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郭嘉-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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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一想,郭嘉说他自私,是……因为已经将她看作他的私有物了吗?
她润了润唇,只觉得脸上一热,而心口的温度则更是灼热,几乎要将她的胸腔融化,然后“嘣”地一下跳出来。她蜷了蜷藏在袖中的手指,也触到掌心一片湿热。
郭嘉轻咳一声,及时将话题转了回去:“志才的计划,我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他选择的路大概是一条直径,如果他要将路引到我的’地盘’上,那我便只好再为他辟一条弯路。”
“你在算计他?”司马黎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看他说到“弯路”时的表情,嘴角的笑意轻飘飘的,眼中也划过一丝狡黠,活脱脱的精明模样,让人看了便戒心大起。
“暂时不会。”他摇了摇头,微微压低了身子,离她的面庞更近一寸。他想了想说:“只是总觉得你不信我。”
被他言中的司马黎话头一梗,貌似心虚地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偏过头去。
“比吴越时期还早几百年的时候,有个名叫夏姬的女子。爱慕她的人有很多,但是最终得到她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巫臣。”郭嘉讲故事的话语又在她耳边悠悠响起,听得她心中一闷。
明明不久前还警告他,不要把那些对付小美人的招数用到她身上来,他却转眼就忘,或者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转过头瞪了一眼这令人无可奈何的家伙,他却还兀自说着,略微不同的是,他这时的话语中多了几分轻柔:“巫臣几乎是当时楚国上下最聪明的人,楚王也垂涎夏姬,他却三言两语间就使楚王放弃了纳她入宫的想法,自己佯装不为美色所动,静候在一边等待时机。他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能带夏姬逃离楚国的机会。巫臣几乎倾尽所有,也放弃了一切,带着夏姬渡往晋国,他终于得偿所愿,与夏姬共度余生。”
司马黎静静地听他讲完,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故事,她也知道。在她眼中,这不过是一个一般的爱情故事,但郭嘉却把它叙述成了一个美好的童话。
可她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但是你没有提到,巫臣为了得到她,不惜搅乱两个国家,他的族人也因他背叛楚国,受到了残忍的惩罚,并牺牲了无辜的生命。”她几乎是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把美好的外衣轻易剥落。
郭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微显尴尬之色。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窘迫。
霎时间,明月似乎被乌云隐去,一片阴影将司马黎笼罩起来,夺去了她眼前的大半光明。
她还未抬起头,便觉一阵压迫感向她身前袭来,她不禁向后到退一步,整个人都抵在了墙上。慌忙间抬头一看,只见郭嘉欺身上前,一臂撑在墙上,将她禁锢在微小的空隙之间。
“为什么你总是与我唱反调。”黑暗中,他的面容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听他的声音毫无气恼之情,甚至还有些包容的意味,与他这一套强硬的举动很是不符。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好骗。”司马黎答得很顺口,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闷气。
病源就是她眼前一脸若无其事的郭嘉。
她说完只觉心口“咚咚咚”地跳着,反射弧漫长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还有郭嘉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自己周围,指使着她脑部的血液愈流愈快。
听了她的话之后,郭嘉低了低头,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
司马黎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温热的气息悄悄拨动起她额前的发丝,痒得人心口发痛。她唯恐身前这个精明人发现自己的异样,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稳定不安的心跳。当她刚深吸一口气,一股凉意还未沉至丹田,就见眼前的光线又暗沉了几分。
双目前的黑暗倏地到临,随即便是唇上一阵微痛,伴随着湿热的触感,酥酥麻麻地传递到大脑皮层深处。一时间,她竟然在与郭嘉一起汲取着同一方氧气,她想挣开,却发现自己被抵压得死死的。与此同时,她感到唇上又是一痛,是他惩罚性地噬咬了自己一下。
如果郭嘉之前的情绪还算平静,那此时的他已经有几分恼怒了。
这也是司马黎第一次见他动怒,大概是……怒了吧。她突然间忘记了反应,只是愣愣地纵容他在自己唇边流连。
“我没有骗你,也不会骗你。”终于,郭嘉将自己的头挪开,压着轻喘的气息,淡淡说道。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没有心思留意他说了些什么。而且在两相对比之下,他放在她腰间瘦弱的手臂硌得人生疼。
“脸好烫。”郭嘉拿自己带着几分凉意的面颊贴了贴她的,触到一片火烫。他带着轻笑的低沉话语响在司马黎的耳畔,令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却发现唇上还是湿的。
他这是……气消了?
这混蛋。
……
不远处,司马懿披着一身深色厚氅倚在回廊外,一双狭目毫无感情地看着墙边两道缠绵的身影,他的眼睛在夜幕下格外深沉,隐匿与黑暗中,与它融为一体,不露声色地洞悉着一切细节。
第23章 司马二狼()
又是一日清晨,司马黎打着呵欠来到教习美人们用的大厅,将落地绢窗一一打开,清新的空气伴着晨光扑面而来,驱走了一部分困倦。她迎着风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还是感到有几分困意。
过了不久,卞罂也身姿袅袅地出现在厅里,对比两眼无神的司马黎,她倒是一如既往地容光焕发。
“刚才,府上又来了一位客人。”她似是无意地笑了笑,勾起一个话头。
最近这几日,司马黎和她合作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也能聊上几句。
“是谁来了?”司马黎从窗边走回来,沏了一杯清茶,轻轻嗅着香冽之气提神。
“陈群,他又来了。”卞罂说着,多打量了她一眼,似是关心地多问候一句:“我总觉得你今日的脸色不太好。”
“是吗?”司马黎摸了摸自己的脸,掩饰着一阵心虚,随口道:“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卞罂听了她的回答,不再继续周旋于这个话题,而是就着刚才的话头聊了起来:“你家兄长正在外面接待他,听说他是来辞行的。我刚刚路过那里,听见他问起’为何奉孝不在’,就顺口答了一句’妾昨日与奉孝先生共度良宵,此刻……他还未起呢’。”
她说完,暧昧地眨了眨眼,笑了。
“噗。”正在喝茶的司马黎听了她的话,虽不至于将茶水喷出来,可还是呛了一口,偏过头轻咳起来。
那头的卞罂已经看出了她的心虚,好似闲暇地坐在一边,看着窗外绿意,回味起彼时陈群微显尴尬的神色。
郭嘉喜欢懒床这个习惯,司马黎当然知道。经过昨晚……闹腾了半天,就连她今日起来都是一阵困乏,恐怕那家伙会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只是,这并不是重点。
“明君昨日……可是都看到了?”司马黎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有些痒。她试探地问向卞罂,深知她刚才那番话是在调侃自己。
什么“共度良宵”啊,呸。
卞罂不疾不缓地答道:“我怎么好意思窥视你们两个亲密……”她说着,看到司马黎露出微窘的神色,不禁轻笑一声,将后面的内容含糊地带过去:“倒是你,真的要小心了……”
“什么?”司马黎皱了皱眉,不懂卞罂话里的不清不楚,但她却是笑了笑,不予解释,正巧诸位美人也走了进来,向她们见礼,司马黎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待美人们开始摆弄好舞姿时,卞罂转头,神色郑重地对司马黎说道:“我想请你从明天开始,教习她们剑法。”
“莫非她们还要充当刺客的角色?”司马黎撑了撑头,看着眼前一群弱不禁风的美人,皱了皱眉。
卞罂摇摇头,否定道:“那倒不必。只是你看她们,徒有体态温软,是做不到’至刚至柔’这一点的。最锋利的刚强,往往要藏在最柔软的地方——这才是训练她们的目的。”
“的确,比起明君那晚所献之舞姿,她们的确缺少了那份韧性。”司马黎点点头,余光却瞥见卞罂滑下来的衣袖,露出一段莹白的小臂,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一道褐色的伤疤斜划过手腕,足有五六寸长,应是利器所致,它突兀的样子令人看了心中一颤。
卞罂似乎是故意露给她看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道疤,她们也不必以身涉险……我真希望是卞罂自己去扮演这个角色,而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卞罂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目光如刀锋般犀利。
然而司马黎只看出了一点,她迟疑地总结道:“你对董卓的恨意,比我想象的还要痛彻。”
“他杀了我长姊,毁了我们姊妹三人的一生……不,应该是两人,只有长姊和我……”卞罂脸上的笑容不再,她垂下眼眸,一片苦涩在口中蔓延开。
*
卞罂没有将她的故事说下去,司马黎也没有多问。说的残忍一些,正是他们的家仇国恨,掀起兵戈纷争,才使历史加速演变。
午后时分,司马懿正撑着头倚在案几边,舒适地坐在花园中的桃树下,晒着春日阳光闭目小憩。
司马黎打着呵欠路过,瞥了一眼,还以为他看着看着书睡了过去,顿时恶作剧之心大起。她蹑手蹑脚地踱到司马懿身后,见他还是纹丝不动,不禁无声地咧开一抹邪笑。
还记得他当初趁她写“名单”时,在她身后突然出声,吓得她心有余悸了数日。从此以后,背后吓人简直变成了司马懿的恶趣味,三天两头突袭一下。也许是出于心虚,害得司马黎总感觉身后有人。
眼下有个大好机会,不吓吓他难解心头只恨呐!
“吓!”正当她准备“大展身手”时,司马懿倏地扭回头来,一双眼睛平静地直视上她,不饱含任何情绪,像是意料之中她会出这一招,看得司马黎心中一慌。
不仅如此,他的身形未动,整个头却平转了一百八十度,活像身子和脑袋被重新组装一样,乍一看十分骇人。
“你……醒了。”司马黎扯了扯嘴角,心还是“怦怦”地跳着,刚才那一幕实属有些心惊肉跳,她失声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司马懿手上果真拿着一卷书,他挪了挪身子,侧对着她,扫下落在肩上的桃花瓣,终于不再是刚才那副狼顾之相,与平时别无二致。
司马黎干笑了两声,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
“原来司马公子是传说中的狼顾之相。”一道清越之声悠远而来,司马兄妹二人甫一抬头,见到郭嘉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唇角微翘。
狼顾之相,是为在肩头不动的情况下,头却可以向后旋转一百八十度,像狼一样。司马黎还在现代时,也曾看过司马懿的传记,《晋书》上记载他有狼顾之相,她看到后,还很傻很天真地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最大限度不过有一百四十度。
这种面相实属罕见,若非她能亲眼见到,恐怕也会怀疑史官有夸大之嫌。
司马懿被郭嘉点出异于常人之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站起身,见礼道:“懿不敢自称狼顾之相,只是天生筋骨灵活,奉孝先生见笑了。”
“狼顾之人多深谋远虑,环顾大局,是心存大志之才。这点评价用在司马公子身上,并不过分。”郭嘉两手置于袖中,朝他们缓缓走来。待他走近了,司马黎便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无意再看他。
她用余光瞥了司马懿一眼,见他垂下眼眸,气定神闲地回道:“先生高看懿了。”
郭嘉听了,也无咄咄逼人之意。他撇开司马懿,面向司马黎,温声唤道:“阿黎。”
她闻言,带着戒备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还感受到司马懿淡淡的目光飘到了她身上。
“一起去城郊踏青可好?”郭嘉微笑着提出邀请,不知又在心里打着什么鬼算盘。
第24章 卖妹求荣()
面对郭嘉的邀请,司马黎什么也没说。她无意间瞄了司马懿一眼,见他不疾不缓地替她婉拒道:“懿兄妹二人今日已有安排,恐怕不能陪先生游玩了。”
“如此,”郭嘉点点头,没有勉强之意,他笑望向司马黎,满面春风:“那便改日。”
他说完,竟然真的毫不拖泥带水地走掉了。而他刚才的眼神,却直看得司马黎心中一窒。
“我有事要跟你谈。”司马懿也不废话,睨了她一眼,提步向屋里走去。
司马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