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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先谢郭嘉-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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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长安一聚,司马懿才给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谁能料想曹操对他如此执着,而他又胆敢拂了曹操的面子呢?

    郭嘉坐了一天车,此刻也乏了,胡乱地解了外衣,反客为主霸占了她的床。他没忘了正主还在,伸出手勾了勾,请卿入怀。

    “他若不去长安,我还怎么见你?”他磨蹭着司马黎的鬓角,抬手将她发髻上的梳背摘下,青丝散了一肩,鼻尖凑近了深嗅着。

    司马黎大着肚子,不好与他亲近,她偏了偏头,不理会他调笑的话语。

    郭嘉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这几日就在府里,别出去了。司马懿那里,我去看着。”

    说的像个特务似的。

    司马懿那病症,若装,也是能装的来的。虽说这过程着实煎熬了些,可对司马懿来说要简单许多了。

    他可是个装病高手。

    接下来的日子里,郭嘉就得像小蜜蜂一样在司马懿身边绕来绕去,不知疲倦了。

    司马黎偶尔也跟去看上两眼,府中上下也为着近日的婚礼忙上忙下,装点准备。唯有司马懿这新郎官,每日窝在屋里,高枕闲卧,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离不开人伺候。

    伺候他的人,也是个熟人。

    这一天,司马黎是自己顺道路过司马懿的房间,走进去瞧了瞧。他的床前坐着一名女子给他喂药,背对着她,身姿窈窕,似曾相识。

    司马懿躺在床上,抬眼瞥了她一下。这也引得那女子的注意,她回过头来,见到司马黎后即刻起身,问礼道:“女君。”

    司马黎见着她的面容,瞳孔倏地放大些许,几月前扶霜枕着血泊的景象似乎就浮现在眼前。

    只是眼前的女子依旧美貌,风姿绰约,不见衰色。

    她怎么忘记了还有扶月这一号人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司马懿还留着她罢了。

    扶月低着头,没有看清司马黎一瞬间的失态,只不过躺在床上的司马懿却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轻咳一声。

    “我要睡了。”他闭上眼睛,就差在脸上写几个“闭门送客”的字样。

    这正符合司马黎的心意。

    她点点头,对扶月道:“你随我来。”

    扶月回头看了司马懿一眼,见他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迟疑了一下,还是提步跟着司马黎离开了。

    郭嘉今日出门寻访名医,此刻还未回来。司马黎领着扶月回到自己房中,任她站在一边候着,自己则走到衣橱边翻起了东西。

    过了半晌,她从一叠衣服中找出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正是扶霜割腕用的那把。她是背着郭嘉偷偷装进行囊里的,没想到竟真的真的能用它做点什么。

    “你可识得此刀?”她将匕首摊在手中,递与扶月。

    扶月并没有接。她肩头一颤,只匆匆地扫了一眼那刀,不再言语。

    司马黎见她这般反应,就知她根本无需细看,也知道这刀的来历。

    “扶霜死了,我兄长可曾告诉过你?”司马黎将匕首收起来,料定扶月什么也不会说,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罢了。

    扶月闻言,肩头又是一颤。

    “那么,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扶月没有震惊,没有悲伤,只是惨然一笑。

    司马黎看着她苦笑,沉默不语。

    “女君,”扶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恳求道:“可否……把那匕首赠与我?”

    这匕首是戏志才的东西,而扶霜也用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把匕首,算是一件与扶月关系最为紧密的物什了。

    司马黎没有道理拒绝,又将手中的刀递了出去。

    扶月双手接过,行过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虽不知她口中那句“我也活不长了”有何深意,扶月拿走那把匕首之后,也并没有想不开寻了短见。依旧每日悉心照顾司马懿的起居,毫无错处。

    司马懿的病并无好转,而他与张春华的婚期也一日接一日地迫近了。

    好在,他还是能下床行走的,即便煞白着一张脸,双目中也没有精神。

    婚礼当日,扶月想办法将他收拾出几分气色,又在他脸上涂了些胭脂,这才看起来不像个病秧子。

    司马黎不愿凑那个热闹,躲在屋里养着胎。手边是一叠叠瓜果小吃,都是郭嘉为她预备好的。

    他作为曹操派来的中央代表,自然去了前厅,司马黎本以为等到婚礼结束时,天色就已大晚,谁知郭嘉去了没几个时辰就跑了回来。

    “怎么回来的这样快?”司马黎坐起身,诧异地看向他。

    郭嘉笑了笑,道:“这婚礼被搅得一团糟,办不成了。”

    司马氏虽算不上世族,但也是有根基的名门。司马懿虽不受宠,可他的婚礼也关系到了司马家的门面。这次置办婚礼,族中长辈们也花了些心思,排场虽不大,但也足以衬得起他的身份了。

    谁敢砸了这婚礼?

    或者说,谁有这个闲心给司马懿添堵?

    “司马懿在行礼时昏过去了,可是直直地往地上倒,现在还动弹不得。”郭嘉抽了抽嘴角,也是没想到司马懿整了这样一出闹剧。

    “他夫人倒是眼疾手快,虽说那身段娇柔纤巧,可竟撑得住司马懿那身子,也是不易。”郭嘉在前面忙了半天,早已口渴,随手倒了一杯水,饮尽了才继续说道:“不过经他这么一闹,可把张家得罪了。”

    新婚夫婿在行礼当场昏了过去,还动弹不得,这对张春华来说,当真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她身后的张家,也定然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疯了不成?”司马黎亦觉得此举惊世骇俗,不像司马懿会做的事情,原本坚信他是装病的司马黎,心中也举棋不定起来。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郭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说是中风。”

    将过弱冠之龄的司马懿,这就患上了脑偏瘫,从此就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口歪眼斜,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若是装病,这代价也太夸张了些。

    郭嘉垂目思索了一会儿,显然也这般想。

    “不过,也只有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才令人无法怀疑他是真病。”郭嘉缓缓开口,翘了翘嘴角:“若是装病,难度之高足以令他一不留心露出马脚。不知该说他是聪明,还是愚笨。”

    “唉,”司马黎向后靠了靠身子,杏眼睇向他:“我是觉得他早有预谋了,他有捣毁婚礼的动机。”

第75章 有求于人() 
“愿闻其详。”郭嘉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干起了宽衣解带的活。他把自己脱得差不多了,又伸手给司马黎脱起衣裳来。

    “你要知道张春华的姨母是袁绍的山夫人……你要做什么?”司马黎寻了个头,还未说完一句,就被郭嘉抱起来向床边走去。

    他抱着她长出一口气,眸中带笑:“这就抱不动了。”

    司马黎真怕自己把他的胳膊压断了。

    “外面这么乱,我们先午睡一会……等晚些时候再带你出去逛逛。”郭嘉将她轻放在床上,又呼了一口气,顺势抚了抚她的肚子。他若有所思道:“今天怎么没动静?”

    往常肚子里的孩子偶尔还会动几下,这几天老实了许多。不过郭嘉还觉得此事颇为新鲜,并不晓得胎动频繁的弊处。

    “嗯……许是知道心疼母亲了吧,”司马黎歪了歪头,靠上郭嘉的肩膀,掰着他的手指,缓缓道:“接着说……其实我一直怀疑司马懿在为袁绍谋事,如此一来他拒绝司空的征召,也就说得通了。只不过我猜张家还不知道,以为他仍旧是个碌碌无为的病公子,不愿委屈了女儿,托上河内太守的交情,请他举荐了司马懿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不过他们的举动打乱了司马懿的计划,还把他逼到了毫无转圜的境地,即便’病了’,司空也是不信。”司马黎相信自己说到这,郭嘉就能明白了。

    河内太守与张家的交情,她也是最近才了解了些许。河内的大族除却司马氏,还有山氏,也就是张春华的姨母家,与河内太守的关系要近一些。

    请河内太守帮忙举荐一下司马懿,也是为了给他某个出路,不然当真有些委屈了张春华。只是这超出了司马懿的计划之外。

    “他连自己的婚礼都敢搞砸,也就没人会怀疑他是装病了。”郭嘉轻笑了一声,话里有话,仿佛在说“这孩子也是真能胡闹”,他琢磨了一下道:“如此,他这般做也是为了给张家一个警醒。”

    “只是他夫人好生无辜。”郭嘉语气略含惋惜,多了丝道德上的谴责。

    他可不是什么卫道士啊。

    “也罢……他夫人还不过及笄之龄,若是司马懿真下的去手才丧心病狂呢……”司马黎闭上眼睛咕哝了一句。

    司马懿既然得上了中风之症,自然也别想着人道了。张春华虽得守一段活寡,可她却比司马懿足足小了八岁,眼下还是个未褪青涩的少女。

    “丧心病狂?这词妙。”郭嘉低低笑了一阵,富有磁性的笑声将司马黎送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还能感受到枕边人的热度。一但进入梦境之后,她又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

    入眼的只有白色和灰色,仿佛这个地方永远不会等来春天。

    她又被厚重的积雪困住了,一动也动不得。

    远方的军队愈走愈近,近处的素缟突然迎风飘舞,仿佛在欢迎他们回来。

    司马黎怔怔地看着这一行军队经过自己身边,马蹄踏过脚边,大纛穿过她的身体。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机械一样走过,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幻象。

    一匹高大壮实的骊驹缓缓走来,愈是雄伟的身躯愈显沉默。

    她仰头看向上方,一片玄色的旗帜忽地展开,遮蔽了光亮,也挡去了骑在马上的人。

    可是她却看到了旗帜上的字——“曹”。

    马上的人,是曹操吗?

    她定在原地,站了许久。

    曹操的军队走远了,不知去了哪里,披着风雪消失在了天边。

    这一站,似乎又经历了许多个日日夜夜。

    过了许久许久,曹操和他的军队又重新出现了。他们从天边而来,与他们来时不同的是,队列中有人扛着缟素,中间还有几个士兵低着头,抬着一具棺椁。

    她两眼空洞地看着他们愈走愈近,心好似被冰锥扎了一刀又一刀,那痛感愈来愈强烈,直让她承受不住地蹲下身,蜷缩在积雪中。

    好痛……

    “阿黎,阿黎,醒醒……别吓我!”

    郭嘉的声线不再平稳,他慌乱地呼唤传入司马黎耳中,迫使她逃开那荒诞的梦魇。她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尚还模糊地看着眼前人。

    他皱着眉看着自己,衣襟还敞着,薄唇有些颤抖,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

    “肚子……好痛……”她挪了挪手,想抓住郭嘉,殊不知他的手早就坚定地攥住了她,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开嘴的刹那,她亦尝到嘴边一点腥甜,许是做梦时咬破了唇。

    “医生马上就来了,阿黎再等等。”见她醒了,郭嘉多少松了一口气。他掏出绢帕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汗,轻声问:“可是刚才吃得不适了?”

    司马黎凝望着他,目光毫无转移。她摇摇头,按捺着恐慌:“奕儿……”

    刚才在梦中,她心口痛得厉害,谁知这痛楚竟是来自腹中,一虚一实之中才产生了偏差。

    “奕儿不会有事的,别乱想。”郭嘉柔着声音,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眼睛,一手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着。

    其实他比谁都怕。

    郭嘉自己是个早产儿,不足月就被他母亲生了下来。因此从小就算不得是个身强体健的男孩子,还有些易病。好在他平安地长大,直到自己娶了妻,有了孩子,可是他的母亲却早在生下他时便去了。

    司马黎做了几个深呼吸,心里的惶恐渐渐被压制下来。她看着郭嘉近在咫尺的面庞,欲寻求些安定,可谁知梦里的景象又重现眼前。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耳边依稀有风声掠过,阵阵不停。

    医生来得很快,他前脚刚从司马懿的房中出来,后脚又进了司马黎这里。

    郭嘉神色紧张地盯了他半天,终于换来一句:“这位夫人的胎象有些不稳,应多加休养,少些思虑,也就无碍了。”说罢,老先生写了一副安胎药,叮嘱些要点,也就妥了。

    听他这样说,夫妻两个提着的心都放了下去。话虽如此,郭嘉又动了回许都的念头。且不说曹操交代给他的任务完没完成,医生又说司马黎不适合再来回挪动,需要静养,这才打消了郭嘉的念头。

    “我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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