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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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作业也是一反常态,同声唱和,却是为哪般?
原来,在城府颇深的陈作业看来,一是目前正是上级人事考核的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二是判断庄宇铁定下台,自己很有可能取而代之。要是这样的话,庄宇融进的资金,无异于帮了自己的大忙,何乐而不为?
然而,也就是这样的投机心态作祟,一旦因为这笔业务出了问题,他必将比谁都洗脱得干净,生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而断了三顿。
看官若是不信,您再往下瞧。
第二天上午,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引存的珠海汇来的1000万元定期存款终于由存款方代表宋先生操办下,转成了一年期定期存款。
宋先生刚走,陈善为来到信贷二部,要求夏天马上做出600万元贷款。
夏天觉得与原来的约定有差距,于是,带他去见陈作业。
陈作业听明白陈善为的想法后,对陈善为说:“你原来的说法是SH有大额的资金到来。SH资金落实了,我们一边办贷款手续,一边进资金。而不是说进一个1000万,就贷款600万贷款。SH那边怎样?”
陈善为当着两人的面,打了一个电话,好像询问SH资金落实情况,对方未答话。
陈善为看见马上增加贷款无望,便向服务社要求预付组织这笔存款的利差,待日后贷款做下后一起结算还清。
于是,三人来到庄宇办公室继续商量。
庄宇和陈作业觉得他这个要求可以接受,便在金融服务社往来帐上借出50万元,作为这笔存款的利差,待日后贷款出帐时还清。这笔50万的利差借款由主管营业部的陈作业亲自拿到营业部出帐,将钱直划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帐户。
不料,第二天,营业部的吴冬梅拿着已经出帐的传票来到庄宇办公室,对庄宇说:“庄总,昨天陈总拿来的这张传票,有您的批示出了帐,最好还要补一个经办人。”
庄宇问道:“陈作业没有签字吗?”
吴冬梅一边将传票递给庄宇,一边说:“没有。”
庄宇看完传票,随口说了一句:“滑头。”然后又说:“我叫夏经理补签一下。”说完,打通了夏天的电话,叫他到办公室。
夏天来到老总办公室后,庄宇向他说明原委。夏天看了传票,看见庄宇已经签批了意见,自己作为部下不好拒绝,便在庄宇批示的下方写道:“情况属实,夏天证明。”签字日期为当日,这样,夏天所写比庄宇的批示晚一天。
庄宇和吴冬梅也不介意这日期,算是完善了手续。
后来,由于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贷款并没有做下来,这笔以帮助湖贝金融服务社组织大额存款为目的而借出的利差借款,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久借荆州”,长期挂在市民银行湖贝支行的往来帐上。
几年后,湖贝支行的当事人还剩下陈作业、吴冬梅、夏天时,陈作业对此默不作声,不甚了了,任由夏天向王显耀和总行有关部门解释,好像没有他自己什么事一样。后来,当经办人和知道此事的只有陈作业一个知情人的时候,他便一推六二五,把责任往夏天、庄宇身上推个干净。再到后来,他在政法机关查案的当口,若有所指,将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老贷款和这50万元利差借款一股脑儿往夏天身上推。害得深圳政法机关为此几经折腾,最终才看出夏天在传票签字上留下的端倪,不作并案处理。
人们从夏天处理签字的经过中,应该能感悟出:在敏感的权力岗位上当上他人的部下,也是不容易的——这是后话。
话说回当时:离借出利差给三八公司两天后。人事干部王花来到信贷二部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市民银行人事处通知,凡是党员的,组织关系在八月三日前要转到市民银行,可能要成立党委了。”
夏天说:“好的。”
这时,电话响了:“老夏,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打来电话的是陈作业。
夏天在电话里说:“好。”
夏天拿着笔记本往一楼的陈作业办公室走去。他边走边想:“这陈总最近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把湖贝金融服务社当成自己的家了,做每一笔业务都自然地把他自己维系在一起。如果早是这样,该多好哇!”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陈作业的办公室,夏天打开他办公室的门,说了一句:“陈总。”
陈作业说:“夏经理,进来坐。我介绍一下,这是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合作方,一起做大厦的孙总。”然后他又对孙总说:“这是我们的信贷经理夏天。”
夏天看了孙总一眼,说:“孙总好!”
孙总矜持地看了一眼夏天,说:“好。”
陈作业说:“孙总这次来,是担心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与我们签的贷款合同不真实,我叫你来,三个人一起确认一下。”
夏天说:“签了一个中长期合同是真实的,而且在会议上签署的,这点我和陈总可以做证明。”
孙总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日后我们有大把合作机会。”
过了一会儿,这个称之为“孙总”的人离开了湖贝金融服务社。
其实,这个年过半百的自称为“孙总”之人,就是SZ三八股份公司贷款的抵押方——南山五达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申公博。申“孙”谐音,此时,他不以真面目示人,为的是日后能进退自如:“若是陈善为在湖贝金融服务社融资达到6000万元,成为不折不扣的建房合作方,那么本公司所有的深房地字第N101234X号地产就踏踏实实让三八公司抵押给湖贝金融服务社;如果陈善为没有办法贷到足额贷款,那么对不起了,我不管陈善为用这本房地产证抵押了多少贷款,我都要将房地产证收回,并且取消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建房合作方资格。在这方面我已经预留了退路,不怕房地产证拿不回,大不了登报遗失,声明作废就是了。”
申公博是在设局,让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和湖贝金融服务社往里钻。究竟鹿死谁手,还得假以时日,才能见分晓。
晚上十一点钟,陈善为用手机科夏天,对夏天说:“三八大厦合作方开会,大家批评我不实在,存款进来了贷不到款,要求起码贷款400万元。”
夏天说:“陈总,你这样就使大家很难办。我的看法很明确:双方签了合同,要做就痛痛快快地做,不做也无所谓。”
陈善为说:“我再跟他们说说。”
第二天,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等有关各方又来了四人,其中一人是SZ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原会计之一。他们直接来到信贷二部,对夏天说:“我们公司想了解与你们金融服务社的贷款合同的真实性。”
夏天听后觉得奇怪,说:“昨天你们也有人来了解这个问题,今天也是,你们公司究竟怎么回事?”
来人似说非说,觉得没趣,有一个汉子头上的汗还没有擦干,便觉得呆不下去了,走了。
他们走后,夏天则在办公室怀疑起来。
话分两头:现在说说另一个主角——信贷三部卜一定在忙些什么。
在市民银行来湖贝金融服务社考察期间,卜一定除了应付一些会议外,集中精力在做SZ雄鹰工贸有限公司和SZ蛇口海陆运输贸易公司的贷款。
话说上述两个公司都不可等闲视之。
SZ雄鹰工贸有限公司是有背景的公司,他是由国家某部委在SZ注册的公司,公司的法人代表李一华是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专家。这家公司成立后,其主管部门花了68万多元为它购买了位于黄贝路怡景花园的别墅一套,作为它的办公场所,几年间也没有发现它做了什么生意。有人说,它是收集国际电子信息的顾问公司。
上个月初,李一华曾经在收集信息工作中认识的ZH当然有限公司的老总王峰找上门来,要借他的公司在SZ贷款。并告诉他:“你不用害怕,我弄的是存款单抵押贷款,万一我不还或还不了,银行支付存款单上的钱还贷款就行了。”
可怜这个李一华在专业上是一个顶尖专家,但他稍为缺乏的是与骗子打交道的本领。自此经常抛头露面,频频出入湖贝金融服务社,为朋友张罗起贷款来。而王峰要的贷款却不是小数目,是3000万元。也许在科学家的脑海里,3000万与3万元是同一码事,也就是数字而已。
“帮就帮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一华在心里说。
看官:小的还要补充说一句:ZH当然有限公司的老总王峰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骗子。他早年在公安、国安系统工作多年,甚至出国执行过任务。正是在国外灯红酒绿的环境熏陶下,多少有些耐不住寂寞,在改革开放之初,他辞职下海了。他下海后,老关系还在,这不,他来到SZ找到总后驻SZ某单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咕叨一晚,一下弄来4000万元存款,准备存入湖贝金融服务社,作为他做贷款的引存款。
而卜一定在忙活的另一家公司——SZ蛇口海陆运输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施云里,住在蛇口花果山。读者对他已经有所认识,只是他在与卜一定打交道时比与夏天认识时的谦卑换了一个模样,他不断向卜一定暗示他有军队的背景,说他的老父亲是军委的高官,他与GZ军区首长关系如何如何的好,军车运输牌照也是军区关照的,云云。说着说着,竟告诉卜一定说,他的“老头子是军委副主席”。
施云里平日喜欢穿一身军装,因为他长得帅,穿上军装后,没有人怀疑他不是军人。平时,他开着一部右方向奔驰600轿车,在车上装了警用活动警示灯和扩音喇叭。每当他从蛇口出来,在深南路上开车碰到堵车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派上用场了。他就会用警笛叫上一阵,然后用扩音喇叭说:“让开、让开、马上让开!”
其他车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般都会让他过去。
就这样折腾了三年,后来听说公安局找上门去,说这部奔驰是香港的失窃车辆,很快便把他的车没收了。至于他喜欢穿的军服什么时候脱掉了,好像没有人记得清楚的日期。当然,这些都不是做贷款时发生的事,算是后话。
卜一定以为找到了一个知心朋友,忙前忙后张罗着给施云里做贷款,他断然不会想到:日后像住在另一座花果山的另一个主人——孙猴子一样,把他闹得天翻地覆的,也是此君
一〇二、有违王显耀初衷的上任()
市民银行的副行级以上干部正在总行小会议室听取人事考察组对湖贝金融服务社考察工作汇报。
小会议室大至有100平方米。为了接待客人的方便,周围摆满了真皮沙发和小茶几。市民银行的领导古丁力、罗艺、何人友、吴清和纪委书记沈荣分坐一边,考察组组长、副组长坐在他们的对面,其他成员散坐在各个座位上。
副行长罗艺说:“今天我和丁力同志商量,大家一起来听听考察组对湖贝金融服务社的考察情况,他们汇报完之后,我们要专门研究一下对策,采取行动。”罗艺说完,勾过头去问古丁力:“是不是开始?”
古丁力点点头,说:“好。”
于是,罗艺对邵云峰说:“邵处长,你们两个谁主讲?”
邵云峰说:“我先汇报几点,主要的由显耀汇报。”
接着,邵云峰打开笔记本说道:“这次我们受行里委派,到湖贝去,找了近20人谈话,看了他们的工作情况,看了贷款台帐。给我的总体印象有这什么几点:一是该社员工的素质比我们原先估计的要高、要好。在五十多人中,有不少是干了十多年银行工作的同志,他们对服务社的问题也了如指掌。我们在跟其中一些人谈话后,好像还受到了教育,提高了不少。二是他们的信贷资产质量比想象的更差。他们自己的看法是:贷款对象一般是很难还清贷款的人。由此推算到整个金融服务社系统,我们市民银行日后的压力就更大了。”
邵云峰说到这里,古丁力插话说:“资产质量问题和支付风险是连在一起的。如果金融服务社的贷款质量好,就不需要我们搞市民银行了,我看中央就是怕出大的乱子才抓紧收编。所以,我们在座的同志应该有这点敏感性。”
古丁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邵云峰:“你接着说。”
邵云峰接着说道:“古行长说的没错。第三个问题就是支付风险迫在眉睫。据了解,该社上个月走了7000多万存款,一个月下来,他们从上到下天天就像打仗一样去买存款、保开门,可以说是险象环生。这个月又有6000多万要走,照这样下去,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天要关门,形势是很严峻的。我讲的就这些,显耀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