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铁血传-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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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南返,才再置榷场于静戎军,却又在雍熙三年再度废置。此时方是端拱元年,距雍熙三年刚刚两年,宋太宗却又下诏,谓曰:“朕受命上穷,居尊中土,惟思禁暴,几欲穹兵?至于幽蓟之民,皆吾赤子,宜许边疆互相市易。自今缘边戍兵,不得辄恣侵略。”如此方是再开榷场,以供双方商贾交易。辽人嗜茶,偏契丹全境无处可产,俱是从大宋运入,而契丹牛羊,也颇受宋人青睐,是以这几种货物,却是交易的重头之在。
持恒行所携货品,主要以茶叶为主,另有香料、绢匹、锦缎之类的奢侈品,这也是契丹贵族最为喜爱之物。冷羿由毛河口中慢慢得知这内中情况,心中暗道:“难怪契丹屡屡南侵,原来是垂涎我大宋地大物博,虽然我未去过南方,不过想来北方苦寒之地,哪比得上南方沃土。听小毛头所说,他所去过的幽云数州之中,无一城可比德州,更遑论开封府和两浙、苏湖之地。现下我只须慢慢摸清商行出入契丹的手续,日后,若要单独潜入幽云,便可携带货物,假充商贾。如此一来,只需自己武功有成,则报仇可期。”
冷羿想到此节,不由得暗自高兴。待到客栈打尖歇息之时,他见陈越柔弱,再加心中喜悦,主动揽下洗刷马匹此种脏活累活,陈越便只须搬来草料,饲喂马匹即可。吕衡安排伙计轮流守护货物,冷羿与陈越二人睡在马厩内,吕安倒是被安排于他共宿一房。可吕安却是坚持不允,非要与冷羿一起睡在马厩。冷羿好说歹说,方才劝得吕安回房,但心中仍对吕安仗义之举感激不已。
冷羿正准备在马厩内铺下的干草上躺下便睡时,突然见到陈越站在一旁,不禁奇怪道:“你怎么还不睡?明日一早还要起来赶路。”陈越面露犹豫,小声说道:“可这到处都是马粪,臭都臭死了,怎么睡?”冷羿一笑:“你睡不睡是你的事,我可要先睡了,走了一天的路,累都累死了。”说罢,舒服地躺在了干草之上,仿似高床软枕,全然不像睡在马厩之中。陈越恨恨地跺一跺脚,气恼道:“这哪是人睡的地方?我这便去找吕管事,若他不管,我倒要看看到时少了我,他怎么跟契丹人打交道?”说罢,转身便向客栈里面走去。
冷羿嘟囔了一声:“正好把吕兄换来与我同睡,也比这娇生惯养的娘娘腔强上百倍。”陈越闻言,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叱道:“你说谁是娘娘腔?”冷羿不紧不慢道:“你觉得我是在说谁,我便是在说谁。”陈越气得俊脸通红,愤然道:“人……人们常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我既是同一商队之人,且不说是否依靠,又何必出言嘲讽?”
冷羿也觉自己话语重了一些,当下坐起身来歉然道:“小兄弟,我向你道歉。不过吕管事明摆着便是不忿那廖老四所为,迁怒于你,恐怕你就算去求他,也只会碰一鼻子灰。倒不如似我这般,不思不闻,只当是软床缎被,便尽可睡着了。”
陈越默然,心中也知道冷羿所言颇有道理,无奈之下,只得捏着鼻子,走进马厩,拣了一处稍稍干净的地方,铺上干草,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冷羿见他和衣而睡,顺手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两件衣服扔了过去:“虽然这天气白天还比较燥热,但晚上凉意也重,披上衣服,莫染了风寒。”陈越任由那衣服落在他身边,却没有伸手去拿,只是翻了个身,蜷缩一团,自顾睡去。冷羿一笑,也不管他,将包袱压在头颈之下,权作枕头,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天方蒙亮,吕衡便来催促起身。冷羿睁开惺忪双眼,却见陈越已然将昨日自己丢过去的衣物紧紧裹在身上,不由心中好笑,大声道:“起床了。”陈越低声嘟囔了两句,却还是未醒。冷羿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到陈越处,正要伸手去摇他肩膀时,突然,目光掠过陈越脖颈处,眼神一凝,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没有落下。冷羿敛去笑容,若有所思,良久,方才收回手臂,转身走回适才所睡的干草之上,取出一件衣服,揉捏成团,掷下陈越。这一下,不偏不倚正中陈越的脑门。
陈越这才醒来,揉揉慵懒双眼,看见将他打醒的一团衣物,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讨厌,好好地叫人起床,非要拿衣服砸人。”冷羿伸了个懒腰:“我叫了几遍,是你自己没听见罢了,你以为我想拿东西扔你?还不快点把衣服给我,商队马上就要出发了。”陈越这才将裹在身上的衣物连同冷羿砸他的衣物一起扔还给冷羿,冷羿胡乱塞在包袱中,二人洗漱完毕后,伙计也已将马车套好,准备出发。
此后一连数日,冷羿与陈越二人均是白天行路,晚上照顾马匹,睡在马厩之中。吕安心中歉疚,数次找吕衡说情,要换人来做。吕衡只是不允,吕安无法,只得暗中多次向冷羿道歉。冷羿哭笑不得,本来他就惯了做这些粗累活计,若要他似吕安一般,甩着两手看别人做,他倒是不惯。不过吕安此举,更让他觉得暖心,自觉当日并未帮错人。至于陈越,冷羿更是将粗重之活都揽在身上,让他只负责些轻松的事做。陈越倒也有些过意不去,屡次主动要做脏累活计,都被冷羿拦下。陈越心中纳闷,却也只得随他。
本章完
第55章 章十一()
商队一路跋涉,终于到了冀州地界,再向北走,便是契丹地盘。吕衡为求早日赶到榷场,命商队不宿冀州,继续前行,直至天色全黑,方才赶到清河镇。此地靠近边境,当地百姓惧怕契丹寇边,能跑得都跑了,惟留下少许胆大之人,在此处开馆设栈,赚南来北往商旅之银。镇上只有一家客栈,虽不算残破,也已是老旧不堪。
此时虽然榷场初开,商贾众多,但多数商队贪图舒适,便宿在冀州城内。这清河镇的客栈却是冷冷清清,只有持恒行一家商队入住。吕衡带着商队入住客栈,命伙计将货物、马匹料理完毕后,将所有人聚到一起。吕衡让掌柜弄了数桌好菜,备上烈酒,当先举杯道:“这一路过来,兄弟们都辛苦了,今日总算是赶在了大部分商队前面,明日便可早点通检过境,我且代表持恒行,谢谢大家。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将杯中酒尽数倒入口中。
下面的伙计高声叫道:“吕管事,好酒量。”“吕管事,真是豪爽。”“吕管事,今日我们是不是也能放开肚皮喝一次?”吕衡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微微一笑:“反正明日咱们也是可以先通检的,今日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伙计们连连怪叫,兴奋非常。也难怪他们会如此,这一路走来,舟车劳顿,晚上更要轮流看守货物,哪有半点轻松。此时终于可以放松一晚,还不痛饮一番。
冷羿这数十日里,也与持恒行的伙计们相处甚欢,连着被灌了几杯酒。只是他一想到,明日便可踏上契丹土地,心中不由莫名紧张起来。看看四周,杯觥交错,人人均是满脸通红,吆来喝去猜拳之声断不绝耳。冷羿眼角突然瞟到一旁桌上,毛河正举着酒壶,左右摇晃地站在陈越身前,向他劝酒。陈越明显酒量甚浅,双颊之上已是飞起两抹酡红,正竭力阻止毛河劝酒。
冷羿一笑,下座走到毛河身边,伸手用力一拍他肩膀:“小毛头,看别人年纪小,就来欺负别人,有本事跟我喝。”毛河歪了歪脖子,嘴里含糊道:“谁说……我欺……负他?兄……弟一起喝……个酒,就是……欺负吗?”冷羿一把夺过他手中酒壶,拉着他便向自己座位走去,口中说道:“来,让我这个兄弟陪你喝两杯。”说罢,转头向陈越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快走。陈越会意,趁无人注意之时,偷偷便溜了出去。
冷羿将毛河带到自己桌前,倒上一杯酒,正准备与他共饮时,却见毛河已经如烂泥一般躺到桌子下面去了。冷羿不由摇头,放下酒杯,将毛河扶到一旁无人桌上,让他趴着休息,回头再看时,却见持恒行的伙计大多已是东倒西歪。吕衡酒量虽宏,但也架不住伙计轮番敬酒,已然是有了七分醉意。
只听他大叫道:“店家、店家。”掌柜哪敢得罪这客栈内唯一的商队管事,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陪笑道:“客官有什么吩咐?”吕衡大声道:“再拿酒来。”掌柜看了一眼桌下七倒八歪的酒壶和流了一地的酒液,为难道:“小店的存酒本就不多,今日已经都拿出来给诸位客官,确实无酒了。”吕衡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连酒都没有,还开你娘的客栈。”掌柜心中恚怒,却也不敢得罪吕衡,只得一个劲地赔罪。
一旁的持恒行伙计纷纷劝说吕衡,吕衡不奈,只得挥手让掌柜离开,伸手一拍坐在一旁的吕安,道:“吕安,这数十日来,你也没做什么事。今日大家伙儿都高兴,你去镇口酒庄里买些酒来。”吕安也已喝了不少,睁着醺醺双眼,酒气冲天地问道:“恩,什么?”吕衡又重复一遍,吕安方才听清,大声拍着胸脯道:“大丈夫尽兴怎能无酒,这点小事,我马上去办。”说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去。
冷羿见他走路都已歪斜,忙起身去扶。吕衡举起酒杯,道:“冷兄弟,今日我们还没有喝一杯,来来来,陪我干了这一杯。”冷羿看了看已经晃晃悠悠走出去的吕安,只得来到吕衡身边,陪他一起连饮数杯。
还未待吕安将酒买回,持恒行的伙计们都已是东倒西歪,醉倒一片。吕衡也不胜酒力,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都散了吧,明日还要起早。”说罢,带头便向房间走去。其余的伙计一听此言,也三三两两走了出去,或回房间,或回货旁,至于醉成这般模样,还能否值守,已是可想而知。
冷羿也随伙计们走了出来,一阵冷风吹来,莫名打了个寒颤。冷羿深吸一口气,凝练真元,在体内经脉之中转了数转,酒竟是醒了不少。冷羿信步走回马厩,只见陈越正背朝着他,半蹲在地,不由心中奇怪,开口叫道:“陈越,你在做什么?”陈越闻言,转身站起,冷羿这才看见竟是吕安睡在马厩之外,陈越正将衣物搭在他身上。
冷羿苦笑一声,走上前去,用力摇晃吕安,道:“吕兄,快醒醒,回房去睡。”吕安嘴里嘟囔着:“掌柜,来十壶酒,我还没有与兄弟们喝够,还要喝、喝。”一派酒醉胡语,却哪里醒得过来。陈越说道:“要不然,你将他抱回吕管事房内,总比睡在这儿强。”冷羿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吕衡也喝得不少,就让他睡在这里吧,至少还有个照应。”陈越想想也是,便也没再作声,自去马厩内睡了。
冷羿将干草铺在了吕安旁边,躺了下去。一想到明日便可踏足幽云,冷羿心头却是一阵火热。合上双眼,当日屠村惨状,坟前誓言,一一在他脑海之中闪过,眼下虽然自己武功尚未练成,报不了仇,但能进入契丹境内,已是大有进展。“萧挞凛、血狼门”这两个名字却是在他脑中不断盘旋。他曾多次借机向持恒行的伙计打听,但商行主要是货物交易,伙计对其余事情,却是不甚了了。此去契丹,定要好好探询这一人一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本章完
第56章 章十二()
正当冷羿苦思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打探之时,只听一阵急促地衣袂带风声传入耳内。冷羿猛地睁开双眼,数十个黑衣蒙面人纵跃过墙,落在院中,手中拎着明晃晃地钢刀,在月色照射之下,晃得煞是刺眼。冷羿翻身跳起,用力一踢睡在旁边的吕安,大声叫道:“有贼人。”吕安犹在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陈越已经惊醒,奔到冷羿身边,惊声道:“怎么会有贼人?”冷羿沉声道:“我来拦住他们,你快带吕安先走。”
陈越哼了一声:“几个小小毛贼,还不放在本……人眼里,要走你先走。”冷羿眼见这些黑衣人数丈高的院墙轻松便纵跃而入,兼且落地无息,虽比不上容天观灵字辈武功,但已可算是高手。当下怒喝一声:“你知道个屁,莫以为贴块假喉结就可冒充男人,这些人不是你这小丫头可以应付得了。”陈越大惊失色,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其实冷羿第一次准备叫醒陈越之时,便已发现她那喉结乃是贴上去的一块皮肤,颜色相近,惟妙惟肖,若不是冷羿眼尖,绝不可能发现。只是现在哪有空闲对她解释,喝声道:“快走。”脚下再度用力,狠狠地踢了吕安一脚。这一次倒是把他踢醒了,吕安刚待怒声喝骂是谁,眼角已瞥见院中站着的黑衣人和手中钢刀,吓得酒醒了一半,抖索着站起,躲在冷羿身后,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冷羿并不理会他,从包袱中抽出厉霜,连鞘攥在手中,心中打定主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