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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烟华风云-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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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珣被父亲带回司令部,他勉强迈动双腿,被瞿子明搀扶着走进会议室。

    还未到十点钟,会议室的几名军官正在争吵,似乎关于左清矿区和铁路,还提到混编旅和特编师的军饷高低,左清矿区那是叶琨的驻地,也是叶琨遇难的地方,如今竟然被这么几位盯上了,叶珣恍然大悟,他的错误毁了自己的前途,也打乱了父亲的安排。煤矿和铁路不但是他们眼中的肥肉,更是经济建设的根本,父亲为自己铺好了路,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他就能一点点的接手第三旅,接手叶琨的驻地,这样一来青城的根基就依然掌握在叶家手中。这一局好棋,竟然被自己一时大意满盘皆输。

    叶启楠进来,众人闭了嘴围上来,老将们开始围了叶珣嘘寒问暖,埋怨叶启楠下手太狠,催叶珣赶紧回家养伤。

    叶珣浑身散了架般虚弱,强忍着疼痛矗在父亲身边,一站两个小时,直到会议结束。处分必然是少不了的,军衔连降,停职反省以观后效。

    初秋的闷热还未过去,叶珣却一阵阵发冷,衣服被冷汗浸透,裤子上的血迹却已经干透,清楚地感觉到粘连在肉上,稍一动,牵扯到伤口便疼得钻心。

    会议结束,众人退出会议室,屋里只剩下叶珣和父亲,另外有两名副官。叶珣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上。

    叶珣再睁开眼时已经趴在自己的卧房中,护士在给他的吊瓶换药,小可见他醒过来很是激动。

    身后的伤又开始一**的折磨他,胃也开始痉挛的疼。他歪头看看桌上的空药瓶——阿奇霉素,难怪这样刺胃。

    嗓子干痒得厉害,叶珣摆手比划半天才说出话来:“拔了吧,拔了吧,胃疼。”

    大夫被叫进来,在药瓶中注射了适量的维生素b6,说是可以减轻对胃的伤害程度。

    小可为叶珣端一杯温水,用勺子一点点的喂他喝:“小爷,瞿副官把你背回来的,浑身是血,可把人吓死了。”

    “老爷呢?”叶珣看似无意,心里却难受的厉害,纵使这次的错犯得大了,父亲也不用这么狠心,扔下他看都不看一眼。

    小可却没心没肺的说:“没回来过,还在司令部忙呢吧。”

    作者有话要说:卡糖?

    悲了个催,昨天陪麻麻去修首饰,焊接的时候好奇,凑上去看,结果吸进了煤气,中毒晕过去了,现在还晕晕的难受,好奇害死猫啊》_《

    还有祝大家节日快乐!感谢朋友们的建议,特别感谢viola亲和a亲,让我找到了症结所在,一躬到地,谢谢大家支持与包容^_^

54冷暖温情() 
从那日起父亲再也没有露过面;叶珣赌气不问父亲的去向;心里却越发委屈。一年来;父亲一向秉持恩威并济的原则来对付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算挨了打也会被父亲抱去床上上药;好言哄慰。最严厉的是从昌州回来那天;打过还要面壁罚跪;但父亲前脚离开;他后脚着床大睡,父亲回来也没怪罪什么,怎么这次就晾了他在这不管不问了。

    倒是席先生常来看他;讲过道理后也看不出多么生气;这让叶珣心里好过一些。

    已是初秋,却突然下起了雷雨。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到中午却变得阴云密布,闷雷滚过,空气湿闷,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几只蜻蜓紧贴着地面飞过,打扫的下人们急匆匆奔进屋,地上已经被星星点点的雨水打湿,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不过片刻,瓢泼般从天边倾泻而下。

    众人感叹着这大雨之怪之猛,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南楼门口,急转弯划一个大圈,撩起地上的泥水,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前停稳。车前插着的青天白日旗被雨水打湿,**的耷拉在旗杆上,丝毫没了往日的威风。

    瞿子明下车打开后门,叶启楠从车内走出来,一身灰黑色中山装,庄重整肃。雨势倾盆,车上没有带雨伞,叶启楠的肩膀前胸被打湿,地上的积水也浸湿了裤腿。

    三太太迎出来,为叶启楠除去外衣,白色衬衣也已经湿透。五太太拿毛巾去擦他湿漉漉的头发,原本用发胶规整的整齐的头发被雨水湿的毫无章法。

    叶启楠一面接过大太太手中的糖盐水,一面吩咐瞿子明去地质处叮嘱几番,防涝防灾工作一定要做得扎实。

    “珣儿呢?”叶启楠问五太太,仿佛除了公务儿子最大。

    三太太白了叶启楠一眼,环在胸前的胳膊甩开,手绢挑在鼻翼作势沾了沾,卷曲的乌发一甩,扬着头走去小客厅,故意放重了脚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五太太叹息着:“三天不吃东西了,好在昨天退了烧,勉强灌了几口米汤。”

    叶启楠往楼上看一眼,手里的糖盐水递还给大太太,大步上楼,只留下大太太在原地喊他先换了湿衣服。

    叶珣的卧房像医院的病房,床边摆了吊瓶架,床头柜上摆满药瓶,屋里充斥了消毒水的味道。床上的人睡得正熟,雷声和雨声都没有打扰到他。

    小可在床边伺候,趴在床头睡着了。叶启楠过去拍拍他的肩头,小可猛的坐起来,刚要说话却被示意噤声,叶启楠挥挥手叫他出去。

    叶珣像个婴儿一样,侧躺着缩在薄绒被里酣睡,弯翘的睫绒垂在下眼睑上,面色蜡黄,原本略带婴儿肥的双颊瘦的凹陷下去,紧抿着嘴,不时蹙眉,想必是身后的伤痛作怪。怕凌乱的头发扎眼,叶启楠忍不住帮他整了整额前的流海。

    大概是冰凉的手触到脸上将他吵醒,叶珣不满的紧蹙了眉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看到父亲站在眼前,叶珣触电般将被单蒙在头上,费力的挪动身子,转向另一边背对着父亲。

    叶启楠捅捅叶珣的被子,哑然失笑,早就想到他会赌气使性子,倒没想过会这样孩子气。

    叶启楠推推床上的人,笑着坐到床边,声音有意严肃低沉:“犯了这么大的错你还委屈了,不该罚?”

    被子里有了些动静,清瘦的身子不住颤抖,发出阵阵抽咽。

    叶启楠一惊,忙去揭他的被单,叶珣挣扎着不肯,用薄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叶启楠便从脚下入手,掀开被子一角,轻轻褪下叶珣松滑的睡裤,叶珣反而不再挣扎,兀自缩在被子里啜泣。

    触目惊心的棍伤刺痛了叶启楠的双眼,绽开的皮肉已经结痂,没有破皮的地方也是一片黑紫於痕,斑驳骇人,恐怕要留下伤疤难以消去了。

    整理好了衣服,叶启楠伸手去扯被他蒙在头上的被子,叶珣却拼尽力气挣扎,只怨他浑身乏力,不过多久便被父亲制服。

    “好了,儿子,”叶启楠玩笑着束缚住他,生怕他动作太大弄疼身后的伤处:“爹闹你玩呢,不闹了不闹了,该扯坏伤口了。”

    叶珣被父亲制服,他看到父亲半湿的衬衣,突然意识到窗外下起了大雨,红肿一双眼睛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眼泪成串的般往下掉。

    “羞不羞,多大人还得哄着!” 叶启楠促狭他:“可怜我这二十四孝爹,连夜飞去南京给你小爷收拾烂摊子,回来还看你这幅脸色。”

    “爹……”叶珣彻底决堤,抱过父亲的胳膊哭的可怜:“娘已经不要我了,我以为爹也不要我了……”

    叶启楠身子一僵,儿子的话让他感到震惊,他用粗糙的手为叶珣拭泪:“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莫说你是受人利用,就算真是□,哪怕是狼豺虎豹,就不是爹的儿子了?”

    叶珣哭花了的脸在父亲潮湿的衣袖上乱蹭,啜泣着不说话。

    “这么委屈啊?”叶启楠抚上他的额头,冰凉的温度让他放下心来:“这次打的狠了,自己长个记性,否则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你那群朋友拖累死。你办事比你二哥活络,懂得变通、懂得规避,这恰恰也是弱点所在。无规矩不成方圆,修身、齐家、治国事事都需要遵守规则条框,别怪爹心狠,平民百姓尚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你是爹的儿子,是青城少主,是站在山尖的人,你注定比别人站的高望的远,也注定要如临深渊,稍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爹在一日,可以庇护你一日,哪天爹闭了眼,青城和叶家都要靠你撑起来。你说说,爹能不狠心,敢不狠心吗?”

    叶珣狠狠的摇头,他不想接管家业,不想接替叶琨的位子成为青城少主。叶珣的确说过,叶琨能做的事他也可以做,但那只是二哥逝去的日子为安慰父亲说的话,他本性桀骜,喜欢自由不受拘束,他努力想要收敛,想要摆脱这身江湖气,如今看来真是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

    叶启楠寻了块干净手巾为他擦眼泪,含笑嗔怪:“怎么个男孩子这么爱哭,这次爹打的狠了,许你哭一次,往后眼泪给我收好,大丈夫没事就哭成什么体统。”

    叶珣嗤一声,甩开父亲的手巾将脑袋扎进鸭绒枕里,呜呜的声音赌气说:“我困了,要睡觉。”

    “出来,别憋着。”叶启楠无奈,替他盖好被子:“你睡吧,爹去换个衣服,有事喊人叫我。”

    直到父亲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橐橐声远去,叶珣才慢慢从把脑袋抬起来,发现枕边躺着只精致的方形天鹅绒盒子。

    叶珣诧异,摸过来打开,嘴角勾出一丝笑,盒子里躺着一块纯银怀表,镂空雕花甚是别致,按下绷簧,表盖“啪”的一声翻开,可以看到表内微小的机芯在工作。

    爱比尔一脸的兴奋,从早上起来便一脸兴奋,指挥别墅里的上上下下折腾了大半天,直到抱着一堆衣服累的倒在沙发上,靠在正读报纸的叶琨身边,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去码头,乘坐去香港的轮船,再转站去美国。

    爱比尔捶打着无所事事的叶琨:“什么都不管,害我一个人忙。”

    叶琨抖抖报纸讥笑她:“知道的以为你在收拾行李,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拆房呢。”

    “你呀,不在你爹跟前,说话还是蛮有人味儿的。这就对了,年纪轻轻的,干什么总一副暮气横秋的样子。”

    爱比尔强撑起来摆弄手里的衣物,将她们归类,这些旗袍、披肩、绣品一类,是爱比尔买给亲朋的礼物:“这个是送给詹姆斯太太的,这个送给帕特姨妈,这个送给艾文小姐,这个……叶琨,叶琨!”爱比尔推推叶琨,他正盯着报纸的头版发愣,神色感伤黯然。

    那是中央日报的头版,报导了在青城召开的一次外交会议,配有青城叶司令与南京外交官及英国谈判代表的留影,叶启楠一身戎装,不怒自威的气质浑然天成,照片上也不减半分。

    叶琨顿觉得无数画面如放电影般从眼前闪过:七岁以前,他是祖母的挚爱,一直住在祖母的院子里,父亲每隔一二日会来老宅请安,他喜欢攀上院子里的那颗又高又大的老槐树,看着年方而立的父亲从影壁穿过二门,军靴踩在青石地板上碾碾作响,他会在花厅卸去配枪佩剑,除去军帽和那双洁白的手套,然后进后院来看望祖母,或者说他们祖孙。

    父亲从不主动要求见他,直到有一天看到树丛后面闪动的他的影子,父亲冲树上呵斥一声,他吓得腿软哆嗦,从树上栽下来,就要摔得头破血流,却稳落在父亲宽大的怀里,脸上挨了一巴掌,因为哭泣不止,屁股上又被父亲气急败坏的踹了两脚。

    一个冬日里,他在雪地里玩耍,梁管家急匆匆跑出来喊他进屋,紧接着看到下人们手忙脚乱簇拥着大夫进了院子。他太小,只知道有点饿,去厅里圆桌前坐了,桌上有祖母为他准备的栗子酥和芸豆糕。

    于是,迎着漫天素缟和雪花送走祖母的遗体,他被父亲带离老宅,来到公馆。他有些不舍,又有些期待,孩子都是渴望呆在父母身边的。母亲,也就是三太太,待他全心全意如珍似宝,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份母爱并不是天经地义,而是一个女人最善良的本性。

    十六岁,他被送去军校,十八岁,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他尽量做到循规蹈矩,只盼父亲看他的眼神别再那样一晃而过。

    这样算来,他与父亲的交集大约是从十九岁之后,父亲用尽心思培养他承接大任,他也用尽心思去偿还欠下的罪孽。

    “如果你还在青城,也会出现在照片中吧?”爱比尔抓住叶琨的手,感觉他的手背冰凉:“亲爱的,给你父亲留封信吧,等我们离开后托人捎给他,至少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叶琨扔了报纸在一旁,仰头望向天花板,使劲捏了眉心,那种慌乱不安又一次涌上心头,他烦躁的吐出口气:“告诉他什么?他的儿子是个软蛋,装死出走,扔下父母兄弟出国逍遥快活去了?呵,还真不如死了好!”

    可怕的寂静,可以听到钟表指针的嚓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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