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传-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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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收在天牢,以待娶了卢小姐,回来拭之眼目,然后诛之。你可到天牢内释放裴公子,以表你前在太湖悬念之劳。”惠娘闻报,双眼泪落,苦切伤心。“可教我怎生救得他来?我有道理。”免不得阴魂早上离了冥途路,直向阳台上现出灵光,且把形容降,本来真面目,就是李惠娘。一步一步行一步,已到监墙。且把钥匙透金锁,开了牢房。玉步轻移悄悄,金莲慢慢行藏。趱步相挪,适遇裴郎。
密语低言,叫一声“贤君子,幸勿惊慌。我是去岁端阳景,舟中得遇君家面,奴本是太阳湖上李惠娘。因见贾平章这奸贼,将君收入牢网,影潇潇夤夜至,不为窃玉共偷香。因此上,瞒过东人面,私放裴郎。恨只恨贾平章,没天理亏心汉,只恐怕你天牢禄尽祸起萧墙。”生听娇言语,喜上心来,撇下愁肠。拭泪相看,略认得太湖舟中李惠娘。“若得娇姿私放我,感娘恩惠海天长。”“妾启齿诉君听,透开金锁诉衷情。趁此今宵明月静,请移玉步出到万花亭。”两个相携相挽,卿卿连声,轻轻举步,已到万花园内。只见四围墙高高耸耸,无路通风。目观墙边有紫荆花树:“有了我把往日英雄,何惧高墙之有。”生在花间与李惠娘拜别。惠娘历诉情由:“奴若不言,君未得知,奴既说出,君莫惊慌。前在太湖舟中,得遇君颜,奴因羡君美貌,惹起一场祸端。却被贾平章听闻,以致诛灭妾身。那时冤魂已赴泉台,在五殿阎罗天子告诉。阎君怒恨,发出火牌一道,叫奴任雪前世之冤。今日救君,胜似群羊离虎穴,又如蚊龙出大海。任你腾空上九宵。自此回窗,保重君颜,异日龙门高跳,请几个高僧高道,做个功果超升上界,免沉苦海。是为妾身叨领洪惠,感恩非浅矣。待等一十八年,与君共谐连理,同乐百年绸缪。以恩报恩,恩恩相报。”二家拜别,生有离情绝句谢之。诗曰:
感娘恩惠出牢笼,德泽如天似海同。功果度亡超上界,免教流落粉墙东。
二家拜别,生扳紫荆花树,把往日英雄使个猛虎跳涧势,一跳过了高墙。高了虎中穴,到得卢家庄。见了夫人面,开言论短长。从头说了一遍。言及李惠娘之事,如此情由。顺兴归到自家府门,见了母亲不胜喜欢。话下未题。却说张康乃看守监房的,自觉天晓来,走至牢门大开,竟不见了裴顺兴,说道:“这畜牲分明越狱走了。”慌忙奔报到相爷:“小人千该死,万该死,昨晚天牢越狱走了裴顺兴。望爷再作区处。”贾平章道:“此子怎么样越狱?”张康禀道:“小人昨夜梦寐之间,看见一个妇娘与之相携玉手,走出牢门。”平章想想道:“莫不是府内,此等丫环侍女私放此畜。”乃唤起家人,速催这些丫环侍婢捆将起来,众人跪在埃尘。陈说:“此情实是不知。”平章复叫一个一个刑将起来,满堂咿哗大喊,叫道:“冤枉!”
为冤魂李惠娘,乃是一个忠心耿妇。“此事是我私放裴郎,我只得向前招认,免致连累他们。”惠娘向前招认:“相爷息怒,奴奴就是枕边李惠娘。此事不于众贤姐姐,便是妾身私放了裴郎。”贾平章骂道:“你既是李惠娘,死里又该死矣。”冤魂李惠娘说道:“谩道私放了裴生,就是贾平章我亦不肯放你。奴奴奉了五殿阎罗敕旨,放奴还阳,门神不得把截,任进府内,以雪前世之冤。今日回来决不能轻放。”讲罢,手执狼牙棒,乱打无为。平章被打,苦痛难当。叫一声:“贤娇姐幸勿打我,悔恨当初一时舛错。我只道谁肯招认,谁知你系铁胆忠肝,一一招成。是以误杀,幸勿见怪。我情愿做斋超度,度你还阳。免得冤魂堕落。”惠娘不听,复又再打,以手捏其脏腑。平章叫喊连天,没处逃奔。走出万花园,正遇冤家对头。阎罗差四个鬼使,手拿金牌,上写着“活捉勾拿”四字。顷刻难容你,一时勾了贾平章生魂,直停停的死了。正是:为人莫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此节话下太长,但以鬼神之为德则止。
第十四回 曹二奸贼 诱夫夺色 文正屈陷 包公雪冤
话说潮州府潮水县孝廉坊铁丘村,有一秀才姓袁名文正。幼习举业,娶妻张氏,貌美而贤。生得一子,年已有三岁。袁秀才听得东京将开南省,与妻子商议,要去取试。张氏道:“家事既贫,儿子幼小,君若去后,教妾告着谁来。”袁秀才答道:“十年灯窗的苦,指望一日成名。既贤妻在家无靠,不如收拾同行。”两个路上,晓行夜住。不则一日,行到东京城,投王婆店,歇下行李,过却一宵。次日,袁秀才梳洗饭罢,同妻子入城玩景。忽一声,喝道来到。头搭已近前,夫妻二人急忙躲在一傍。看那马上坐着一贵侯,不是别人,乃是曹国舅。二皇亲国舅马上看见张氏美丽,便动了情。着牌军请那秀才到府中相望。袁秀才闻是国舅有请,心中疑是与国人交必有大望。未有推辞,便同妻子入得曹府来。
国舅亲自迎接,对面而坐,动问来历。袁秀才告知赴选的事。国舅大喜,先令使女引张氏入后堂相待去了。却令左右抬过齐整筵席,亲劝。袁秀才饮得酪酊大醉。密令左右,扶向僻处,用麻绳绞死。把那三岁孩儿打死了。可怜袁秀才,满腹经纶未展,先作南柯一梦。比及张氏出来,要邀丈夫转店时,国舅道:“秀才已过醉,扶入房中歇去。”张氏心慌,不肯入府。欲待丈夫醒来。挨近黄昏,国舅令使女说知张氏,你丈夫已死的事。且劝他与我为夫人。使女通知,张氏嚎啕大哭,要死亦罢。国舅见不允,从另监在深房内。日使侍女劝谕不听。
一日,包公到边庭赏犒三军,回朝奉事已毕,即便还府。行过石桥边,忽马前起一阵怪风,旋绕不散。包公忖道:“此必有冤枉事。”便差随从王兴、李吉,追此怪风,前去看其下落。王李二人领旨,随风前来。那阵风直从曹国舅高衙中落。两公牌仰前看时,四边高墙中间,门上大书数字“有人看得者,割去眼睛。用手指者,砍去一掌。”两公心着吓,回禀包爷。包公怒道:“彼又不是皇上宫殿,敢此乱道。”即亲自来看,果是一座高院门户,不知其谁贵候家。乃令军牌请得一老人问之,老人禀道:“是皇亲曹二国舅之府第。”包公道:“便是皇亲所设,亦无此高大。彼只是一个国舅,起此样府院。”老人叹了一声气道:“大人不说,衰老那里敢道。他的权势,比今皇上的尤甚。有犯在他手者,便是铁枷。人家妇女生得美貌者,便强拿去奸占。不知打死几多人命。近日府中,因害得人多,白昼里出怪。国舅住不宁,合府移往别处去了。”
包公听罢,遂赏老人而去。即令牌军打开门锁,人到高厅上坐定。里头宏敞,恰似天宫。叫王兴李吉近前,勾取马前旋风鬼证状。二人出门,恩量无计,靠脱间乃于曹府门首高叫。忽一阵风处,见一冤鬼,手抱三岁儿子,随公牌来见包爷。包公见其披头散发,满身是血。鬼将赴试事情,被曹府谋死,弃尸在后花园井中,从头历说一遍。包公又问:“既汝妻在,何不令他来告。”冤鬼袁文正道:“妻今被他带去郑州三个月,如何得见相公。”包公道:“今给你令牌一道,差阴使带你郑州,托妻一梦,叫他来告。”道罢,冤鬼依前作一阵狂风而去。
次日升厅,集公牌吩咐道:“昨夜冤魂说,曹府后园,琼花井里,藏得千两黄金。有人肯下去取之,分其一半。”王李二公人禀过了要去,吊下井中看时,二人摸见一个死尸,惊怕。上来禀知包公。公道:“我不信,纵死尸亦捞来看。”二人复吊下井,取得尸身上来。包公令抬入开封府来,将尸放于西廊下。便问牌军:“曹国舅移居何处?”牌军禀道:“今移在狮儿巷内住。”即令张千马万备了羊酒,前去作贺他的。包公到得曹府来,大国舅在朝未回,其母太郡夫人怪怒包公不当贺礼。包公被夫人所辱,正转回府。恰遇大国舅回来,见包公下马,叙问良久。因道知来贺,贤夫人羞叱,国舅陪小心道:“休怪。”二人相别,国舅回府烦恼,对太郡夫人说:“适间包大人遇见孩儿说来贺夫人,被夫人羞辱而去。今二弟做下逆理的事,倘被知之一命难保。”夫人笑曰:“我女为正宫皇后,怕他甚么。”大国舅又道:“今皇上若有过犯,他且不怕,怕甚么皇后。不如写书付与二弟,令他将秀才之妻谋死,方绝后患。”夫人依言,使修书差人送到郑州。二国舅接书看罢,这也没奈何。唤张院子之妻金莲携酒,假说曹夫人送酒。张娘子贺月,将酒灌醉。命院子张清持刀杀之,以绝后患。
却说那阴使,带得冤魂到了曹府二皇亲府门。正见门神把截,不容他进。文正历出一番冤情。“望门神疏放,容我见妻身托知一梦,感戴不浅矣。”门神说道:“俺这里放生不放死,要进去不得,你可往别处去罢。”阴使见门神不肯疏放,即提出包爷牌令,门神观之疏放进府。见妻睡熟托知一梦,文正一见贤妻子说道:“我是丈夫袁文正,奉了包爷牌令方得到此,托妻一梦。悔恨当初,一时之错,因见曹府相请,我只道与国人交,指望功名成就。谁想落在他的圈套,请入府中,将酒灌醉,麻绳绞死。尸身丢在后花园古井中。幸赖包爷到边庭赏犒三军回朝,轿过石桥边,我把冤魂旋绕。包公忖道:此必有冤枉事。带进府门,我把前冤告知。爷爷说道:『既有妻子,何不令来告状?』我道:『妻被他带去郑州三个月。』爷令行牌一道,便差阴使带到曹府见妻一面。目今祸事已至,曹二差委张清持刀来杀你。可双膝跪在他的跟前说道:张清哥,历诉苦冤。他是慈心的人,见冤不杀,必定有个怜悯之心。你便急急走到开封府,包爷台前哀告。自然与你雪此深冤。”嘱罢,张清已至,手持利刃走入房来。文正夺他的刀,张清无刀不能杀之。只得惊醒张氏,跪在张清跟前。口称“张清哥”历诉前冤,张清救之。文正冤魂亦去。私开了后门,将花银十两与张娘子作路费,教他直上东京包大人处。张氏拜谢出门。他是个闺门女子,独自如何得到东京。悲哀感动了太白星,化作一个老人,直引他到了东京。仍乘清风而去。
张氏惊疑,起头望时,正是旧日王婆店门首,入去投宿。王婆颇认得,诉出前情,王婆亦为之下泪。乃道:“今五更,包大人行香,待回来可接马头下状。”张氏请人做了状子完备。恰出街来,正遇见一官人,不是包大人却是大国舅。见着状子大惊,就问他一个冲马头的罪。登时用铁鞭将张氏打晕去了,搜捡身上有花银十两,亦夺得去。将其尸丢在僻巷。王婆听得消息,即来看时,气尚未绝。连忙抱回店里救苏。过二三日,探听包大人在门首过,张氏接马头告状。包公见状,便令公牌领张氏入府中,去廊下滴血认尸,果是其夫尸首。不觉血泪□□怀,悲哀不绝。包公又拘店主人王婆来,问的实审勘明白。令张氏入后堂陪侍李夫人,发放王婆回店。
包公思忖,先捉大国舅又作理会。即诈病不起,上闻包病与群臣议往视之。曹国舅前奏“待小臣先往问病,陛下再去未迟。”上允奏。次日报入包府中,包公吩咐齐备。适国舅到府前下轿,包公出引迎入后堂坐定,叙慰良久。便令抬酒来,饮至半酣,包公起身道:“大国舅,下官前日接得一纸状。有人告说:丈夫儿子被人打死,妻室被人谋了。后其妻子逃至东京,有一官处下状,又被仇家用铁鞭打昏去了。且幸得王婆救醒,后在我手里告状,已准他的。正待等国舅商议,不知那官姓甚名谁?”国舅听罢,毛发悚然。张氏从屏风背后走出,哭指道:“打死妾身,正是此人。”国舅喝道:“无故赖人,该得甚罪?”包公怒发,令牌军捉下,去了衣冠,用长枷监于牢中。包公恐走透消息,闭上了门,将亲的人尽拿下。便思捉二国舅的计,写下假书一封,已搜得大国舅身上图书,用朱印式讫。差人寻夜到郑州道知:“太郡夫人病重,作急回来。”二国舅见书,认得兄长图书。即忙轻身转回东京,未到府遇见包公,请入府中叙话。酒饮三杯,国舅半酣起身道:“家兄有书来,说道母亲病重,尚容别日领教。”忽后面走出张氏,跪下哭诉前情。曹二一见张氏,面如土色。便令捉下,枷入牢中。
从人报与太郡夫人。夫人大惊,即将诰文忙来开封府。恰遇吊着二位国舅在厅上打,夫人近前将诰文说包公一篇,被包公夺来扯碎。夫人没奈何,急回见曹娘娘,道知其详。曹皇后奏知仁宗,仁宗亦不准理。皇后心慌,私出宫门,来到开封府,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