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天下:江山浮华-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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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想说吗？”尊亲王轻啄了一杯，却见宸月不知是第几杯下肚，摇了摇头，“今天你冲进房间，看着冰儿，松了口气说的那句话，说的是谁？”
宸月拿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微滞了一下，他以为，没有人会听到的。“除了你，还会有谁？”宸月笑着说道。
“月，该有人对你说过的，你不笑的样子比笑的样子好看。”似有似无的话语，在宸月的耳边萦绕。
宸月手中的杯子跌落在石桌上，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悦耳。宸月神色诧异的看着尊亲王，尊亲王却依旧笑的温和儒雅。
“月，这是怎么了？”尊亲王温和的笑着，看着难得如此神色的宸月，笑容里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连眼眸都是依旧明晃晃的如一弯明月。
“没什么。”片刻后，宸月敛了眼眸，看着被酒水****的衣襟，摇了摇头，“只是刚刚墨的话让我有些诧异罢了。这句话，从未有人对我说过。”宸月又取了一个酒盅，倒满了酒，一饮而尽。眉梢间，竟有些愁绪。大概是太多了，太满了。竟不经意的，露了出来。
尊亲王只笑不语，浅酌了一杯。
夜煜轩难得的勤政，已快到子时，却还未入睡。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功夫，却收到了一份密信。信里的内容，夜煜轩看着觉得可笑。信手扔到了一旁，然后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去把薛庆涛叫来。”
“是。”小太监接了旨意，便退了下去。过了片刻，御林军统领薛庆涛便进了御书房。恭敬的行礼。夜煜轩看了一眼，道：“除了薛庆涛，都跪安吧。”
“是。”御书房里不多的几个人，都撤了出去。
“薛庆涛，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紫凝冰的父母并未查出，但微臣查到，紫凝冰七岁时，也就是墨轩二十七年，在皇城外险些冻死，被已逝的云大将军发现，命副将将她暂时安置在兵器库内休息，醒来后便逃出了卫队，最后才被香满楼的鸨母在后巷捡了去。鸨母见她年纪小小却有些姿色，便作为雏妓养育，机缘巧合下被淑大人赎身做义女收养。”薛庆涛简单的禀报，却不尽详细。
“只有这些？”夜煜轩皱了皱眉，查了月余，却只有这些？
“是。”薛庆涛恭敬的颔首。
“云大将军为何会将一个女孩儿带入皇城卫队里休息？”夜煜轩若有所思的说道，“云大将军虽然正直良善，但是若是朕没有记错，那时候正值战乱，怎么会贸然的救下一个女孩儿？并且还安置在卫队的兵器库里？”
“回皇上的话，据当时的老兵所说，当夜云大将军是带着闲王爷在皇城夜游，是闲王爷发现的紫凝冰，结果下去后便被垂死的紫凝冰当成了救命稻草，紧拽着衣裳不放，这才让云大将军起了疑心。”薛庆涛恭敬的回答道。
夜煜轩听了，唇边一抹笑意。“你确定是闲王发现的？”
“根据当时的老兵所言，确实是闲王爷。”
“你继续去查吧。”夜煜轩摆了摆手，薛庆涛退了下去。夜煜轩摆弄着手中的竹笔，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冰儿。你可算醒了。”易宣看着缓缓睁开双眸的紫凝冰，关切的说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紫凝冰觉得浑身乏力，眼神也有些飘忽。记忆里好像在落水之时，听到一个声音，很轻，很霸道，但却莫名的让她觉得安心。那个声音是属于谁的？“宣。”她说出的话，声音也是轻很。
“我在。冰儿。”易宣紧握着冰儿还有些微凉的手。
紫凝冰想要说什么，但感觉嗓子里好像有什么堵着，再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微微摇着头。
“宣，冰儿应该是还没有恢复体力。你握着她那么紧，只怕会弄疼她。”易辰看着紫凝冰，丝毫不少于易宣的关切，却只是谦卑的站在易宣的身后，一直这样看着。
“是这样吗？”易宣询问的看着紫凝冰，紫凝冰只是眨了眨眼，可那苍白的脸，还有那少了活力的眼眸都让人心疼。“还是辰懂冰儿。我这糊涂的。”易宣忙松开了紫凝冰，然后俯身在她的眉心印了一个吻。“我这就让人去做些白粥来。”温和的话语，暖入心扉。
“宣，你陪着吧。我去便是了。”易辰看着紫凝冰，心想，此刻她需要的是他。温润的笑着说道。
“也好。麻烦你了。辰。”易宣听后，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
“再说的什么话。”易辰摇了摇头，出门没走几步，却见到了云澈。“闲王？”愕然的看着云澈。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醒了？”云澈的声音有些沙哑，神色也有些倦怠。
“醒了。”易辰点了点头，“王爷可要进去看看？”易辰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澈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易辰觉得奇怪，扭头却发现，易宣站在身后的几步距离。“宣，你不陪着冰儿，怎么出来了？”看着眼眸深沉的易宣，易辰突然觉得不安。
第34章 身份（）
“我忘了跟你说，白粥里稍微放一些糖，冰儿喜欢甜一点的。”易宣温和的笑着，眼神却没有温度。
这时候的易宣，是易辰最害怕的。“宣。别多想。闲王只是关心一下冰儿罢了。”不知怎么的，易辰开口的话语，却是为云澈的辩解。
“还是我去吧。”易宣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你陪着冰儿好了。”然后便大步走开了。
易辰与易宣擦肩而过，看着眼眸里闪烁着阴谋的易宣，易辰发现，自己的不安又重了。但他什么也做不到。想到这里。他的眼眸沉了几分。然后回了房间。紫凝冰还是那样躺着，见易辰神色黯淡，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得事情，所以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用还是有些飘渺的声音说道：“辰，我没事。”
易辰看着此刻柔弱的让人心疼的紫凝冰，收起了那些烦恼的想法，温纯的笑着，说道：“冰儿，现在可还难受？”
“好多了。”紫凝冰虚浮的声音，让易辰的心又疼了一下。“辰，我一夜未归，可是通知了义父那里？”
“昨天你出事的时候，便已经差人通知过了。”易辰坐在床边，有些不忍看紫凝冰那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那就好。”紫凝冰像是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几分凝重。
“什么，紫凝冰昨日落水？”夜煜轩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儿？”
“当时船不知为何，剧烈震动了一下。冰小姐正巧在甲板边缘，一时不慎，便落入水中。”那人将自己看到的，如实说出。
“甲板上就她一人？”夜煜轩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那湖里根本没有礁石，怎么就会剧烈震动？
“当时尊亲王妃也在。”那人规矩的答道。
“你下去吧。”听完那人说的，夜煜轩猜到了几分，却也糊涂了几分。“墨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游船不请宸月不请朕，竟然请了云澈和易辰易宣三人？”想到这里，夜煜轩总觉得奇怪。这时，御书房进来了一个小太监。“禀皇上，淑汉年淑大人在殿外求见。”
“宣。”淑汉年？来的正是时候。
“宣内阁学士淑汉年淑大人觐见。”小太监领旨出了御书房，细尖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微臣参见皇上。”淑大人伏身作揖道。
“爱卿免礼。”夜煜轩放下手中的硬笔，道，“爱卿求见，可是有何事要奏？”
淑大人刚起身，夜煜轩便如是问道，忙又叩跪下去，说道：“回皇上，是关于微臣义女紫凝冰的婚事。”
“婚事？”夜煜轩听了。眉头一皱。
“是。”淑大人恭敬的跪着，继续说道，“是这样的。骠骑将军李阳李大人和他父亲来向微臣提亲，欲娶凝冰为妻。本来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但是，思及先前皇上与尊亲王认凝冰为义妹，便想来问一下皇上与尊亲王的意见。”
夜煜轩听后眉头微皱，道：“爱卿可知道昨日紫凝冰落水之事？”
“昨夜尊亲王已经派人告知微臣。”淑汉年答的痛快，倒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这样的表现，却让夜煜轩甚为不满。
“那爱卿却在这时候来提及此事，是否有些不合时宜？”夜煜轩似是要发难的样子。
“回皇上，微臣来前，确实思量过此事。但是，凝冰也不小了。过了今年，就十九岁了。这若是再不定下，怕是以后难成呀。”淑汉年说这话时，说的是语重心长。
“爱卿此言差矣。两位长公主仍然待字闺中，紫凝冰又何须惧怕？”夜煜轩看着淑汉年，突然开始怀疑，淑汉年不是为了婚事而来，而是为了给紫凝冰要个名分。
夜煜轩猜的不错。淑汉年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这狡猾的老狐狸又岂会真的着急把紫凝冰嫁出去？“两位长公主身份尊贵，凝冰怎能与之相比。”谦卑的话语，却分明是欲扬先抑的惯用手段。
只可惜，夜煜轩又岂是糊涂皇帝？“罢了。爱卿，此事朕会与尊亲王商议一下，你说的不错。紫凝冰虽然未正式册封，但是，她的婚事，由不由己，还得另算。”夜煜轩既然想到老狐狸可能是为了名分而来，又岂会如他所愿？便以尊亲王为借口，暂时压制此事。
“是。微臣明白了。”淑汉年虽然没得了圣旨，但既然此话出口，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在他的目的而言。是成功的。
“好了。爱卿，既然你来了。便来给朕解一个谜题吧。”夜煜轩将一封信交给了身边的公公，示意拿给淑汉年。
淑汉年接过信，本来还有几分得意的神色全无，忙跪了下来：“这绝对是有人陷害。望皇上明察。”
夜煜轩看着淑汉年诚惶诚恐的样子，唇边一抹笑意。“爱卿起来吧。”
“臣惶恐。”淑汉年猜不透，夜煜轩究竟想怎么做？给了这份密信，却竟然不问罪。
“这个谜题，朕想有一个满意的答复。爱卿，自己看着办吧。”夜煜轩也料到了淑汉年会跪着不起。那封信是薛庆涛调查紫凝冰的身世时，偶然发现的秘密。对于墨轩年间的事情，夜煜轩本不欲过问。但是，既然淑汉年自己来了。当然要给他点提醒。淑汉年平日算是稳重，不倚仗自己的身份地位嚣张跋扈，但他有时也会倚老卖老，比如，今天。他给他时间，去找借口和找理由，也不过是打算让他更聪明些。那是先皇的事情。如果真的治他的罪，便是将先皇曾经的不光彩一并翻出。他夜煜轩虽然对那件事情很不满，但也不至于因为让先皇死后英明受损。
“臣，遵旨。”淑汉年立刻想到，夜煜轩可能知道此事与先皇有关，所以才如此处理。忙跪叩首。
“下去吧。”夜煜轩摆了摆手，道。
“臣告退。”再次叩首，淑汉年弓着腰退出了御书房。
“小冰。对不起。都怪我。”暖雪知道紫凝冰醒来后，连早饭都没吃奔了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紫凝冰，她的愧疚再一次溢满了双眸。
“我好多了。雪雪。不要再说对不起。”紫凝冰吃过一些白粥，有些力气，说话也连贯有力了些许。温和的笑着，暖雪愧疚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她知道她自责当时没有抓住她，但是，那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何必呢？当然，此时的紫凝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落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小冰，你刚刚喊我什么？”满是愧疚的暖雪，一脸惊讶的看着紫凝冰。刚刚，她好像喊她雪雪了。是幻觉吗？
“雪雪。”紫凝冰继续笑着，看着暖雪脸上由愧疚到惊讶，再由惊讶到欢喜的神情，真的很有趣呢。只是，换个称呼而已，她便像是雏菊绽开了一边，笑的那么的灿烂。笑容还那么的单纯，紫凝冰突然为暖雪庆幸。因为尊亲王只有一妃，而且，当年娶她之时，还对参加喜宴的人说“本王夜亦墨，今生今世，只娶一人，便是尊亲王妃即墨暖雪。不论生老病死，皆不悔誓言。苍天在上，后土为证，愿与卿白首齐眉”。这在姬妾成群的墨翰朝，可是一件大新闻。记得那日之后，皇城很多女子都后悔没有得尊亲王垂怜。“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在他们的这个时代里，是种奢侈品。好在，她拥有了这件奢侈品。紫凝冰想着这些，眸子就柔和了很多，看了一眼站在暖雪身后的尊亲王，不管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是，至少，他给的是一个普通人给不了的承诺。这就足够了。
“你认可我了。你认可我了。”暖雪此刻丝毫没有形象可言。开心的摇着紫凝冰的手，一遍遍的的说着。
“嗯。以后，我只喊你雪雪。可好？”紫凝冰温柔的点头，说道。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