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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幽云铁血传-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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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二人路途之上便轻松了许多,何时该快,何处可缓,俱都清楚明白。倒是把身后尾随的胡慎气得吹胡瞪眼,一路之上都是人烟稠密之地,连借宿之所都是如此,半分下手机会也无,只得徒呼奈何,恨恨地跟在二人身后,寻觅良机。

    胡慎乃是血狼门安插在容天观附近的一名探子,主要负责观察容天观的动向。他本以为可以很快便可擒拿二人,夺回“厉霜”,没想到一路之上竟毫无机会下手,眼下再折返回去,却是心有不甘,只得紧随二人。胡慎本就精擅匿踪潜行之术,冷羿与吕安二人,一个全没江湖经验,一个只想快点赶到德州城去,浑没想到,一把“厉霜”竟引来了一匹恶狼尾随身后,伺机而噬。

    如此走了月余,终于到了德州城。德州从属于大宋河北东路,再向北走便是与契丹胶着的前沿之地,是以大宋在此囤积重兵,德州城更是高城深池,固若金汤,于是此地也成为商旅聚集,货物流转必经之地。

    二人在城门口验过凭留之后,缓步走入城内。只见德州城内街道宽阔,人头攒动,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喧嚣非常。两旁的店铺之内,所卖货品更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稻米、茶叶、胭脂、水粉、麻布等百姓常用之物固是随处可见;如端砚、蜀锦、定瓷、浙漆等贵重物品也是时有所见;就算是契丹鞍、党项剑、回鹘刀这些异族货品也偶有得见。

    冷羿此生去过最大的城镇便是镇州城,只是当时他入镇州城之时,正值寒冬,再加上城内居民闻听契丹寇边,吓得纷纷闭门不出,胆小之人甚至悄悄出城向南而去,是以也并未看到多少繁华景象。容天观下的镇上热闹倒是热闹,只是限于规模,倒也没让冷羿觉得如何。此刻见到如此繁华喧闹的城镇,如此应接不暇的商货之时,已是瞪大了双眼,一脸惊奇地左顾右盼。

    吕安倒是在京兆府呆过不少日子,虽然已无当年唐朝之时那般盛景,也终是大城,是以也没有对这繁华街道有何惊异。他一边向前走,一边道:“马上便到商行了,今日定要他好好接我们吃顿好的,再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他奶奶的,这一个月,天天啃干粮,嘴里快淡出鸟来。冷兄弟,你最想吃什么?”话已说完,却不见身后冷羿回应,不禁感到奇怪,转身一看,才发现冷羿还站在数丈之处东张西望,根本没跟上来。吕安一笑,回头走过去,拍拍冷羿的肩膀道:“好了,以后还有得你看,快走快走。”

    冷羿方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一时之间看得入迷,倒让吕兄见笑了。”吕安挥挥手:“若不是肚子饿了,我也不会催你。这德州城虽算大城,但听闻京城开封更是繁华,若是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去看看。”冷羿笑道:“那是自然。令族弟所在商行还有多远?”吕安拍拍脑袋:“你瞧我这脑袋,我只知在哪条街上,还不知道有多远。”说罢,向一旁的路人问清方向后,二人急急向商行而去。

    拐过两条街道,二人来到商行门前。只见一扇朱漆大门耸立于旁,两只镇邪石狮张牙舞爪,冷视门前,正上方高挂着一面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持恒行”。吕安兴奋地一拍大腿:“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说完,抬腿便向里走去。

    台阶之上,一个身穿仆役装束之人厉声喝道:“此乃私人地方,你是何人,却敢擅闯?”冷羿忙一把拉住吕安,拱手道:“这位小哥,他太心急了些,莫怪莫怪。我们是来寻人的。”那人冷着脸道:“寻什么人?”吕安当着冷羿的面被一名仆役呼喝,心中不忿,昂首亢声道:“便是你们商行的大管事,吕衡。”那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是吕管事何人?”虽仍是询问,语气却已缓和许多。

    吕安双手抱胸,斜着眼道:“我是吕衡族兄,他见了我都要抱拳执礼,不知道你见他会要怎样?”那人神色一变,拱手道:“原来是吕管事亲族,小人不知,还望见谅。二位且稍待片刻,小人这便入内去喊吕管事。”说罢,不待吕安开口,转身便向门内走去。

    吕安抬腿便准备跟进门去,冷羿毕竟在容天观待过数月,知道规矩,忙伸手拦住吕安,道:“吕兄,他入内通传,我们现在不方便进去,还是稍等一会儿为好,莫让别人误会吕管事的朋友不知礼节。”吕安也并非全然不知规矩,只是心觉族弟在商行也算说得上话之人,是以才有底气,此刻得冷羿提醒,也觉这般不妥,嘴里嘟囔道:“等便等,反正这么远也过来了,也不争这一会儿时辰。”

    二人站在商行门外等候之时,几名轿夫抬着两顶软轿缓缓而来,停在门前,从上面走下一男一女。男子年约四旬,阔额圆脸,粗眉直鼻,身穿一件蜀锦织就的长衫,手里拿着一个碧玉透亮的鼻烟壶,若不是面黄唇白,大腹便便,却也可算是相貌堂堂。女子年约花信,粉面黛眼,玉貌绛唇,长得如花似玉,甚是可人,与那男子站在一起,却似鲜花牛粪,格格不入。

    那男子瞟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冷羿二人,开口道:“你二人站在这里做甚?”冷羿还未回话,吕安抢着说道:“我是吕衡的族兄,特来投奔于他,今日刚刚到此,正等待通传。不知您是……”一旁的轿夫赶紧说道:“这是我们持恒行的栾守敦栾东家。”吕安忙拱手抱拳道:“原来是栾东家,失敬失敬。”说话之间,眼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那名女子。

    也不怪吕安无礼,实是这名女子长得甚是妩媚,却又让人感觉柔弱,便是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也会惹得人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吕安忖道:“怪不得这人长成这样还可以找到如此美娇娘,原来竟是商行东家。唉,一朵鲜花却是插在牛粪上。这女子可比京兆府窑子里的姐强上百倍。”

    栾守敦自是不知吕安心中龌蹉想法,但见他眼神到处乱瞟,心中不喜,冷哼一声:“怎地我没听吕衡说过还有族兄?”吕安心神犹在旁边那女子身上,对栾守敦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冷羿见状,忙答道:“他与吕管事小时便已失散,后来在京兆府方才重逢,也许正因为此,吕管事才没有提及。”说话之时,拿肩膀轻撞了吕安一下,吕安这才回过神来,道:“是呀是呀,正是如此。”

    栾守敦眼睛微眯,开口问道:“你们是从何处来的?”吕安答道:“从京兆府来的。”话刚说完,眼神又偷偷地觑向旁边那女子。栾守敦大怒,却又不便当场发作,怒视吕安,疾声道:“怜筠,我们进去!”那叫怜筠的女子低声应了一声,轻移玉足,跟在栾守敦身后便向门内走去。

    本章完

第50章 章六() 
正在此时,商行内突然奔出一人,年约三十许岁,面目清秀,一表人才。那人眼见栾守敦向里走来,慌忙停下脚步,拱手道:“东家好。”接着又对那女子略一拱手,“如夫人好。”栾守敦冷视于他,指了指站在门外的冷吕二人,道:“那两人是你亲族?”

    此人正是吕安的族弟,持恒行的管事吕衡。只见他向外扫了一眼,诧异道:“年岁略大那人是我族兄,另外那人却不知是何人。”栾守敦点了点头,眼珠转了数转,忽然扯开话题道:“你明日便要去涿州榷场了吧。”吕衡眼见吕安在外向他招手,却也只有视而不见,恭声道:“是的,小的已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启程。”

    栾守敦捻了捻颌下稀疏胡须,缓缓道:“你族兄方从京兆府来投奔于你,你便要出远门,怎也说不过去。但此行对持恒行来说势关重要,去涿州之途也绝非平川,这一路上少了你也是不成,这倒让我有些为难了。”吕衡忙道:“我与族兄乃是数年前在京兆府方才重遇,当时商行正缺人手,我便想让他过来商行帮忙,只是不知为何到今日才来。不过想来他既已至此,也不会很快离开,待我自涿州回来之时,再与他叙旧不迟。”

    栾守敦摇摇头,道:“你此去涿州怎么说也得呆上个半载有余,要他在此等你这么长时间却也不好。这样吧,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既是来投奔于你,想来也是生活不太如意。正好朝廷开放榷场,商行在涿州的分行缺乏人手,便让他随你同去,你也正好带带他。如果他可堪造就,便让他在涿州管点小事,如此一来,既不耽误你们兄弟相聚,也可让他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岂不甚好?”

    吕衡一听,大惊失色,忙道:“此去涿州,路途遥远,他刚从京兆府而来,还未喘口气,便又要跋涉,恐怕身子吃不消。而且我们商行进入契丹的通商文书皆已备好,他不在名单之上,如何能到涿州?”栾守敦摆摆手,道:“此事易办,我明日一早便使人知会庄通判一声,让他在通商文书上加上这两人名字便可,也不会耽误行程。”

    吕衡还待说话,栾守敦一脸不耐:“若是你不想让你族兄去,你便也不必去了,我另派他人,你便留在此地,好好与你族兄相聚,再仔细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吕衡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神之中惊诧之色一闪即没,拱手恭声道:“是,小的这便去安排他们同去。”栾守敦这才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自顾自向里走去。他的如夫人怜筠却是始终低着头,眼帘也不曾抬起,目光直直地盯着栾守敦的脚后跟,也随栾守敦向内走去。

    吕衡看向二人背影,恨恨地跺一下脚,转身走出门外。冷吕二人站在台阶之下,却是没有听到栾吕二人的对话。吕安见吕衡出门,大喜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吕衡,道:“好兄弟,终于见到你了。”吕衡面沉如水,扳住吕安的肩膀,把他拉开,劈口便道:“你怎么一来,还未进门就得罪了东家?”

    吕安一愣,奇道:“我得罪栾东家?没有呀,刚才我们在门口等候你时,他才回来,见我们站在这里,便问了两句话而已,何来得罪?”吕衡眉头一皱:“当真只说了两句话?”吕安叫起撞天屈:“当然只说了两句,你可问刚才那些轿夫,他们也亲眼看到的。栾东家一见便知是有身份的人,我怎么可能得罪于他?”吕衡紧锁双眉,疑声问道:“若是没得罪他,为何他要如此?”

    吕安心中升起一种不详预感,颤声道:“他要怎样?不会是不准我们入商行吧?”吕衡摇头道:“他既知你是来投奔于我,怎也会给我几分薄面,恰恰相反,他已经让你加入商行。”吕安这才将还在半空之中晃悠的心放了回去,松了一口气:“那说明栾东家器重你呀,爱屋及鸟。”

    冷羿在旁“噗哧”笑出声来,吕衡横了吕安一眼,道:“爱屋及乌!”又望向一旁的冷羿,“这位小兄弟是……”吕安老脸一红,打着哈哈道:“鸟跟乌也差不多吗。哦,忘了跟你介绍,这是冷羿,寒冷的冷,后羿的羿,是我在京兆府认识的朋友,为人豪爽,义薄云天,也想来兄弟的商行混口饭吃。”接着一指吕衡,对冷羿道,“这便是我对你常说的,大商行大管事,我的亲族弟,吕衡吕大总管。”

    吕衡一笑,摆摆手道:“莫听他胡扯,我只是商行里面一个小小管事罢了。”冷羿拱手道:“吕兄提及你时,可是赞不绝口,吕管事莫要过谦。”停顿一下,方才接道,“刚才我听吕管事说吕兄得罪了东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衡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你们也看到,刚才我出门之时,东家拉着我说了几句话,要你们明日便随我同去涿州。可你们长途跋涉至此,还未休息,明日便又要出发,我才觉得是不是你们得罪了东家,他方有此话。”

    吕安一听,怪叫一声:“明日?天哪,我们才从京兆府千里来此,马上就要再去涿州?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吕衡无奈道:“我也是如此对他说的,可东家一意坚持要你们随我同去,我才问你是否得罪了东家。”吕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称自己根本未得罪栾守敦。

    冷羿没想到还未进持恒行的大门,便可直入幽云,心中暗喜,略略沉思片刻,向吕衡问道:“不知适才东家身边的女子是他夫人还是女儿?”吕衡不悦道:“东家年纪不大,哪生得出这么大的女儿,那是他第四房如夫人。”

    冷羿拱手道:“哦,小弟有所不知,见谅见谅。不知令东家是不是极为宠爱这位如夫人?”吕衡略一沉吟:“那倒确是,东家将她视为禁脔。曾有登徒子不知她底细,趁她独自一人时调戏于她,后来被东家打了个半死,丢到死囚牢里去了。”冷羿苦笑一声:“既然如此,什么也别说了,吕兄,我们明日便跟随吕管事去涿州吧。”

    吕安万没想到偷瞄两眼,居然也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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