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纪事-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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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苦的眼泪，星云直到收好了瓶子，才略略体会到一些其他的味道。

　　　　厚重。

　　　　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和一个模糊的三四岁大的小女孩身影。

　　　　星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却知道这两人，在这个女人的眼泪中，占了厚厚的比重。

　　　　似乎那泪，就是一重又一重，那两个人的身影堆积起来的。太过厚重，以至于让泪，失去了泪原本的形态。

　　　　星云眼神沉重看着女人。女人眼泪还在流出，同样飞快干涸。

　　　　星云不想再取，这样的泪，她不能承受太多。

　　　　阿蛋却是伸出衣袖，在什卡眼睛下擦动，口里道：

　　　　“母亲不要哭了！姐姐回来了，母亲当不再难受才是！”

　　　　什卡摇摇头，一滴泪出来，略略有了一点泪水的模样，却还是浑浊不堪。口里道：

　　　　“母亲这不是难受！母亲是高兴！盼了多少年，终于盼回了我的孩子！”

　　　　星云眼神在那挂在女人眼下，久久不往下落的浑浊泪水上流连。鬼使神差的，伸手抹过女人一边眼下，隐秘将泪水收到自己的泪瓶，口里道：

　　　　“不要哭了！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一种应承。

　　　　不相关的生命扯上关系，总得有一些纠葛。

　　　　星云收了女人两滴泪，却是应承女人，要为她找回她真正的女儿，和她泪水里的那个男人。

　　　　虽然不知究竟生了什么事，让女人竟能流出这般让人不能承受的眼泪。星云眼皮微敛，将手背上的枯手，捏到了手里。

　　　　女人似乎是感觉到星云的心意，突然扑到了星云的肩上，那厚重的泪水再次不停流出，最终与那浑浊的泪聚为一体，直往下落，竟然落到了星云的身体。

　　　　星云身体突然一抖，泪水快没入她的身体。似乎是苦意在身体酵，星云竟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有千难万难，无以为继。（。）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什卡（）　
稍微清清神，星云不自觉，拍拍女人的肩膀。

　　　　阿蛋也是情绪莫名，站在拥抱的两个女人旁，伸出自己还不见强壮的双手，拥抱两个女人。

　　　　星云一愣，腾出一只手，将阿蛋抱在一起。

　　　　这怪异的场景很是维持了一会儿，半晌，阿蛋率先回神，从拥抱里抽身，道：

　　　　“母亲！姐姐刚回来！带她到家里看看吧！姐姐刚刚从高楼上摔下，还不知有没有问题呢！”

　　　　什卡一愣，将星云放到眼前，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晌。什卡眼睛看起来总是水充溢着，星云怀疑她根本看不清楚。拉起什卡的手，星云对阿蛋摇摇头，转身捏捏什卡枯瘦的手，道：

　　　　“别听阿蛋瞎说！我好着呢！”

　　　　顿一顿，星云道：

　　　　“母亲！进去吧。”

　　　　星云叫这人母亲，一是目前看来，这关系已成定局。二是这人，给星云的感觉，确实有些慈祥。想着已经牵扯上，好歹让事情有个结果。

　　　　什卡听到星云的叫唤，弱弱地应了两声，继而手脚颤抖，拉着星云往狭小的屋子里去。

　　　　屋子简单，星云不用神识，就看清了房屋布局。两间房，一间靠外，要大一些。一间靠里，小一些。

　　　　大的这间除了一张床占了点地方，便是一张矮桌和两个矮凳。一个衣柜，和一个放杂物的稍微高一些的桌子。

　　　　星云一眼掠过，便被什卡拉到床上坐着。

　　　　一股怪味传来，星云鼻头微动，分辨出主要是什卡身上的味道，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沾附的味道。

　　　　什卡定定盯着星云，似乎是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星云抬眉，任由什卡打量。

　　　　什卡枯瘦的手，不停在星云细白的手上摸来摸去。

　　　　阿蛋看什卡这幅模样，进到里面一间房里。一晌后出来，看一眼什卡和星云，道：

　　　　“母亲！姐姐！我出去买一些吃食！姐姐回来，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什卡正摸着星云的手一顿，转头看向阿蛋，道：

　　　　“不用过分铺张。姐姐回来，日子也还照过！”

　　　　阿蛋点一下头，便往外面去。

　　　　星云神识在阿蛋身上溜一圈，注意到阿蛋身上有几个类似银子的东西。再在之前收集的记忆力寻找一晌，知道他们买东西，银子是最低位的货币。往上有黄金。再后便是灵石这种全通货币。

　　　　收回眼神，星云想一想，从自己空间准备一些灵石、灵果，装在早前做好的空间物品中，怀里瞬间多了一个戒指。

　　　　什卡摸着星云的手，溢水的眼睛看着星云，道：

　　　　“云儿！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星云一愣，疑惑什卡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个“云”字。仔细想来，阿蛋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可是一想自己都不可顺利施法的关系，星云恍然这个星球果真有些门道。

　　　　星云眼神流转，道：

　　　　“跟着师傅修行多年，机缘见到阿蛋，我也很吃惊自己与他的关系。”

　　　　什卡点点头，道：

　　　　“云儿既然回来，便与我们一起好好生活。云儿可有研究自己的身体指标？”

　　　　星云疑惑看向什卡，什卡却是松开星云的手，道：

　　　　“大荣星，除了修炼大成的，只要是成年人，都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做什么工作，与每一个人的身体指标分不开。云儿现在可有工作？”

　　　　星云遥遥脑袋，慢吞吞道：

　　　　“还没有。”

　　　　什卡侧头看向星云，溢水的眼睛泛起慈祥的笑意，道：

　　　　“恐怕，云儿要先寻一份工作了。”

　　　　星云感觉奇怪，什卡对她，并不像一个母亲见到从小丢失的女儿。却又不生疏，仿佛是真的跟自己关系亲近。星云觉得疑惑，什卡却是慢慢地躺回床上，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星云见到，帮一把手。

　　　　什卡躺好，眼睛侧向星云的方向，道：

　　　　“云儿！”

　　　　星云看过去。什卡顿一顿，却是似乎突然疲倦至极，闭上了眼睛，道：

　　　　“有些话我没办法说出来。不过云儿既然来了，便好好过日子吧。把这里当做自己家，该如何生活，还如何生活。我与你一见如故，你……放心……”

　　　　说着说着，竟然睡了过去。

　　　　星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什卡，难不成是知道什么？

　　　　看向已经呼吸沉重的什卡，星云伸手，往什卡放在被子外的手臂探去。

　　　　就要接触，却是眼神一转，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往什卡的手臂放去，却是转了一点生机水在什卡的身体。

　　　　什卡的身体，枯萎得就像要干掉的野草。一点生机水，也只是让看上去就要死的野草，显得不会立即死去。

　　　　摇摇头，星云站起身，神识再次在房屋溜一圈，却是对这个地方，真心有了一些珍惜的感觉。

　　　　心思转动，将房间使用空间法放大了一些，又为自己隔了一个小房间出来。房屋家具还是那些，星云只在自己的房屋放了三个垫子。

　　　　等到一切弄好，阿蛋正往家走，远远地就叫唤着：

　　　　“母亲！姐姐！我回来了！”

　　　　星云神色一动，走到门口，看少年手里抱着四颗脑袋大的青色果子，正往家跑来。嘴角微翘。

　　　　阿蛋看到站在门口的星云，一张大大的笑脸，将四颗果子努力用一只手拦着，另一只手对着星云使劲摇了两下，口里叫道：

　　　　“姐姐！”

　　　　阿蛋这般喜爱自己，星云倒是觉得有些高兴。点点头。少年跑到门口，伸着脑袋往屋里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母亲睡了吗？”

　　　　星云点点头。

　　　　阿蛋呼出一口气，一边往屋里去，眼睛盯着床上睡着的什卡，轻手轻脚将果子放到矮桌上，又小心翼翼走出房门。在门口拉起星云的手，往屋外走了几步，口里道：

　　　　“母亲难得能睡着！我们在外面走走，让她睡个好觉。”

　　　　星云愣愣点头，任由阿蛋带着自己在家门外行走。

　　　　路过几户人家，有人招呼道：

　　　　“阿蛋今天不是实习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阿蛋一张大大的笑脸，道：

　　　　“我姐姐回来了！组长特许我今天早些回来。”

　　　　那人一脸意外，看向星云，道：

　　　　“什卡还真有个女儿？我一直以为她是病糊涂了，瞎说呢！”

　　　　阿蛋脸色一变，转身拉过星云，急急离开那户人家，口里还道：

　　　　“姐姐别听人瞎说！姐姐与我身体指标几乎一模一样，定是我姐姐无疑！这里的人许多总说我母亲疯了！他们才疯了呢！出口总没有好话！”（。）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分享（）　
星云看向言语愤愤的阿蛋，伸手摸摸阿蛋的头。阿蛋一愣，侧头看向星云，眼眶红红，道：

　　　　“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对吗？那些人胡说！他们才是疯了，是不是？”

　　　　星云手在阿蛋头上又摸了两下，道：

　　　　“你担心什么？”

　　　　阿蛋眼目微低，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下眼皮，口里极为小声道：

　　　　“我担心这不是真的。”

　　　　抬头看向星云，阿蛋眼神模糊，口里继续道：

　　　　“母亲不同常人，每天都躺在床上。所有看到母亲的人，都说母亲是一个苦人，是一个流干了泪的可怜人。当他们知道母亲一直念叨着女儿的时候，又说母亲病糊涂了，是个疯人。可是……”

　　　　阿蛋的头又低下去，声音哽咽道：

　　　　“母亲是个好母亲。她即使一天难有下床的时候，也将我养大了。母亲教育我，若不能好好修炼，成年了定要找一份工作。一直问我的身体指标，说大荣星的人，以工作为荣。让我定要好好遵守大荣星的规则。”

　　　　星云眉头微动。

　　　　阿蛋突然沉默下来。

　　　　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沉默下来。

　　　　星云侧头看去，眼见的人户都门窗紧闭，路上，一共就只自己和阿蛋两个人。

　　　　星云伸手，拍上阿蛋的肩膀，看着阿蛋那高高的颧骨撑起的脸蛋，开口道：

　　　　“这是真的。我是真的在这里。你确实找到了我。母亲虽然有些特殊，可她是一个真实的人。这里生活的人，也都过着各自的生活。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按照自己对世界的理解生活着。你也是这样，不是吗？”

　　　　阿蛋抬起头，看向星云沉静的双眼，突然一丝风，从脸庞刮过，将阿蛋的一缕头往星云吹过来。星云才现，阿蛋留的是一头过耳碎，头墨黑。

　　　　阿蛋沉声，“嗯”一声，伸手拉过星云的手，看向星云完美得如同假人的手背，道：

　　　　“不错！这是真的！虽然姐姐漂亮得不似凡人，可是姐姐的手，是暖的。”

　　　　星云眉头一动。

　　　　阿蛋拉起星云的手，道：

　　　　“姐姐！我们回家去吧！母亲一向浅眠，想必此时定是已经醒了。”

　　　　星云眉头微动，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还不到百米。

　　　　阿蛋拉着星云转了几个弯，回避了刚刚那说什卡疯了的人家，再次站到家门口，往家望去，什卡竟然还躺在床上。

　　　　阿蛋眼目一张，看星云一眼，满是疑惑往屋里走去，脚步似乎很赶，又似乎顾忌着不要弄出声响。

　　　　阿蛋走到什卡床前，伸手探什卡的鼻息。星云看着少年这般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模样，眉头一抖。

　　　　什卡好好的躺着，阿蛋转身对星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手轻脚走到矮桌前，悄声道：

　　　　“母亲还没醒！这实在太难得了！”

　　　　似乎是在窃笑，星云看到阿蛋将头埋到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一晌后抬头，看着星云，指了指桌上的几颗果子。

　　　　星云点点头。

　　　　阿蛋又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往他的屋里去，终于注意到房间的小变化。

　　　　看星云一眼，一副吃惊的模样指指星云才隔出来的小房间，又指指这整个房间。星云点点头。

　　　　阿蛋眼珠子转动，转身，又轻手轻脚继续往他的屋里走去。

　　　　最后拿出一把小巧的匕，将匕递给星云，自个儿在矮桌上坐下。

　　　　星云接过匕，眼睛看向桌上的果子。

　　　　神识看到果子里面，迅分析出里面的果肉，应是味道要更美一些。

　　　　下刀，快将青青的果子去了皮，将果子拿到手里，掰成两半，递一半给阿蛋。

　　　　阿蛋看着星云递过来的半边果肉，表情呆愣，似乎是不知如何反应。

　　　　星云眉头一动，将果肉又往阿蛋送送。

　　　　阿蛋反应过来，看星云一眼，接过果肉，却是嘴上笑着，一串泪珠子挂在了脸上。

　　　　星云疑惑，神识在那泪上流连了一晌。

　　　　阿蛋拿着果肉，一会儿吃一口，一会儿看一眼星云，似乎那果肉是十分难得的美食。哭哭笑笑的，看得星云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