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贩卖机-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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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那团氤氲之息？哦，那玩意不是正常的烟，所以跟后来在路上买的完全不一样？”
“当然，”尼禄嘴角上扬有点得意，“那是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的东西揉合成的香烟，是一种来自灵魂之上的享受，怎么可能一样？”
“是什么东西？”阿修吸了一口烟，探过头来好奇地问。
“当时做‘交易’的人是那个陈烨，手里的氤氲自然就是他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了。”
阿修把头缩回来，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确实是‘来自灵魂之上’的东西啊……”片刻之后阿修喃喃自语道。
“我去洗把脸！”阿修站起身来，踱步到垃圾箱前将烟头掐灭，走向公共厕所。
“尼……尼……”尼禄身边传来一个语速不快的话语声，能够听得出来是个年老的男声，只是声音还算硬朗有力。
“尼什么来着……”
“哈，”尼禄乐了，把身子挪到刚才阿修坐的位置上，转头看向旁边那个话语声的来源，“尼禄啊！尼禄啊！老爷子。”
“喔哄哄哄哄，”那人接着尼禄刚才的位置坐下来，“对对对是尼禄，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住了。”
这声音的来源，正是前不久尼禄在公园里介绍给阿修认识的那位虽然年纪稍大但是身子骨依然硬朗的老爷子。
“老爷子这是跟我逗着玩儿呢，哪里会记不住，”尼禄抽出一根香烟分给老爷子，“这最近这段时间天气都特别棒呢，老爷子有没有经常来晒晒太阳光合作用一下？”
“光合作用？”老爷子乐了，结果尼禄递过来的香烟从自个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之后才继续说话，“那我倒是三天两头来光合作用呢！”
“惭愧惭愧，最近有些事情在忙来不了，不能陪老爷子你切磋切磋。”
“那你现在来了不就有机会了？”老爷子春光满面地笑着，“杀个痛快？”
“那可不，正有此意！”尼禄从旁边拿起一个包装古朴的木质盒子，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雕刻着一些精致的花纹，打磨的光滑的盖子在阳光下闪闪反光，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
这盒子一直就放在阿修旁边，阿修走开之后也还一直安安静静地放在一旁，尼禄把屁股蹭过去之后刚好一落手就能拿到。
说着尼禄把盒子打开，拿出最上面用软布制成的棋面图放在一旁，老爷子眼睛一亮拿过来细细端详。
舒适柔软而又不会光滑到影响旗子落下的质感，微微泛黄的眼色看起来是有点历史的样子，横竖穿插的格子线条细长而笔直，中间“楚河汉界”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个非凡的落笔之人。
“真是好东西啊！”老爷子忍不住赞叹，“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搞到手的东西啊！”
说着他走到旁边，把这棋面图平铺在圆形的石桌上，坐在一盘端详着。
“嘿嘿，”尼禄也笑着走过来坐在石桌旁边的石凳子上，一边把盒子里的棋子三三两两的拿出来。
“渍渍渍，这棋子也是好东西。”
老爷子又拿起一个红色的“帥”子，举过面前细细观察。
这棋子表面光滑的有点反光了，只是本身是木质的因而没有办法像玻璃与陶瓷那般闪闪发光。但是这棋子却不是普通的象棋棋子，大一号尺寸棋子是褐色模样，圆形的侧面又有一些不规则的花纹，像是木头横切的那种乱纹切面，上面雕刻进去的字也是不俗，应是哪个在书法上有写造诣的文人所书。
“小伙子怎么搞到这么一副不凡的象棋啊？”老爷子放下棋子，笑眯眯地问。
“路边地摊上讨的货啊！”尼禄一挺胸，正经地说道。
“瞎说，”老爷子一个古怪的白眼，“这种东西怎么能在地摊上随便搞到？”
“那还真是！”尼禄振振有词，“就东大路那一块！天气好的时候天天有人在那摆摊卖古董小玩意儿，你还别不信了！”
“那老爷子我有机会也要去见识见识了。”老爷子笑眯眯，没有过多问道。在他的心里感觉着尼禄应该是不想过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此在随意地糊弄过去了，既然人家小伙子不愿意说出来，那自己也不好多问了。
“你先来我先来啊老爷子？”尼禄已经摆好了棋面，笑嘻嘻地抬头对老爷子问道。
“你先来，小伙子先来。”老爷子也是笑眯眯。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尼禄嘴上说着，手上抚过棋子一动，一“马”率先出动。
“小伙子你这又是学了什么新套路啊？”老爷子眼睛眯得更深了，脑子里想着面前这个年轻小伙子这一步的举动意欲何为。
“这不是才开局嘛，”尼禄嘿嘿一笑，“哪有能第一步就看清人家的说法啊，第一步就被你看穿了那我还有得玩啊？”
第99章 认真（）
骄阳四射的城市里像是铺上一层黄金，高楼大厦、城市大道以及这个宽敞别致的公园里。
孩子们在金色的草地上欢快地玩耍，大人们在一旁随意地端坐着侃大山，石质长椅上、林荫草地上、以及……角落里这个石桌石凳上对弈的一老一少。
“炮二平五！”年老的这人脸上得意洋洋，脱口而出的同时手上的棋子也如口中所言那般前进。
“嘶——”年轻人挠挠后脑勺，思考了一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哈哈哈，小伙子你这棋艺真是越发的精湛，老头子我都要招架不住了。”老爷子笑呵呵地说，眼睛却是盯着棋盘思考下一步。
“老爷子承让了，”尼禄恭敬地回答，“不然我才走不出这么多招。”
突然他一挑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其实是身后不远处的公共厕所里，某人的举动被他捕捉到了。
阿修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庞，心里想着什么事情。随后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尼禄正在摆放着象棋，而与他对坐的那个老爷子自己认识啊，就是那个打算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自己的人啊！
阿修心里早就决定拒绝这份好意了，或者说他就没有思考过，一开始就是拒绝的意思。虽然在过来的路上他已经跟尼禄说了自己会明确拒绝，但是现在一看到他的人还是有点退缩了。
“真是尴尬啊……”阿修耷拉着脸，还是决定不去面对了。
他转身走进厕所的格子里，扣上简单的门板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星光，随后身后凝聚出一对羽翼，振翅一扬身子没有任何阻拦地穿过公共厕所的屋顶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悠远慵懒的声音。
“这么尴尬的事情还是留给你去解决吧……”
这副“鸟人”的模样寻常人看不到，这声音自然也是不可闻，只是尼禄完完整整地听到了。而且不只是这一句话，刚才阿修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只是走不开不方便阻拦罢了。
他也没想过阻拦，毕竟这种难为情的事情他也不指望阿修能做出什么好的应对。
其实这件事情也没什么。老爷子多半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讲起这件事，而自己也并没有太当真，大概只有阿修这个看起来很一本正经的人才会相信了而且认真的去考虑了。
他们两个人不一样，从始至终。
尼禄从不拒绝来自任何陌生女子的搭讪，只要这个人长得不影响市容就行。但是他对于这种事情很有分寸，与一个平凡女子的邂逅也不会维持太多天，在这之后他都会把这个人的记忆拿掉，因为她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拥有这段记忆。被拿掉记忆的人并不会有什么空缺，因为尼禄会模拟一段正常的记忆给她们，很大程度上还原了与自己的这个过程，只是不会记得任何有关自己的印象。
那些被拿掉的记忆是美好的，尼禄会拿来放进自己的“星星瓶”里收藏着。
当然也有可能会成为一盒香烟……
但是阿修不一样，尼禄了解阿修。他不是会随便中意上一个女孩子的人，不仅仅是以他的身份为凭证，就算他生而为人也是。如果真的有一个女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两个人之间发展成了更亲密的关系，那时候阿修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跟这个女孩在一起，尼禄知道他会这样。
所以老爷子说的这个事情一开始就只是玩笑而已，并不会当真。
“那个，”老爷子一边盯着棋局，一边嘴里叨叨地说着，“上次那个跟你同行的小伙子怎么没来？”
还以为你不会问起来呢……怎么这么快就想起这档子事了……
尼禄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是这么个说话。
“害羞，害羞，”尼禄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看着老爷子，“他还是个青春小男孩，对这种事情不太懂，你懂我的意思吧老爷子？”
“哈哈哈哈哈！”老爷子笑得咧嘴，“我明白我明白。虽然老头子我思维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但是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只是……”老爷子稍微收了收态继续说道，“我这么认真的呢，今天差点都把我孙女带来了哈！”
“哦……？？”尼禄一挑眉，眼神怪异地看着这老爷子。
他倒是有点猜不透这老爷子的想法了。
什么把孙女带来这种话尼禄自然是不会相信的，本来跟这老头儿的相遇就是随机性的，并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见到。但是尼禄更猜不透的是老爷子说的“认真”，还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本来这件事尼禄也只当是坐在一起抽抽烟拉拉家常闲聊的话头，那时候就是拿出来调侃调侃阿修的，今天提出来大概也是如此。可是后面突然说的一个“认真”，尼禄倒是对这老爷子心底里的想法很好奇了。
但是他却没有开眼看老爷子，他觉得这样做的话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老爷子您这是……”尼禄恭敬地递过去一根烟，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很认真的意思啊，就是这个字面上的意思而已。”老爷子伸手接过香烟，一边笑眯眯地回答。
“嗯……”
尼禄把手肘靠在石桌上，伸出大拇指手指随意地挠了挠头发，中指与无名指指尖夹着没有点燃的香烟。
老爷子不是第一次看到尼禄拿烟手势，只是每次看到都觉得优雅而新奇。
“你是，认真的，要把，你孙女，介绍，给，我朋友？”阿修三字两字地一顿一顿说出这个问题。
“是，十分认真。”老爷子笑眯眯地点上香烟，满足地吸了一口。
尼禄也自顾地点上香烟，看着老爷子没有说话。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老爷子了”尼禄心里想，他是着实没有想到第一个能让自己捉摸不透的人会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
尼禄不想拐弯抹角地试探了，从心底里他是相信这个老头子的。
刚认识这老头的时候尼禄就看过他的灵魂了，猩红却不阴暗，是个实打实的光明正大的社会人，这种人未尝不能深交。
所以他也不想玩太多心思。
“为什么？”尼禄缓缓呼出一口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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