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第2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欧阳菲在桥头下了车,进了张家,正四处寻裴樱,却在灶房内听见裴樱和王万才在猪栏檐下说话。
王万才闷头抽烟,良久,才在那猪栏的土墙敲敲烟袋锅子,吭吭的闷响。村长在上牛村极有威望,平素又对裴樱百般照顾,出了那样的事,裴樱在他面前委实有点抬不起头。
王万才看着垂头不语的裴樱长叹一声,痛心疾首: “裴姑娘,你怎么这么糊涂,他有未婚妻,家里又有钱有势,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可你还要在这里活下去的啊!”
裴樱默然不语。
王万才道:“现在村里闲话多……”说着抽一口烟,才缓缓道,“铅锌矿那儿你就不用去了,工资我会给你算好送来……”
裴樱答道:“好。”
待王万才走后,裴樱回屋。
欧阳菲正面叫她撞见有些尴尬,她才离开上牛村两天,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明白应如何安慰她。她这个同学,内向寡言,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但是年少时为了顾怀恩,彪悍的事情也没少做。现在虽然变得更沉默了,可是,她能做出什么事来,欧阳菲还真拿不准。
欧阳菲叹口气道:“都是我的错,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不过,现在社会开放,其实这也没什么。”
明明是安慰,裴樱的脸色却更差了。
几天后,苏正则竟又大摇大摆来了上牛村,仍旧开着他那辆保时捷,若无其事地呼啸来去。从镇上传来消息,苏正则乖乖回省城订了婚,苏同海一欣慰,病好了大半,也脱离了危险期。
只有裴樱在村里的境况变得每况愈下。
去井边挑水,人人对她指指点点,待她走近又顿时消音,仿佛她带着瘟疫一般;在田垄干活,狭路相逢,人家见了她,宁愿绕远路也不肯同她打照面。
还有那嚣张的在商店公然指着对岸的张家骂:“看起来一副不声不响的样子,咬人的都是不叫的狗,竟然在那种荒郊野地里和人胡天胡地起来,怪不得铅锌矿唯独叫了她去上班。”
“我说申成彪怎么会摆八桌流水席来道歉,原来是勾搭上了靠山。不过送上门来的,男人永远不会拒绝,人家现在订着婚,回来就踹了她。”
由始至终,张医师一言不发,却越发连门都不爱出了。村里人都替张医师可惜,在上牛村活了几十年都是安分守己的规矩人,到老来却摊上这么个名声的外甥女。
除了张医师透析的日子,裴樱在野地里干活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天,裴樱砍柴回来,张医师黑着脸,坐在屋里看电视。
裴樱讶异,小浩便拎出一个袋子来:“姑姑,这是铅锌矿送来的,说是给你的工资。”
裴樱不以为意,村长原也说过要给她结算工资的,那纸袋却重得奇怪,她一打开,吓了一大跳。
裴樱终于明白过来,她在铅锌矿上班不到一个月,当初说好两千五一个月,这纸袋里装的恐怕两万五都不只,难怪张医师面色那么难看,大概真以为她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
裴樱冷冷道:“谁送过来的?”
“苏叔叔。”
铅锌矿众人都去了镇上开会,临时办公室窗门紧闭,空无一人。
铅锌矿临时办公室启用初期,因她是上牛村人,当时王万才配了一套钥匙给她保管,其中那套钥匙中就包括苏正则办公室的。她虽已不再在铅锌矿上班,王万才却也忘了找她要回钥匙,自己竟一时也忘了还。
裴樱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钱给苏正则放了回去。
第二天,裴樱早起带舅舅去做透析,那袋钱竟然又堆在门口。这么一大笔钱,胡乱用纸袋包着堆在她家门前,竟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裴樱起得早,将钱原样还回去后苏正则和工人们都还没起来,不用和苏正则打照面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岂料,透析完回家,那钱又被送到了张家,这熟悉的无赖手段把裴樱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将钱甩苏正则脸上。
铅锌矿办公室内坐着不少人,因为土地征用公示已经结束,上午在水头镇召开对村民补偿工作会议,镇上区里都调派了人手,此刻大家都聚在上牛村临时办公室内商讨对策。
裴樱拎着纸袋,气冲冲往苏正则办公室而来。
办公室内众人都望见了从窗前经过的裴樱,自那日事件后许久不见这香艳事件女主角,此刻都兴奋地望着她,有几个还挤到了门口。
裴樱已顾不得众人目光,一脚踢开苏正则办公室的大门。
苏正则的办公室布置仍按照他在水头镇办公室规格,一张大班台办公桌将室内一分为二,办公桌后立着面巨大的资料柜,前面摆着两张办公椅,靠墙摆着一组沙发,一张茶几,角落里搁着饮水机简易冰箱一台巨大的柜式空调,除此之外就是几盆婆娑的绿植。
此刻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将纸袋用力甩在苏正则办公桌上,方一转身,苏正则已闻声关门进来。
苏正则已经好几天没见过裴樱,有心在桥头逗留,也总不见她在家,张医师见了他也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找她说句话的机会都逮不到。
好几次看见她在山岗上低徊,也没干活,一个人坐在土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一次看见她穿着破衣服,担着胆子,一群小破孩拿着石头追着她砸,一边骂“破鞋!”小王八羔子怕惹事,不敢真砸,只捡了那小石子,但那雨点般的石子还是逼得她狼狈万分。偏偏小屁股们还跑得快,追了她一路,旁边的妇人看了也不劝解,一副暗暗称心的模样,最后她没头没脑,摔了一跤,担子散了,人也散了,可还是要收拾起来。
短短几天,她变得更苍白,脸上那双眼睛便显得更大了,水汪汪地浸着一股懵懂的哀伤。
偏偏还敢在他面前气势汹汹:“你要是再敢把这些送到我家来的话,你就试试!”
苏正则望着她,挑挑眉,不置可否。
她白了他一眼往门口冲去,办公桌前的通道狭窄,裴樱要出门,势必要同门口的苏正则擦肩而过。刚走过去,手臂一紧,已被苏正则牢牢攫住,他凉凉地讥诮道:“这钱你已经来还了三次了,不要我的钱,就那么想替老头生儿子?”
如果眼睛能喷火的话,苏正则此刻恐怕早已化为焦土,裴樱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摆脱他一边道:“我替谁生儿子,那都是我的事。”
苏正则抓着她不肯松手:“你发的什么火?我订婚,你难受了?”
裴樱便低头去咬他。
苏正则干脆将她箍紧,任她咬:“躲了我几天,怎么不躲了,这是,自投罗网?”说着那握在她腰上的手竟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那意味,不言而喻。
裴樱大怒,咬得满嘴血腥味却不见效,只好不要命地同他扭打起来。
从前这种时候,苏正则多半都会让步,便是那天晚上在山上,他其实也没有对她用强。裴樱从来不知道苏正则真正的实力,他的手便如钢筋铁骨一般,反手一拖将她甩到沙发上,见她挣扎不休干脆翻身上去摁住她。
裴樱又踢又打又掐又挠,苏正则防不胜防,很快脸上便浮现了几条明显的血痕。
苏正则恼羞成怒,脸上狰狞着:“我早就说了,我有未婚妻的,那天你要是真不愿意未必逃不掉,头天晚上,我有没有强迫你,嗯,有没有?”
闻言,裴樱脸上血色尽失,正是因为她没什么可反驳的,所以羞愤、恼怒、后悔、憎恨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耻辱的大网,铺天盖地将她困住,她浑身战栗,嘴唇发抖,一股难过和自厌将她牢牢攫取,她恨不得立刻消失,于是豁出命地去同苏正则厮打。
苏正则毫不在乎,制住她的双手,认真地看了她一回,觉得她样子可怜也可恨,头一低,又亲了上去。
办公室内的诸人聚集在苏正则门口等热闹,等了一等,没听见动静,欧阳菲怕裴樱出事,壮着胆子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却突然瞠目结舌僵住了。
苏正则听见声响,回头一望,门缝里争先恐后挤着几双眼睛,他看见了满不在乎地掉头过头去,继续扣紧她的后脑勺,蛮横地亲她。
光天化日,当着那么多人,他竟然浑不顾及,仿佛专注在画一幅工笔画,将自己的事情进行得耐心又仔细。
裴樱恨不得立刻死了,可惜动弹受制,硬生生被他亲了半天,无奈之下,只得张嘴狠狠咬了他的嘴唇,苏正则一动不动,裴樱便再加重力道,苏正则仍旧没有反应。
裴樱便哭起来:“苏正则,你放开我!”
苏正则唇里尝到血腥味也尝到腥咸味,这才松了力道,裴樱将他猛地一推,踉跄起来,失魂落魄,夺路便逃。
当天下午申华梅就来找裴樱退亲,要回康东明签过字的同意书和假结婚证,满脸不齿:“康家帮你交过的透析费不用退了,其他的,你就当没有这回事吧。”说完急急走了。
竟然被申华梅这种名声的人嫌弃了。
可是第二天申华梅又折回来了,拉皮条一场,事情没成,康家没给她一分钱好处,申华梅咽不下这口气。找到裴樱,假借康东明之口,硬生生把康家多交的那一个多月的透析费给讹了回去。
这一下,裴樱真是山穷水尽。
第23章 为你钻天打洞()
随后几天苏正则都过得很不顺心;因为老捉不住裴樱;又顾及她的名声不便上门逮人,却也不知如何排遣这股烦闷。恰好递交到省国土局的土地补偿结算报告出了点小问题,他被叫回省里汇报,虽然烦躁;还是乖乖去了;心里盘算;事情凉一凉也好。
从国土局回来;车子路过桥头,张家大门紧闭;苏正则以为裴樱陪张医师去透析了,无所事事地在矿上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回到镇政府大院。
其后几天;苏正则每日都去矿上转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那户人家总是门窗紧闭,渐渐觉得有些蹊跷。
下午回到镇上,将车停进镇卫生所大院里,轻车熟路地摸去张医师平常透析的病房寻人。
护士见他探头探脑,已有所悟:“找张医师呢?”
苏正则点点头。
护士态度冷淡,话语中甚至隐透出一股轻视:“早不在这里了,转去省医了。”
连同那台透析机器一起。
护士们都认识这英俊的有钱人,当然也已耳闻过那桩风流艳事。还有护士的同学在市某私立医院供职,不知怎地将裴樱与康东明检查的事情抖了出来,联系前后,医院出了一个最为完整详实的八卦。
苏正则两次半夜三更救这女人,二人忍不住*,却被未婚妻当场捉奸,而后只能乖乖回家订婚,这女人一看城里有钱男人靠不住,眨眼傍上“首富”带舅舅去了省医,人都打算替老头生儿子了,城里有钱人还惦记着。
还有护士想起来,某日那女人半夜三更低血糖,冷心冷面的顾医生竟然主动贡献出自己的衣服,几曾见这“面瘫王”对人有过好脸色,竟然还自作主张从省医调用了一台透析设备来上牛村,整个水头镇也只有那女人的舅舅用得上。还有人在天台曾经见过那女人跟顾医生,二人站在一起,也不说话,很是有那么几分欲语还休的味道。这会儿一听这女人去了省医,顾医生连乡也不下了,直接回了省城,倒不知她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勾搭上顾医生的。
所以说,这女人看起来一声不吭,其实是个狠角色,不愧坐了十年牢。
这丰富详尽的八卦,有理有据,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一经推出市场,饱受欢迎。苏正则在政府大院待着,不多时就听说起来。
初听觉得有些离谱,仔细一品,不由点头暗赞,没哪条是错的。
申华梅讹了裴樱透析的钱,怕康家知道,也不敢宣扬裴樱被退婚。
苏正则信了这谣言,未经查实,也没多想看上他看上,几天后跟着去了省人民医院。
上午十点半,省人民医院住院部开过来一辆奔驰,车子在入口处停下,一个约莫二十四五的女人从车上下来,那女人皮肤白净,模样清秀,眉眼收敛,穿着打扮也是寻常模样,只待有心人去细品才能看出她那身素净的衣服都是出自几个高端日系品牌,只在本省几个高端商场有售。
那女人拎着个硕大的保温壶,苏正则的车停在奔驰车后,看不清前车座驾上的人,只见她朝车内微一颔首像是道别,随后进了住院部的林荫道。
苏正则方一下车,那奔驰已绝尘而去,他只得跟着进了林荫道。
那女人将将经过灌木丛,手臂突然遭人自后扯住,她一惊,猛地一挣,又怕打翻手中煨了一夜的汤,顾着去照看,这一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