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些事儿-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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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出门在外,引诱良家妇女是大忌讳,因为这对戏班的声誉很不好。
没人愿意聘请一个无赖戏班子到村子里去唱戏。就算自己的的良心过得去,班规也不会放过他,师父的皮鞭也不会放过他。
而且他还是戏班的顶梁柱子。
小武生抱着脑袋嚎啕哭起来,这才意识到是冲动害了他。
四妮却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猛地抱上了小武生的腰。
她说:“武生哥哥,俺愿意,不怪你,你没有责任的,是俺引诱你的,你没错,要错也是俺错。”
小武生说:“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四妮,咱们该咋办?”
四妮说:“凉拌,俺决定了,跟你走,你去哪儿俺去哪儿,这辈子俺跟定你了,你稀罕俺不?”
小武生说:“稀罕……。”
“那好,俺也稀罕你,东西俺已经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大梁山,俺什么时候跟你走……。”
“这个……?”小武生犹豫了一下,说:“不行!师父是不会答应的,这对我们戏班的名誉不好?”
四妮道:“咋不好了?俺没婚,你没娶,天经地义啊,又不是伤风败俗。是女人谁不嫁,是男人谁不娶,戏词里都说花好月圆,男欢女爱……。”
小武生道:“可你是……孀妇。”
“啊?难道你嫌弃俺……守寡?”
小武生说:“四妮,其实我也喜欢你,进村子的第一天就开始喜欢你了,但我听说你是个孀妇,你婆家的人很厉害,他们不会同意的。”
四妮说:“你稀罕俺就好,俺不管,俺就是要跟你走,没人管得着,他们阻拦俺,你就给他们拼命……!”
“这个……?”小武生浑身打了个哆嗦:“不能拼啊,我们戏班子是顾忌名声的,不如我问问师傅,看他怎么处理,咱们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四妮点点头道:“好,那俺等你,等着你师傅为你出头。”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难以难舍,趁着天亮还早,他们滚在了麦秸堆上,又折腾了一次。
直到东方发白,天亮时分才匆匆分手……那时候,他们早就衣衫不整,浑身草沫子了。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每天晚上十点以后,必然要在打麦场约会一次。
每次约会,他们必然要先折腾一次,有时候是两到三次。
每次折腾完,他们就商讨关于逃走的办法。
小武生没有欺骗四妮,他真的想带她走,也是真的喜欢她,根本不嫌弃她是个孀妇。
他一直想跟师父开口,可老班主根本没空。
老班主很忙,除了排戏,督促弟子们练戏,再就是跟王海亮一起喝酒。
根本抽不出时间搭理徒弟们的私事儿。
老班主很健谈,每晚都要跟王海亮喝上几盅,跟海亮讲解大西北的故事。
王海亮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抽烟一边笑,胡子拉碴的嘴巴里喷出浓烟,让他这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显出过分的老成。
王海亮成熟了,他的老练,沉稳,缜密,做事情一丝不苟的性格,跟他的实际年龄大不相符。
猛一看,谁也看不出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还以为他年过三十,经历了多少风雨呢。
虽然他紫红的脸膛上没有皱纹,眼睛也充满了智慧,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个有手段,有智慧,经历过沧桑的人。
小武生几次试图跟师傅挑明跟四妮的关系,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也只能拖啊拖。
这次的演出是六天,很快,第六天来了,演过今天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结账走人了。
但就在这时候,出事了,小武生跟四妮的苟且,终于被人撞破。
而撞破他们好事的人,正是张大毛。
张大毛是个娘们迷,他这辈子是为娘们而生,为娘们而活。身边一天没女人也受不了。
这几天,虽说张大毛在前台看戏,但看戏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张大毛的目的是占便宜。
每天晚上,戏刚刚演完,发电机的灯光一暗,戏台下一片漆黑的时候,总是张大毛占便宜的绝佳机会。
只要灯光一黑,戏台下就会发出几声尖叫:“是谁?是谁摸老娘屁股的?俺曰你仙人……”
那些尖叫的女人都是被摸了的,而摸得最多的,就是张大毛。
那时候,手电筒的光柱子捅进黑天空里,如同乱舞的干戈。
那些被摸了的女人看不到是谁,怒骂几声以后也就作罢了。
事后,她们自己也抬手摸一下,好像这么一摸,那东西就还原了一样。
第165章 祸起萧墙()
第165章祸起萧墙
最近张大毛混的风生水起,得意忘形。
同时,他的内心还有一些惋惜。
得意的是自己的暗病好了,大梁上二百多个身患暗病的人,活下来百分之一二。他是其中之一。
而且最近他又成为了柳编队的队长,又可以跟村子里那些娘们在一起了,生活也有了保障。
惋惜的是小燕跟喜凤嫂。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燕还活着,土窑炸塌以后,建国竟然打了一条通道进去,将小燕给救了出来。
目前的小燕嫁给了建国做媳妇,喜凤嫂也嫁给了张拐子。
两个女人的再嫁,等于彻底切断了跟张大毛的关系。张大毛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张大毛有个特点,那就是从不祸害有夫之妇,所以对小燕跟喜凤也就不思不想了。
他又开始在五个村子里寻找新的猎物,最近,他看上的四妮。好想跟四妮接近,深入了解一下。
四妮身边没男人,没男人生理就无法得到宣泄,所以张大毛觉得,四妮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注意四妮很久了,一直在观察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平时邋里邋遢的四妮最近学会了打扮,脸上涂抹了脂粉,猴子腚一样,而且描眉画眼。衣服也干干净净,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化妆品,喷喷香。
四妮的位置总在张大毛的后面,最近,女人的香气把张大毛熏得不行。每次看戏都要接连打好几个喷嚏。
张大毛可是情场上的老手,对女人非常了解。
如果说一个平时不爱打扮的女人,忽然开始打扮,那一定想吸引人的注意。
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是她的相好要来了,第二,是她的相好已经来了。
张大毛提鼻子一闻,就知道四妮有了新的相好,打算勾搭男人。
那么四妮的相好是谁呢?不会是我张大毛吧?整天看戏坐我后面,难道想对我投怀送抱?
张大毛的心里做起了美梦,觉得女人在为他传递信号。
这天晚饭后,张大毛背着手,唱着十八摸来到了四妮的围墙外面。他打算对四妮引诱,占便宜。
可等他走到四妮家门口的时候,正好发现亮丽的四妮走出了家门,上了门锁。
他不知道女人要去哪儿?于是在后面跟踪,打算找机会下手。
结果他发现四妮没去看戏,反而一路来到了村东的打麦场。
于是,张大毛也没兴趣看戏了,同样跟着女人来到了打麦场。
张大毛躲在暗角里,瞅着四妮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女人焦躁不安,心神晃晃,好像在等什么人。
张大毛没有打扰她,于是想瞅瞅跟四妮相好的是谁?
等啊等,盼啊盼,男人终于来了,等张大毛看清楚小武生那张白脸以后,吓得差点晕死过去。
半夜三更,一个脸上画着戏装的人,忽然出现在阴森恐怖,当初死人成堆的打麦场,的确跟鬼一样,胆小的会吓个半死。
张大毛就差点吓个半死,等他看明白以后,才知道那是戏班里的小武生。
张大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四妮趴在小武生的怀里哭,看到了小武生将四妮抱紧,四妮也将小武生抱紧。
他们两个说悄悄话,拥抱,亲吻,打啵啵,一阵阵拔瓶塞的声音传来,叭叭作响,充实整个打麦场。
最后,他看到四妮跟小武生在麦垛上翻滚,撕扯,打滚……
他什么都明白了,四妮这些天的不轨举动,又是描眉画眼又是涂脂抹粉,原来是跟戏班的武生有染了。
他娘的个腿,奶奶脚!这小武生胆子也特大了,老子的墙角也敢撬。
凭着张大毛的脾气,真想等他们两个完事以后,冲上去每人抽他们两个巴掌,然后利用他们之间的丑事做要挟,迫使四妮跟自己相好。
但是张大毛没有这么做,他打算釜底抽薪,将小武生彻底搞臭,断绝了四妮的念想。
于是张大毛没做声,叼着烟袋锅子悄悄离开了。
他首先来到了四妮的婆家,把四妮跟小武生的丑事跟四妮的婆婆和两个小叔子说了。让他们过去抓贱。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一听,当场就将饭碗摔在了地上,然后大喝一声:“贱人!无耻的贱人,怎么对得起我哥?”
他们每人从墙上抓起一条绳子,拿起一根扁担冲上了大街。
来到了大街上,扯嗓子一吼,胡哗啦啦叫过来二三十个本家的爷们。
两个小叔子带着家族的队伍风风火火直奔打麦场。
第六天的晚上,四妮和小武生跟平时一样,还是在麦垛上翻滚,说悄悄话。
忽然,灯笼火把一起照亮,呐喊声震天,二十多个人瞬间将麦垛给包围了。
手电筒再次捅破了黑天空,好比乱舞的干戈。
两个小叔子冲上麦垛的时候,四妮跟小武生还没有分开,两个人衣衫不整,瞪着两对惊恐的大眼慌乱地不知所措。
他们知道丑事败露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小叔子扑上去,揪住了嫂子的头发,啪啪就是两级耳光,大骂一声:“贱人!败坏门风!”
将四妮一脚从麦垛上踹下来,然后他们一起扑向了小武生,将小武生按倒在麦垛上,拳打脚踢,揍了个半生不熟!
他们一边打一边骂:“偷我嫂子!我榭死你,要了你的狗命!!”
小武生不敢还手,也没有争辩,双手抱着脑袋,任凭他们拳打脚踢。
他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接下来,四妮家的本族爷们一扑而上,用两条绳子将这对见不得人的男女捆了,准备拉上戏台游街示众。
事情到了越演越烈的地步,差点无法收场。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奔戏台,戏台下人如潮涌。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打算去找老班主讨回公道,到底教的什么徒弟,随意糟践良家妇女。
划拉一下,他们就将戏台包围了,后台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通知了老班主,告诉了他小武生跟四妮约会的事儿。
老班主当场也吓傻了,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戏班的人不规矩,是跑江湖人的大忌,对戏班的名誉非常不利,搞不好戏班就散了。
老班主第一时间找人去通知王海亮,因为他知道,这场面只有王海亮可以压得住。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手里拿着灯笼火把,站在后台的门口冲着里面喊:“老班主,你教的好徒弟,引诱我嫂子,天理不容!你给我出来,我们需要解释清楚。”
老班主没办法,只好颤颤巍巍走出了后台,来到众人面前,老班主同样义愤填膺,在小武生的脸上接连抽了几巴掌,踹了好几脚。
小武生忍不住疼痛,一下子冲老班主跪了下去:“师父,您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四妮,我想娶她。”
“你给我住嘴?你个逆徒!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跑江湖的,居无定所,天南海北风餐露宿,我们这样的人怎么配娶媳妇,你想坑害人家姑娘啊,我打死你,打死你!”
老班主疯了一样,在徒弟的身上暴打,后面戏班的人一扑而上,将老班主拉住了。
老班主满脸沮丧,一脸的尴尬,赶紧拱手作揖,对四妮的两个小叔子道:“小兄弟,大梁山的老少爷们,我徒弟不懂事,给你们惹麻烦了,我一定会教训他,放心,我们的班规饶不了他!
但是我求求你们,看在他还年轻不懂事,看在我老朽的面子上,你们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老班主扑通一声冲大梁山的人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脑袋磕在青石上梆梆作响。
看来这六天的戏是白唱了,一分钱也拿不走,不但钱拿不走,不脱层皮就不错了。
这个逆徒啊……。
老人家老泪纵横,只好舍下这张老脸,为徒弟求情。
四妮的两个小叔子趾高气扬,得意洋洋道:“不行,你徒弟犯了法,我们要移交法办,我们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