣问道:“那是本什么书,这么多人抢?”
陈康仿佛一个沉迷在书本中的儒士,仔细的读着书中的一首首词,试图想找出一点猫腻。他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好像是什么武功秘籍来着。”
唐明贞瞪了一眼陈康,说道:“瞎扯,我看你是看什么都像秘籍,这是半部《天工术》,里面是些机关陷阱的要点与精髓。”
司空鸣点点头,这东西也只有下面那些人会需要了,楼上这些个豪阀士族中哪个府上没几个通晓机关的大师,所以也就不需要这玩意儿。
下面这些人之所以抢得热闹,多半是些想学却无处从师的家伙,这东西向来是不传秘术。江湖上上乘的机关遁甲之术少有流传,而流传都只是在少部分人手中流通,而这部分人几乎都是得了某某机关大家真传的家伙。
有了这半本《天工术》就相当于一脚踏进了机关之流的大门,稍用点功夫,摸索到其中的春典,也就十有八九能与机关大派搭上关系,说不定还能被囊收为外门弟子,学到一些平常磕破头都得不到的真东西,学成就可谓是一术千金,赚回个百八十万两银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不说那些高妙的机关术有多值钱,就说说平常一点的,比如说两军交战所用的云梯、攻城车、塔弩这些东西,可不都得会机关术的人倒腾,而且极易消耗,消耗了找谁买?还不得那些会机关术的人,打仗打的是真金白银,这话一点没错,除去粮饷,大部分都被那些工匠给赚去了。
司空鸣望向唐明贞,问道:“这东西你不想要?”
唐明贞鄙夷的望了一眼场中的那半本书,回答道:“这东西在唐家堡有全本,早就看过了,算不得什么高妙机关,要说机关术还是前辈们写的手稿来得有意思。”
此时,一个三十六天罡毫无征兆的落在房中,他面无血色,快步直行到赵广勋身边,俯身到赵广勋耳边说了几句,赵广勋猛然站起身,满脸的不敢相信,紧接着他无所适从的拍了拍身旁的栏杆,眉头紧锁,眼珠子直转悠。
忽然,他对房间的众人道:“我们得回益州了!”
花萼会还没有完毕,就提前离场,而且不止是离场,而是直接离开了豫章郡。不仅是在场的江湖看客茫然,就连司空鸣等人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粗糙的收拾好行李,与簪花楼楼主花长春告别后,众人就登上了返航的行程。
水路逆流太慢,这次是直接走的陆路,而且还是走的有驿站换马的官道,几乎马不停蹄的往益州赶。每天都有人源源不断的给赵广勋送来情报,每次接到情报他的脸色都难看几分。
人人都感到事情不妙,出大事了,可赵广勋不说,众人也无从得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直到一行人到了益州境内,赵广勋才稍稍的松口气,并向众人袒露道:“蛮戎联兵,益州南关失首,方睿武父子双双殉职,如今它们一路北上,益州已经失了兴古、永昌、建宁三郡!”
听了这话,司空鸣脑瓜嗡的一声,这过了建宁郡可就是朱提郡了!
第130章 南关破()
一行人西行回到蜀郡,王府上下已是一团乱麻。文官、武职是凑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商讨着难民安置、在北方粮草的征收情况、粮草物资的调遣、接下来的战法。
从荆州而来的李应灵也在赵莹玉的准许下加入了其中,时不时提出的想法,也能让讨论往新的方向延展。
益州王不在,大将军韩林立主持大局,集结了各郡兵力南下抗敌,镇东、镇北三将军分两路南下,一路出朱提郡而去建宁郡,一路顺着样珂郡西取兴古郡。另外单编一支急行军,极速驰援西关,镇西将军如今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各郡守军被调往前线,没了各郡官军的镇压,北方阳平、武都、汉中、巴西、梓潼等郡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匪乱,再加上每天都有不同数量的难民北上,整个益州上下人心煌煌。
早在半月之前,赵莹玉就派人南下将司空鸣一家人悉数接到了锦城,其中只有司空芷还在屠门家,不愿跟着司空家北上蜀郡,而是跟着屠门家往东北方向去了巴郡。来不及为赵莹玉道谢,司空鸣就仓惶的赶回锦城司空府。
身在蜀郡的司空家人,见到司空鸣回来,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家国疮痍,人在他乡,没有什么比见到亲人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这是个小院子,比起司空鸣才从千云山回来时,司空家住的院子更小,整个小院子只有一进,所有的人都挤在一个院子里,自然分不出分前院后院。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人人自危,能弄到这么一个院子颇为不易了,司空鸣打心里感激赵莹玉。
确定了家人们都无事,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司空鸣就向父亲问起了南边的细况。毕竟父亲是从南边来,具体细节自然是比在王府所听到的更清楚。
司空渐鸿从屋子里扶出一个老头,这是他当时在逃难前收留的。
这个老头叫澹台筹,是南关昱城的教书先生,他面黄肌瘦,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刀刻出来的似的,左眼半个眼睛里的凝满了血块,不知道他这只眼睛还看不看得见。他胡须花白,头发枯乱的被一支笔杆束在了头顶,这根笔杆几乎是他所有的财产。他穿着老旧的麻布衣衫,走路间浑身颤抖。
老头望着司空鸣,一脸的悲怆,声音颤抖叹声道:“南边没了,没了!蛮人像浪潮一样的涌进来,见人就杀,见屋子就烧,我亲眼看到我最小的徒弟也死在了城中,他才七岁啊!”
说着老头满眼再包不住泪水,眼泪汪汪打湿苍老的脸颊,司空鸣连忙起身,将他扶到椅子上坐着。他继续问道:“南关不是有五十万益州劲卒在那儿?”
老头抓住司空鸣的手臂,剧烈的颤抖,他继续带着哭腔道:“没了,都没了,南关破尽,五十万益州将士战死,无一幸免,昱城与南关就一墙之隔,除了厮杀声,最后听见的声音是那镇南将军家公子在南关之上喝出的‘老子和你们拼了,龟儿子们上城来!’,半个时辰后就清楚的望见镇南将军父子的人头被高悬南关之上……”
说道这里老头停了一停,用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整个小院中死一般的寂静。
老头没有看周围的人,身子骨在椅子上耷拉成一团,眼神放空,他继续说道:“他们冲破南关,昱城首当其冲,是女人他们就留下,男人与孩子直接杀掉,整座城几乎被他们踏为尘粉,这是好几代人的心血啊!自昱城起,南方三郡接连失首,官员战死大半,蛮将梅摩、祝突优,戎将尔玛逡、摩西甲纳屠城并擂起万人尸台祭奠邪神!是国不国,家不家……人间惨状,何胜于此?”
老头说着说着,这初夏季节竟然突兀的飘起满天雪花。
老头抬头望向头顶灰压压的天空,那颗满是淤血的眼珠颤动着,他声音颤抖唱到道:“南关,南关,锐士三千!战乱,战乱,明枪暗箭!男儿血海尸山!护我百二河川!”
听着这个韵调,司空鸣向着南方的天空望去,当日与镇南将军在鸣城饮酒的画面涌进脑海,他没想到想到这方家纨绔小子,也能如此血性畅快。
五十万将士啊!垒起来可是如同泰山一般!说没就没了!
司空鸣深深的向着南方鞠了一躬,这一躬是送给镇南将军父子的,更是送给五十万益州好男儿的!
这时,他的衣角被扯了扯。
司空鸣扭过头正看到司空长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怯怯的问道:“哥,我们还能回家吗?二伯二娘还埋在那里。”
司空鸣摸了摸他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会回去的,一定会回去的。”
雪花纷纷,司空鸣家的家仆抽噎起来。
司空鸣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大哥、三叔,又看了看陈康、唐明贞等人,他握住司空南的手:“照顾好家里!”
说罢,头也不回的带着陈康等人向着院外走去。
益州王府,此刻聚集了人山人海的江湖志士,他们从益州各个地方而来,唐门、应如寺、君一山等等,家国涂炭,各路豪杰都愿意为益州一战。大将军把他们单独编制了出来,交由了五方鬼帝之一的唐正东统领。让他们往西南方向而去,如今西关被内外包夹,战事吃紧,正需要人手。
司空鸣仔细打量这些江湖人士,每一个脸色都是郁郁沉沉,显然都知道接下来都会是一场血战恶战,不少人的眼珠子中都藏不住的闪烁着恨意杀机。
如此境地之下,司空鸣受命荡寇将军,北上平匪患。他不敢有任何拖拉,司空鸣只带了唐明贞、陈康几人加一百精兵直奔广汉郡樊家寨而去。
出了蜀郡,司空鸣派遣陈康、吕婉茹二人,飞速赶往鸣门山,把那里的人带往汶山郡会合。
而自己带人前往樊家寨集结兵力,他的计划很简单,先平汶山,再北上去阳平、武都。
第131章 入汶山()
司空鸣百来人快马轻骑往着樊家寨赶去,这百来人排成一支纵队,在官道上疾驰拉开就好像是一条线。一路没有人说话,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就算是咳嗽,也是闷着声音,只有马蹄声不断的在耳畔回响。
听着马蹄声,司空鸣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西戎挑起的这场战争,他们为了什么?
仅仅是收回失地?
似乎没这么简单。
蛮戎两家从古至今都是敌对状态,就算有短暂的联盟也会因为相互文化的抵触,而用不了多久就分崩瓦解。而这次,他们居然空前团结一致,这场战争中不留余力的投入了他们两方所有的国力,大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而且战争的本质是为了掠夺,不论在什么时候,这几乎是尘世中不变的真理。再认真的看蛮戎这次突然挑起的战争,却有一些别的东西在其中,就像是单纯为了屠戮发起的这场战争一样。
在战斗中杀军人,这很正常。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但各朝各代,对于民众都是相对宽容的,因为当权者需要这些人民去创造,去劳动。否则,你就算坐拥万里江山,没有臣民,将会毫无意义,良田万倾,无人耕种也只会沦为山林。
可他们却走到哪儿杀到哪儿,用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来形容也不为过。
司空鸣无法理解他们真正的本意,越想越是头皮发麻,他不能推测出蛮戎屠杀老百姓的利益点在哪里,自然也就无法进一步预测蛮戎的行为,不安的种子深深的埋入他的心里。
经过两天半的快马加鞭,司空鸣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了樊家寨。
令司空鸣没想到的是,这樊勇不仅已将山寨的战备人员、粮草等物资收拾好了,还肃清了整个广汉郡乘乱胡作非为的小股流匪。寨子中绑了五百来个人,这就是他樊勇送给司空鸣的见面礼,虽说都是抓的些不成气候不成气候的家伙,但也算是为广汉稳定尽了一份力。
经过一天时间的休整,司空鸣收编整个樊家寨,给了樊勇一个荡寇校尉的官职,给了樊子杰一个军司马的官职,让樊勇把整个山寨一起走的,整合成了荡寇与平寇两部,一部两千五百人。
每部五个曲,一曲五百人,曲设军候管理,由樊勇酌情安排。
部队的管理除了按照益州军法,司空鸣还加入了特别严苛的要求:“入荡寇军后,之前的做过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此后,若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格杀勿论,无情可求。”
此令刚刚颁布,在启程前往汶山郡的路上,司空鸣就亲手杀了十好几人,有不礼上级非议将军决定的,有不义兄弟争抢马匹的,有半路窜逃的,有扰乱军心的等等,抓到一个杀一个,有多少惩处多少,司空鸣丝毫没有心慈手软,让军中许多轻视司空鸣的人刮目相看,但这远远不足以让他们服气,要让他们服气还得看这次在汶山郡司空鸣的表现。
想要别人为你卖命,只靠着小利或者酷刑是远远不够的,酷刑只能让众不散,小利只能让民不乱,而远远不能聚人心啊!将,不能并肩临阵死战,那便不是将!这樊家寨每次遇到大活,这樊勇都是身先士卒之人,所以他才能将这樊家寨打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最后做到不怒而威。
对于司空鸣,从樊家寨出来还只是个开始,如今别说樊家寨的众人不服,就是从益州王府带出的这一百轻骑也是不服的。
那被抓到的五百人,司空鸣没有给他们任何选择的机会,分散加入了两部,如今正是益州缺人之时,能招安司空鸣绝不滥杀,他希望等他扫平益州北部的匪寇后,能拉扯出两个军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