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掌柜-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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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来不及了。”林灵似乎也很为难，想了一下，问我：“你师傅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有点远。”我老实回答道。因为师傅说的那个地方在城市郊外的山区，从这里过去的话，少说有几十公里。
“能确定在哪个方向吗？”她又问。
我对于方向感一项还行，脑子里迅速转动，这个医院在距离我们出租屋有两条街的东边，而师傅廖秋说的那个地方位于租住屋的东北方向，根据地上林灵画的符的方向，回想起之前我们出医院面对夏晓雨的方向。最终我指向了一个位置，那里是北方偏东一点点，大致应该就是廖秋说的那个地方。
“好。”
她又拿出那根锥子和红瓶子，然后抽出一把小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我吓了一跳，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你在干什么？”
“快放开我，血别浪费了呀。”她一边喊着，一边用瓶子去接手腕流出的血。
我看着心疼，说：“要不然你用我的血吧。”
“嗯，不要急。”她把瓶子接了一大半，将手上的伤口缠了起来，又一把抓过我的手，直接在我手上也划了一刀。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给割了一刀，血流下来，被她用瓶子接住。我不禁苦笑：“你还真的割呀。”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瓶子接满后，她也把我的伤口迅速包扎了一下，然后就用锥子直接在地上刻了起来。这次是直接划破水泥地面，图案嵌进了地里，划出一道道沟壑。这些图案七拐八弯的在地上绕了一圈，形成一个圆形。
周围雾气里的人似乎更近了，我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那些人看不清楚表情，只能看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他们密密麻麻窜动在我们周围，像一堵墙一样把我们围在里面。
林灵那边的图已经画完，她将瓶子里的血倒进了沟壑里，那些血顺着沟壑流动，把整个图案都染成了红色。
突然有一个人影竟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接着第二只手、第三只手、无数只手朝我抓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被拉了过去。
眼看就要淹没在那些人影中，一只柔软的手突然牵住了我的手，周围那些手突然一下就全部松开了。林灵将我一把拉了回来，让我站在地上那图案中央。我看到我们周围全是黑色的人影，他们伸出手来想要抓我们，但好像又很害怕我们，让人感觉十分矛盾。
林灵也站了进来，对了一下方向，叫我抱着她，闭上眼睛不要动。然后我就感觉四周吹起了很大的风，这风让人感觉随时会撕裂我身上的衣服，把我直接给吹上天去。
还好我抱着林灵，稍微有了点安全感。不过她的身体很凉，还在微微发着抖。
突然一瞬间，四周的风一下子停了，我感觉整个人好像飞了起来，在空中转动。一些奇怪的声音从耳边飘过，像是某种听不懂的语言，又像是混乱的杂音。
然后就感觉整个人轻轻地掉落在地上，周围一片安静。我睁开眼一看，周围的雾已经散了，明净的月光照下来，我发现自己和林灵两人躺在了地上。
爬起身后，发现眼前的景物也完全变了，这里竟然是城市的边缘，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屋，能看到远处的城市中密密麻麻的楼房。林灵很虚弱，把一只手搭在了我肩上：“这里离那个地方应该不远了，我不行了，你先背我走，去你师傅说的那个地方。”
我点了下头，把她背了起来。简单辨了下方向，就朝着一座山走去。这里我曾经来过，是和杨刚他们来这边钓鱼的。这里虽然是城市周边，但村子却没几个，都比较偏僻，所以平时来的人也很少。
借着月光，还算能看清周围的景物，甚至感觉比灯光繁杂的城里还要清晰，没有那种乱光迷人眼的感觉。不知道走了多久，背上的林灵已经睡着了，呼出的气息吹在我耳边，感觉痒痒的。
我照着师傅廖秋给的地址走，路边又看了路牌，最后下了公路，直接走上了一条小路。按照师傅说的，要越过这座山，就能看到一个房子，那房子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这座山不是很高，光秃秃的没有树，小路在上面纵横交错。很快爬到山顶，往下面一看，还真有个老式的阁楼立在那里。
四周都是山，这阁楼立在凹陷的山沟里，非常突兀，给人感觉很不自然。周围也没有村庄，除了那座阁楼，没有任何房屋。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顺着小路就往那座阁楼走。但走着走着就发觉不对，总是感觉周围有人。目光一瞟，能看到很多人影就在我周围，但直接去看的时候又没有。
我不敢逗留，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到了半山腰，突然发现周围变暗了很多，抬头一看，月亮依然挂在空中，只是月光的颜色感觉变成了淡蓝色，没有之前透亮了。
又走了一截，发现周围竟然有人。我看了一下，是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貌。但他们走路的样子很奇怪，是垂着头身体慢慢地摇晃。
我知道自己有阴阳眼，而且这些人都是凭空出现的，我不敢去招惹他们，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但越走发现周围的人就越多，一直到山脚的时候，周围至少有数十个人走在小路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带着帽子，有的披散着头发，有的穿着整齐，甚至有些还是中山装和古装打扮。
本来之前我一个人走的时候，我还特地将脚踏在地上发出一些声响，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但现在发现周围这么多人走路，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这要是在平时，我还会很热情地上去和他们打招呼，问问这里的情况。关键现在是深夜，而且周围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这么多人在这山沟里，突然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阁楼离得不远了，下了山，前面是一条小河，阁楼就在河对岸。河上有一座桥，那些人都排着队往桥上走。我也跟着排在他们后面。
很快就到我上桥了，我抬腿就往上面跨，却落了个空。低头一看，竟然没站上去。又试了几下，不管怎么踩都踩不到那桥上去，这桥就像一个虚影一般，但其他人又是怎么上的桥呢？
我正愁眉不展，发现周围那些人似乎都停了下来，朝我看过来。这种场面极其诡异，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但他们都不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快往后走，让开路边那些人。”
耳边吹来一股气，林灵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我耳中。
第18章 掌柜（7）（）
我感觉背上林灵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冷了，但现在由不得我想那么多，我转身就往后走。
路上有很多人，全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我不敢去看他们的脸，从旁边绕了过去。但走了一会突然发现，这些人好像还是面朝着我的方向，死死盯着我看。
背上的林灵突然伸出一只手，在我脖子上摸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碰到了一块寒冰，冷到了骨子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瞬间觉得全身都变得好冷。
她把双手围在我脖子上，在我耳边吹了一股冷气：“往左边走，绕开前面那个男人。”
我忍不住朝前面看了一眼，那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但他身上却穿着一件很小很鲜艳的粉红色衣服，让人看着特别扭。他两只眼睛在夜里发着绿光，像是两点幽幽的萤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我照着林灵说的，转到了右边的小路。突然听到背后有一阵风声，林灵的双手从我脖子上拿开了，随后风声停了，她再次把双手放围在了我脖子上。
我想回头去看，她却突然摸着我的脸：“别回头，继续走。”
我突然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变得和她的身体一样冰冷刺骨。
“右边。”她突然喊道。
我连忙往右拐，但余光瞟到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猛然朝我飞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花，那东西就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穿粉色衣服的男人，但当我看清他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他身上哪里有粉色衣服，那是他胸口的整块皮都翻了过来，被我误以为是粉色的衣服了。
他正伸手向我抓来，一双幽幽的绿眼直瞪着我。但他的手却停在了空中，因为有另一只手把他的手给抓住了。
那只手是从我身后伸出来的，苍白的皮肤，黑色的指甲长得可怕。这手我看着眼熟，好像是夏晓雨的手。我突然感觉背脊发凉，我背上背的人到底是谁？
那只手把那男人的手抓住，直接提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那男人整个飞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感觉背上越来越冷，那只手又绕到了我脖子上，这次是夏晓雨的声音：“你不要怕，我是在救你。”
我一下就僵住了，背上的果然是夏晓雨。我想不通她是什么时候到我背上来的，之前我背的明明是林灵才对呀。
“时间要到了，赶快离开这里。”夏晓雨说着，用手又紧了紧我的脖子。
我心中发苦，她这是赤裸裸的挟持呀。没办法，只好继续向前走。到现在我也才发现，周围那些人又开始动了起来，没有再看向我。
很快来到山脚下，夏晓雨叫我沿原路返回，而且抱着我的脖子越来越紧，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好像很慌张，一个劲地催我快走，最后我几乎是用跑的在上山。
快要跑到山腰的时候，她突然从我背上跳了下来，一把拉着我藏进了路边的一堆草丛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人的模样，拽着我的手躲在草丛后面，偷偷往那个阁楼的方向看。
我忍不住好奇，也从草丛堆里往那边看去。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这里比山上能看得更清楚一些。那阁楼是木质的老式建筑，几乎整个屋子都是用木头建成的，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这种房子了。屋外有一块牌匾，但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写的什么。屋外还有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周围那些人过了桥就是向着这座阁楼去的，有的已经到了阁楼前，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正看着，阁楼的门动了。原本紧闭着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竟然是个女孩子。出来之后她也不看一眼那些人，径直走向了旗杆，把手里那盏灯笼挂在旗杆上，慢慢升了上去。
与此同时，阁楼旁边的一座山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原本那座山的位置，出现了很多房子。这些房子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还有很多人在里面穿梭行走。之前站在阁楼外的那些人也向着那边走去，融入了人群里。
那里很像是个村庄，但比一般的村庄还要热闹，人来人往，就像是一座集市，但你有见过大半夜人来人往的集市吗？
我注意到那群人里面有个用布蒙着脸的人并没有跟着其他人，而是独自走进了那个阁楼。那白衣女孩也没有过问，突然扭头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感觉到夏晓雨握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那白衣女孩身上泛着一股柔软的白光，我隐约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猛然想起是小时候见过和师傅廖秋一起的那个白衣姐姐。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我心下激动，想要出声喊她，夏晓雨却突然捂住我的嘴巴，叫我别出声。
很快那白衣女孩就转过了头，走进了阁楼里。
夏晓雨这时候仿佛才松了口气，拉着我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在我们前面站着一个人，我一看那人的脸就激动起来，那人正是本应该在我背上的林灵。
“想不到你的血这么好用，竟然遁了这么远。”林灵看着我，喃喃地说。
夏晓雨突然一闪身到了我身后，伸手掐在我的脖子上：“你不要过来。”
林灵喘了口气：“我才懒得过去，一醒来你们就不见了，害我走了这么远的路，累都累死了。”说着她竟然直接坐了下来，用手扇着风，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我恍然大悟，看来我从一开始就背的是夏晓雨，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变成林灵的样子和声音的。
林灵突然朝着那边的阁楼努了努嘴：“那就是你师傅要你去的地方？真够怪的。”
我点了下头，刚想说话，夏晓雨一把掐在我脖子上，硬把我的话给憋了回去。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对面的林灵突然看向我身后，一脸惊讶：“那房子里怎么出来个人，他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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