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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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听见他说道:“自从总行去年出台了信贷质量考核办法和贷款责任追究制度以来,我发现各支行有一种苗头,就是不愿意去发展新业务,不愿意做新贷款,从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实绩比较来看,新贷款业务呈萎缩之势。一个银行不做新贷款,就不可能达到可持续发展,别看短期可以过日子,但是,日后必然很难运作。我告诉你们:现在的人事制度规定,信贷部主任、产品开发部主任要提职的,要经过我这个部门同意,不去发展新业务的主任,你就是其它工作做得再好、‘两清’清收回来再多的旧贷款本息,为市民银行做出了再大的贡献,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也别指望我签字同意提升。……”
夏天听这郝见光的讲话,觉得比当年易木子更加赤裸裸地以官压人、以权说事,不论他的主观意图是什么,一个行、处级干部讲出这种话,说轻一点是不成熟的表现,说得重一点,根本不配在权力岗位担任领导职务。
夏天想到这里,又联想到市民银行的第一任人事处长邵云峰,掌权而不逞权,用权而不滥权,少说多看,时时注意慎用权。你看,他多稳重,这才是能掌好权的人,才是应该掌握权力的人。
夏天开完信贷会议,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自言自语地说道:“像郝见光这种人,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逞大王’之辈。市民银行怎么老是拿这种人当宝贝看呢?就我而言,与他为伍都感到不爽,不要说怎么样与他拉近乎了。”
而总行资产防损部的开年活动则采取内外结合的形式,规模更大,更有声势,显示出防损部总经理沈丽霞也有过人的一面。她在春节上班后,带着杨阳到深圳中院执行庭展开了“美女穿梭外交”,要求中院举行一次针对市民银行贷款执行案件的专案会议,并很快得到法院领导的支持和响应。为了把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并且确实收到实际效果,法院和防损部首先召开了一个预备会议,邀请各支行主管清收工作的领导或信贷部主任先坐下来研究,对法院有什么要求,具体哪个案件的相关问题要如何解决,等等,先拿出预案。然后,准备召开指明一定要有各支行行长带队参加的“深圳中院对市民银行执行案件座谈会”。
而在此时,市民银行的一、二把手申一枫、黄鹿也没有闲着,到市里参加完市委工作会议,便利用了一个星期六,召开“中共深圳市民银行党委扩大会议”,参加的人员包括各支行的行级干部,支部委员,紧锣密鼓地组织贯彻市委工作会议精神。
也不知道是市民银行的领导对与会者特别没有信心,还是这些有资格参加党委扩大会议的代表们平时懒散惯了,积重难返,喜欢中途离开会场,抑或是申一枫想利用抓住一、两个中途离场的典型说事,整顿纪律,在这个只有半天的会议上竟然派人点了两次名,看有没有人离开会场。
人们听到,与会者在被点名时唱出的“到!”、“在!”等声音中,抑、扬、顿、挫,别有风趣。
这次会议,总行党委纪委书记沈荣负责传达******、市委和人民银行驻广州特派员办公室有关纪检监察会议精神。接着,黄鹿结合市民银行的工作,穿插传达市委工作会议精神。
黄鹿在谈到去年市民银行的工作实绩不理想时,解释说:“这不仅是我们行的问题,这是一个承担亚洲金融风暴的国际义务后的一个缓冲影响。大家知道,当九七年的亚洲金融风暴向我们袭来的时候,我们国家看到东南亚国家面临金融风暴的冲击,这些国家的经济面临灭顶之灾,中国政府为了支持他们度过危机,坚持人民币不贬值。但是这样一来,就使我国的出口带来了负面影响。而深圳的企业绝大多数又是外向型的,产品都向国外销售,这样必然影响深圳的经济指标。我是政协委员,我到市里参加两会,看到大家一个个把脸绷得很紧,就知道经济形势严峻,日子不好过。我们的老祖宗马克思说银行是什么?‘银行是经济的晴雨表’,当全市的经济都受到影响好像快不行了,银行不也就不行了吗?”
……
作为市民银行董事长、党委书记的申一枫也不能不讲话,他接着说:“市委工作会议精神由黄行长结合我们行的实际传达过了,各支行回去要好好贯彻,落实在行动上。我现在把市政府副市长吴斯斯同志在春节期间到我行视察和慰问员工时,在我行办公室的讲话传达给大家。在充分肯定了全行同志一年的辛勤努力后,吴副市长说:‘市民银行要有一以贯之的毅力、十分的努力、百倍的信心、千斤重担一肩挑的主人翁精神,万众一心、抓住机遇、努力开拓,打开市民银行的新局面。’同志们!我们要把吴副市长的勉励记在心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和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把市民银行的各项工作做好。”
……
无论是总行计划部、信贷部、资产防损部组织的会议,还是总行党委召开的党委扩大会议,湖贝支行的夏天都是不二人选,理所当然地参加了会议。(未完待续。)
三六三、陈作业之猜想()
夏天参加完总行资产防损部和中院执行庭联合召开的专项执行预备会议后,按照会议精神和上次支行资金信贷部会议形成的共识,列出了湖贝支行拟向中院提出的将安延公司、建华公司和雄鹰公司三个案件作为重点,提交给陈作业研究拍板。
夏天来到陈作业办公室,看到陈作业沉迷地看着电脑,满脸阴沉,知道夏天来后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夏天对他说:“陈行长,我根据昨天资产防损部召开的执行预备会议精神,列出了一个清单供你参考。”
陈作业左手接过夏天递过来的纸,看了一眼,看到与夏天在会议上说的无异,便冷冷说道:“应该把皇龙大酒店作为重点,尤其是家乐大酒店。”
夏天说:“当初皇龙大酒店房产拍卖时是以3800万元作为起拍底价的,这点我们和总行是发了正式文件给深圳中院的。现在房子卖掉以后不清不楚弄了个一千来万便没有下文了,这事还没有完。另外,家乐大酒店已经在召开债权人会议,我们已经向法院申报债权。现在评估的资产主要是合作方村委的房产,他们是以合作的名义组建的酒店,实际上是变相对区大郎收房租,不论怎么说,我看要把村委的房子变现还债是不可能的。”
陈作业说:“现在的安延公司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弄不好还资不抵债了。我们去查他们的下属公司是白费劲的。所以,没有必要把它当作重点。”
夏天感觉到,这回陈作业一是脸难看,二是说的话难听,三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跟他说什么都好像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便应付了几句,马上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夏天发觉陈作业对待安延公司问题的态度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并完全否定了自己在有两个行长参加的部门会议上提出的全年工作思路。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在这件事情上总结起教训来:“我是在按照与王行长打交道的方法,好心为他准备明天开会的材料,不料变成我多管闲事了。这就是俗话讲的:‘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自讨没趣。说明陈作业有自己的一套,以后要注意,不要过分为他出谋划策,不要过界。”
后来,夏天又在心里想道:“陈行长发表的看法,不再把安延公司当重点,究竟是与王行长商量过的,还是他个人的意见呢?当初一经发现安延公司的下属企业,他也是很兴奋的,又画图表又调查,不到两个月,就说没有油水了。是不是两个行长在安延公司的问题上还有其他什么事,而我不清楚的呢?”
夏天对于安延公司的了解,从某种角度上看比两个行长还熟悉,因为接触的时间长,看朱赤儿的表演多。夏天不完全了解的事,只有两件:一是陈作业两次操作安延公司提供资金补利差的详细情况。但是,这方面当中纪委和北京市纪委调查组调查安延公司的时候,因为王显耀希望夏天出面接待,也向夏天透露了其中100万元资金的去向,说明还是知道一点端倪的;二是,王显耀当初很希望进了中山看守所的朱赤儿落实还款计划,后者在洪虎面前直接打电话给王显耀说,过几天会传真一份文件过来,王显耀很期待地与夏天说起过。但是,这份传真到了湖贝支行后,王显耀却对夏天噤若寒蝉,只字未提。后来,洪虎似乎漫不经心地说起安延公司有一千多万元资金对不上数和有人在安延报费用的情况。陈作业告诉徐东海,而徐东海也跟夏天谈过。难道这份传真里面有什么投鼠忌器的内容,让两个行长动弹不得?
“还有一个问题,”夏天继续思考着:“就是陈作业的心情,为什么会坏到这个样子呢?”
接着,他分析着陈作业可能会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官场失利吗?不太像,王行长还没有走,你急什么呢?是因为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那1000万元拆借案的判决书到了,判决的结果对支行不利,可能导致上面追究责任吗?
“有可能。”夏天在心里说。但是,支行营业部已经由申一枫派来的行长助理高丽平主管了半年多,没有理由没查到的,也就是说,只要高丽平愿意,这事早已捅到申一枫、黄鹿那里去了。
夏天想道:“陈作业在湖贝支行工作时做出的几单手尾是着实让人担心的,当然,他自己睡不着觉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夏天回想起陈作业刚从人民银行调到湖贝金融服务社当副总经理,被冻结的贷款业务刚刚解禁时的一次部门经理以上会议上的表现:
当时,总经理庄宇的开场白刚刚说完,陈作业便迫不及待地插话说:“我补充两句,关键是信贷人员不能收回扣,这方面信贷经理要带头。我最近与董事会的股东了解了一下,他们对这方面意见也比较大。”
陈作业的话还没有讲完,参加会议的人已经面面相觑。自己看了陈作业一眼,心里想:“这个陈作业太年轻,少不更事,难免被人利用。这种很严肃的话题,怎能信口开河地在会议上乱说一通?”
后来,庄宇等人与自己一起议论此事。当时,庄宇问道:“人民银行一放开业务,我们又要忙起来了。你对陈副总那天在会议上的讲话怎么看?”
我当时回答说:“说实在话,我自从成为国家干部后,长期在敏感岗位工作,几乎没有离开过管钱掌权的核心圈子;入党后,又经常成为单位查处经济案件的副组长,我说句过头话,我这个副组长实际上就是组长。我查处过几个当初职务比我高而栽了跟斗的人,在没有出事前,这些人高调一个比一个唱得响,出了问题以后,便更加得不到人们的谅解,要说他们多难堪,就有多难堪。因此,我有个看法,一旦掌握着实权的人唱高调的时候,就是他出问题的前奏。当然,也可能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就是因为他当了副老总故作担忧,没事找事。这就和宋朝辛弃疾写的《丑奴儿》对上号了。”
我随即吟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吟完,我继续说道:“当一个人比较成熟以后,就不同了,说话便比较少了,尤其不敢说过头话。你们听,辛弃疾还有一说。”接着,吟出下半阙: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当时,我总结说:“大家看,从古到今,都不缺危言耸听之词……”。
“说这话仅过了几年。现在看来,陈作业不愁还真的不行了!”夏天的思绪回到眼前,揣摩道。
其实,陈作业在心里是另有盘算的:前几天,当他听了王显耀要将原来紧盯深圳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旧贷款清收,改为以清收皇龙大酒店系列旧贷款为重点,以给夏天施加压力的讲话后,心中一阵暗喜。他想:“夏天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始终是一块心病。这样一压他,万一他受不了,提出一走了之,对我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
陈作业正是在心里有了这个小九九,在夏天前来请示清收工作时,弄鼻子上脸,让他难堪。
而夏天呢,也许没有揣测陈作业话中的深意,也许虽已悟出个中三昧,但仍像过往的想法一样:“在皇龙大酒店贷款问题上,我是坦荡无私的。我所做的,是尽到了责任的,抵押足值,手续完备。至于后来,近两万平方米的抵押物被贱卖,虽然事出有因,但我也是阻止过的。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